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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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麻盯著箱子看了半晌,長嘆一聲后才說:“格格、福晉,這兩天辛苦你們了,從明天起就不要來了,萬一奴才有什么不好,自然會派人傳訊?!?/br> “姑媽,您這是哪兒的話,給您侍疾是我們小輩兒應當做的,何來的辛苦?”富察氏臉色訝然。 書雪扶著蘇麻坐起來,卻并沒有說話,她清楚,蘇麻必定有自己的打算,不是旁人所能左右的。 蘇麻喇姑坐定后,緩緩地說:“奴才自太宗年間隨太皇太后嫁進清宮,迄今已整整八十年,蒙主子器重,服侍兩代帝王,皇上相敬如母,阿哥不以為婢,這份體面是尋常人比不了的,如今不過微染小恙,竟勞動格格和福晉受累,實在是過了?!?/br> “姑媽——” 蘇麻擺擺手,打斷富察氏的話頭,接著說:“這箱子里裝的都是奴才的體己,如今拿出來分一分,就當是給阿哥們的念想?!?/br> 富察氏見書雪微微點頭,便不再多話,上前將箱子掀了起來。 箱子最上面是一把金刀,從磨損程度上看恐怕已經有幾十年的歷史了,蘇麻喇姑將金刀單獨拿出來,只將剩下的東西按人頭分配,就書雪來看,這些東西不是珍品,而是極品,每一樣都價值不菲。 想想也是,以蘇麻如今的地位,怎么可能只有這么一箱子身家,想來這只是最有歷史價值的一部分。 富察氏依據吩咐,將東西分類裝箱,書雪隨后登記,核對后交給了蘇麻。 蘇麻雖然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畢竟還沒到病危的關頭,東西依舊留在宮中,只待以后分送眾人,也免得忌諱。 不用侍疾了,書雪照樣不得空閑,原因很簡單:荷花宴就在明天。 ☆、八十四、據親執禮截大荒 八十四、據親執禮截大荒 七月初五,簡親王府車來人往,十分熱鬧。 除去太子妃和皇子福晉,康王福晉與裕王福晉也在受邀之列。 康熙年間的皇子很強橫,但在鐵帽子王面前就抖不起來了?;首拥拇霰日沼H王不假,論底氣依然稍遜一籌。譬如大阿哥和三阿哥,他們都被封到了鑲藍旗,按家法講地位是比不上旗主王爺雅爾江阿的。以夫論妻,大福晉和三福晉自然不敢在書雪面前擺長嫂的架子。 大福晉即將臨盆,早已在受邀時告過假。書雪便請太子妃居上席,康王福晉次之,后面自三福晉起按次序排到十四福晉,書雪在主位,裕王福晉居末席。 太子妃笑著說:“弟妹真是高雅的人,上一番賞菊,這一遭觀荷,就不知道下次有什么名目?!?/br> 書雪還未答話,三福晉先接道:“您忘了,去年冬里弟妹可是在御花園七步成詩的,我們爺到現在還佩服的緊呢?!?/br> “嫂子過譽了,三爺才是博覽群書,我也不過是有幾分小聰明罷了?!皶┮娖渌麕讉€福晉都要起哄,連忙出聲截和。 五福晉看著在一旁立規矩的伊爾根覺羅氏,不無羨慕地說:“還是嫂子有手段,哪像我,府里的側室比正經主子都體面!” 眾福晉都有同感,老康是典型的坑媳公公,正妻沒過門就給兒子指側室,等到大婚后,皇子們與側室已經有了感情,整的大妻好像第三者似的。在座的從太子妃起沒有一個不面對得寵妾侍的威脅。 “我準備求爺給她請封側福晉,現在露露臉,以后也好獨當一面?!睍┑恍?,打斷了五福晉的恭維。 “弟妹,你可不要糊涂!”三福晉首先反應過來,勸阻道:“你聽我一句話,側福晉不是可打可殺的奴才,到時保準有你的苦頭吃!” 太子妃和康王福晉也隨聲附和,書雪含笑不語,沒有就這個話題作進一步探討。 畢竟是簡王府的家事,幾位福晉不好多話,轉而去談論十四皇子二阿哥百日宴的事兒。 席間無話,未時剛過太子妃便與福晉們起身告辭,書雪不做挽留,親領伊爾根覺羅氏送出中門方回。 七月初七是簡親王府先福晉瓜爾佳氏的死祭,當然,也是五阿哥永煥的兩周歲生日,中午,書雪剛率眾妾室在家祠行完側室禮,直郡王府就有下人來報喜:大福晉于寅時生子,母子平安。書雪忙吩咐安總管準備賀禮,又是一陣慌亂。 七月十三為萬吉哈五十五歲壽辰,書雪與雅爾江阿俱是一身吉服,親至伯爵府賀壽。 完顏家滿門頂戴,在旗人中地位顯赫,不說轄下佐領包衣,便是在朝姻親也不能單以數計。除去康簡兩位親王,又有十四阿哥親攜瓊琳過府道賀,場面之熱鬧,不可贅述。 太太正陪親眷說話,永振之妻瓜爾佳氏臉色低沉地走進來附到婆婆耳邊低語了一番,太太眉頭緊鎖,吩咐索綽羅氏留下款待眾命婦后便跟著瓜爾佳氏出了客廳。 書艷疑惑地看了書雪一眼,悄聲問道:“jiejie,不會有什么事兒吧?” “你在這兒與表嫂(康王福晉)說話,我去瞧瞧!”書雪心中也有些擔心,起身跟了出去。 “額娘,佟家太無禮了,我這就把她們趕出去!”書雪剛進太太的院子就聽到了永振惱怒至極的聲音。 “不要胡說,佟家是國戚,咱們不能輕易得罪?!边@是永慶的聲音。 “meimei來了?”見書雪進來,永慶兄弟自覺地閉了嘴。 書雪靠到太太身邊,轉頭問永慶:“今兒個是阿瑪的好日子,是誰把額娘氣著了?” 永慶勉強笑了笑,敷衍道:“不過是些瑣事,你不用擔心?!?/br> 永振悶哼一聲,沒有插話。 書雪笑著對太太說:“方才隱約聽了一句,可是和佟家有關?不瞞額娘,我和佟家還有一段公案未了呢?” 太太和永慶兄弟都吃了一驚,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女兒(meimei)。 書雪將前兩天入宮被阻的事兒說了出來,不出意料的把永振氣得跳了腳,一股腦倒出了事情的經過。 主角還是隆科多和他那位閨名為四兒的愛妾。萬吉哈做壽,佟國維和隆科多親來道賀,理所當然也有女眷跟著,佟國維沒有問題,隆科多卻是帶著四兒來的,迎客的瓜爾佳氏不明所以,執晚輩禮(瓜爾佳氏是太子妃的meimei,隆科多按輩是太子的舅父)向四兒請安,四兒倒不謙虛,大喇喇的就受了,瓜爾佳氏的娘家也有人來,尋機將其中的勾當說給了她,把瓜爾佳氏氣了個倒仰,一回內堂便回稟了太太。 書雪雙眼微瞇,想了片刻后說:“額娘,先迎著,到時讓佟家婆媳和我同席,我自有計較!” “你可不要亂來!”太太雖然憋著火,卻不能由著兒女惹禍。 “額娘,您放心,我心里有數!”都被人欺負到家門口了,書雪當然不會忍讓。 “meimei,你需要什么盡管開口,我一定做到!”永振見meimei要發飆,連忙表態支持,畢竟受辱的是他媳婦兒,有仇不報非君子。 書雪食指一鉤,向永振唱了一個諾:“附耳過來!” 永振邊聽邊點頭,最后才笑著說:“你放心,我一定辦妥?!?/br> 太太和永慶已經懶得搭理他們兄妹了,只要不把天捅個窟窿,就由著他們作吧! 開席后,書雪看了傳說中的“四兒”一眼,發現她的長相也不過如此,至少算不上是絕色。 四兒絕對想不到自己能被安排到首席與親王、皇子福晉一桌,佟國維之妻赫舍里氏倒是有些不安,忐忑地看了太太一眼,低下頭沒有說話。 一落座,四兒的笑容就掛不住了:康王福晉是宗婦,理所當然坐在首席,書雪是和碩公主,便坐了次席,下手依次為瓊琳、書艷(宗室命婦優于民爵)、果毅公夫人董鄂氏、承恩公(授于孝懿皇后)夫人赫舍里氏(佟國維妻)、承恩公(授于孝康章皇后)夫人納喇氏(鄂倫岱妻)、三等伯夫人西魯特氏(太子妃母)、二等子夫人覺羅氏(索綽羅氏之母)。加上作陪的太太,正好十個座位、十副碗箸,沒有第十一個人的份兒。 赫舍里氏臉上掛不住了,說實話,她是不待見四兒的,卻不能因此與兒子翻臉,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平時隆科多讓四兒代行大婦之責出門應酬她也權作不知,京城上下又畏懼佟家威勢,不敢有微辭,久而久之,似乎成了慣例,赫舍里氏也就徹底撒手了。 不滿歸不滿,赫舍里氏卻不能容忍他人踐踏佟府的體面,略一沉吟便指著四兒向太太諫言:“她是小輩兒,您另外給她安排席位就是了?!?/br> 不等太太答話,書雪先起身道歉:“都是下人疏忽了,您老見諒?!庇趾浅馑藕虻钠蛬D:“怎么當差的?還不添把椅子來!” 康王福晉已經沉了臉,冷冷盯著赫舍里氏。 赫舍里氏心中咕咚一下,覺察出事情似乎并不簡單,趕忙起身回了一禮。 書雪趁機問道:“這是三舅母吧,恕我年輕不曾見過,一會兒給您把盞?!?/br> 說著書雪就要離席給四兒見禮。 赫舍里氏嚇了個魂飛魄散,她總算明白過來自己今天帶四兒前來赴宴是大錯特錯了,完顏府不比別家,單單是眼前這位簡王福晉都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佟家根基夠硬,又是孝康皇后與孝懿皇后的母家,如果來的是隆科多的正妻,書雪喚一聲舅母也是使得的,可偏偏是不上臺面的側室,如果讓四兒當著康王福晉的面兒受禮,甭管你是不是兩朝后族,以后就別在京城混了。 軟刀子已經遞過來了,赫舍里氏不接也得接,又見四兒竟然滿臉喜色的等著書雪行禮,哪里還坐得住,掃了四兒一眼,起身向書雪陪笑道:“福晉誤會了,她不過是我們家老三的妾室,老身身子不爽,讓她跟著隨身伺候?!?/br> 四兒的小臉兒變成了豬肝色,委委屈屈的看著赫舍里氏。 康王福晉將四兒上下一打量,冷冷地說:“佟夫人,有句話本福晉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赫舍里氏滿臉堆笑:“奴才不敢,請福晉訓誡!” “訓誡不敢當,佟家是國戚,世受皇家恩典,就該遵守朝廷法紀,一個小小的妾室就敢僭用正妻服飾,置大清禮法于何處?”康王福晉站起身,表情極為冷肅。 “奴才知罪!”赫舍里氏汗流浹背,恨不能當場把四兒身上的大紅禮服扯下來。 康王福晉是大清朝第一命婦。這個第一,包含皇后(以及皇太后)在內,說話能沒分量嗎?就算赫舍里氏是老康的岳母兼舅母,照樣不敢托大。 “既然如此就讓她下去吧,讓人知道本福晉險些與小妾同席,執掌宗人府的簡王福晉竟給側室行禮,皇家的臉就別要了!” “福晉教訓的是”赫舍里氏擦擦額角的汗水,狠瞪四兒一眼,由著下人將她引到了下人的膳房。 書雪見四兒一步三挪的樣子,差點兒沒繃住笑出聲,心中的小人兒已為康王表嫂立起了長生牌位。 ☆、八十五、等閑變卻故人心 八十五、等閑變卻故人心 赫舍里氏如坐針氈,納喇氏對不靠譜的嬸婆和小叔十分不滿,心道:“這回踢鋼板上了吧?完顏府豈是尋常人家能比的?哪會受你們的窩囊氣?!?/br> 納喇氏倒是誤會了,隆科多再囂張也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完顏氏代代有狂人,萬吉哈是老康的股肱之臣,擒拿鰲拜有他,平定三藩、掃蕩察哈爾叛軍有他,收臺灣有他,三征葛爾丹還是有他,單軍功簿就有一尺厚,不說隆科多,就是他老爹佟國維見到萬吉哈也得客客氣氣的。 四兒的兄弟前兩天歿了,隆科多見不得愛妾傷心,腦袋一熱就讓她代替發妻出來應酬散心,四兒有本事將誥封的正妻趕到下人房里去住,表明戰斗力不是一般二般的強悍,可惜很強悍的四兒碰到了更強悍的簡王妃,也就只能悲劇了。 永振早已安排妥當,四兒被引進下房后就沒人管了,茶果點心全是賓客席上撤下來的,一向錦衣玉食的“三奶奶”如何吃得下?七月大暑,房里又沒冰盆,周圍滿是身帶腌臜之氣的下人,四兒哪受過這樣的大罪,嬌嬌弱弱的險些暈過去。 好不容易挨到散席,四兒咬著牙來到正廳,惡狠狠地瞪著康王福晉。 康王福晉鳳目圓睜,目光冷冽地看向赫舍里氏。 赫舍里氏氣了個倒仰,白著臉渾身直哆嗦,納喇氏扶了嬸婆一把,緊上前幾步,掄圓胳膊狠甩了四兒一個大耳光,口中罵道:“好大膽的賤婢!王妃千金貴體也是你能直視的?” 四兒在佟府儼然是主母的做派,哪受過這等屈辱,摸著腫脹的左臉就沖上去和納喇氏拼命,納喇氏沒有提防,崴腳摔了一跌。四兒并不罷休,按著納喇氏就撕扯起來,嘴里嘶叫著:“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在場的貴婦僵化了:這、這、這也太狗血了吧!四兒的身份算是公開的秘密,可不管在家里多囂張,畢竟只是無名無分的側室,怎么敢對納喇氏動手?要知道納喇氏可是佟家長媳,赫舍里氏都沒資格對她動手,何況是區區一個小妾。 太太是主家,連忙吩咐下人拉架。書雪心中樂開了花,又顧及到今天是完顏家的好日子,當即正正臉色,質問赫舍里氏:“老夫人!伯爵府雖然不比佟家尊貴,好歹算是世襲勛爵,您要對完顏家不滿大可御前折辯,無需如此羞辱我等!” “奴才治家無方,請福晉寬??!”赫舍里氏強撐住一口氣,顫顫巍巍地就要跪下認罪。 書雪暗罵一句“老狐貍”,卻不敢拿喬,轉頭給瓊琳使了個眼色。 瓊琳會意,一面扶赫舍里氏,一面打圓場:“jiejie不要誤會,這小妾許是瘋魔了,不然怎么會向自家主母動手,讓老夫人帶回去好生管教就是,今兒個是伯父的好日子,鬧到汗阿瑪面前也不好看?!?/br> 書雪“哼”了一聲,勉強笑笑說:“是我性情急躁,老夫人海涵!” 赫舍里氏連稱不敢,到如今這種地步也不好多留,押著四兒就和納喇氏告辭了,西魯特氏等人白看一場大戲,忍著笑向太太別過,各自隨丈夫(兒子)回去了。 書雪不免有些后悔,老爹的生日唉!怎么就不換個場合收拾她呢?都怪這小妖精,對!錯誤都是四兒的,自己永遠是正確的,找個機會還得虐她! 臨回府前,太太塞給書雪一個精致的鎖麟囊,囑咐道:“仔細看看!” 書雪好奇地問:“額娘,這是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