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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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里有些暗,灶膛里的火也不太旺,大家只看到角落里有個被打開蓋子的缸,里面放著的似乎是rou,聽周氏這么一嚷嚷便認定是rou。一個舊木架上放了兩大袋糧食,周氏一手抓了一把,讓人看清那是好米好面。 這鍋里頭也在燉著rou,剛開了鍋沒多久,正冒著香氣兒。 本來大家認定周氏是在瞎折騰,畢竟這么些年顧大河的為人如何大家還是有目共睹的,可從這巴掌大的廚房里翻出來這么多東西,大家這心里頭也開始懷疑了起來。 不是說這顧大河孝順?這么孝順咋自個吃獨食也不給自個親娘送過去點? 不是說這顧大河跟凈身出戶沒啥區別?哪來的銀子買這老些東西? 有些人可不管以前咋樣,現在可是眼見為實,也打心底下相信這當娘的不會真為難自個兒子,除非這兒子實在是太不孝,眼前這似乎就是這么一回事。 知情的人便替顧大河說起好話來,說這些東西都是人家顧大河的大閨女送來的,人家大閨女見自個親爹分出來連半點糧食都沒要到,親自掏了銀子給買回來的。而這周氏分明就是看不得這顧大河分出來后過上好日子,想著法子折騰呢。 可也有人認為,就算是這樣,可你這老些rou也得送點回去才像話啊。 眾人各說各的,沒有完全偏幫顧大河的意思,也沒有向著周氏的樣子。都在瞧著這一幕要咋收場呢,反正大家都認為周氏不會這么白鬧一場,肯定要得了好處才會停下來。 不過顧大河還是沒有出來,而張氏則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也不解釋了。 三丫這會兒正在顧盼兒家喂豬呢,剩下的這三頭豬被三丫要了過去,不過因為家里現在還沒有養豬的地方,就暫且留在顧盼兒家養著,等搬了家弄好豬圈才捉回去養。對于這事顧盼兒懶得管,顧清也表示沒意見,反正也不想再喂這豬。 四丫急急忙忙地沖了進來,急吼吼道:“三姐,奶在咱家里鬧著呢!” 三丫聽罷一愣,過了幾天的休閑日子,都要忘了自個還有個親奶,好久才回神:“她來咱家鬧啥?” 四丫道:“娘正熬著rou呢,也不知道奶是咋知道的?!?/br> 三丫想起剛自己砍豬草回來看到顧來財在自家門口鬼鬼祟祟的,被自己拿刀嚇跑了以后不知嘴里嘀咕了點啥。當時不知道,現在想起來估計奶到自家鬧這事跟顧來財脫不了關系,不由得惱火了起來,早知道就該揍那混蛋一頓。 “我跟你一塊回去看看?!比痉畔仑i瓢子,將剩下的豬食全倒了進去,也沒空再給小豬開小灶了,估計要等兩頭大的吃完它才能吃得上。 四丫愣愣地問道:“不告訴大姐嗎?” 三丫頓了一下,拉著四丫往家里跑,嘴里頭說道:“咱不能啥事都找大姐,大姐她都已經嫁人了,哪能啥事都幫咱?再說了,大姐已經幫咱夠多了,咱不能老給大姐添麻煩,讓大姐看到咱就覺得煩?!?/br> 四丫似懂非懂地點頭,沒再問下去,老老實實地跟在三丫身后。 家門口堵了一大群人,三丫好不容易才拉著四丫擠了進來,剛一擠進來就聽見周氏指著張氏的鼻子在罵黑了心肝的白眼狼吃獨食啥的,三丫那張清秀的小臉立馬就黑了下來,沖上去擋在了張氏的面前,大聲叫了起來。 “奶的心不黑,半夜三更把我們一家趕了出來,還把廚房和地窖鎖得死死的,我們家一點糧食也沒要著。要我說奶這是來看我們家這幾口人是不是已經餓死了吧?可沒想到我們幾個還活得好好的,奶心里頭估計失望透了!” 周氏一見出來壞事的三丫,眼珠子一轉,又一屁股坐到地上拍腿大哭大喊:“哎呦喂,這大的沒良心,這小的也不是個東西……” 不就比誰的聲大,誰的聲音更加清亮么? 三丫也大聲喊了起來:“奶你這心咋能這么黑吶?我爹是你撿來養的吧?要不然咋總見不得我爹好吶?你們大家評評理,我們家現在這糧食看起來是挺多的,可這些糧食我們家可是要吃到秋收??!而且這糧食也不是我們家買的,而是我大姐她省吃儉用咬著牙給送過來的。你們看那一缸子rou不少,可那也不是啥好rou??!你們好好瞧瞧,那都是豬下水來著。我爹他腿還傷著,得補身子,可我們家哪來的銀子買好rou,這還是厚著臉皮跟我大姐要的啊……” 這邊三丫在說著,周氏也在哭嚎著,可大家都聽周氏哭嚎了半天了,雖然周氏的聲音比較大一些,但眾人卻比較認真地在聽三丫哭喊,于是乎將三丫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便有人上前去看那缸rou,頓時就瞧了個一清二楚。 “還真是豬下水,一缸子都是!” “這活干得還挺利索,這豬下水看著洗得挺干凈的,怪不得沒聞著味?!?/br> “剛才周氏哭了那么久,不可能不知道那是豬下水吧?” …… 本來占了上風的周氏一下子就被比了下去,周氏心中暗恨,幾乎忍不住要撲上去打三丫。視線不經意間瞥到那鍋還在熬著的rou,周氏眼珠子一轉,又心生一計:“你們都瞧著那是豬下水,可這一鍋子rou怎么也得有四五斤約,咱過年的時候都用不了這么多。這一眼就能瞧出來他們這是日子好過了,舍得花錢吃rou??!” 這說得也是,大家聽了也跟著點了點頭,認為周氏說得有道理。 三丫卻再次嘆了一聲:“奶不會不知道我們家的情況吧?就我娘一個人下田不得多久才能把田給鋤出來,我大姐實在看不下去,求著別人家租了馬來幫我們家把田給耕好了,這不稻種泡好以后就能直接種了。我娘就想著請我姐跟姐夫他們到家來吃頓飯,可家里一個銅板都沒有,總不能叫他們倆吃青菜吧? 這rou還是我大姐送過來的,說煮好了一塊吃個飯。這五斤rou看著挺多的,可大家也知道我大姐能干,這能干也就能吃,我大姐夫心疼我大姐,要是我大姐吃不飽說不定得不高興,我娘一咬牙就全給熬上了?!?/br> 這說得似乎也有道理,能干的人通常也很能吃,這事也是有根有據的。 再說了,人家三丫都說了,這rou是人家大閨女送過來的,要一塊吃飯呢。 不過這清哥兒也真是疼媳婦,這五斤rou說熬就熬了。 眾人看向周氏的眼神也不對了,感情這周氏鬧了半天不過是看人家日子過得好了這心里頭不舒坦,可也不想想人家能有這日子是因為生了個好閨女,嫁了個好女婿。說到底這周氏也是個心狠的,這把兒子分出來不但不給糧食不給銀錢,甚至連個住的地方都沒給,這不是逼自個親兒去死么? 幸好這顧大丫傻病好了,要不然這顧大河的日子還真沒法過了。 周氏一見沒法再鬧下去,干脆從地上爬了起來,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張氏,又怨恨地瞥了一眼三丫,拍拍屁股扭頭擠開人群跑了。 眾人一陣唏噓,也沒了熱鬧可看,各自散去。 終于得到解脫的張氏白著一張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渾身有些脫力,看著三丫抖著唇片子半天也沒說出話來,顯然一副被嚇壞了的樣子。 不管是分家前還是分家后,張氏都不敢跟周氏對著干,甚至連解釋也是唯唯喏喏的,剛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解釋也被周氏三兩聲奪了氣勢,然后就被嚇得沒了聲,能堅持到現在才倒下去,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看把你給嚇的!”三丫對著自個親娘翻了個白眼,哪有一點孝子的樣子,還‘大逆不道’地勸說道:“娘你就不該怕我奶,我奶那人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不說你能跟我大姐似的兇悍,好歹你也要強勢一點??!我奶就是認定你軟弱可欺,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地欺負你。你就該狠一點,奶罵你你就罵回去,說你不好你就頂回去,怕她作……” “你這孩子咋能這樣說話呢?”顧大河終于舍得從屋子里出來了。 三丫頓時就樂了:“爹你出來的還真是時候,剛我娘被欺負得臉都白了,連站都站不穩的時候你在哪?你要真腿疼得走不動,你就老老實實地待著,干啥在我跟娘說話的時候你就跑出來,一個大老爺們偷聽我娘倆說話,你也不嫌臊?!?/br> 本來哪覺得有啥,只是覺得這孩子說話不對,一個姑娘家說出這么大不孝的話,要是讓人聽見了以后還怎么嫁人??蓻]想到自己就說了這么一句,就被三丫給頂得半天都吱不出聲來,這臉就算不臊這會兒也嫌臊得慌了。 張氏才緩過勁來,立馬就幫顧大河說話:“你這孩子,你爹說的對!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讓外人給聽見了,傳出去可不好聽,還咋找對像?” “娘,我這是在替你著想!” “……可我這不是在擔心你嗎?” “與其擔心我,還不如cao心cao心你自個,奶她這次沒得到好處還受了氣,下次鐵定有你受的。要是下次遇上我不在家,我看你一個人怎么招呼,不得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才怪!” “……” 張氏不說話了,剛要不是有三丫幫著,自己都想死了。 單獨面對周氏,現在的張氏那是給一百個膽子都敢。 依靠顧大河?想到自己剛才頂著周氏的罵半天,自家男人連門口都不曾邁出一步,張氏這心里頭也是有些涼,第一次覺得不是啥事都能靠著男人,再次看向顧大河的眼神也有了些變化。 顧大河開始無措起來,想不明白自己就說了一句話,本意還是替孩子著想來著,咋就變得自己哪里都不對,將這娘倆一起得罪了呢? 一旁四丫還十分懂事地說道:“三姐我錯了,以后我一定會看好爹?!?/br> 想到四丫那股盯著人看的認真勁兒,顧大河的臉色就得不好看起來,這哪里像是在照看病人,明明就跟看著罪犯沒啥倆樣。偏偏還不管自己說啥,這四丫都跟沒聽見一樣,該咋樣還是咋樣,連尿都很少去撒。 ☆、受邀入座 阿啾! 顧清打了個噴嚏,將手中的書放下,并且揉了揉微微發癢的鼻子,然后怔怔地看著窗外,明年春天便是童生試,如果想要考上童生進而考中秀才,光靠自學卻是遠遠不夠,再差也要到鎮上學堂里讀書才可。 可如今家里雖然有了些銀錢,媳婦卻不是個會過日子的,顧清擔心自己如果去了學堂,家里會被媳婦鬧得雞飛狗跳,娘親又把眼睛哭壞。 再說這些錢都是媳婦賺來的,顧清用著也有些別扭,覺得有對不起這媳婦,雖然自己一直管著錢,還管得挺緊的,可終究用起來還是不那么理所當然。 “哎,不是我說你,你說你就一直這么看書就能考上秀才了?”顧盼兒這幾天被虐習慣了,這一閑得下就覺得無聊得不行,眼看著就要吃中午飯她也不想現在上山,不由得找小相公玩耍來了。 “考秀才?”顧清有些愣。 顧盼兒立馬斜眼:“你那么努力地看書,不是為了考秀才?對你們考什么秀才舉人進士什么的,我可是半點都不了解。而且我事先警告你啊,千萬別跟我解釋這些事,我可不愛去聽這玩意。不過我倒是聽說這考上秀才就不用服徭役和兵役什么的,你要考個秀才回來倒是一件不錯的事情?!?/br> 顧清再愣:“你希望我考秀才?” 顧盼兒的眼睛更斜了:“別跟我說你從來沒這個打算!”要沒這個打算天天看書來干嘛?看得跟個斗雞眼似的,有意思么? 顧清道:“你眼睛要是再斜一點就正不回去了!我是有想過要考秀才,可你不是挺討厭我看書的么?哪次我看書的時候你不在旁邊諷刺幾句?” 有這種事么?顧盼兒還是斜著眼,不過比剛才好一點。 不過回憶了一下,好像還真有這么一回事,不過顧盼兒絕對不會承認這種事情的,正了正色道:“那啥,現在是問你要不要考秀才,要不要去私塾的事情,咋說著說著就跑題了呢?反正吧,這念不念書是你自個的事情,這以后要是征收徭役或者兵役的話,也是你自個去,跟我們這些女人沒啥關系。我不過是怕你這小胳膊小腿的,到時候去了沒命回來,你娘又得哭瞎了眼而已?!?/br> 顧清覺得顧盼兒說得沒啥道理:“這徭役都五年都征收過了,兵役則有十多年沒征收,現在是太平年間,而且又風調雨順的,哪來那么多事?!?/br> “這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懂不?” “我看你是巴不得這天下大亂!” “喂,你這話可是大逆不道,讓人聽見被舉報了可是要砍頭的?!?/br> “看來你也不是那么笨!” “……” 僅是為了免役而去念書的話,顧清覺得這樣太沒有出息,一個人一心念書應該是為了出人投地,望日后金榜題名干出一番大事。越是思考顧清的思路就越是清晰,對今后的目標也有了準確的答案,眼內充滿了斗志。 顧盼兒看著暗道不好,不會是不小心給小相公打了雞血了吧? “等我以后當上大官,你就是官夫人!”顧清將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一副作出了重大承諾的樣子,面上是從來沒有過的嚴肅與認真。 顧盼兒瞥了一眼小相公的手,心想剛拍那一下,應該很疼的吧? 顧清皺眉:“你咋不高興一下?日后你可是要當官夫人的??!” 顧盼兒當即斜眼:“當官夫人有啥好處?” 顧清鄙夷道:“一看就知道你不懂,所謂官夫人自然是名利皆有,進出皆有人擁護伺候,可謂衣來張手飯來張口,最適合你這種懶人不過?!?/br> “聽著倒是挺好?!?/br> “自然是好的!” “只不過當官夫人還能練武么?” “自然是不太適合?!?/br> “那當官夫人能上山采藥下水摸魚,一覺睡到自然醒,閑來無事獵點小動物,躲在藥房里十天八天不出門么?” “這……哪是官夫人該做的事情?” “只道那生活是天翻地覆?!?/br> “……人哪能一成不變?!?/br> “咋不能,隔壁那里,我親奶就沒變過,還是那么的刻薄黑心!” “……” 顧清著實無語了,顧盼兒勝利地挑挑眉。 其實顧盼兒說的這些事都不是啥大事,那些事情只要她想做也沒人管得了她,不過也僅僅是她自己的事情。自古以來哪個為官之人不是三妻四妾?顧盼兒雖不認為自己跟小相公就這么給綁定了,可只要一想到自己親手養得白白胖胖的小相公當官了,然后開始左擁右抱,這心里頭就各種不舒服不平衡。 不過顧盼兒也不會想著去阻止,畢竟這是小相公的理想,自己不能刻意地去干涉點什么。況且那些事還遠著,等于是沒邊兒的事,可暫且不提。 “明天到鎮上找個私塾,先好好念書吧,一切等考了秀才回來再說?!鳖櫯蝺翰淮蛩阍俑∠喙懻撨@個問題,不過倒是將小相公心里頭想的事情給說了出來,她雖然啥事不管,可小相公心里頭裝著事,她能猜到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