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徐硯琪暗自思索了片刻,突然又問:“你說,在被褥之中下藥的人有沒有可能是朱霆自己?” 朱斐搖頭:“該是不會的,被褥是他們二人蓋著的,他縱使不喜崔嵐也不至于將自己一起害了。何況,我沒有孩子,他應該巴不得崔嵐早些懷上他的骨rou呢?!?/br> “可是,侯府里的用度都是有專門的人負責的,如果不是侯府的人,若想在崔嵐的被褥中下藥應該不會是件容易的事?!?/br> 朱斐點頭:“所以說,下藥之人便是侯府中人,縱然不是,也定然對侯府的事了如指掌?!?/br> 徐硯琪越發覺得侯府之中深不可測了。只是,如果那被褥是侯府中人動的手腳,自然是不希望崔嵐為朱霆生下孩子。 徐硯琪想了想,柳氏是朱斐的母親,王姨娘是朱善的生母,她們都有可能為了自己的兒子做出這種事情來。 先說柳氏,朱斐乃侯府中的嫡長子,但因為自幼癡傻,懷寧侯似乎從來沒想過將世子之位傳給他。反而是對朱霆格外恩寵,若柳氏心生怨念,想要讓朱霆和崔嵐二人沒有孩子,的確不無可能。 再說王姨娘,他的兒子朱善雖為庶子,但卻也是懷寧侯除了朱斐之外唯一的兒子了,再怎么說也比侄兒要親近些才對。所以,如果王姨娘對朱霆懷恨,也不會令人覺得意外。 徐硯琪一時有些頭疼,伸手拍了拍腦門兒:“到底會是哪一個呢?” 朱斐瞧了她一眼,似是讀懂了她的心一般,輕輕道:“母親出身名門,自幼便深受傳統禮儀教化,做不出這等喪心病狂、下三濫的事情來?!?/br> 徐硯琪微微有些囧,她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剛剛懷疑的竟是朱斐的親生母親,她的婆母。 “對不起,我剛剛……”徐硯琪有些尷尬地把頭埋在他的臂彎里,心中暗自懊惱著,她剛剛明明是自己思考來著,怎么就說出聲了呢。而且,她不過就問了那么一句話,他怎么就知道自己心里在懷疑自己的婆婆? 朱斐笑著撫了撫她那披在后背上的秀發:“按照常理來分析,你會這么想,也在情理之中?!?/br> 徐硯琪再次抬頭望他:“若照你這么說,難道你懷疑是王姨娘做的?”說完想了想又搖頭,“應該不會吧,王姨娘瞧著倒是個好的,而且按你說的被褥和遇刺若是同一個人,那當時朱善是受傷最嚴重的,王姨娘怎會忍心害自己的親生兒子呢,就這一點,也不該是她干得呀?!?/br> 朱斐道:“或許你還忽視了一個人?!?/br> “誰?” “朱霆身邊有個侍女,叫素娥,她的jiejie素菱是太子的寵妾,素娥這些年為朱霆做了不少事情,這兩年來,倒是有為了朱霆背棄太子和她jiejie的架勢?!?/br> “素娥?”徐硯琪暗自蹙眉,她嫁入侯府的日子也不算短了,怎就不曾聽過此人的名字? 朱斐道:“崔嵐善妒,以前她在的時候將她指派到了膳房打雜,你沒見過她倒也正常。不過崔嵐死后,朱霆又將她接了回來?!?/br> “難道你懷疑是她?” 朱斐斂眉:“只要是有可能的,我都會命人仔細盯著,真相總有一日會浮出水面?!?/br> 徐硯琪暗嘆,或許這便是朱斐裝傻的好處吧,他可以躲在背后做自己想做的事,還不會惹人懷疑。不過,如此這般,她想想都覺得累。 透過薄薄的窗紙望向外面的黑夜,她悠悠長嘆一聲,只希望這一切能夠早些結束。 突然,她覺得自己唇上傳來一陣冰涼,一回神才發覺竟是朱斐。 朱斐懲罰性地吮吸著她的櫻唇,含糊不清地說著:“如此良辰怎可唉聲嘆氣,你當想著接下來該如何侍奉你夫君才是?!?/br> 說著,他一個翻身將她整個人壓在身下,迫不及待的尋到那一片濕軟之地就要挺.身.直.入。剛剛的疼痛感還在,此時又被他這般折騰,徐硯琪哪里會依,伸手抓著他的肩膀,指甲似要嵌進rou里一般,說話的語氣帶了點討饒的意味:“今晚不要了,剛剛好痛……” 話還未完,她的唇再次被他覆上,將那未說完的話吞進肚里。 徐硯琪急的伸手去推他,但再次燃起的火焰沖擊著他,想到剛剛那極致的快感,他此刻又怎會輕易放手。在她的掙扎下,他極力的將動作放的輕柔,伸手輕輕觸摸她的每一寸肌膚,試圖挑起她身體上的每一處敏感。直到她的身子一點點變軟,再沒了抗拒的念頭,他彎了彎唇角,像一個沖鋒陷陣的大將,在自己的領域內縱馬馳騁,長驅直入…… 體內竄起的異樣引得徐硯琪忍不住悶哼出聲,身前的男子極為賣力,她感覺從未有過的刺激與舒適漸漸掩去了起初的疼痛,整個身子越發柔軟的仿若新摘的棉花一般水嫩,輕柔。 長久的酣戰使這從未有此經歷的二人仿若一起墜入了云端,靈與rou的結合,那種達到了極致的舒適感縈繞心田,使得整個身子都跟著飄忽起來。 似乎是長期禁yu的緣故,如今終于得到了疏解,朱斐一晚上要了徐硯琪多次仍覺不夠,最后還是徐硯琪哭著乞求,他這才作罷。 徐硯琪被他折騰得渾身酸軟,最后累的趴在他的身上沉沉睡去,睡著的時候長長的羽睫上還沾染著哭過的痕跡,濕漉漉的粘在一起。 朱斐瞧了一陣心疼,暗自懊惱自己今晚太過急切,竟然弄疼了她??墒窍肫饎倓偟臉幼?,他又貪戀著與她溫存時的那份美好,那樣滲到骨子里的幸福與快感,是在遇到她之前從不曾遇到過的。 她柔軟的身軀,令人陶醉的朱唇,她在他身.下輾轉承歡時一臉的嬌羞,她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心甘情愿的為之沉淪。 他伸手撫過她那恬靜的睡顏,唇角彎起一抹暖暖的笑意,俯身在她額上落下輕柔的一吻,心滿意足的抱著懷里的嬌妻沉沉入睡…… . 清原縣,懷寧侯府 素娥躊躇著立在朱霆的寢房門前,一番糾結之后仍是伸手敲了敲緊閉的朱門。 “進?!崩锩鎮鱽碇祧經]有一絲感情的聲音。 素娥推門進去,卻見朱霆正面無表情的收拾著包裹,忍不住在心中低低的嘆息一聲。 朱霆知道是她,卻也沒有抬頭,只淡淡問道:“何事?!?/br> “老夫人和夫人在去往帝都的路上遇刺一事并非奴婢所為,當初公子不愿出手,奴婢不曾違了你的意?!?/br> 朱霆眸中一片深沉,忽而苦笑一聲:“所有人都已認定是我,真相是什么又有什么重要?” “難道公子就不想找出那背后陷害你的人?” “祖母已經下了令,命我去龍隱寺帶發修行,明日便要啟程,你該知道的?!?/br> 素娥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難道公子打算就這么放手了,你在朱家受了這么多年的苦如今就這么一筆勾銷?” “放手?”朱霆的目光驟然變冷,凄然地笑了笑,眼中寒氣逼人,“殺父之仇未報,豈可說放手便放手?” “公子的意思是……” 朱霆陰郁著臉看她,周身的冷氣讓人心底發寒:“你回去告訴太子殿下,他若想除掉朱家,我有更好的辦法?!?/br> 看著他臉上的殺氣,素娥也不由有些震懾到,不敢多問,只乖乖應下來,轉身走出屋子。 朱霆彎了彎唇角,目光看向那濃密的夜色。 真正的游戲,才剛剛開始。 ☆、第68章 寒冬臘月,趨近年關,本是百花盡偃的時節,然鳳雀樓里的墨蘭花卻開得出奇好看,墨蘭繞紅梅,盈盈香浮動。 徐硯琪一襲紅衣薄衫,外面罩了件墨色狐裘大氅,靜靜屹立于閣樓之上,緘語憑欄,身姿裊裊,倩影綽綽。 此時剛至寅時,夜色正濃,鳳雀樓前廳的詩會似是尚未結束,笙歌喝彩之聲隱隱傳來,撫琴弄蕭,吟詩頌曲,好不熱鬧。 朱斐從屋內走出來,緩緩從后面環上了她的腰肢,將下巴抵在她的香肩,語氣中似有責怪:“身上這么冰,怎的起這么早,該多睡會兒的?!?/br> 徐硯琪搖了搖頭:“睡不著,所以出來吹吹風?!闭f著回頭望他,“這鳳雀樓是你的?” 朱斐吻了吻她的唇,沒有回她,算是默認了。突又問道:“你可知這鳳雀樓的用處所在?” 徐硯琪想了想:“此處費用奢華昂貴,想來只有貪盡百姓之才的朝廷官員、高門子弟方用得起,莫非……便是為他們所建?只是,你不是銀兩短缺嗎,這鳳雀樓一看便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你如何負擔的起?” 朱斐笑道:“為他們提供娛樂之所,自是要花他們的銀子,而我,不過是從他們身上獲取我想要的東西罷了。其實一年下來,倒是給我們賺了不少金銀?!?/br> 徐硯琪恍然大悟,是了,這銀子可不就是從那一群人身上出的嗎,她不由冷笑出聲:“與瑤琴姑娘共度一個良宵,單單彈琴賦詩,一個晚上便是上千兩銀子,那些人倒是舍得?!?/br> 朱斐瞧她一臉憤慨,伸出食指刮了刮她因為生氣顯得有些氣鼓鼓的臉蛋兒:“他們愿意花錢自是他們的事,朝廷*,那些銀子本就來路不當,收回來用在百姓身上還為我們搏一個好名聲?!?/br> “你們鳳雀樓還做善事?” 朱斐搖頭:“鳳雀樓奢華靡靡,高官子弟們雖然追捧著,但在尋常百姓眼里卻早已是臭名遠揚了。行善得民心之事,是鐘樓出面的?!?/br> 徐硯琪歪著腦袋看他:“既是鐘樓,又是鳳雀樓的,你裝傻這些年做得事情倒是不少。不過,你什么都告訴我,就不怕我哪天賣了你?” 朱斐在她腰間一用力,迫使她整個人反轉過來與自己對視,抵在她腰間的手卻是未松,力道不輕不重,卻使得徐硯琪不能動彈。他微微俯下身來,用極為曖昧的姿勢開口道:“為夫的家底兒,夫人還并未盡數知曉。夫人若想賣我,還需再臥薪嘗膽幾年,如此……方有勝算?!?/br>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臉上,徐硯琪臉上一熱,慌忙側過去:“這可是在外面,你這個樣子都不怕人瞧見的嗎?” 朱斐勾唇:“今晚人多眼雜,這鳳雀樓里處處都是鐘樓里的死士,此處又設的隱蔽,不該進來的人自不會讓他們進來?!?/br> 徐硯琪面色微僵,他確定這是讓她安心的話? “你是說……”徐硯琪望了望寂靜的四周,只覺脊背一涼,“這附近現在全是人?”那他這般曖昧的姿勢,豈不是也被那一群人盡收眼底?徐硯琪突然覺得自己好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不然呢?” 夜色濃郁,朱斐又背光而立,以至于徐硯琪不曾看到他眼底的那抹壞笑,漲紅了臉去推他:“那你還不放開我?!?/br> 懷中女人的嬌羞讓朱斐心情大爽,他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夜色,緩緩松開對她的鉗制。負手而立,一雙眼眸漸漸收起剛剛的柔情與笑意,語氣冷淡疏離,透著股凌然霸氣:“朱清!” 話音剛罷,徐硯琪只覺一股涼風掠過,再一細看,朱清一身墨色長袍,腰配長劍,不知何時竟已立于她三步之外:“屬下在?!?/br> 不知為何,徐硯琪覺得今晚的朱清有些不一樣,臉頰微微泛紅,一副看到了什么不該看到的事,極為尷尬的樣子,想起自己剛剛與朱斐貼的極近,她突然覺得有些心虛,將頭側向一旁不敢看他。 朱斐倒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仿佛剛剛將美人抵在闌干上的人不是他一般,面色沉寂:“前面如何了?” 朱清恭恭敬敬回答:“回主子,已經差不多了?!?/br> 朱斐點了點頭,看向徐硯琪時面色暖了許多:“你進去換衣服,我待會兒讓朱清送你回王府?!?/br> “那你呢?”徐硯琪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然話一出口她便后悔了,她剛剛說話的語氣分明就寫著兩個字:不舍。 “我是說……”慌亂中,她突然不知道如何解釋了,這種事如果解釋怕是會越描越黑吧。算了,不舍就不舍吧,他是她的夫君,即便不舍又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朱斐走近一步,俯身在她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道:“放心吧,明晚絕不會再留你一個人?!?/br> 徐硯琪又羞又急,睜大了眼睛瞪著他,她剛剛那話可絕不是這個意思!何況,她有那么……饑渴嗎? 不過因為朱清還立在一邊,她也不敢發作,只在心中暗暗記下來。這個仇,她還是要報的? “你先回去休息,我還有些事要處理,早膳之前我便回去?!敝祆持逼鹕?,一臉平靜地望著她,語氣溫和。 對于他這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技藝,徐硯琪頓時滿頭黑線,懶得同他計較,繞過他走進屋去,重重地關上了房門。 朱斐見此,嘴角勾出一抹暖暖的笑意。扭頭看向一旁的朱清,臉上的笑意微僵,不動聲色的換上之前的淡漠臉。 朱清被瞧得身子一顫,忙底下頭去,一副“我什么也沒看到,什么也沒聽到”的樣子。 朱斐將拳頭放置唇邊輕咳兩聲,看也不看朱清一眼,緩緩走下閣樓。 見那背影走遠,朱清這才唏噓一聲,伸手撫了撫自己那顆狂跳不止的心臟。心中暗自感嘆:果然,這才是新婚燕爾的真實模樣,和在清原縣兩人的相處,差別大了去了。 徐硯琪換上出門之時的那身男裝從屋里走出來,早已不見了朱斐的身影。她轉身看向朱清,剛欲張口朱清便已搶先回答道:“主子有要事處理,屬下送少奶奶回去?!?/br> 朱清答得太快,再想想剛剛的事,徐硯琪頓時有些不太自在:“我沒問他?!?/br> “那不知少奶奶要問何事?!敝烨逡话逡谎鄣貑柕?。 徐硯琪怔愣片刻:“我是想問……你們倆剛剛說的前廳差不多了是什么意思?”徐硯琪慌亂中總算是找到了掩蓋尷尬的話題。 朱清想了想,主子既沒說不讓少奶奶知道,那意思就是少奶奶是可以知道的了? “差不多的意思是兵部尚書家的李公子和戶部尚書家的王公子打起來了?!?/br> “打起來了?”徐硯琪有些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