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眼見著天就要黑了,雨水卻愈下愈大,且毫無收斂的架勢,在這棵大樹下避雨呆一夜更是不可能的,蕭繹已經派人去附近查看是否有莊村,沈婳現在只能安撫小麒麟情緒,“煜哥兒等等哦,小娘親也餓著呢,爹爹也餓著呢,裘將軍也餓著呢,大家都一起餓肚子呢?!?/br> 既然大家都一起餓肚子,他也要忍一忍的,他的小嘴一閉,安靜下來像個小男子漢。 蕭繹抱臂,瞧著相處融洽的二人,心中頓時升起一絲暖意。 沈婳在大氅包裹下露著一張如花般的美人臉,煜哥兒也是,平日里裘勇沒怎么注意過,也不敢真的仔細去看表小姐,今日放一塊被好奇心吸引,如此仔細一比對,也是稀奇了,竟然覺得小公子眉眼似乎哪里與表小姐有幾分相似。 若是說二人是真正的母子,恐怕也會有人信的。 只是裘勇瞧著瞧著就忽感覺背脊冷颼颼的,他緊了緊褂子,一抬眼正好看到蕭將軍鋒利如刀的視線刮過自個兒身上,裘勇這下子不僅覺得背脊冷颼颼了,更覺脖頸一緊,眼珠子趕緊胡亂溜達,看樹,看地,看雨,只要不看表小姐就行。 這么一看,就在雨中瞥見出去找村子的侍衛回來了,并且他還是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就在前面的不遠處有幾戶農家。 沈婳心里大喜,今日不用在這里聽著雨聲過夜了,煜哥兒也是拍掌歡呼,一會兒就可以吃到熱乎乎的rou包子了。 蕭將軍趕緊做了吩咐,“裘勇,你抱著煜哥去農家,你留下來看管馬車和馬匹?!?/br> 裘勇立刻站直身子稱是,拉小公子一起。 煜哥兒嚷嚷著,“爹爹你要保護好小娘親哦,小娘親怕黑?!?/br> 沈婳哭笑不得,明明是他自個兒怕黑。 “小公子,我們走吧?!濒糜乱呀浂紫聛?,小麒麟原本是不想離開爹爹和小娘親的,只是他最喜歡騎馬兒了,尤其是人馬,一下子跳到裘勇背上,奶聲奶氣的的聲音充滿了興奮,“還想雨夜偷襲,瞧我麒麟大將軍如何殺他個片甲不留,駕……” 裘勇也不甚在意,歡樂的陪小公子玩耍,“小公子坐穩了,戰馬要跑了?!?/br> “你現在是馬,不能說話,要是這回殺敵表現好,我回去就將我的小廚娘賞給你做媳婦?!膘细鐑簩W著他爹的樣子,裝著一本正經道。 裘勇聽完這一聲動力更足了,“好嘞,小公子坐好,我們現在就去殺敵?!?/br> “不許吭,追風?!?/br> 裘勇,“……”為了媳婦只能沉默了! 沈婳瞧著這一幕,笑的肚子都有些酸了,真是委屈裘勇堂堂一個將軍,卻要變成牲畜給一個小兒當馬兒使喚。 “上來?!鄙驄O正隱隱的笑著,被這低沉的一聲拉回思緒,轉回目光見蕭繹也學裘勇一般半撐著身子。 她怔了怔,望著他寬闊的背,猶豫了下終是爬上去,這時候還有什么好講究的。 “表妹抱緊了?!笔捓[柔聲提醒她。 “嗯?!彼p輕哼了一聲,乖乖的將撐著的手摟住他的脖頸,“抱緊了?!?/br> 蕭繹穩穩的直起身子,“傘也打好了,不要管我?!?/br> “嗯?!?/br> 走起路來,沈婳才知道現在是有多么尷尬,比之上回在魏家馬場與蕭將軍同乘一匹馬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路上泥濘,蕭繹深一腳淺一腳的顛簸著,她的重量又都壓在他寬闊的背上,某處柔軟被摩挲著,沈婳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蕭繹又怎么會感覺不出,嘴角興奮的笑著,她小表妹看著纖瘦,實則是玲瓏有致,他一直覺得都是,如今感受著最真實的柔軟,那鼓鼓的香軟貼合他的背,蕭繹只感覺渾身血液都要沸騰起來似的,天上雨水嘩啦啦的下著,他英挺的鼻孔中也嘩啦啦的下著殷紅。 裘勇在前面走著,被小公子拍著肩膀叫停,直說后面爹爹流血了,這不上戰場的,將軍怎么會流血,他腦洞補到十分八千里,不會是后面有刺客吧?裘勇神色陡然一緊,已經做好了要與歹人徒手搏斗的準備,這剛一扭頭,看到的完全就是另一回事了,裘勇沒娶過媳婦,但是卻在軍營里聽那些糙漢子說起來過,這男人見了想上的女人,血脈噴張時就會流鼻血。 就因為話糙,沒有含蓄,沒有拐彎,裘勇才一點就透的聽明白。 他顛顛小公子,憨憨的一笑,“沒事,將軍只是太喜歡咱們表小姐了?!?/br> “喜歡就要流血?那爹爹血流干了還怎么喜歡小娘親?” 裘勇一愣,認真的想了想這個問題,“那我們趕快到農家,讓那家的大娘殺一只老母雞,給將軍做一盆兒補血益氣的燉湯?!?/br> 小麒麟覺得這個主意十分不錯,他還能蹭點rou吃,再次拍了拍“馬兒”的肩膀,“駕,快點追風,卻給爹爹殺老母雞去?!?/br> “好嘞,小公子坐穩了?!濒糜铝⒓醇涌炝四_步。 蕭繹這邊血真的快要流盡了,他身上背的就是一塊大豆腐,要多軟有多軟,而他自己現在就是一塊烙鐵,要多硬有多硬,哪里都是硬的。 “婳兒,你給我唱首你們江南曲子吧?!笔捓[騰出手摸凈了鼻血。 沈婳也是無事,便聽話的哼了一曲江南儂語的小調子,蕭繹笑著說雨聲太大聽不清,讓小表妹貼近了耳朵唱,她也未多想,輕輕動了動身子,只是剛歪著頭湊上去,蕭繹卻也同樣扭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她的櫻唇上啄吻一口。 終于吃到這口折磨人的嫩豆腐了,蕭繹心里頓時樂呵呵的,繼續流血。 ☆、第62章 被親了,沈婳只能捶捶他,惱的卻是他騙自個兒唱小曲兒,蕭繹只低聲輕笑,故意顛了顛她,沈婳驚的只得更加攀附住他的脖頸,臉都貼著臉挨近了,但凡她想后仰身子拉了距離,蕭繹就是不依,只顛的她更加厲害。 沈婳咬牙恨不得在他肩膀上啃一口,只是哪都濕漉漉的總不好下嘴。 耳邊雨聲嘩啦啦的響,沈婳臉蛋紅撲撲的發燙,只能轉移注意看了看豆大的雨珠子在傘沿上飛濺,蕭繹的側臉上已經沾染了滴流的水珠,也不知是汗還是雨水,順著臉頰剛毅的線條又流入到脖間衣襟里,他的大氅她穿著,他身上只一件單薄的勁裝浸濕了大片,胸前勃發的肌rou紋理似乎只要垂眸就能窺見一二。 蕭繹瞥見小表妹盯著自個兒胸膛的目光,嘴角柔和,步子雖依然深一腳淺一腳的行著,卻是心情歡暢了許多,至于流的那點血算什么?為了婳兒他心甘情愿的流,為她榨干了精血都愿意。 不知不覺,背著這塊白嫩的“軟豆腐”就到了農戶家,蕭將軍還意猶未盡,農家的張大娘收了裘勇十兩銀子,全家動員起來,殷勤的喊人進屋,又讓閨女去燒些熱水,燉些姜湯給幾位貴客祛祛寒氣,至于老頭子已經去殺老母雞了。 蕭繹瞧地上都是泥水,直接將人背到屋里才肯放下,沈婳裹著大氅站定身子,張大娘一臉笑意的拿了身干凈的衣裳過來,“夫人,這是我女兒的衣衫,雖然樣子不比你們身上穿的好,倒是清清爽爽的,用熱水擦擦身子就換了吧?!?/br> 她瞥了一眼旁的男人,心中感嘆這位夫人真是個好福氣的,兒子、相公都生的極好,瞧那剛才體貼的勁兒,還有這干干凈凈的繡花鞋,怕是疼了一路呢,便是又笑著道:“這間是收拾好的屋子,給二位貴人住?!?/br> 沈婳知道大娘是誤會了,剛想張嘴說可不可和您家的姑娘擠一間屋子睡一宿,蕭繹搶在前頭沉聲道了句謝,將他們二人被誤會的關系瞬間坐實了。 她瞪了一眼,蕭繹還不以為意,反而愈發像個體貼的溫柔的好丈夫,“勞煩大娘幫內人換下衣衫,我去那邊看看?!?/br> 大娘羨慕的應聲,催著沈婳進屋子,閨女提進來熱水,也幫著張大娘一起,沈婳平日里就不愛讓人伺候,只是張大娘收了十兩銀錢,農家人就是實誠,殷勤的扭著帕子要幫沈婳擦背。 到底是不習慣,沈婳堅持自個兒來,母女倆才不好意思的離開,熱騰騰的水汽從木盆子蒸騰而上,農家里沒有泡澡的桶子,擦拭身子的巾子也有些糙,她輕輕的沾著身子,碰到胸口的時候,沈婳想到雨中的種種,那寬闊而堅硬的背,那胸前結實而健碩的胸肌,更想到他偷偷啄吻她的嘴唇,再次燙了臉頰。 雨水的響聲拍打著地面,瞬間又讓沈婳心煩意亂起來,甚至說是慌亂起來,她太不喜歡現在這種感覺了,仿佛深陷入什么泥潭,明知不可入,還偏偏笑著走過去。 沈婳搖搖頭,自嘲的一笑,胡思亂想什么…… 蕭繹是侯府的嫡長子,侯府不會要一個無權無勢的孤女,老夫人也不會喜歡,而蕭繹身上又有太多的秘密,她卻什么都不知道。 他莫名奇妙的對自個兒好,若不是因為原配安月蟬,又會是什么,蕭繹為什么就是不肯說,而她初來侯府只不過想找一個依靠,才對蕭繹百般順從,如今竟然不知不覺貪戀回味起這種感覺,當真有些可笑,況且他還讓人去侯府提親。 沈婳將熱毛巾敷在面上,臉頰剛才的燙與熱毛巾融為一體,又漸漸隨著毛巾蒸騰完熱氣,一點點涼下來,沈婳的心也漸漸平緩起來。 表哥只能是表哥,終歸不會是她的良人,而且京城里他還欠宋子郡一個答復。 擦完身子,穿好衣裳,沈婳就喊了張大娘偷偷的說了自個兒的處境,也算是實話實說,只道那是表哥,不過是怕路上不便,掩人耳目才扮作夫妻,張大娘聽完滿是驚詫,倒是理解,便讓閨女去她的屋子再收拾出來一套鋪褥。 這時候,蕭繹正端著姜湯過來給小表妹喝,沈婳表現的毫無異常乖順的喝了見底,只是話少了一些,想也是連日來趕路累的,又加上下雨,她一個姑娘家跟著他在外受苦,蕭繹頓時又心疼起來,將她摟入懷中,撫摸著她的背,沈婳想今日是最后一晚肖想這種感覺了,反手環住,蕭繹感受那藕臂的變化,心中一顫,在她發上又親吻了幾下。 沈婳說今日要去大娘姑娘屋子里睡,蕭繹雖然略有不悅,但是點頭同意了,他也很想抱著小表妹睡覺,可現在還不是時候,再說他今日流血真的不少,若再流下去恐怕會忍不住從小表妹身上吸點血過來。 待夜深人靜,裘勇卻在躊躇,將軍怎么沒和表小姐睡一塊,這一點讓裘勇心里十分膈應,明明瞧兩人都摟摟抱抱了,他家將軍又血脈噴張,總該有點動靜才對,軍營里這些沒婆娘的總是會聚在一起聽有婆娘的講各種經驗,例如這不成親更要生米煮熟,真是別有一番滋味,玉米地里滾一圈,麥子田里干一架云云,郎有情妾有意,真正的漢子就該這樣,什么俗禮都不在乎。 裘勇坐在廊子下問啃著老母雞大腿的煜哥兒,“小公子,咱們將軍平時一見表小姐就這么慫,進展太慢了?要是我肯定就會……那樣……然后……反正不會是現在這樣?!?/br> 煜哥兒吃的香噴噴的雞腿,滿嘴是油膩,“什么是慫?能吃么?好吃么?” “小公子好好啃雞腿吧?!濒糜旅细鐑旱哪X袋,自己先蔫了,他替他們將軍著急呀。 “過來?!鳖^頂突然響起的聲音,讓裘勇一個激靈。 “將……將軍?!彼麤]想到蕭將軍夜深人靜還不睡,而且他剛才說了什么,他說將軍慫?蕭繹在前面挺立著身子走著,裘勇在后面跟著,直到一處偏僻地,蕭將軍才冷著聲音道:“說吧?!?/br> “說……說什么?末將錯了,末將不該在背地里嫌棄將軍與表小姐進展太慢,不該議論將軍的是非,不該說將軍慫……末將……”裘勇欲哭無淚,一股腦全倒出來。 “慫?”蕭繹揚著眉梢,慢慢悠悠的吐出這一個字,冷凝的面孔突然平淡了的笑了,裘勇一抬頭就看到這樣的神情,心知完了。 一場架過后,裘勇嘴角腫著一塊青紫用手輕輕的觸碰抹掉血跡,什么男人之間公平的打斗,明明是完虐他呀。 裘勇蹲在地上碎碎念,“將軍,您下手忒重了,我明天這張臉還怎么見人?!?/br> 蕭繹冷哼一聲,腹下本來就憋著一團燃燒的火兒一直竄到胸腔都睡不著覺,總得動動筋骨才能瀉火,裘勇偏就撞到槍口上了。 不過蕭將軍讓裘勇說的可不是剛才慫的事,裘勇是他的忠心部下,得力副將,他有什么變化蕭繹看到清清楚楚,尤其是裘勇覺得辦了錯事時,那張臉能顯示好幾天,仿佛大寫著:我錯了,快來問問我怎么回事? 裘勇后知后覺的會意出來,頓時心中就像一塊大石頭落地,將軍終于來問他了,裘勇有種喜極而泣的感覺,“將軍,末將沒有管好嘴巴,告訴了表小姐,小公子不是您親生兒子的事,而且還說了您當年娶安家小姐是為了小公子,末將甘愿受罰?!?/br> 蕭繹只是瞇了瞇鳳眸,并未多說責怪裘勇的話,不過懲罰還是有的,“今夜去劈這人家一個月的干柴,劈不完不許睡?!?/br> 裘勇立即領命,很快就去輪斧頭劈柴了。 蕭繹慢慢踱步到小表妹睡著的屋子里,望著窗戶,黑漆漆的一片,毫無光亮,更如同他現在的心,他一直不愿多說,是不想讓沈婳承擔什么,一旦說了煜哥兒的身世,必定會牽扯出婳兒的身世,他是謝家失散多年的二小姐,是煜哥兒的姨母。 可現如今的謝家滿門抄斬,背著叛國的污名,這樣支離破碎的謝家,滿是血海深仇的謝家讓沈婳這樣一個纖弱的女子如何承擔,更重要的是一旦她的身份被有心人利用,那后果不堪設想,他寧愿她只知道自個兒是江南杭州的沈家小姐,一個平平淡淡的孤女。 可是現如今怕是瞞不住了,蕭繹心里清楚,表妹是何等的玲瓏心思,他不在京城時候,倒是算露了婳兒會與冷清月見面,依著她的心性必然會引導婳兒去查,暗衛送來信息的時候,蕭繹恨不得飛回去將冷清月殺了。 有些事情也許該告訴她了,回了京城,他便原原本本的告訴她,只要有他在,便會有謝家的未來,她只需要安安心心的呆在他的身邊。 他會護著她,疼著她,不讓她受一點兒傷害。 ☆、第63章 雨珠子拍打了一夜屋檐,早上終于算是停歇了。 裘勇一宿兒沒睡,除了劈柴,就是修馬車,駕車過來請表小姐和小公子入里面時,沈婳瞧著裘勇一張青紫腫脹的臉,嚇了一跳,好端端的睡了一夜,早上怎么成了這樣? 裘勇可不敢當著蕭繹的面再胡亂說了,瞥了一眼,瞧他一臉溫柔的正在護著表小姐上車,表小姐詢問他臉時,蕭將軍冷冷的鳳眸輕描淡寫的掃過,裘勇只能摸摸鼻子望著天委屈道:“昨天夜里出來小解臉撞墻上了?!?/br> 這眼神是有多不好才能撞成這樣。 沈婳暗暗偷笑,對這個說法可不信,不過她也無心再問了,抱著煜哥兒坐上馬車,幾人又是趕了一天的路,終于是到了杭州。 因為入城已是夜里,他們便暫住了客棧廂房,沒想到失蹤的墜兒卻早一步就被蕭繹接到杭州,墜兒一見表小姐和小公子帶著九死一生的委屈哭的稀里嘩啦,跟著講了當時的驚險,又是如何被人救下的。 沈婳隨著她的講訴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安撫了好久墜兒的情緒才各自睡下。 自到了杭州地界沈婳心里一直惦念著一件事兒,她知道蕭繹來杭州是有要緊事要辦,自己不好在這時候添麻煩,也就照顧著煜哥兒沒開口,翌日蕭繹早早帶了裘勇出去辦事,倒是囑咐了沈婳若是想出客棧,帶上侍衛和墜兒,可再雇請幾個婆子去收拾下沈宅,言下之意就是他們要回沈宅住了。 沈婳聽了愉快應下,能回家住自然是令人歡喜的。 人人都道江南好,和風細潤,連空氣里都氤氳著草木濕潤馨香,沈婳身著一襲鵝黃拂柳穿花衣裙,料子瞧著普通,實際內里卻是天蠶絲,穿著綿軟舒服,還是蕭繹怕一行人穿扮打眼特意命人做的。只是外人瞧不出,看著就是個尋常人家的姑娘,又戴著幃帽遮了容貌,即使上街也引不起注意。 沈婳一路來到城南沈宅,灰矮墻頭爬著的薔薇藤蔓纏繞,帶出瑰麗色彩的薔薇花兒,幾乎占了半面墻壁,成為獨立一景,而沈宅在草木映襯中更是獨得一份深幽雅意。 不過離開四月,竟好像隔世,沈婳佇立在門前不遠久久凝視,跟著她來的侍衛自然守在不遠,墜兒也靜靜的立在旁邊,無人打擾。 忽然鄰家的宅子大門吱呀響起開門聲,隨之傾倒出一盆淘米水,一綰著圓髻的婦人收起盆兒往沈婳那多瞧了兩眼,這姑娘家的一直盯著沈家宅子看什么,又不像停下來看風景的,正狐疑著就聽到一脆生生的喚聲。 “王嬸兒?!?/br> “婳兒?!”這下王嬸是聽出來了,忙是把盆兒往門里頭一擱,一邊把手在身上擦了擦,“哎喲,快讓嬸兒瞧瞧,還長高了點兒,就是瘦了,在京城可吃了苦頭了?”一邊說著,一邊臉上掩不住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