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徐硯琪羞澀的躲開他,抬眸睇了他一眼,嬌羞著嗔道:“你做什么呢,這是在外面?!?/br> 朱斐不由輕笑:“好,那便等回去了再親?!?/br> 徐硯琪看他不正經的樣子,羞惱著不愿再理她,轉身便回了璟闌院。 . 困意襲來,徐硯琪回到璟闌院倒頭便又睡了一覺。 當再次醒來時,朱斐已經在自己身旁躺著了,見她睜眼他溫柔地笑了笑,親親她的額頭:“睡醒了?” 徐硯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話語帶著一絲喑?。骸艾F在什么時辰了?” “還不到午時呢,肚子餓不餓?” 徐硯琪搖了搖頭。 朱斐卻又道:“你不餓,我兒子可是餓了,起來吃些東西吧,孫嬤嬤說你早膳沒用多少,可不能餓到肚里的寶寶?!?/br> 徐硯琪笑著將附在自己小腹上的手拿開:“還沒生呢,你就怎知是個兒子,萬一是個女兒呢?” “女兒好啊,我喜歡女兒,將來像你一樣?!?/br> 徐硯琪甜甜地笑了笑,抬眸問他:“跟祖母解釋清楚了?” 朱斐點了點頭,將身旁的人兒拉入懷里:“解釋清楚了,以后再不用偽裝了,真好?!?/br> 徐硯琪有些不解:“你之前不是還怕當今圣上知道此事嗎,如今怎又不怕了?莫非是……朝中出了什么變故?” 朱斐斂了臉上的笑容,淡淡道:“是出了變故,圣上駕崩,太子將于兩日后登基為帝。今日一早剛得來的消息相信過不了多久,此事便會傳至我們清原縣了?!?/br> 徐硯琪聽得心頭一驚:“圣上駕崩?怎么這么巧,黎王殿下剛去出征便駕崩了……” 朱斐冷笑一聲:“是挺巧的,圣上身體雖說大不如前,但也不該此時駕崩,如今突然暴斃,看來太子是等不及了?!?/br> “如果太子弒君,難免遭天下人詬病,他真的會如此冒險?” 朱斐道:“這主意怕是與朱霆脫不了干系,黎王此次若是勝了,對太子的儲君之位極為不利,只有太子趁此時登基,才更容易把一切捏在手里。太子自認為自己打的一手好算盤,做了一國之君,卻不知朱霆只是想利用他對付朱家而已。父親不在,朱霆定然以為此時是對付朱家的最佳時機。只是,他卻算漏了我?!?/br> 徐硯琪忍不住一陣感嘆:“當初二叔被已故的圣上當作棋子,最后喪心病狂,心里扭曲到想要殘害自己的骨rou至親,如今的朱霆終究是步了他爹的后塵?!?/br> 朱斐點了點頭,繼續道:“不過,唯一不同的是,如今的太子卻比不得他的老子,利用朱霆的同時,卻也成了朱霆手里的一顆棋子?!?/br> 徐硯琪不解:“這又怎么說?” “朱霆給太子出這么一招,明著是在幫他,但若仔細想來,卻是在為他自己鋪路。最近他正暗地里拉攏朝中的一些官員,其目的,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先利用太子除掉朱家,再反過來揭發太子弒君殺父的罪行,到那時,他若是公然反叛,又有朝中的大臣支持著,還有那些忠于朱家的武將們做支持,他想做那九五之尊,豈不是易如反掌?” 徐硯琪驚得微微長大了嘴巴,有些難以置信:“他……當真有了如此野心?” “仇恨激發他的野心,不是沒有可能。如果我沒有猜錯,接下來的日子里他不會跟著太子一起對付朱家,只會在暗地里動手腳。畢竟,他還想要贏得武將們的支持,就不能暴漏了自己,公然與侯府為敵?!?/br> “那你如今暴露身份是什么意思?如此,豈不是剛好給太子留了一個可以除掉你的借口?”徐硯琪又問。 朱斐道:“外面的人只會知道,侯府里的大少爺癡傻的毛病突然好了,到時再將安木淳的名號傳出去,縱使太子有了疑心,沒有證據他也不敢輕舉妄動。至于朱霆,他計劃的太好,此事怕是正沾沾自喜,如今,便正好給他來個措手不及?!?/br> 聽著朱斐的話,徐硯琪靜靜窩在他懷里沒有出聲,不過她心里清楚,一場大的變動,怕是就要來臨了。 ☆、第92章 沒過幾日,圣上駕崩新帝登基的消息便傳來了清原縣,不過這樣的消息與距帝都遙遠的清原縣百姓來說,算不得什么可使人大喜或大悲的事。他們想要的,不過是衣食無憂,至于掌權之人究竟為誰,又有多少重要的? 不過,這也只是一部分人,除此以外,總有一些人喜歡拿國家大事于飯前茶后侃侃而談,先帝身體雖然抱恙,但突然暴斃總讓人心生懷疑,雖說他們疑心新帝弒君殺父是為大不敬之罪,但山高皇帝遠的,誰又會真的奈何他們什么? 再加上黎王與懷寧侯帶兵出征卻只得了五千人馬,眾人更是覺得此事與新帝脫不了干系,如此一傳十、十傳百,關于新帝的不好言論竟然在一時之間迅速上升起來。 似乎因為如今的圣上剛剛登基為帝,一心想著如何在朝堂穩定根基,又或者是朱斐突然不再癡傻讓他一時不敢輕舉妄動的緣故,自繼位以來有很長一段日子里朝廷都不曾主動來找朱家的麻煩。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徐硯琪看著自己的肚子一點點大起來,心里像吃了蜜一樣的甜。 轉眼入了夏,炎暑天氣,徐硯琪熱的總是覺得心里一陣煩躁,再加上心頭莫名的恐慌之感,以至于整日里看上去都氣色不佳。 朱斐見她如此很是心疼,便提議道:“許是今年的暑期太熱了,我瞧著連祖母都氣色不太好,不如我們大家去遲云山的莊園里避避暑氣,畢竟你這樣對胎兒也不好?!?/br> “遲云山?”徐硯琪蹙了蹙秀眉,遲云山與霖山比鄰,但因為霖山有香火鼎盛的龍隱寺,故而比遲云山熱鬧許多。遲云山鮮有人煙出沒,她倒是當真不知道朱家在那樣的地方還有一處莊園。 朱斐點頭:“那是我當初命人秘密修葺的莊園,侯府里除了我并無外人知道,你如今有了身子怕熱,去那里剛好可以避暑。而且還不會有人打擾,我們帶了祖母一起去,祖母也一定會很開心的?!?/br> 徐硯琪想了想,輕輕點頭,最近在這侯府里待著悶得有些心慌,出去走動走動也好:“那我們把映月也帶上吧,自王姨娘的事情之后,憐兒帶了朱善和璘兒給他們的生母上墳,就只有映月一個人待在府里,眼看著消瘦了不少?!?/br> 朱斐道:“也好,既如此,那便帶著她一起?!?/br> . 夫妻二人商量完畢,便又去了安和堂詢問了老夫人的意見,老夫人聽說自己的孫子在外面修葺了莊園可供消暑,自是樂的不行,還說要帶了大家一起去瞧瞧。 原以為朱斐會帶了大家直接過去,讓人沒想到的是他竟暗地里在侯府里修了密道,出了密道便恰是通往遲云山的一條僻靜小路。而那里也早已命人備了馬車等候著。 瞧著這樣的安排,徐硯琪莫名覺得心中陣陣不安,一路上幾度欲張口詢問朱斐,但見他神色從容不迫,氣定神閑,一副并無大事的樣子,終是沒有問出口。 到了遲云山的“云鶴山莊”,便有朱斐事先安排好的劉管事帶著一群丫鬟仆人們迎在外面,徐硯琪身子不便,再加上舟車勞頓,便沒有跟著老夫人和柳氏她們去欣賞山莊的景色,而是直接隨朱斐回了事先準備好的院子。 這云鶴山莊建于遲云山半腰處,空間寬大敞亮,且如今正值盛夏,花香四溢,夾著令人舒適的清風飄散在整個山莊的四周,使人覺得一下子心曠神怡了許多。 徐硯琪在房里同朱斐一同用了膳,便躺在廊前的湘妃榻上小憩,迷迷糊糊之間她做了一個夢,嚇得登時蘇醒過來。 一睜眼,朱斐仍陪在自己身邊。瞧她額頭上滲出細汗,朱斐擔心的上前扶起她:“怎么了,做惡夢了?” 徐硯琪點了點頭,伸手緊緊環上他的脖子,話語中帶了哭腔:“我夢到你突然一聲不響的走了,我一個人等了好久好久,我們的孩子都出生了你也沒有回來。你不要我了……” 朱斐心上一緊,溫柔的幫她拭去臉上的淚水:“傻丫頭,胡思亂想什么呢,我怎么舍得不要你?你現在有了身子,怎么能動不動就哭呢,這樣可是會傷身的?!?/br> “那你告訴我,你突然把我們大家都聚集在云鶴山莊保護起來是怎么回事?你是要走的,是不是?”徐硯琪緊追不舍地問道,一顆心早已惴惴不安。 見朱斐突然保持沉默,徐硯琪更加驗證了自己的猜測,忍不住繼續追問:“戰場上,到底怎么樣了?”這些日子以來他從未同她說過戰場上的事情,可從他眉宇間偶爾顯露的憂郁他她也早已猜出了大概,邊關的戰事怕是沒有之前想象的那般容易。 朱斐斂眉沉思半晌,這才認真地看著她:“父親失蹤了?!?/br> 徐硯琪一驚:“怎么會……莫非是被蠻夷的人擄走了?” 朱斐搖了搖頭:“父親剛到邊關沒多久便出了這樣的事,以父親對邊關的了解不該是蠻夷的人所為,恐怕……是自己人。具體怎么回事,目前我也并不十分確定。不過,無論如何,我都需親自過去看看?!?/br> “那……”徐硯琪擔憂地拉著他的手,抿了抿唇,艱難地詢問,“你什么時候走?” 朱斐捏著她的柔夷吻了吻:“朝廷不派兵馬亦不運糧草,擺明了要致我們于死地,這兩日我正與你大哥商議從江南一代押運糧草過去,不出意外的話,便是這兩日了?!?/br> “大哥跟你一起去?” 朱斐點頭:“購買糧食和兵械,樣樣都需大量的金銀,他必須親自過去。當時同你大哥結盟為的也便是今日?!?/br> 言罷見徐硯琪抿著唇沒有說話,朱斐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我知道你在擔心家人,放心吧,我走之前會以你身懷有孕時常思念母親為由將岳母大人接過來的,定不會讓朝廷和朱霆傷害到他們?!?/br> “那我爹呢?”徐硯琪擔憂地問道,雖說她并非真正的徐硯琪,但自己的家人已經不在,徐家是她如今在這世上最親的了,畢竟相處了這么久,她不希望徐家任何一個人有事。 朱斐愛戀地揉了揉她的頭發:“徐知縣乃是一縣之長,自然不能躲起來,不過你放心,我定會安排人暗中保護他,絕不讓他有任何危險。只要邊關的戰事沒有勝利,你們所有人就都暫時沒有危險?!?/br> 徐硯琪輕輕點了點頭,將頭埋進他的懷里:“那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來,我還等著你親眼看到我們的孩子出生呢?!?/br> 朱斐撫了撫她凸起的腹部,目光柔和卻又復雜:“孩子已經五個月了,再有四五個月就……我怕是趕不回來了。不過,孩子的名字我已經取好了,如果是個男孩,就叫……” 徐硯琪慌忙捂上他的唇,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慌縈繞心頭:“不,不許你現在告訴我,縱使你看不到我們的孩子出生,我也要等你回來后親自給我們的孩子取名。你必須回來,必須平平安安的回來!” 朱斐心上一暖,溫柔地笑了笑:“傻丫頭,怎么那么擔心我,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回來。既然你不放心,等我回來再給孩子取名也便是了?!?/br> 徐硯琪雙手捧著他的臉頰,眸中染了一層水霧:“那你,不許騙我!” 朱斐吻了吻她的手,語氣溫和而輕柔:“不騙你?!?/br> 徐硯琪突然覺得腹部一陣揪痛,她忍不住蹙了蹙眉頭,面色瞬間白了下來。 朱斐見了心上一慌,忙扶住她:“怎么了?是不是動了胎氣?” 疼痛一瞬即逝,徐硯琪輕輕搖了搖頭:“沒事,就是突然疼了一下,不過現在又不疼了?!?/br> 徐硯琪雖如此說,但朱斐仍是不放心,急急忙忙命人請了郎中過來瞧過,確認并無大礙,這才算是放心下來。 聽剛剛那郎中說確實是動了胎氣,朱斐心里一陣懊惱:“這件事原本是想要瞞著你的,為的就是怕你知道了為我擔心,不小心動了胎氣?!?/br> 徐硯琪道:“你如果不現在告訴我,等日后我突然知道了,怕是比現在還要難受。你放心吧,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br> 朱斐點頭:“剛剛那位許郎中是這清原縣里醫術最好的了,在你養胎期間,我將他安置在這云鶴山莊,但凡有一點不舒服都一定要叫他來瞧瞧,萬不可大意,知道嗎?” 徐硯琪點頭:“我知道的,第一次有孩子,我這心里也寶貝著呢,定不會叫他出事?!?/br> 朱斐溫柔地攬過她:“你知道嗎,相對于這個孩子,我最擔心的是你的身子。在這世上,再沒有誰能如你這般叫我擔心,叫我牽腸掛肚了。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徐硯琪乖巧地縮在他的懷里,鼻子有些酸澀,卻怕他擔心不敢哭出來:“我會沒事的,我們的孩子,也會沒事的。我一定會在家等你,等你回來?!?/br> ☆、第93章 朱斐走的第二天,朱清便帶了蘇氏等人來到云鶴山莊小住。 陳慧的肚子已然有六個多月了,不過看上去倒是徐硯琪的肚皮更大些,這番一比較,楊蓉在一旁忍不住感慨著:“小姑的肚子這樣大,將來莫不是個龍鳳胎?或許可請個郎中過來瞧瞧,五個月了,醫術高明的大夫應當診斷的出來?!?/br> 徐硯琪笑了笑:“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我和夫君的孩子,就都是好的。我呀,就只盼著她能夠平平安安的,等著他父親回來?!?/br> 見徐硯琪提及朱斐神色黯淡,楊蓉忙安慰道:“你也別擔心,姑爺既然能部署了這么些年,自然是有把握打這場仗的。你呀,就乖乖地把心放肚子里,一切都會過去的?!?/br> 徐硯琪抬頭看她:“大哥隨夫君去了邊關,難道大嫂不會為此牽腸掛肚?” 楊蓉嘆息一聲:“會,怎的不牽腸掛肚。不過,我一個女人家,又幫不了什么,能做的無非是平日里上兩柱香,乞求菩薩保佑他們?!毖粤T,她看向徐硯琪的腹部,笑道,“其實你這樣還好,肚子里懷著孩子,心里有什么話還能跟孩子絮叨絮叨,倒也還有一個牽掛,不像我,午夜夢回之時總是被噩夢驚得睡不著……” 徐硯思剛一進來便聽到姑嫂兩個的談話,不由道:“大家快別感慨了,若我說,吉人自有天相,他們呀,總該沒事的?!?/br> 眾人齊齊扭頭看過去,卻見徐硯思端了兩碗湯藥走進來,對著陳慧和徐硯琪笑道:“二嫂嫂,四meimei,該喝安胎藥了?!?/br> 徐硯琪吩咐了朱彤上前接過,這才笑道:“今兒個怎么讓二jiejie親自送來了,芷巧那丫頭跑哪兒去了?” 徐硯思道:“她呀,不知吃壞了什么東西,肚子疼的厲害,我知道如今是非常時期,這種事不好假手他人,便索性親自給你們煎了這藥?!?/br> 徐硯琪聽聞芷巧病了,不由擔心:“好端端的,怎就吃壞了肚子?”言罷,轉首看向兮然,“你去帶了郎中過去瞧瞧?!?/br> 見兮然領命過去,徐硯思才跟著在幾人跟前坐下:“好端端的,怎就又聊起那不開心的事兒了,若我說啊,四meimei如今有了身子,放寬心才是正理兒?!?/br> 徐硯琪輕輕點頭:“我知道的,讓二jiejie掛心了?!?/br> 話語至此,大家也不愿再提這不開心的事,徐硯琪便又轉了話題:“二jiejie怎么出房間了,這山上風大,你身子弱,可要當心著些?!?/br> 徐硯思笑道:“其實自從有了朵兒,我這身子倒也沒之前那么弱了。平日里走動走動也好,順便來看看你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