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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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喬總部的副主席辦公室位于這棟大廈頂層的盡頭,而這道走廊的另一頭就是周永祥的主席室。韓博高敲開辦公室大門,入眼是兩幅巨大的落地窗,從這里望出去,整個維多利亞港的景色一覽無余。 周世禮正站在窗前。 背影勁瘦頎長,只是微微有些落寞。 韓博高明白他在等待些什么。高手博弈,時機是很重要的。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翟九重總不能將已經身懷有孕的女兒關一輩子,時間拖得越久,翟九重就越著急,開出的價碼也就越好商量。 只是,這里面尚有不確定的因素,其中最大的問題還是歐韻致本人的意愿。 如果她抱定了主意不要這個孩子,抱定了主意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不是沒有可能魚死網破的。 周世禮的擔心一日勝過一日,一連幾天,連一絲笑容也沒有,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支撐多久。 又一個周末過去,翟九重仍然沒有動靜,就連韓博高也開始吃驚:翟九重不像是這么沉得住氣的人。 算一算,如果她腹中的孩子還在,應該已經快三個月了。有一次他無意中聽到秦洪波和辦公室里的女同事閑聊,她說她的長子在她懷孕14周的時候就已有了胎動了。 他不知道她或者他們好不好。 一個禮拜后,他開始頻繁地接觸翟九重。但,翟九重顯然并不是什么以德報怨的君子,他開始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對周世禮的頻頻示好視而不見。 在第一次的登門拜訪吃了閉門羹后,韓博高終于忍不住發怒,他在周世禮的面前大罵:“翟九重這個老匹夫,胃口還真是大得很!” 周世禮沉默不語。良久,以手撐住額頭,神情十分無力。 除了高爾夫,翟九重也素愛在風平浪靜、陽光和煦的日子駕著他的“勝利號”出海釣魚,歐韻致小的時候很喜歡跟著他出海。 不過,今天他的運氣實在不怎么好,整整一個下午,他身邊的水桶里空空如也。 但這沒有影響他的好心情。 盡職的保鏢從身后靠過來,彎下腰恭敬地提醒他有船只靠近,翟九重轉過頭,依稀看清船頭站著的那人是誰,眉眼便俱都笑了起來。 一身白色休閑服的周世禮看上去英姿颯爽,鼻梁上架了一副大大的太陽眼鏡,黑色的頭發根根分明,被海風整齊地往后吹去,如果不說,沒有人看得出他已年過四十。翟九重與周世禮打了這么多年的交道,還從來沒有看周世禮這么順眼過! 他心情極好,微微瞇眼,看著周世禮手長腿長、姿勢優美地上了甲板,笑容滿面地與他客套:“周賢侄這么好興致啊,也出海來釣魚嗎?” 周世禮沒有糾正他。 他們以往可都是以平輩論交的! 可是現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來時,已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他上了甲板,并沒有打算與翟九重繞彎子,直截了當地說:“我并沒有在這里釣魚的好興致?!?/br> 翟九重表現得很吃驚:“哦?”他說,“可我怎么聽說周賢侄最近紅鸞星動、好事將近,怎么竟還有什么煩心事不成?” 周世禮沒有立刻回答,手卻微微握起。 他周世禮自出娘胎就擁有大太陽底下的一切,說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毫不夸張,何曾被人這樣奚落過? 可是現在,他站到了這里。 翟九重氣定神閑,一臉慈愛地笑看著他,目光中有長者般的縱容。 周世禮嘴角微動,良久才說:“說吧,你有什么條件?” 翟九重笑了出來。面上卻仍然惺惺作態:“周賢侄這說的是什么話?” 周世禮到底還是忍不住動怒:“韻致怎么樣了?” 翟九重上下打量著他。忽然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不出,周賢侄倒還是個癡情種?!?/br> 周世禮嘴角緊抿,但是沒有反駁。 翟九重笑著:“韻致當然很好。她是我的親生女兒,難道我還會虐待她不成?” 周世禮冷笑:“把懷孕的女兒就這樣關在家里,難不成翟董還以為自己是什么慈父嗎?” “連孩子的父親都不著急?我著急什么?老實講,”翟九重臉上一絲愧疚的表情也沒有,“如果周賢侄你再不來,即便韻致她自己愿意,我也絕不會讓她留下這個孩子?!?/br> 這話周世禮當然相信。 有哪個父親會容忍自己的女兒未婚生子的呢?尤其是,這個孩子對他來說并沒有利用價值。 周世禮不打算再同他廢話。他盯著翟九重:“說吧,你的條件……” 翟九重的眉梢挑了挑,沒有立即回答。 周世禮知道他正在心里計算著籌碼。 盡管來之前早已在心里做足了準備,但是此刻聽到翟九重開出的條件,他的心臟仍然不可抑制抖了抖。 他聽見翟九重說:“我并不多貪你一分便宜,你手上的華貿股份,我想以高于市場的價格回購一半,絕不致叫你吃虧!” 周世禮只差沒仰天長笑。 他們這樣縱橫商場的生意人,要多厚顏無恥才能說出這樣貽笑大方的話來?在通脹嚴重的今天,有誰會放棄一只會生金蛋的母雞,轉而守著一堆現錢? 他冷冷地笑:“翟董倒是對自己的女兒很有信心,一個女兒換華貿的半壁江山,你可真敢想!” 誰知翟九重竟然“哈哈”大笑:“當然!我的這個女兒,我自己最了解。周賢侄,”他說,“你可知在被我關在家里的這一個多月,韻致都做了什么?” 周世禮沒有接話,可是他的眼神卻已出賣了他。 翟九重便接著說:“她把家中書房里,我和她mama歷年來寫下的所有工作筆記都反反復復地翻了個遍,她沒有哭,也不會鬧,更加不屑傷害自己,遇到問題總是安安靜靜地尋找方法,積蓄力量,永遠不會放棄努力。不妨告訴你,周世禮,在我的三個子女中,我對韻致最滿意……” 周世禮忍不住一哂。 “了解”嗎?他在心里嗤笑,有哪個女兒面對父親的出賣會如此的鎮定呢?他相信韻致她不是不想哭,而是太失望,并且知道哭泣并沒有用。 想到這里,歐韻致坐在燈下挑燈夜戰的樣子便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又想起他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她有多么努力,外人永遠無法想象,一個如此自強的人,又怎么會甘心被人cao控在鼓掌上…… 他心臟突然抽痛起來。 海上風平浪靜,可是他的心底卻翻涌起滔天巨浪。 答應嗎?為了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并不愛自己的女人,舍棄半壁江山,舍棄母親的半生心血,值得嗎? 一日為王,終身為王!有哪個王者會將自己的江山拱手送人?走出這一步,他很有可能就此一敗涂地,更有甚者人財兩失,成為整個香江的笑柄,一世英名毀于一旦,他會剩下些什么? 難道要守著個不愛自己的女人過一生? 周世禮打了個寒戰。 他轉身下了船。 作者有話要說:上班的時候偷偷碼的,覺得真心對不起這份薪水,老板很好,同事們很贊!下次還是不能這樣消極怠工啊 ☆、第三十五章 一艘快艇猶如離弦之箭,由海天相接處乘風破浪而來,轉眼就停在了大浪灣的一處崖壁下。 周世禮揀地勢平緩處上了岸,徑自往山上走去,身后的隨從們見狀,連忙從游艇上滑下,手腳迅速地跟了上去。 這是一條并不算開闊的私家山道。從這里上去,盡處是一幢臨崖而建的歐式大宅,青山綠水間,白色的建筑若隱若現,院中一池碧水倒映著白云藍天,看上去格外的幽靜。 周世禮的母親何海喬,人生的最后幾年就是這里度過的。 她的死亡沒有任何征兆,在此之前,她已有一年多沒有跟丈夫說過話,也不大與他見面,只常與兒子保持聯系。周世禮日常一有空就會到這里來,陪母親下棋喝茶,母子倆說上一會兒話。 出身臺灣大富之家的何海喬,是首富何登云七個子女中唯一的女兒,自小受盡父母兄弟寵愛,是個真真正正的公主。她在臺灣長大,在美國最好的女子學校里讀書,過的是世上最好的生活,受的是世上最好的教育,可是最后,她孤孤單單地死在這里,臨死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親人陪伴。 她在仰藥自殺前沒有通知任何人,包括她的丈夫與兒子在內。 何海喬下葬的那天,周世禮哭得肝腸寸斷,周永祥亦然。有知機的文人借此拍周永祥的馬屁,在自己的悼念文章里這樣寫道:“何家的大小姐海喬,原該是溫室里備受呵護的花,為了一次命中注定的邂逅,她從溫室里走出來,經霜歷雨,直至零落成泥,也算死得其所……” 真是天大的笑話,仿佛何海喬一生的成就就是為周永祥付出所有。而實質上,何海喬在商場上的才干并不亞于丈夫。 她本是豪門巨富之家的嬌女,骨子里流的是何登云的血,從小為父母悉心栽培長大,受的又是極好的教育,怎么會比別人差呢? 周永祥能有今日之成就,天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不得不說,絕離不開妻子不遺余力的栽培和輔佐。 在他們結婚之初,當所有的反對聲浪都一齊襲來的時候,只有她敢昂起下巴堅定對別人說:“我相信我絕不會看錯人,阿祥將來一定會有所成就?!?/br> ——是啊,何海喬固然是識英雄重英雄,只是她怎么也沒想到,功成名就以后的丈夫卻不再是她一個人的了…… 真是情何以堪! 是不是因為和他一樣,也看多了身邊這樣令人唏噓的愛情故事,并深深體味到了其中的艱難,所以歐韻致才會和他一樣,對愛情充滿恐懼,對婚姻退避三舍呢? 周世禮在心里頭想。 他緩緩地推開了主宅的大門。 幾許金色的殘陽從半開的門縫里擠進來,溫柔地灑了他一身。他在母親的牌位前直直跪下,抬起頭,看著墻壁上母親的畫像,眼中隱有淚光。 周世禮與母親并不像。 長相溫柔的何海喬從小就是甜姐兒,每逢微笑,頰邊梨渦淺漾,叫人連心都融化,她說話的時候聲音也很溫柔,待人接物進退有度,極少有發怒的時候。 即便是在去世前,她也是個氣度雍容的美人。 而現在,她或也正在云端深處笑看著他,頰邊梨渦淺現,眼中溫柔盡顯…… 一輪夕陽如火,金色的余暉灑在港城的另一處高墻深院內,歐崢嶸正坐在花團錦簇的院子里,靜靜地喝著茶。 翟九重人未到,聲先至,風一樣沖到她面前的時候,眼中有如火的瘋狂:“崢嶸,他答應了……” 歐崢嶸站了起來。 下一秒,手腕已被翟九重緊緊地抓住了,他像個小孩子,來回地搖晃著她的身體,大聲嚷:“崢嶸,他答應了,周世禮居然答應了!你說他是不是瘋了……” 歐崢嶸震驚得半晌合不攏嘴。 別說翟九重,就連歐崢嶸也要覺得周世禮這是瘋了,拿華貿的半壁江山來換一個女人,這種事若是傳出去,恐怕全香港都要看周世禮的笑話。 原本她不過只是說氣話。 在翟九重將女兒帶回香港的當晚,她就得到了消息。她簡直是出離憤怒了,當夜就打電話向翟九重興師問罪,并且嚴詞勒令:“如果周世禮肯拿華貿的一壁江山來換,那我就考慮將女兒嫁給他,否則的話,你還有周世禮,你們想也休想!” 可是現在,周世禮居然答應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 為什么呢? 難道是真的因為愛?可是這世上,有哪個男人肯放棄已經到手的錦繡江山,來換一個并不愛他的女人呢——最起碼,翟九重不會。 此刻,他完全不像一個剛剛賣掉女兒的父親,而像一個瘋狂的僥幸賭贏的賭徒,興奮的,激動的看住她,對著她歡呼:“崢嶸,你可真是厲害,怎么會料到周世禮一定會來找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