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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錦繡嬌娥在線閱讀 - 第33節

第33節

    本想著等過完年了再好好謀劃此事,那知半路竟殺出個陸欽州來,陸府是富貴人家,如今陸欽州又是皇帝面前的紅人,這份嫁妝她怕是拿不利索了。

    思到此,徐氏便笑道:“二哥也太心急了,陸大人先妻早亡,儀兒進門是要執妾禮的,方才沒有對她講這事,也不知她心里愿意不愿意?!?/br>
    一句話說的所有人都有些難堪,孟泛拿眼瞪了徐氏,就見她捏著帕子白眼翻到別處去了。李氏忙道:“儀兒性子溫順,又最聽我的話,這事我既替她應下,就沒有不準的,各位mama們回去只管這樣回話便可?!?/br>
    蔣儀在外間聽了,腦中又是轟的一聲差點要站不穩。聽這話的樣子,來提親的不是陸遠澤,竟是陸欽州。她雖與陸欽州見過幾面,可沒想著他會來求取自己,更何況,陸遠澤那里還與自己有過私約,若嫁到陸府去做了他的嬸娘,兩人日后如何相見?

    蔣儀正腦子里亂著,就見李氏與孟泛徐氏幾個送了那幾個婦人出來了。蔣儀忙躲到柱子后面站了,就見李氏她們一直送出方正居,往大門方向去了。

    她自然知道這事自己跑上去言退親是十分丟臉的事,此事還得從長計議,也只得悶悶回了屋子。

    李氏直送到了大門口,見這些婦人們套車走了。方才叫孟泛攙著回了后院。她到了夾道,并不往方正居去,而是扭到東跨院的夾道上對孟泛道:“既是出來了,咱們就去看看老四的病去,如今這也算個喜事,告訴老四叫他歡喜歡喜?!?/br>
    徐氏跟在后頭,急急的給身邊的抱瓶使著眼色,抱瓶一溜煙的往東跨院先跑去了。

    孟泛此時正與英才兩個趴在火炕上啃一碗燉的爛熟的豬蹄,他因被徐氏拘了那里都不敢去,這些日子心里憋著火又裝病不好出門,整日變著法子叫廚房做些好菜來吃。

    抱瓶一進來先就端了那豬蹄開柜門放了進去,又叫孟泛與英才兩個裹了被子睡進去。他兩個忙照做了,才躺下,就見李氏已經進得門來。

    李氏見自己人高馬大的個兒子屈在被窩里,心里先就難過的哭了起來,坐在炕沿上抹著淚道:“兒啊,你的病可好些了沒?”

    孟宣嘴上一圈的油還沾著些rou星子怕李氏看到,忙往被子里縮了縮甕聲道:“那里能勞動母親親來看我,您快回方正居去,兒好些了自會親來請安的?!?/br>
    李氏從被中拉了他的手出來,見手油油滑滑的倒是熱騰騰的,不像是個十分病重的,又道:“兒你身上哪些兒不舒服,告訴了娘,娘叫你大嫂替你請御醫來瞧?!?/br>
    孟宣本就是裝病,那敢叫王氏請御醫,忙抽了手道:“兒子不敢勞駕御醫的,您快回去吧?!?/br>
    孟泛站在地上冷冷看著,見孟宣被子上沾了一圈的油,自己過去開了那炕柜的門子,里面一大碗豬蹄被啃的狼狼吭吭,就知道孟宣是在做鬼,又見炕角上一團子拱來拱去,問徐氏道:“炕角那一團團乎乎的是什么?”

    徐氏道:“不過是塞了床被子御寒罷了?!?/br>
    孟泛不好上他家的炕,到下首尋了把圈椅坐了對著炕上的孟宣道:“今兒陸中丞家前來提親了,要娶咱們儀兒回去做填房,這事你怎么看?”

    被窩里啃個豬蹄拱在那里的英才掀了被子跳起來道:“誰?誰要娶表姐?”

    李氏被英才唬的幾乎跳起來,見他嘴里還啃著截豬蹄含糊不清,怒道:“你父親病成這樣,你還有心思在這里啃豬蹄?”

    英才笑道:“他不過是裝的,方才啃的比我還多?!?/br>
    徐氏躲在李氏身后指著英才目露兇光,但英才知此時人多,母親也不敢上手打自己的,撩起被角擦了嘴,又揩了手扯了孟宣被子道:“爹,快起來吧,祖母都當你是真病?!?/br>
    孟泛氣的坐在圈椅上冷笑了半晌,掀了簾子走了。

    孟宣也踢了被子坐起來指著徐氏道:“好好的人,你非要叫我裝神弄鬼?!?/br>
    徐氏也是怒道:“誰叫你裝神弄鬼,不是你說今天頭疼明天腳癢的我才叫你躺著。你整日躺在炕上睡大覺,我在外面忙死忙活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她也不顧李氏在此坐著,伸手揪了英才的耳朵一巴掌扇到他頭上罵道:“一月八兩銀子供你上著學,如今一個大字都寫不出來,還叫人先生趕回了家。整日在這炕上挺尸,你倒還敢說我,給我滾到西屋去?!?/br>
    她又對著下首的銀屏道:“去把三少爺鎖到西屋里,沒我的話兒不準給他吃的?!?/br>
    她今日在上房里失了一注大財本就存著火,又見李氏想借著孟泛的勢來給自己下威,便索性也甩開了膀子要叫李氏看看自己在府中的威風。當下擒了孟宣耳朵一個耳光扇到他臉上道:“是,今日人家陸府來提親了,儀兒的嫁妝都叫你放水送給了蔣家,我看到時候你拿什么做陪嫁?!?/br>
    李氏見唯一能依賴的二兒子不管這事,又見徐氏為著自己與蔣儀遷怒于孟宣,這一巴掌打的她心里又疼又怕,忙鉆到徐氏與孟宣中間道:“這又是何苦,出了事咱們從長計議,何苦要打架?”

    徐氏本就是打給李氏看,要煞她威風的,見此更加夠著扇了孟宣幾個耳光,自己也被孟宣扯的發亂釵落的。孟宣見母親在中間也挨了她的耳光,將胸中那點陽剛之氣都雄了起來道:“你竟敢對我母親無狀,看我不治死你?!?/br>
    他是男子,力氣本就大些,真挾了徐氏雙手也能叫她掙不脫的。只徐氏也不是好惹的,她一頭撞進孟宣懷里吼道:“好,好,你們倆娘今日就治死我吧,正好明日再娶個新的進來?!?/br>
    她頭上的簪子扎的孟宣脖子疼,況他早被徐氏制服過的,那里敢多動她一指頭。見徐氏這般忙松了手道:“我們那里敢治你,如今你稱王稱霸了還嫌不夠嗎?”

    徐氏見孟宣松了她,從炕柜上揀了只刷子來雨點般便打起孟宣來,孟宣嚇的退到墻根抱著頭動也不動。李氏見自己兒子被妻子挾制成這樣,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窩囊,兩股老淚橫流著叫青兒扶了出門回方正居。

    她自然知道徐氏的盤算,自己也曾協助過她,目的就是要讓蔣儀有個安生之處,讓蔣儀的嫁妝不至外落,畢竟如今不是當年孟澹在時,孟府已無當時的風光,英才和成才需要一份能夠維持營生的財物。但是徜若陸欽州娶了蔣儀,長遠來說,對于整個孟府都是一份莫大的助力,只可惜徐氏眼界窄小看不到那么遠。

    李氏回了方正居,揮散了丫環們,也不見蔣儀,只一個人坐在火炕上望著窗外發呆。蔣儀見李氏出門的時候還挺高興,回來卻成了這個樣子,忙叫福春去青青那里打問了半晌,福春回來向她學了方才在東跨院的一場大戲,蔣儀才這這其中情由。

    雖李氏心中煩悶,到了晚飯后卻也撐著出來領大家祭了灶,只是有了方才那一場鬧騰,只有孟泛孟宣兩個跟著李氏,這個小年就在這樣的寒蕭中黯然落了夜。

    待祭過灶,李氏便執意要孟宣到方正居去閑話一會。孟宣方才從東跨院出來的時候,背后還飛著一只鞋子,此時也不愿回去,正好便扶了李氏到方正居來了。李氏進屋上了炕,叫青青沏了一壺釅釅的茶來,與孟宣兩人對坐了在火炕上慢酌。李氏上下仔細看了,見徐氏雖打的聲響,倒還沒在孟宣頭上留下什么印跡來。她嘆道:“是娘不好,原來娶她進門,也是看她性子活潑又生的俏麗,誰知竟是個這樣的?!?/br>
    孟宣摸了摸頭道:“她如今是這府里的王,誰敢拿她怎么樣?”

    李氏深嘆一口道:“傻孩子,你若實在不愿意,放妻不過一紙書,如何能叫她將你打成這樣,古往今來,也沒有男人像你這樣兒的,叫媳婦打的窩在墻角起不來,說來我都為你害臊?!?/br>
    李氏越說越氣,拍著炕桌道:“你即被她嚇怕了不敢,我去官府里告她,就告她個不尊夫綱,不敬長輩,一頂小轎原送回徐家去?!?/br>
    孟宣端了杯茶要往嘴里送,許是胳膊上的傷扯疼了,未送到嘴里卻灑在了胸膛上,他一邊撲著水珠一邊嚷道:“母親這是什么話?她無論如何都是英才成才的新娘,若母親真到衙里告了她,二哥起復的事沒指望了不說,我的面子往那里擱?我如今在京中也算認識些人的,只因自己本錢不足不能與他們合伙做賣買而已,若我有注大錢能與人合伙,將來自己袋中有了錢,納幾房妾回來她自然就乖爽了?!?/br>
    李氏聽兒子句句仍是回護徐氏的話,又心疼兒子挨打又恨他不掙氣,待聽他說自己缺本錢做生意,便起身從脖子上解下一只鑰匙來親開了炕角一只大柜,自下面翻了許久才翻出一張一千八百兩的銀票來,在燈下望了半晌。

    孟宣與徐氏兩個這些年來敬過,捧過,哭過,裝可憐過,都未能從李氏這里套得一個銅板出來,如今他挨了一場打,竟叫李氏松了銀錢袋,著實大喜過望。只他雖心里狂喜,仍還要裝出個混不在意的樣子來低了頭在那里斜瞄。

    李氏挪了過來將銀票遞于孟宣道:“這是儀兒上次從歷縣拿回來的銀票,我替她存了死期放在銀莊里,如今你也不必在意利息,先拿去出外再與那些商人們議一議,有什么好的生意了也投些進去,好賺些銀子回來,省得在媳婦面前沒有底氣?!?/br>
    孟宣抽過來銀票,心里又是高興又是感激,便多看了李氏兩眼。這一看,他才驚覺自己的母親眼袋深垂皺紋蒼蒼,竟已如此蒼老。不禁便撫在李氏肩頭哭了起來,李氏憶及自己最得力孝順的兒子早逝,又如今做官的兒子叫人黜了,媳婦一個比一個會拿捏耍脾氣,而自己一生四兒一女俱生的眉整目齊,當年京中沒有人不羨慕的,如今竟落的如此凄涼晚景,不禁也大哭了起來。

    孟宣拿了銀子也不回東跨院去。從馬房里牽了馬執了鞭,帶上明月出了大門,便消失在黑暗中了。

    如今孟泛不管事,王氏一心向佛,徐氏反而一枝獨秀。她原來為了英才成才入學堂的事,也為了能叫成才過繼長房的事,著實整日里費心費神討好長房與二房,如今英才的學已上不成了,過繼之事也遲遲談不攏,王氏明面上不只一次兩次說了要叫孟平兼挑的話,徐氏如何還能忍得。

    她既出了口惡氣,又見孟泛也不發作什么,此時混身通泰的坐在火盆旁的軟椅上叫銀屏替自己揉肩,她半瞇了眼歪躺著,嘴角泛著隱隱笑意,因見外面黑的狠了,便喚了外間的抱瓶進來道:“都是死人嗎,怎么不派一個人到方正居聽著去,看四爺在那里都說什么了?!?/br>
    抱瓶忙彎腰道:“早就叫小丫頭去了,只這會子還沒來了?!?/br>
    正說著,就聽外面一個小丫環在高聲叫抱瓶,徐氏忙坐起身叫抱瓶帶了那小丫頭進來回話。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進來先跪下道:“奴婢春兒給夫人請安?!?/br>
    徐氏見她幾根黃毛倒扎的緊,看著是個利落的,便坐起來問道:“剛才在方正居可聽見什么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方才有讀者指出了文中的錯誤,非常感謝。

    作者敲字速度可以說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又平素喜歡五號字體。

    雖然一再查驗,但總有漏網之魚。

    如果大家看到,請留言告訴我,我會立加修改,謝謝大家!

    ☆、八字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很多讀者留言,還收獲一枚地雷,真的非常高興。

    希望大家多多指出我的不足,并告訴我,以及文中有蟲,一定及時幫我指出。

    好吧,福利估計明天就來了,明天三更哦。

    春兒道:“老夫人說要到衙門里去告夫人,叫四爺休了夫人?!?/br>
    徐氏冷笑道:“你瞧瞧,不過明面上的親熱,離了我就要商量治死我?!?/br>
    “可還說了什么?”徐氏又問。

    “四爺說只要自己有了本錢做生意,等掙了錢自然能納妾回來挾制夫人?!?/br>
    徐氏又笑了:“嗯,我且等著他掙了錢回來休我的那一日。還有什么沒有?”

    “老夫人開了箱子,取了銀票給了四爺,叫他去外間談生意了?!?/br>
    “什么?”徐氏這才登時挺直了背怒道:“四爺如今不在方正居?”

    那春兒也被嚇了一跳,忙又伏了頭道:“四爺拿了銀票就直奔大門而去了?!?/br>
    徐氏又軟軟的躺了回去問道:“可打聽著老夫人給了多少銀子沒有?”

    春兒道:“因當時屋中沒有人,遠遠的也沒瞧清了去,只四爺哭的什么一樣,想必也不少?!?/br>
    徐氏伸了手,后面的銀屏忙遞過來一串大錢,嘩啦啦的也有一二十文,徐氏親遞于了春兒道:“你做的很好,以后有這種事還告訴我來,有你的好了?!?/br>
    那春兒笑著磕頭:“我與青青是一個干娘,常去也沒人疑的?!?/br>
    待春兒下去了,徐氏一人軟軟的躺在軟椅里愣了半晌,才轉頭輕聲對著銀屏耳邊道:“咱們后院廳房可點著火沒有?”

    銀屏會意道:“許久未曾生了,西屋因前番小舅爺來住了些日子一直燒著火炕,雖昨天撤了,但攏上兩個火盆子那帶床的臥室也是足夠暖的?!?/br>
    徐氏點點頭道:“去將二爺從蜀中帶來那紅泥爐子生起來,再端兩個火盆進去,茶葉要烏龍再帶些鹽漬梅子杏干,陳皮八角也備上些。你親自去備這些,另再叫抱瓶進來一趟?!?/br>
    銀屏領了命出去了,徐氏站了起來緩步踱到妝臺前,掌了支蠟燭支了銅鏡,從一只鐵皮圓盒里挖出些白膩的細粉來拍散輕掃到臉上,又上了口脂,借指上硯在掌心的紅脂在兩邊面頰上輕輕貼了,燈下銅鏡里便是一個模糊了年級的美人。

    次日一早,蔣儀用過早飯便奔西跨院而來,楊氏仍臨窗坐著,見了蔣儀進來便支了窗子笑道:“儀兒怎么這么急?清清早兒你二舅就將八字送去合婚了,那還用你cao心?”

    一院子丫環婆子俱笑了起來,今天臘月二十四,慣例是要大掃的,滿院的丫環婆子們俱將掃帚綁在高桿上,要從后往前一屋一屋的整個兒清掃一遍,把積了一年的灰全掃盡,帷簾幔飾都拆下來洗凈了才好過來的。

    楊氏往常不管事的人,今日也頭上抱著個巾子在院中抱個手爐看著。

    元蕊在自己屋中忙著清理衣服,見了蔣儀也顧不上回頭,仍叫玉燕一件件將衣服抱了出來,她是閨女,衣服什么的抄家時倒還未曾撕爛撕碎。

    蔣儀問道:“meimei怎么何親自上手收拾起來了?”

    元蕊回頭笑道:“昨兒我聽父親說,若今日八字合的好,jiejie過完年就該嫁人了。若是三月里往年還下過雪了,我要穿什么衣服才好?”

    蔣儀道:“你很該出去走一走,積了一年的浮灰四處飄著,吸了又該咳嗽了?!?/br>
    元蕊一怔也是笑道:“正是了,今兒大掃,我們很該出去走一走?!?/br>
    蔣儀替好披了件裘衣遞了手爐,兩人在小荷塘邊慢踱著,元蕊因見蔣儀仍是一幅淡淡的樣子,畢竟婚姻大事關系一生,也不知她心中究竟是何想法,便側了頭笑道:“jiejie與那陸中丞還真有些緣份,如今居然還來求取,可見當日他送你來的時候就沒有安什么好心?!?/br>
    蔣儀心道這陸欽州見過自己三次,從來都是正經的不能再正經的長輩,猛乍乍的前來提親,她自己都還沒有理過思續來,當下也不好說什么,仍是低著頭悶走。元蕊以為她心中不愿意這門親事,也嘆道:“只是可惜他胡子一大把三十多歲的人,畢竟也太老了些?!?/br>
    陸欽州今年也不過三十歲,但在十五歲的少女心目中,三十歲的人已經算是老人了,況且那日陸欽州送蔣儀回府時,元蕊也曾在后間掃過一眼,見他一臉長須遮面很是嚇人,此時更替蔣儀不值。

    但很快她就忘了這些事,兩人走到向陽處,元蕊見那殘雪下還隱著一抹綠意,忽而便笑道:“今年似是正月初三打春,明年定然暖的早,說不定三月都能穿單衣了,到時候jiejie出嫁,我就可以穿我那套綠籮裙?!?/br>
    蔣儀陪她轉了一上午又送她回了西跨院,在門外遇見了荷荷,從袖中掏出一角碎銀子道:“今兒晚間叫你干娘到我那里來一趟?!?/br>
    荷荷雖應了,卻執意不要那碎銀,推道:“小姐這又是何必,跑腿是奴婢們的本分,那能次次要您的東西?”

    蔣儀還要再讓,她已經跑遠了。

    這一日闔府大掃,孟宣未歸家,徐氏院里也靜悄悄的。李mama晚飯后尋了個空兒來了方正居。蔣儀已等了她多時,早支了福春去大廚房烤火吃飯了。

    李mama顯然也聽說了陸家前來提親的事情,進門便掩了門。蔣儀讓她坐了又遞了茶,才道:“mama是知道當日我在繡坊見過那陸編修,說個不害臊的話mama也不要笑話,當日他曾親口允了日后就要來這孟府提親的話,雖我也沒將那話全當真,而他過了這兩月也一直未來提親。但是昨日……”

    李mama當日在窗邊守了半宿,蔣儀天擦黑跳的窗子半夜才回來,她此時只當蔣儀當日已與陸遠澤暗渡了陳艙,當下便驚的站了起來道:“姑娘莫不是與那陸編修……”

    她見自己聲音有些大了,忙又壓低了聲音拿雙指比劃了,蔣儀會意,忙壓了她手道:“那倒沒有,mama但可放心,儀兒尚未嫁人,萬不敢做出那種事情來?!?/br>
    李mama復又坐了思忖半晌道:“既然陸中丞能叫府里的管家婆子們前來相看,又要了八字,陸編修那里定然未曾與他提過你們的事,只不知他是有事耽擱了還是另有所屬?!?/br>
    蔣儀道:“正是如此,我當日雖是聽信了他的話,卻也并未全信。如今既中丞前來提親,二舅父已經替我答應了,看二舅父的意思,他是十分愿意促成此事的。若此事真成了,我嫁到陸府成他叔母,要與他頻繁相見,怕他臉上過不去,若他那里能想辦法斷了這樁婚事我也沒什么意見,只這話還須得勞煩李mama去趟翰林院,親自知會與他?!?/br>
    李mama應了道:“既是如此,明兒我托個空兒再去趟翰林院,看能不能碰到陸編修?!?/br>
    蔣儀仍是塞了一角銀子到李mama手里道:“你既去了,若那里有什么喝茶避寒的地方,索性多呆一會兒,務必要守到他親口告訴了他才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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