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書迷正在閱讀:起死回生大作戰、鼎食之家、兵器大師、明珠暗投、腹黑男神:鐘愛小甜心、強勢掠奪:總裁,情難自禁、封疆女臣、掌合乾坤、女配歸來、陽炎之翼
太太嘆一口氣:“等你打開就會知道?!?/br> 書雪茫然地接過錦囊,答應著和雅爾江阿上了馬車。 書雪迫不及待地打開鎖麟囊,發現里面是一摞信紙,待看完內容,不禁潸然泣下。 雅爾江阿見妻子落淚,當即慌了手腳,掏出帕子給書雪拭臉,小心翼翼的問:“你怎么了?是岳父家出事了嗎?” 書雪搖搖頭,勉強笑道:“讓爺笑話了,伯爵府一切都好?!?/br> 雅爾江阿盯著信箋,試探著問:“岳母給你的是什么東西,方便讓我看嗎?” 書雪心神紊亂,將信紙隨手遞給雅爾江阿。雅爾江阿粗略瀏覽一番,不確定地說:“這是求子的藥方吧?岳母——” 書雪不是沒有反省過自己的任性,可就是難以過去心中的坎兒,天下沒有不掛念兒女的爹娘,本來婚后一年沒有身孕也不算什么,架不住有書艷作比較,太太的心急自然在情理之中。 “福晉,岳母的意思你怎么看?”雅爾江阿眼神熾熱。 “人爭不過命?!睍┒ǘㄐ纳?,闔目依靠在坐墊上。 雅爾江阿似懂不懂,隱隱覺得事情似乎有了緩和的余地。 直到七月二十三為康王太福晉賀完壽書雪才真正空閑下來,借機履行承諾帶著穆尼前往西山游玩。 穆尼嘰嘰喳喳,一路都沒有消停,書雪忍不住將他按到坐墊上,笑嗔道:“你老實些,趕明兒嫂子帶你去打獵?!?/br> 穆尼瞬間安靜下來,眨巴著星星眼凝視著書雪。 許久不來西山,書雪驀然有種往事不堪回首的感覺,“當日云英待嫁身,今朝已做他人婦?!奔词咕跋笪醋?,也只能感嘆一句“物是人非”罷了。 穆尼還沒開始習練騎射,書雪便派了兩個身手矯健的護衛教他騎馬,自己則率領丫鬟仆婦清理院落。 既然出來了自然不打算馬上回去,離府前書雪已指定伊爾根覺羅氏攝理府務,又讓抱琴和侍墨留守正院,以防發生突然事故。 穆尼初次騎馬,有新鮮勁兒頂著也不覺得累,到傍晚才勉強下馬陪書雪用膳。 從第二天起,書雪開始到郊外野餐,這也是自嫁入王府后第一次過清閑日子,加之有穆尼在,心情更加放松下來。 到第五天上午,雅爾江阿即親自到別院來接書雪回府,出乎意料之外,竟然還帶來了兩位不速之客:永振和曹颙。 看著這對奇怪的組合,書雪滿臉都是問號,用詢問的目光望向雅爾江阿。 雅爾江阿勉強笑了笑,解釋道:“出城時遇到舅兄,知道他要到西山跑馬,便一道兒過來了?!?/br> 書雪點點頭,轉身吩咐司棋:“讓他們備膳,伺候爺們洗漱?!?/br> “福晉不要忙了,舅兄不在這兒用膳,你這就準備一下隨爺回府吧!”說完,雅爾江阿很不自在的瞅了曹颙一眼。 永振沒有搭理雅爾江阿,向書雪一笑,腆著臉問:“有什么好吃的沒有,我要你親自做的那道‘包羅萬象’?!?/br> “沒準備食材,今兒是不能做了,等下次再補上?!苯o永振下廚不算什么,可現在有外男在就另當別論了。 永振失望的“奧”了一聲,卻也不再糾結,對曹颙說:“咱們過會兒再去溪谷打獵?!?/br> 曹颙看了書雪一眼,躬身行禮后隨永振退了出去。 穆尼對回府的事兒極不情愿,上了馬車依舊陰著臉,待書雪許諾以后還帶他出來臉上才放了晴。 雅爾江阿見穆尼膩在妻子身上,撈著他的后頸一把撈起來,訓斥道:“規矩些!這幾天耽誤了多少功課,還敢貪玩!” 穆尼掙扎著要下來,奈何武力值與雅爾江阿相差太大,急的腦門直冒熱汗。 書雪連忙上前搶救,不免責怪雅爾江阿:“爺,你當心些,別勒著他的脖子?!?/br> 雅爾江阿訕笑著放下穆尼,陪笑道:“你放心,我有數,是不會傷到他的?!?/br> 馬車外突然傳來曹颙的吟誦聲:“山一程,水一程,江南萬里踏行程。相攜新朋笑前行,豈知舊友淚盈盈。陽春摯交彈指過,暮暑未忘詩會情。一朝知曉欲成行,五雷灌頂聲難成。異境相處君不同,猶奢兩心付相形。幾欲持鳶寄彩箋,六番落筆心潮平。七夕冷月映寒星,九曲回腸孤意瀠。殘荷半縷香不聞,青蚨妖嬈滿腔春。癡兒癲狂何自白,錦繡散落攬乾坤。唯恐他年再相逢,只把故人作路人?!?/br> 書雪莫名的感到一陣悸動,記憶中有關曹颙的迷蒙記憶漸漸變得清晰起來,此時的自己似乎已經被陷進了一張看不到的巨網之中。 “嫂子,你握疼我了?!被厣耖g書雪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緊緊抓住了穆尼的左手。 書雪歉意地看了穆尼一眼,邊給他揉手邊對暴走的雅爾江阿說:“爺,回府之后就派人把曹颙的東西送還回去吧,不要再出岔子了?!?/br> 雅爾江阿火氣稍減,緊盯著馬車轎簾,嘴里冷冷吐出兩個字:“曹颙!” 書雪心中一顫,撫摸穆尼的節奏緩慢下來。 回到王府,伊爾根覺羅氏很自覺的候在正院呈稟府務,書雪看著花枝招展的一眾侍妾,不免覺得好笑:都說老妻稚妾,擱這兒卻掉了個個兒,除去從江南帶回來的陳氏和劉氏,其余妾室通房都比自己年長。當然所謂年長也不過是二十來往三十不到的年紀,打扮起來還是很耐看的。 “爺,您是堂堂和碩親王,府里只有一個福晉未免不好看,不如給她們請封個名分如何?”書雪見最近獨守空房的眾妾室盯著雅爾江阿的眼睛都綠了,輕咳一聲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雅爾江阿愣了愣,看著下位的伊爾根覺羅氏說:“我心里自有計較,這件事兒福晉就不要費神了?!?/br> 書雪微微頷首,應了個“是”字。伊爾根覺羅氏等人先喜后驚,不知道雅爾江阿究竟作何想法。 康熙果然不是能夠安居于室的帝王,中秋剛過便帶著幾個兒子離京謁陵去了。 ☆、八十六、此情可待成追憶 八十六、此情可待成追憶 《紅樓夢》中說榮國府每日大事上百,小事幾十,就現在看,這絕不是虛言。作為簡親王福晉,每日來正廳向她回事的總管主事絡繹不絕。書雪覺得再有靈性的少女也會被繁瑣的家事和流逝的時光磨成黃臉婆,即使對此明了,依舊要擔負“處其位謀其政”的責任。 書雪對自己現在的生活感到迷茫,中秋賜禮時老康終于對開府的事兒作出了答復,具體內容可概括為八個字:禮袟如儀,仍掌王府。大意是書雪享有皇家公主所應有的待遇,但主要身份依然是簡王正妃??梢蚤_府卻又不能出府,實在是太讓人內傷了。 八月二十七,書雪從雅爾江阿口中獲悉蘇麻喇姑病重的消息。第二天內廷便有旨意傳出,命簡王福晉入宮伴駕。 這一天正是穆尼的六周歲生日,書雪見自己不得閑留下,便吩咐安總管整治席面,約請穆尼在家學的同窗好友以及未成年兄長過府相會。此舉倒是減少了穆尼對她毀約離府的怨念,嘟著嘴跟書雪盤算聚會時的菜肴點心。 安總管看著書雪和穆尼的互動,心中一陣感慨:上個月二十四是永謙的生辰,福晉只說了一句按例辦就帶著十五爺出城游玩去了,結果簡王嫡長子的生日規格還不如有體面的管家,哪像今天,從主子到奴才送禮的人就沒斷流,連一向對庶子不聞不問的太福晉都派人送了禮物過來,世事人情可見一斑。 蘇麻喇姑如今真正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意識雖然清醒,臉上卻凈瘦出來,暗黃的皮膚變成了灰白色。見到書雪和富察氏時眼神灼悅了不少,笑著說:“如今是辛苦福晉的時候了?!?/br> 侍疾的胤裪泣不成聲,埋首伏在了蘇麻喇姑的床前。 蘇麻輕輕撫摸著胤裪的腦門,臉上微微含笑:“我如今已經年過九旬,你何必作此小兒之態?” 胤裪紅著眼叫了一聲“姑媽”便哽咽起來。 蘇麻看了書雪一眼,對胤裪夫妻說:“上次福晉在這兒時已經把東西分好了,你們拿去給阿哥福晉們分了吧!” 富察氏應了,拉著胤裪離開了蘇麻的寢室。 蘇麻喇姑目視床帳,過了許久才幽幽嘆息一聲,伸手示意書雪將她扶坐起來。 書雪知道蘇麻喇姑必然是有話交代,安置好蘇麻后順勢坐到了床前。 “格格,我有三件事想托付您,請您一定要答應?!碧K麻拉著書雪的手,表情很是凄涼。 “瑪嬤盡管吩咐,我一定盡力而為?!睍┖吞K麻相處時間不算多,卻很投緣,見她行將就木,心中十分傷感。 “這第一件事算是奴才的私念?!碧K麻拿過枕前的金刀對書雪說:“奴才所有已經分送給諸阿哥,唯有此物想在裝殮時隨葬,請您到時周全?!?/br> 書雪早知此物對蘇麻極其重要,連忙答應下來。 蘇麻微微一笑,接著說:“格格是靈透的人,希望您日后能關照十二阿哥一二,莫要讓他錯入迷局?!?/br> “瑪嬤多慮了,十二爺是皇子,自有皇舅垂護,哪里需要我這個宗室命婦關照?”書雪覺得蘇麻口中的“迷局”二字大有深意。 “還望格格答允?!碧K麻的目光極為柔和,顯然是對自己從小撫育的胤裪割舍不下。 “瑪嬤放心?!睍o法,只得應下來。 蘇麻欣慰的點點頭,躊躇片刻后從枕下摸出一個紅木盒子,拿出里面的一卷黃綢交給書雪,囑咐道:“你先打開看看?!?/br> 書雪疑惑地接過來,展開一看,發現上面是朱砂滿語,落款處還有太皇太后寶印。雖然年代久遠,字跡依然清晰,想來綢緞和墨水都是用特殊材料制作的。 “此詔別無所托,只能交給福晉了?!碧K麻看著滿臉震驚的書雪,神情苦澀起來。 書雪可不敢答應,這上面是昭圣太皇太后的手書遺詔,命康熙不得擅廢儲君,以免釀成皇子相爭,國祚不穩的慘劇。 書雪佩服孝莊太后和蘇麻喇姑的遠見卓識,卻不能因此而稍越雷池半步,康熙晚年的皇子黨爭就是一鍋八寶粥,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踏入這趟渾水就是尋死。 蘇麻看出書雪的為難,解釋道:“格格放心,太皇太后大行之前說過,主子爺乾綱獨斷,假若真有那么一天是不會為這一紙遺詔改變抉擇的,但太子爺自幼失庇,太皇太后只望皇上不要絕了骨rou親情?!?/br> “那瑪嬤何不轉交給皇太后祖母?”書雪眼睛一亮,想到了最適宜擔當此任的人選。 蘇麻輕輕搖頭:“當初我就向太皇太后如此建議,可皇太后是長輩,如果由她來做這件事就有威逼主子爺的嫌疑,所以只能讓我接下了?!?/br> 書雪了然地點點頭,試探著問:“皇舅對太子爺的好是有目共睹的,太皇太后是不是多慮了?” “格格,此言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主子爺有十幾個兒子,唯有太子在后宮無人維護,現今阿哥們俱已長成,主子爺龍體康健,將來如何難以預測,你仔細為上?!碧K麻喇姑清濁的眼眸充滿了睿智的光芒。 書雪不得不感嘆,即使有外掛,以政治敏感度而言,自己與歷經四朝風雨的蘇麻喇姑相比還是差了不少。 十二阿哥從昨天開始就獲準宿宮侍疾,書雪無需款留,向太后問安后便回府了。 雅爾江阿在看到太皇太后的遺旨時嚇了一跳,不得不說,太子作為寫進“憲法”的接班人,在權臣貴戚心目中的地位根深蒂固,即便如雅爾江阿這種反□□對此也絕無異議。乍一看太皇太后留下保太子遺命,不吃驚是假的。 雅爾江阿封好絹綢,想了一會兒才問書雪:“福晉,依你看這東西會不會用上?” “會?!睍╊^疼的按著額頭,悔不該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奧?”雅爾江阿見妻子語氣篤定,不免心存疑惑:“福晉為什么會這樣說?” 書雪搖搖頭,反問道:“爺,大清朝立國七十余年,何嘗有以嫡長子身份繼承大統的先例?” “福晉,話不能這樣說,現今的形勢與進關前后可不一樣?!毖艩柦⒑蜁┙z毫沒有踩踏“妄議國儲”這一政治雷區的覺悟性,探討的毫無心理負擔。 “爺,你說句良心話,當朝太子可擔得起肩負天下的重任?”書雪直視著雅爾江阿,表情極為凝重。 雅爾江阿雖然不甘心,仍然如實回答:“太子性情跋扈,卻有治世之才?!?/br> 書雪聞言一笑,輕輕吐出兩個字:“劉據?!?/br> “劉據?”雅爾江阿恍然大悟:“你是說漢武帝的戾太子——?” 書雪點點頭。 “福晉打算怎么辦?”雅爾江阿頗有話家常的意味。 “靜觀其變?!边@句話不僅是提醒自己,也是說給雅爾江阿聽的。 進了九月,京城迎來入秋后的最大一場暴雨。初七這天,書雪正和府里的管事商議京郊莊子被澇的事兒,雅爾江阿匆匆忙忙地趕過來拉著她的手說:“趕緊進宮,蘇麻喇姑不行了?!?/br> 書雪一慌,也趕不及換衣服,跟著雅爾江阿便出了府。 書雪趕到慈寧宮時,留守眾皇子早已候在了蘇麻喇姑的臥室,書雪見蘇麻紅光滿面,知道是回光返照的跡象,甩開雅爾江阿緊走幾步,跪到床前輕喚一聲:“瑪嬤?!?/br> 蘇麻喇姑勉強一笑,安詳地說:“奴才與格格的約定您可不能忘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