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
弟子道:“自然是……昆侖巔上的那個張長老了?!睆埦┠涣粼诶鰩p一事,掌門雖然并不想宣揚,但奈何在場那么多人,于是這消息還是被眾人知道了。 被留在昆侖巔上,大家都覺的張京墨兇多吉少,而且就算活著……恐怕還不如死了呢。 因此倒也沒人能想到這張京墨還有回來的一天。 一旁的弟子道:“張長老怎么可能回來,我看你是看花眼了吧?!?/br> 那弟子認真想想,也覺的是自己花眼了。 張京墨帶著結嬰的陸鬼臼回到凌虛派,很有一點衣錦還鄉的味道,他回來之后便直奔掌門處,想給掌門一個驚喜。 掌門也正巧沒有出門,他的童子激動不已的說有貴客前來時,他隨口問了句是誰。 童子搖著腦袋,說貴客不肯說。 掌門想了想,道:“叫他進來吧?!?/br> 他完全沒有想到前來的竟是張京墨,因此在看到屋外走進來的人時,掌門整個人都呆住了。 張京墨一襲白衣,形容同幾百年前相比身上并無明顯變化,他朝著掌門行了個禮后,才道:“清遠回來了?!?/br> “清遠?。?!”掌門驚道:“你回來了?”他一邊說,一邊繞著張京墨看了一圈,在確定眼前人的確是那個被留在昆侖巔的張京墨后,他變得有些語無倫次。 想要問張京墨這幾百年過得如何,想要問張京墨怎么回來的,想要問昆侖巔上那面具修士的身份——想說的話太多,反而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張京墨一直面帶笑意,他說:“你且冷靜些?!?/br> 掌門好一會兒才徹底的冷靜下來,待他冷靜下來后,才注意到站在掌門身后一直都沒有什么存在感的陸鬼臼。 掌門起先還未發現陸鬼臼身上的異樣,然而待察覺自己竟是無法探查陸鬼臼修為后,他的眼神中不由的再次流露出驚愕之色,他道:“清遠……你徒弟難道……” 陸鬼臼結嬰一事,張京墨并不打算隱瞞,他微微點頭,道:“沒錯,鬼臼已經結嬰了?!?/br> 掌門眼睛猛地瞪大,好似陸鬼臼結嬰這件事,比張京墨回歸對他的刺激還要大,他道:“若是我沒記錯,你徒弟還不到五百歲?” 張京墨又點了點頭。 掌門見自己的確是沒有記錯陸鬼臼的歲數,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做出什么樣的表情。五百歲內結嬰,這等事情,他幾乎是從未聽過! 張京墨還欲說什么,卻看掌門伸手擺了擺,他嘆道:“清遠,你等會兒再說,讓我緩緩……” 張京墨眼含笑意,嗯了一聲。 掌門便開始在張京墨的面前圍著屋子繞圈,一邊繞圈一邊念清心咒,一直饒了足足半個時辰,才停下腳步,恢復了平日沉穩的模樣,站到了張京墨的面前,他說:“你說吧?!?/br> 張京墨笑道:“我只是想問問這百年間凌虛派可有發生什么事……” 掌門瞪眼:“沒有其他消息同我說了?” 張京墨搖了搖頭。 掌門又確認了一遍:“真的沒有了?” 張京墨再次搖了搖頭。 掌門咬牙道:“你不打算說一下你結嬰的事?” 張京墨這才想起,自己也結嬰了,只不過他好像一直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所有注意力都在陸鬼臼那里,竟是忘了把這事告訴掌門。 張京墨道:“對……我結嬰了?!?/br> 掌門長嘆一聲,他道:“那昆侖巔的面具人其實是你的熟人吧?清遠,你可得好好的同我說說,那昆侖巔上到底發生了什么?!?/br> 張京墨見掌門一副你不說我絕對不放過你的模樣,只好將他在昆侖巔上結嬰的事同掌門說了一遍,只不過內容卻是省去了不少,只是說那兩個面具人幫他在魔界找回了陸鬼臼,且助他們師徒二人成功結嬰。 掌門之前本以為陸鬼臼恐怕是兇多吉少,卻沒想到二人竟是因禍得福。 不過最重要的是,張京墨安全的回來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接著張京墨詢問了一下門派這幾百年來發生的各種事情,掌門也都挑著重要的給張京墨說了,當他說到百凌霄閉關,在凌虛派內發現靈柱時,張京墨微微的瞥了瞥眉,他道:“難道那靈柱還沒有打破?” 掌門搖頭嘆息:“哪里打的破,雖然我們已經找到了靈柱……只是卻連可以靠近的人都沒有?!闭f到這個,掌門不由的露出憂色。 張京墨道:“怎么會連可以靠近的人都沒有?” 掌門只是搖頭,這間情況太過復雜,并非一兩句話能夠說清。 張京墨想了想,道:“你且帶我去禁地看看?” 掌門自然說可以。 于是張京墨腳還沒停熱,便又和掌門去了趟禁地。 這已經不是張京墨第一次去禁地了,只是這次十分的光明正大,還由掌門陪同著。 既然禁地里發現了靈柱,那禁地之前便被破開一事就再也瞞不住了,不過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禁地里的靈柱之上,倒也沒有去注意其他的事。 禁地入口處,站著不少弟子,這些弟子有的穿的卻不是凌虛派的道服,顯然是其他門派之人。 見張京墨目露疑色,掌門便將結盟一事簡單的同張京墨說了。 張京墨沒想到這一世在結盟一事上竟有如此變化,不過他只是微微驚訝便斂起了目光,倒也沒有讓掌門注意到異樣。 守在門口的弟子見到掌門來了,均都對他行了個禮。 掌門微微頷首,回了禮后,對著張京墨道:“走吧?!?/br> 陸鬼臼一直跟在張京墨身后,在踏入禁地后,他忽的開口:“師父,這里的天道之力好濃郁?!?/br> 張京墨點了點頭。 掌門接話道:“唉,我的修為在金丹后期恐怕是再無精進的機會了,只是不知道讓門派里的人知曉你徒弟結嬰一事,得驚掉多少人的下巴?!?/br> 唯有結嬰之人,才能感受天道之力,而且從陸鬼臼身上透露的氣息看來,他結的嬰絕不是下品。 五百歲結嬰一事已是足以讓人驚訝,卻不知陸鬼臼到底結了什么品質的元嬰。張京墨沒有打算將陸鬼臼結嬰時經歷的是天道劫一事告之他人,陸鬼臼的天子已是足夠讓人羨慕,如果真的讓其他人知道陸鬼臼渡過了天道劫,恐怕有不少門派都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想要擊殺陸鬼臼。 而這次陸鬼臼同張京墨,兩個元嬰修者一齊回到凌虛派內,卻也足以讓凌虛派內的勢力重新洗牌了。 張京墨也感到了天道之力,但是他結的是假嬰,所以并未能像陸鬼臼那般敏銳。 三人順著石子小路緩步朝上,約莫走了半盞茶的時間,張京墨隱約聽到了一聲野獸的嘶吼。 掌門道:“禁地里有不少大妖,這些地方都有是重兵把手,我們也不要走的太近,看看那靈柱便出去吧?!?/br> 張京墨說了聲好。 到了小路的盡頭,再拐過一個彎,張京墨便見到掌門口中的靈柱。 那靈柱在離他們非常遠的地方,此時以張京墨的眼力望去,也不過只能看見一個大致的輪廓。 靈柱周遭全是茂密的樹林,想來其中的妖獸恐怕是數不勝數。 果不其然,掌門道:“這片林子里有不少妖獸,幾乎每月我們的弟子都要因此受傷?!?/br> 張京墨道:“有人靠近過靈柱么?” 掌門思索片刻后,道:“之前有過元嬰后期的修士靠近過靈柱,只是……” 張京墨道:“只是什么?” 掌門道:“只是他說那靈柱周圍附著著天道之力,以他的修為也不能靠近?!闭崎T說這話的時候,眉間充斥著淡淡的愁意。那修士修為已在大陸之上排的上頂尖,突破了樹林卻只能止步于此,這讓眾人心中均是生出一種無力之感。 千年之期雖然看似久遠,但現在已經過去三百年,卻依舊是沒有任何的法子…… 張京墨看著那靈柱,扭頭對著站在他身后的陸鬼臼說了句:“你去試試?” 陸鬼臼干脆的說了聲好。 掌門知道張京墨向來是疼愛陸鬼臼這個徒弟,他道:“清遠,這事切不可魯莽,鬼臼雖已結嬰,但恐怕也是元嬰初期,之前有過元嬰初期的修士入這林子,卻是折在了妖獸的手里?!彼墒乔宄挠浀卯斈陱埦┠珌碚宜懝砭拭茣r的表情,現在陸鬼臼沒有死在魔界實乃萬幸,若是在這林子里出了事,他很難想象張京墨會是什么反應。 張京墨想了想,道:“那便過幾日再去吧?!?/br> “好?!标懝砭使怨缘膽?。 掌門看著師徒二人的互動,只覺的他們之間的互動有些奇怪,但他也并未多想什么,道:“既然看了,就出去吧,于焚之前一直很擔心你,現在你回來了,可要去看看他?” 說到于焚,張京墨冷淡的面容上浮出幾分暖意。 三人便離開了禁地,張京墨帶著陸鬼臼找于焚去了。 剛到于焚的洞府,張京墨便聽到了他這位百年不見的好友的聲音,于焚在洞府扯著嗓子喊:“五萬,胡了!” 接著便是一聲嘰嘰的叫聲,張京墨聽來倒覺的有些像狐貍叫。 等到他走到洞府院中,才發現于焚正在打牌——和一只狐貍兩個人。 那只狐貍似乎剛點炮,嘴里嘰里咕嚕的說了一通張京墨聽不懂的話,于焚倒聽懂了,他直接伸手敲了敲桌子道:“愿賭服輸啊,快點快點?!?/br> 狐貍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于焚不耐道:“快點啊,不然不帶你玩了?!?/br> 狐貍:“……”它最終還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摸出了一塊牌子,遞給了于焚。 于焚接過牌子嘿嘿一笑,頭也不回道:“哪位道友來訪?” 張京墨想了無數次和于焚重逢的情形,卻是萬萬沒想到眼前這么一幕,他那個原本仙風道骨的道友,到底是為什么會變成眼前這副模樣…… 于焚只是感到了身后有來人,并不知道是誰,和他一起打牌的其他人在看到張京墨的面容后均是露出了愕然之色。 于焚也察覺了不對,他一扭頭,就看到張京墨了站在院中,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的張京墨。 于焚當即呆立在原地。 張京墨說:“好久不見?!?/br> 于焚呆立了許久,才從震驚之中緩和過來,他道:“我不是在做夢吧?!?/br> 張京墨的眼神從于焚旁邊坐著的狐貍身上飄過,他道:“你經常夢到我?” 于焚這才反應過來,他確實不是在做夢,原本被留在昆侖巔上,兇多吉少的張京墨——是真的回來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后,于焚面露狂喜之色,他道:“張京墨——張京墨!”他只顧著叫張京墨的名字,卻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來表達自己的心情了。 張京墨表情倒是十分平淡,他說:“于焚,幾百年不見,我看你閑了不少啊?!?/br> 于焚扭頭瞅了眼自己的還放著牌的桌子,干笑兩聲:“這不是沒事做么……” 張京墨似笑非笑:“于焚,百年不見,你的修為可有進展?” 于焚又笑了兩聲,表情越發的虛了。 張京墨嘆氣:“我已是結嬰了?!彪m然是假嬰。 于焚苦笑:“清遠,你不要一回來,就打擊我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