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一個態度漠然,心不在焉。 這倆人到底怎么回事?剛要開口問,王妍心像頭發怒的獅子,劈頭蓋臉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揚帆遠則對他橫眉怒目,那架勢好像他再多問一句,就要動手揍他! 幫幫忙,他給他倆吃的萬艾可,不是炸藥! 有蹊蹺!費林林摸著下巴想。 王妍心在床上翻來覆去,越想越生氣,揚帆遠有什么了不起的,居然敢無視她的感情。 都怪狗屁的簡素怡! 沒關系,總有一天他會忘記簡素怡,改變對她的看法。 偶然從費林林房間發現藍色藥片,揚帆遠直覺那天晚上身體的異常反應與之有關。 費林林百般抵賴,說藥是他給自己用的,鬼扯一通。讓人恨不得分分鐘打爆他的頭。 “別讓我知道是你背后搞鬼,否則兄弟沒得做!” “冤枉啊,兄弟我為你鞠躬盡瘁,你不領情就算了,還凈說砸鍋話!” “王妍心不是你攛掇來馬爾代夫的?” “希望好朋友共結連理有錯嗎?你不要用老眼光看人嘛,我們這撥人中,王妍心算可以的。和你們家門當戶對的女人,一個個都西王母似的,把男人當孫子使喚,你能受得了?” 費林林振振有詞,把黑的說成白的。揚帆遠看著他,扯了扯嘴角,“既然你對王妍心評價頗高,干脆在一起吧,我看你倆挺合適” “我瘋了嗎,我跟一母夜叉在一起!”,費林林脫口而出。 “啊哈”,揚帆遠挑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懂?” 費林林打嘴巴,“叫你嘴瓢兒!”,急忙補救,“帆遠呀,我的意思是她對我兇,對你可溫柔得很!” 揚帆遠轉身開門,“我出去走走”。 結束了,不,應該說徹底歇菜。費林林撓撓頭,王妍心那邊,該怎么收場啊,唉,頭疼! 嘴上說隨便走走,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向落日別墅移動。 身為善良的男人,該認的錯要認,他只想道歉而已,沒別的想法。 可不知怎么搞的,越靠近棧橋盡頭的水屋,心跳越快。 到門前時,揚帆遠停下,扣緊衣領,深呼吸,敲門。 “在嗎?” 回應他的是空無人聲的寂靜。 路過的go告訴他,日落別墅的客人報名參加珊瑚礁探險之旅,已經走了一天了。 頓時揚帆遠心中五味雜陳,說不清失望還是失落,甚至有些他自己也無法言明的情緒,類似羞惱的感覺。 “躲誰呢?可笑!”,揚帆遠夸張地大笑兩聲,轉瞬面色陰沉,拂袖而去。 舟遙遙盡情游玩,她在馬累住了一晚,體驗當地的風土人情。這里的街道、墻壁、房屋用珊瑚石砌成,據說是一種很古老的建筑方法。 去看了總統官邸,小巧而精美的伊*斯*蘭風格。附近的博物館陳列著蘇丹王朝時期的皇冠、寶座、織錦衣袍、武器、器皿、古老的手工藝品,圖案精美,制作上乘。 順道逛了蘇丹公園,以前的王宮所在地,外面看平淡無奇,里面鮮花盛放,綠植遍地,呼吸芬芳清新的空氣,身體從內到外都被過濾了一般。 周末來這里野餐一定很棒! 當然她也沒忘記朋友,特意逛了海濱大道,那里是開放港口,外國商品免征關稅,化妝品比國內便宜,買了一套蘭蔻水份緣帶給馮婧,前一陣看到她,皮膚干燥發黃,一副無心打扮的模樣,真是被家務事拖累得不輕。 陸琛、宋碧靈,她倆不缺錢,也不缺化妝品,那就帶工藝美術品給她們留作紀念好了。 色澤艷麗的珊瑚手串、珍珠項鏈、貝雕——啊,對了,還有給于大哥的謝禮,龜殼做的煙灰缸,他大約會喜歡吧? 最后去了趟哈尼法魯海灣,深潛看了聚居在沉船的魔鬼魚和鯨鯊群,舟遙遙帶著滿足的愉快心情打道回府。 度假充電的能量巨大,舟遙遙神采奕奕地重返工作,從馬爾代夫帶回的紀念品和風味小吃被同事們哄搶一空。 陸琛、馮婧、宋碧靈三個,約了她們幾次,不是這個加班,就是那個家里有事,總也聚不齊,只能另找機會了。 然而回國后持續一周的低燒令她慌了神兒,一個可怕的念頭蹦進她腦海。 不會是……那種病吧? 又糾結了一周,上網查閱相關資料,對照自己出現的癥狀,盜汗、乏力、惡心、嘔吐,腹瀉,越看越像。 沒確診前,她不敢亂吃藥,也不敢去市綜合醫院,老媽在普外科工作,到處都是她的耳目,想想看,沈主任的女兒去查艾滋,這種爆炸性新聞豈不是一秒鐘傳遍全醫院? 所以,打死不能去那里! 舟遙遙甩甩頭,似乎只有這樣,駭人的想象就能被趕出腦袋。不可以猶豫了,是死是活檢查完再說。 首先要做好偽裝,保證熟悉的人都認不出她。 戴上假發,墨鏡,化上三層大濃妝,穿上連帽衫。 ok,現在親爹親媽認出她都難。 其次去遠一點的疾控中心做hiv1抗體檢測,慎重挑選路線,力求不被熟人碰見。 鬼鬼祟祟溜進地庫,開上自己的小mini,舟遙遙長舒了口氣,握住方向盤,“走吧,跟jiejie去看病” 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在郊區偏安一隅,遠是遠了點,勝在人少環境幽靜,*感不錯。 走進大樓,靜悄悄的,“難道就我一個人”,舟遙遙自言自語,“也對,艾滋又不是流感,基數畢竟??!” 左右張望,看到旁邊的門上掛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艾滋病檢測咨詢室。 是不是先咨詢再檢測? 這么想著,舟遙遙推開門,屋內的女醫生聞聲抬起頭,伸手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坐下。 醫生開始詢問,拿起筆做記錄,“發生高危行為多久了?” “高危行為?”,舟遙遙茫然。 估計很久沒遇見過這么傻的,醫生半晌無語,不得不直白地說:“無套性*行為” “噢——”,舟遙遙聽懂了,然后搖搖頭,“我不知道” 白癡嗎?醫生重重把筆往桌子上一拍,“這種事你怎么會不知道?” 舟遙遙簡直要哭了,“我當時沒意識,怎么會知道?” 醫生聽出不對勁,“難道你被……”,怕觸動女孩不好的回憶,換了措辭,“你不是自愿的?” 迷糊不清時發生的事,怎么看都不是自愿的吧? 舟遙遙癟嘴點點頭。 “這種敗類怎么能輕易放過他,有沒有證據,你去告他!”,同為女性,又因為工作的性質,見過不少遭遇性*侵害的女孩選擇沉默,獨自背負病痛和精神上的折磨。 站在個人的立場,她支持女孩勇敢地拿起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懲罰壞人! 看著醫生懇切的眼神,舟遙遙黯然地搖頭,眼淚掉下來,“在海外發生的,沒有攝像頭,沒有證據,什么都沒有……” 醫生愣怔了下,嘆氣,飽含同情地問:“迄今為止多長時間?” 舟遙遙垂頭,聲如蚊吶,“兩周” “你先把調查問卷和單子填完,我盡快安排護士為你抽血” “多久能出檢測結果?” “2個小時左右” 抽血后,舟遙遙度過了有生以來最為漫長的兩小時,忍不住胡思亂想,萬一結果不好,怎么跟家人說?剛才志愿者安慰她不要怕,只要吃藥,照樣可以好好活著,但是到底和健康的人不一樣不是嗎? 拿到檢查為陰性的結果,舟遙遙心里一下踏實了,走路也不飄了。 醫生說窗口期檢測可排除97%,建議她六周后復查。 舟遙遙欣然答應。 戰戰兢兢地過了六周,檢測結果依然為陰性,99.9%排除。 萬幸! 舟遙遙輕快地跑出疾控中心,高興的在胸前畫十字,接著雙掌合十,朝四方拜了拜,“謝謝,我以后一定愛惜身體,小心謹慎地生活!” 她拿出手機,點進微信,在好友群中發語音;“喂,我說你們三個,今晚必須出來赴約,我請客,有禮品送,誰也不許借故不來,聽到沒,必須來,沒商量!” 烏啦啦,重生的感覺真好,頭頂的烏云散開,陽光明媚,肚子突然餓的厲害,膽戰心驚地熬日子,胃口能好才怪。 既然好胃口回來了,今晚吃點什么呢?火鍋?海鮮?大閘蟹?烤牛rou也不錯。 ☆、第九幕·身體會記得 在白天對什么都不動感情是極為容易的,但在夜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海明威《太陽照常升起》 揚帆遠的反常行為印證了海明威的話,他管不住腳,自制力失控,再一次出現在日落別墅前,自己感覺快要瘋掉。 僅僅一夜,你就忘不了她?你甚至連她什么樣都沒看清。 一個面目模糊、姓名不詳的女人,也值得你牽腸掛肚? 承認吧,你驕傲的自尊不允許她抽離得比你快,結束得比你干脆。 不甘憤懣難堪的種種情緒不過是罪惡感在作祟。 揚帆遠近乎殘忍地厘清自己的情感,手術切割般丟棄讓他產生混亂的部分,他欠那女人一個道歉,一個說法,或許只要補償她的損失,他愧疚的心將重獲安寧。 他強迫自己認清現實,一周前才向簡素怡求婚,那是他喜歡的人,他不可以因為意外的一晚動搖信念。 夜色溫柔,星幕低垂。 揚帆遠深深看了一眼人去樓空的水屋,轉身離開。 費林林頂著白眼和唾罵,頑強地從王妍心那兒打聽出點眉目。 哎喲喂,別說王妍心,隨便哪個姑娘,對你投懷送抱,你給拒絕了,這不是公然踐踏人家一顆熱乎乎的真心嗎?難怪揚帆遠的右臉有點腫,保不齊挨了王妍心的巴掌。 臭丫頭,一言不合就動手,果然三歲看大,狗改不了那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