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話又說回來,王妍心沒喝那杯加料的酒,揚帆遠卻喝得一滴不剩,瞧兩人間氣氛僵硬,八成沒發生什么不可言說的事。 既然王妍心沒占到便宜,那揚帆遠便宜誰了? 費林林非常確定當天晚上揚帆遠沒有回來過夜,他和外國辣妹*調了半天沒搞上手,失望而歸,屋內空無一人,樓上也靜的出奇。按說正常男人吃了藍色小藥丸,那可是相當來勁的,怎么可能悄默聲的沒一點動靜! 重點來了,揚帆遠在哪兒睡的?和他共度一夜的人是誰? 揚帆遠用盡全力游泳,唯有如此才能放空大腦。 潛入水中,閉上眼睛,不看,不聽,也不想。 費林林一臉八卦地靠近泳池,正撞見揚帆遠沉入水中的一幕,打趣的話立刻變為驚慌的大叫。 “喂,別開玩笑,快出來!” 聲音模糊地從水面傳來,在水下聽有些扭曲。 揚帆遠睜開眼睛,向上游,浮出水面。 “你鬼叫什么?” “我擦,別人游泳,你玩命!”,費林林指指表盤,“你在水下快超極限了!” 揚帆遠游到扶梯處上岸,俯身撈起浴袍披上,緊湊的巧克力腹肌讓人眼熱。 費林林摸摸小肚腩,最近疏于鍛煉,都長rou了,沒關系,跑幾趟健身房,迷人身材會煉回來。 走神之際,聽到揚帆遠說,“我明天回國,你和王妍心看著辦”。 “明兒就走?”,費林林愣了愣,“咱們這才玩了幾天” 他和外國辣妹有約在先,等她老公報名過夜帆船運動,不在島上時,兩人喝一杯,氛圍好的話,沒準還會有酒后余興節目。老實說,明天回去,多少有點可惜。 “你不用勉強,繼續留下玩吧” 考驗友情的時刻到了,怎么能為了女色,讓兄弟孤零零一個人走呢。 費林林忍痛表態,“我又不度蜜月,這兒也沒啥好玩的,無聊死了,還不如三亞呢!” 至少三亞有海天盛筵…… 除了費林林,揚帆遠和王妍心都無意逗留,一早收拾行李,準備出發。 唯獨一人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頭。 “別看了,你以為外國妞能和你唱段十八里相送?”,王妍心情緒不佳,看誰都不順眼,費林林正撞槍口上,諷刺他比較沒負擔。 費林林驚了,“你知道?” “你都快把人領進屋了,我能不知道?一點節cao都沒有,我也是服了”,王妍心戴上墨鏡,沒好氣地哼了聲。 你有節cao的話,就不會想對揚帆遠霸王硬上弓了,費林林腹誹。 揚帆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三個人心事各異地搭機回國。 一上飛機,王妍心跟躲避瘟疫似的,找了個遠遠的位置,戴上眼罩,強行入睡。 她暫時還不能面對揚帆遠,被拒絕的心情真是糟糕透頂! 看到他的臉,會忍不住想起他說永遠不會喜歡她時那冷酷的模樣。 太無情了,叫人寒心。 費林林瞄了眼背對他們的王妍心,悄悄嘆口氣,保媒拉纖的事他辦得不漂亮,男女之間能不能成以后還得看月老的意思。 “雖然對王妍心感到抱歉,但我對她沒感覺,你就別瞎摻合了!” 費林林干笑兩聲,側臉看向揚帆遠,他正閉目養神,額頭中間有道紅痕??礃幼邮瞧鰜淼?。 估摸著碰到頭疼事了。 “你說,人如果做了虧心事怎么辦?”,揚帆遠的聲音十分疲憊,透著一絲喑啞。 “你問我?”,費林林樂了,“我做過的虧心事多了,經驗是盡量不尋思,不鉆牛角尖” “也對,我問錯人了”,揚帆遠作勢翻身,被費林林一把按住,“我開玩笑的,知道你比我正經,說吧,什么虧心事?” 揚帆遠沉默著按了會兒太陽xue,低聲說:“你不是一直想弄清楚那晚我去哪兒了嗎?” 費林林訕笑,“我那是出于關心才……稍稍做些了解” “我傷害了一個女孩,對她做了無可挽回的事”,揚帆遠十指插*入頭發,神情迷惘,“你說我該怎么做?” 雖說隱隱約約猜到了,費林林仍舊感到震驚,眼中只有簡素怡的揚帆遠和別的女人……換作以前,他想都想不到。 一顆藥丸毀了揚帆遠的cao守,但也不至于吧,真要意亂情迷把持不住,為什么不要王妍心?可見那個女孩有吸引他的地方。 “依我看,你先向那女孩道歉,取得她的諒解,再彌補錯誤” “沒機會了”,揚帆遠搖搖頭,“她走了,我對她一無所知” “真的?”,費林林笑得見牙不見眼。 “來來來,咱們為活雷鋒干杯”,費林林倒紅酒,笑嘻嘻地遞給揚帆遠。 帆遠沒跟王妍心擦出火花,至少也浪漫了一夜,只要不總想著簡素怡就行。反正這種事跟火星撞地球似的,太特么驚喜了。那姑娘還事后不留名就走了,簡直比雷鋒還雷鋒??!總之哥們爽到了就行。 “你要想說風涼話,麻煩離我遠一點”,揚帆遠心中涌起厭煩,喪失說話的興致。 “你不用多想,那女孩替你做了決定不是嗎?你就當春夢一場,不必自責,也不必內疚,因為那女孩壓根就沒想追究,作派那叫一瀟灑大氣,你也看開吧!” 與其說瀟灑大氣,不如說對他避之唯恐不及,就好像怕他訛上她似的……叫人心情不好。 看開?說得容易,回國后,揚帆遠寄情于工作,接了新項目,規劃設計一座酒莊,前期少不了和客戶接洽應酬,白天投身紅塵俗事,可以一時忘記馬爾代夫發生的事,晚上就沒辦法騙自己了。 那一晚就像破壞力巨大的病毒,蔓延全身,令他夜不成寐。 他的身體有自己的意志,記得那一晚所有的細節。 海風中的鹽味,輕煙似的紗帳,女孩微涼的*,她在耳邊細細的喘息。 他情難自禁地回味,放任自己在星隱月沉的深夜里沉溺。 他不止一次內省,為何與陌生人產生了身體上的契合感揮之不去?他原本不是耽于感官享受的人。 那個女孩給他的感覺像洪鐘大呂一般常?;仨懺谀X子里,重新定義他的*,強悍地在他生命中打下烙印。 他一邊鄙視自己,一邊打算忘記,卻又莫名覺得愧疚。 無論是那個女孩,還是簡素怡,他都對不起。 假如還想和簡素怡在一起,就必須把這件事處理好,同時也求個心安。 猶豫了許久,又一個黑夜來臨前,揚帆遠撥通了費林林的電話。 “是我,有件事想拜托你,訂了日落別墅的人,你抽空幫我查一查” “沒問題,我認識的兄弟中有專門干這個的,尋人小菜一碟,你且等信吧!” 費林林并沒有說大話,很快他給了回復。 揚帆遠剛好開完會,走回自己辦公室,關上門,接聽費林林的電話。 “怎么樣?” “預訂日落別墅的人名字叫宋碧靈” 宋碧靈,揚帆遠默念這三個字。 “兄弟,我勸你打住,別再追查了!” “為什么?” 費林林有些為難,遲疑地說:“宋碧靈結婚了,她老公是幾個奢侈家具品牌的代理商,挺有錢的!” “結婚了?”,揚帆遠斬釘截鐵地否定,“不可能!” 和他過夜的女孩絕不可能是已婚身份,這點他無比確定。 “你朋友會不會查錯了?” “我朋友又不是第一天入行,他很專業的好不好”,費林林突然記起還有重要的沒說,“宋碧靈的婆婆和你媽都是一家貴婦沙龍的???,我想她倆多半會認識吧,不信,你向你媽打聽下,那位夫人的媳婦是不是叫宋碧靈,哦,對了,宋碧靈還有一個三歲的兒子,都為人妻為人母了,我看你算了吧,怪不得她不留名就走了,情況不允許唄!” 放下電話,揚帆遠徹底混亂了,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難道,那一夜真的是一場夢? ☆、第十幕·不能說的秘密 “迢遙的牧女的羊鈴,搖落了輕的樹葉。秋天的夢是輕的,那是窈窕的牧女之戀。于是我的夢靜靜地來了,但卻載著沉重的昔日。哦,現在,我有一些寒冷,一些寒冷,和一些憂郁——《秋天的夢》,戴望舒”,中年美婦合上詩集,按在胸口,閉眼輕嘆,“真美”。 家政徐阿姨站在草坪上為難,金女士讀詩時不喜歡被人打擾,可老太太那里又催得緊。 “太太——” 徜徉在詩歌美妙的意境中,金鈴子萬分不情愿地張開眼睛,回歸現實。 “老太太找我?” 占地六畝的大宅子,工人們各司其職,除了沒事找事的婆婆,確實也沒人找她。 徐阿姨點點頭,“正鬧脾氣呢!” “走吧,看看去” 都說老小孩,年紀越大,性格越像小孩,她這個婆婆尤為任性,老想一出是一出,令照顧她的人頭疼不已。 天下哪有親如母女的婆媳呢? 湊巧的是,鳳姑也如此想。 天下的媳婦哪有親閨女貼心呢? 可恨她只有一個兒子,又攤上一個不合她心意的媳婦,一輩子凈生閑氣了。 她實在看不慣兒媳婦拿腔拿調的勁頭,年紀一大把了,還矯情得要命,動不動就迎風抹淚,活像老揚家欠了她一樣。 能怪誰呢,怪就怪當初家里窮,聘不起好媳婦。要是家里條件寬裕點,哪怕多一頭牛呢,就能跟村東頭的老潘結親家,他家的翠花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家里田里都料理得妥妥當當。 體格壯實,屁股大,一看就是好生養的。嫁到外村,一年抱倆,婆家樂得逢人就炫耀,可給老潘在村里長了臉。 再看金玲子,身子骨弱得跟村邊的細條柳似的,日頭一曬就暈,還不如她這個老婆子能扛。生孩子那更是指望不上,結婚六七年了,肚子愣不見動靜,街坊鄰居有意無意打問的,她一張老臉都沒處擱。 好不容易懷上了,她這不吃那不吃的,營養跟不上,那孩子能不弱嗎,帆遠生下來跟小雞崽似的,醫生一瞧,握住她的手說,盡人事,聽天命吧——唉喲,把她心疼的當場眼淚就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