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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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崢嶸幾乎一瞬間淚盈于睫。 這就是她愛了幾十年的男人。 這就是她女兒的親生父親…… 他在歡呼些什么?他在慶幸些什么?慶幸將有人肯出高價來求購自己的親生女兒嗎? 她緩緩地在自己身后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震驚或是心痛,都只是一剎那的事情,她的理智和鎮定很快回到了腦子里。 “崢嶸,”翟九重很快發現了她的無動于衷,奇怪地問,“你怎么不高興嗎?” 歐崢嶸搖了搖頭:“不,我當然高興。真的,有人肯這樣甘冒天下之大不韙為我的女兒,我不知道有多高興?!?/br> “是??!”翟九重立即興奮起來,雀躍地說,“我認識周世禮這么多年,倒沒看出,這小子居然還是顆癡情種子……”話中有明顯的調侃,卻也有淡淡的不屑。 他對周世禮的情深不以為然。 歐崢嶸望住他笑,眼中有淡淡的悲憫。 好半晌她說,“九重,這次回新加坡,我不會再回來了?!?/br> 翟九重興奮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像電影鏡頭里的慢動作,他一格一格地轉回頭:“為什么?” 歐崢嶸看著他,眼中帶著最后一絲溫柔:“你現在也是求仁得仁,華貿以這種方式重回你手,老實說,雖然有點不夠光彩,但總歸是件好事情,因它不僅是你們翟家父子兩代人的心血,也是我整個青春的奉獻所在,我很高興。至于循循,她是個再聰明的孩子,又很重感情,周世禮肯這樣為她,我相信她會做出英明的選擇。九重,我跟了你這么多年,也是時候該歇一歇了……” 翟九重的目光呆滯,怔怔地望住她說:“……可我們說好要過一輩子的……” “一輩子?”歐崢嶸突然間笑起來,目光說不盡的凄涼,“是你的一輩子,還是我的一輩子?九重,你看不見我老了嗎?你瞧,”她說著指指自己的鬢角,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的頭發早就已經白了,皺紋也爬滿了眼角,我的一輩子早就過完啦!而你,你正過得逍遙。也是,你們男人的一輩子總要比我們女人的長很多……” 翟九重的目光慢慢地從歐崢嶸的頭發移到眼角,驀地發現,可不是嘛,自己的這個愛人確實是老了,她的頭發不再黑亮,她的皮膚不再光滑,即便再精致的妝容和再得體的修飾也掩蓋不了她的蒼老。他望著身邊人眼角細細的皺紋,突然間感到心頭發酸,聲音嗡嗡地說:“崢嶸,我知你在生我的氣,你如果不喜歡我身邊的人,那我把她們打發了就是,我們何必要為一個玩物動氣……” 歐崢嶸譏諷地翹了翹嘴角。 她的不喜歡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才想起來過問,未免太晚些。 “公司的事情我早已安排妥當,”她說,“你隨時都可以派人來接手,程秘書會安排妥當……” 翟九重的嘴角微動,卻沒有再反對。 中國人有句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敝苁蓝Y以僅高出市場一成的價格將自己手中的華貿股份賣了一半給翟九重,這則新聞一經曝光,立刻就引得一片嘩然。 除少數業內人士外,普羅大眾并不關心事情的真相如何。與周世杰夫妻刻意營造的聲勢相比,周世禮原本就名聲不顯,這一次倒是出盡風頭,只可惜,卻成了徹頭徹尾的“敗家子”。 就是再頑劣的富二代也不會傻到放棄一份可以永續經營的事業,轉而守住一堆死錢的。更何況,周世禮不過只在華貿的王位上坐了兩個月,前一次的勢頭還沒有徹底退去,便又被另一波浪頭推到了風口浪尖。只是這一次,險些叫人笑掉了大牙! 周永祥簡直被氣瘋了!他氣勢洶洶地沖出辦公室,直奔對面的副主席室而去。 周世杰興奮地跟在了他身后。 辦公室里的周世禮正在召集韓博高與明紹康等人開會,見到父親怒氣沖沖進來,他并沒有吃驚,輕輕地揮一揮手,便讓閑雜等人退了下去。 周永祥只氣得連眼睛都紅了,他痛心疾首地質問長子:“為什么?!” 周世禮并不理他。 周永祥大怒,他實在是太震驚了,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一貫冷靜英明的兒子會做出這樣荒唐的事來。他指著周世禮的鼻子大罵:“你這個混賬,你對得起你母親嗎?” 周世禮冷笑。 “你有什么資格提及我母親呢?”他說,“她都已經死了十幾年了,你可曾去她的住所看過?你可曾去替她掃過墓?你沒有。你不敢去,是不是?只因為你知道,這世上最對不起她的人就是你,是不是?” 周永祥的嘴唇輕輕哆嗦。 他瞪住兒子:“你給我住口!你怎么會如此糊涂,世禮,如果你真想要翟九重的那個女兒,你自己搞不掂大可來找我,我多的是方法可以讓翟九重乖乖就范,你為什么竟做出如此愚蠢的決定?” 周世禮沒有立即回答。 半晌才說:“我不想她受委屈……” 周永祥愣住。 不是被感動,而是太震驚!如果不是親耳所聞,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都在說些什么。 他好久才能找回自己的聲音,一臉失望地說:“世禮,你真是太糊涂了,愛美人不愛江山于哪一代帝王都不是什么好名聲!” 周世禮沒有說話。 半晌,眾人四散離去,他站在自己空蕩蕩的辦公室里,只覺得說不出的孤寂。 作者有話要說:我們周大少其實是個一根筋,我才發現 ☆、第三十六章 同樣的夜晚,位于九龍塘的歐家也不平靜。 晚膳時分,歐家寬大華麗的古董餐桌旁卻只坐了翟九重和歐崢嶸兩人。在去請歐韻致下樓用餐的傭人又一次無功而返之后,翟九重搖了搖頭,故作輕松地看了歐崢嶸一眼說:“這么倔的脾氣,說不是你的女兒只怕都沒人相信?!?/br> 歐崢嶸沒有搭他的話。 她并沒有翟九重這么輕松愉快的好心情,她放下筷子上了樓,甫一推開書房的大門,就看見了歐韻致。 此時此刻,她像一個柔弱無助的小孩子,一動不動地趴在寬大的書桌上,雙臂交疊枕在臉頰下,眼皮耷拉著,面容間有無法掩飾的疲憊。 上一次她這么難過是在什么時候?已經是太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韻致才剛上國小,新學期開學時,翟九重作為新生家長代表在開學典禮上發表講話,言談間透著對女兒深深的喜愛和無盡的期待,當時她和韻致坐在臺下看著,小小的韻致眼中滿滿都是受傷。 因為翟九重的女兒只是翟從智。沒有人知道,就在臺下的人群里,還坐著一個小女孩兒,她并不姓翟,她的名字叫做歐韻致,但他也是翟九重的親生女兒。 她完全能夠理解當時的女兒有多么的受傷,因她也是一樣的心情。母女倆懷揣著滿心的黯然回到家中,車子在家門口停下的時候,她難得溫情地背起她,沿著鋪滿鵝卵石的花間小徑往屋內走去。 那時的韻致實際上不過才滿六歲,但已經很懂事。小小的人兒一言不發地趴在她的肩頭,臉蛋緊緊貼著她的臉蛋。忽然間,她抬起頭來說:“我也是爸爸的女兒!”語氣那樣倔強。 她還記得自己當時安慰她:“是??!誰說不是呢!”可是就連她自己也無法向女兒解釋,為什么她的爸爸不能夠陪她去開學典禮卻可以陪翟從智,為什么她不能告訴別人翟九重是她的爸爸而翟從智卻可以,為什么她的家庭成員欄永遠都只有母親一人而“父親”那欄永遠空著…… 小小的孩子曾經多么傷心??墒菬o論如何她長大了,倔強而堅強,只是仍要面臨許多的挫折與難題。 歐崢嶸知道自己犯了錯,一直以來她習慣了發號施令,在憤怒和震驚之余,她同翟九重一樣完全忽略了歐韻致作為當事人的感受。也許周大少的誠意或可感天動地,但一定不包括歐韻致在內。 她走到書桌旁,放低了聲音問:“還在生氣嗎?” 書桌后的歐韻致一動不動,嘴巴抿得緊緊的,答案不言而喻。 這是她表達憤怒的方式。她和她的父親從小對她實施精英教育,以致歐韻致很少會將自己的情緒外放,即使是在自己的親生父母面前。歐崢嶸心底涌起一陣愧疚,她其實并不是個好母親,因這么多年來她很少關心韻致的情緒,而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栽培她教育她,她知道,歐韻致并不快樂。 她拖了椅子在書桌的一頭坐下,誠摯地向她道歉說:“循循,對不起,我并沒想到周世禮會這么做,你要相信我并非故意?!?/br> 歐韻致抬起頭。 誠然,周大少的行為的確令人震驚。但是作為被交易和出賣的對象,她除了震驚就只剩下憤怒。 她看著自己的母親:“我并不想結婚?!?/br> 歐崢嶸問:“為什么呢?” 歐韻致又閉上了嘴。 歐崢嶸勸她:“你不可能單身一輩子。循循,人這一生太長了,一個人太寂寞。無論如何,你總得給自己找個伴。周世禮無論人品樣貌還是家世背景都與你很般配,更難得他喜歡你,你為什么不試著接受他?” 歐韻致保持沉默。 為什么呢?因她害怕受傷害。因她害怕身邊的人來了又再走。且不說周世禮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即便他真的喜歡她,又能夠喜歡多久呢? 更何況,她想起周世禮的話,他在意的只是孩子。 “媽,”她抬起胳膊支著自己的腦袋,認認真真地看著母親問,“你有沒有后悔跟爸爸在一起過?” 歐崢嶸的表情微微錯愕。 “有時候很后悔,有時候又不是很后悔?!彼J真地思索著說,“因我并不能確定,沒有翟九重我就能有足夠的幸運遇到一個各方面條件都與我相當并與我傾心相愛的人?!?/br> 說得很有道理,可也只能是安慰自己而已。這世上誠然有許多的癡男怨女,可也總有幸福美滿的不是? 歐韻致又再追問:“那……我呢?你有沒有后悔生下我?” 歐崢嶸搖頭,連一秒鐘都沒有猶豫,“沒有”,她說,“因你是世上最好的女兒。從小你就爭氣,幾乎沒讓我cao過心。循循,如果你不曾因做了我的女兒而感到難堪,那我也沒有什么好后悔的?!?/br> 她摸摸女兒的頭發,鄭重地看著她說,“循循,我只想你幸?!?/br> 歐韻致笑容淡淡。 她并不相信“幸?!边@回事。從小到大,她只相信今日花明日果,這是她人生唯一的信條。 歐韻致絕不能把“幸?!奔耐性谝粋€男人身上,否則的話,只怕會輸得一敗涂地。 歐韻致俯□,重新趴到了書桌上。 其實這時人已經很不舒服,但她強撐著到浴室洗澡,除下衣服跨進浴缸的時候,她看見自己赤.裸的小腹,吃驚地發現那里竟已有一些變形,不復以往的平坦。 她閉上了眼。 下意識地抬手在自己的小腹上輕輕摸了兩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里竟動了一下。 歐韻致睜開了眼。 她攤開手掌,用力在自己的小腹上來來回回摸了兩遍,又用力在肚臍的下方敲了兩下,可是它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回應。 歐韻致覺得自己可笑,抬起腿跨進浴缸。 算準了自己要生病,也是,好好地人憋在屋子里一兩個月,悶也要悶死的。 洗完澡,她頭暈腦脹,上了床,躺平身體,習慣性地把雙手交疊著放在小腹上。 屋子里靜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歐韻致閉上眼,準備睡一覺,小腹處突然間被什么東西頂得難受,她伸出手,重重地落在那一點凸起上,那小東西就在她的手底下,緩緩地游走。 非常非常新奇而又陌生的感受。歐韻致伸出手,故意抵在那小東西游走的方向,毫不留情地阻住了它的道路。真神奇,那小東西竟像是知道似的,竟往反向游了回去。 真是個狡猾的家伙!歐韻致在心里唾棄地想著,閉上眼睛,她決定不再理它,雙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緩緩睡了過去…… 兩天后,在淺水灣的一家露天咖啡廳里,周世禮見到了歐崢嶸。 她為他帶來了歐韻致的消息:“……和她父親吵了一架,心情一直不怎么好。這兩天有一些感冒,說是要回京,不過我沒同意……” 周世禮的胸中一瞬間涌起酸澀。 已經快兩個月沒有見她,他太需要知道歐韻致的消息了,所以對歐崢嶸也格外的客氣。 “真麻煩您了,”他禮貌地說,“請代我好好照顧她……” 歐崢嶸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