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節
楚瑜也不知睡了多久,這回醒來卻是肚子里咕嚕嚕地叫了,她睜開眼的時候,下意識先伸手一摸,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了。 她不免有些氣悶,隨后坐了起來,只這一坐起來,才覺得腰腿酸軟,她身上僵了片刻,那種不適稍緩和了點,她再一低頭去拉衣衫準備穿上,但這眼前一晃,她就忍不住倒抽一口氣,瞬間有點無言:“……?!?/br> 胸口、小腹,原先身上宮少宸留下的那些痕跡已經被更深、更多的各色噬咬的痕跡覆蓋,沒有痕跡的地方都多了好些紅印子來。 楚瑜揉了揉眉心—— 這人也啃得太狠點了罷? 不過她也能感覺身上很清爽,想來他是替她清理過了。 只是……他似乎昨天半夜與她說了點什么,如今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醒了?”琴笙幽柔溫淡的聲音忽然在門邊響起。 楚瑜一轉頭,便看見那道修白的身影端著一盤吃食走了進來。 她下意識地抱著衣衫,看著琴笙第一時間就忍不住問:“你的傷……?!?/br> 琴笙放下了吃食,微微一笑:“不打緊,吃點東西罷?” 楚瑜點點頭,見他依然沒有轉過身子去的意思,她有點窘,別開臉兒徑自穿上衣衫,只低聲道:“你……這時候肩膀上還有傷,不要太……那什么?!?/br> 琴笙聞言,眸光變得有些幽邃,俯下身子,居高臨下睨著她戲謔地輕笑:“怎么,你不喜歡,今早卻舍不得我走呢” 楚瑜忍不住漲紅了臉:“你這人真是……算了?!?/br> 她白他一眼,穿好衣衫,只自己捧著粥碗吃了起來。 琴笙見狀溫然一笑,徑自坐了下來,打開墨盒提筆在畫紙上畫了起來,同時道:“明日我們就啟程回中原罷?!?/br> 楚瑜點點頭,一邊用膳一邊問:“琉島這里,想來你也有所打算了,只是那輝夜姬你要怎么處置,殺了她?” 琴笙一邊落墨一邊淡淡地開口:“她是個人證,留著有點用處,留給土曜罷?!?/br> 楚瑜聞言,她是聽過霍二娘提土曜的手段的,不禁微微對輝夜姬生出一點同情來,只是這點同情也只限于嘴上,她夾了一筷子醬菜,聳聳肩:“嘖,這位輝夜姬殿下也是倒霉,養父對她那么好,想來她下手時也是很痛苦的,否則也不會給琉島島主留下那樣一具棺材,平白讓咱們多了證據,我若是她,才不去理會別人的命令,誰讓我過不好,我就讓他也過不好?!?/br> 琴笙揮毫道:“無非是情關難破,宮少宸給了她不少念想?!?/br> 楚瑜聽到那個名字,手上動作一頓,思緒忽然飄到今早,她總覺得自己似說了點什么才刺激得琴笙“獸性大發”,莫非是和宮少宸有關的事兒? 她心不在焉地扒拉完了碗里的飯菜,又看見琴笙在落墨,便想起一件要緊事。 楚瑜擱下碗筷,擦了擦嘴兒,立刻拖著酸軟的腿朝著琴笙走了過去。 這一走過去,她便見著琴笙下筆如游龍驚鳳,片刻間,一幅大氣磅礴的天涯海角圖已經初見雛形。 楚瑜看著那圖非黑白水墨,卻是帶了艷麗的彩色,那色彩極艷鮮明,竟有點西洋畫的意境、她心中一動:“這墨……?!?/br> 琴笙筆下微頓,隨后看向她,微微一笑:“忘了告訴你,刺青的色料已經準備妥當了,便是如今用來作畫的?!?/br> 楚瑜想了想,也是,過了足足兩個月了額,琴笙的手段也該調制出那刺青的色料了。 她看著那畫,眸子里閃過一絲復雜,但還是坦蕩地道:“宮少宸將我擄去,這些日子,給我下過藥,雖他未曾能對我真做什么,但是我意識時常模糊,并不知身后的圖是否因為發熱和浸泡熱水顯出來過?!?/br> 音陣控制之下,她連沐浴如廁都不能自理,實在不清楚宮少宸是否發現了自己背上的異常。 琴笙徑自放了筆,看著她,卻見面前的人兒小臉微繃,神色淡淡地看著他,偏一雙眼明麗非常,水洗似地直勾勾地看著他。 他輕嘆了一聲,忽然脫了手套,指尖撫上她的臉頰:“知道便知道了,那又如何,到底現在咱們手上三份圖,他手上兩份,就算知道你背上有圖,也奈何不得?!?/br> 楚瑜微微垂了眸子,有點心不在焉:“嗯?!?/br> 琴笙見狀,便抬手將她拉了下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湊在她耳邊悠悠地道:“本尊遲早一日剝了那條狐貍野犬的皮,只你若還將曾經他對你做的事兒放在心間,記掛著他,便不要怪本尊日日在你身上用些氣力,好讓你的身子只記得本尊了?!?/br> 他聲音清淡,語調優雅地說出這等靡靡的話來,讓楚瑜瞬間臉上一熱,抬手便要打他:“你這人真是……?!?/br> 但是下一刻,她的柔荑就被琴笙握在手里,他看了她一會兒,忽意微微一笑:“怎么,不喜歡,那就換另外一種方式罷?!?/br> 楚瑜見他清瀲眼波間似有少見的魅色,竟莫名地看得她有點……口干舌燥。 …… 楚瑜直到夜里看著那一盆子燒在精致小爐上溫著的水,冰一排擺了滿滿一桌子的粗細長短不一的銀針并著另外滿滿一桌子散發著異香的顏料就頭皮發麻:“這……就是你說的另外一種方式?” 扒了衣衫,趴著刺刺刺……這么個一疼,還真是什么都不會記在腦子里了。 琴笙看著她,略頓了頓:“你若是怕,我就用以前的方式來,此事總歸急不得?!?/br> 楚瑜一愣,隨后咬著唇角,還是堅決地道:“不,我自己來,反正還有麻藥呢?!?/br> 她知道他舍不得她疼,可是有些事兒,她需得親自來,她想要為他積福德,自然少造殺孽的,何況還有什么比在自己背上下手更直接的呢。 只是她和他都知道她背上這圖要上色怕不是幾次就能完工的,當初那黑海老魔在她背上留下的不過是一副線稿,才用時短了。 如今正式上色少不得要刺上個幾十次,若是次次都用那麻藥,原就對身體并無任何好處,何況楚瑜是個元毒之體,尋常的麻藥對她并無作用,非得是那種藥性極狠的麻藥才有些用處,而且時間維持也最多一刻鐘。 當初對付敵人的這一身毒,如今看來也并非都是好事。 琴笙微微挑眉:“小魚……?!?/br> 楚瑜暗自嘆了一聲,握住了琴笙的手,打斷了他的話:“我沒事,一會動手就是了?!?/br> 土曜在一邊指揮著曜司的人擺下其余要備用的東西,見著自家主子和楚瑜之間氣氛有些沉窒,便眼珠子一轉,隨后示意底下人先出去,隨后提著一只裝滿了小塊白綢布的盤子擱在桌上,笑道:“嘖,這刺青雖有些疼,但是也不是沒有不那么疼的法子,或者讓疼變成爽愜的法子?!?/br> 楚瑜本就是個怕疼的,只是為了琴笙,她才愿意試試,聽得這話也沒有多想,隨口就問:“怎么個樣子呢?” 能減緩疼痛,讓疼便爽愜? 琴笙卻已是挑了眉,有些危險地睨著土曜。 只是他竟不怕死似地笑咪咪一邊往離自己最近的窗邊走,一邊道:“三爺定然是知道那等手段的,小夫人還是問問三爺罷,屬下那時候在上京輕歌樓見著那花魁被幾位大人包了堂,然后……哎喲!” 他還沒有跳出窗外,就瞬間捂住鼻子,踉蹌著直接從窗子摔了出去,然后……只聽得一陣摔碰的哀鳴聲,然后沒了聲息。 楚瑜呆了呆,隨后轉臉看向琴笙,神情有點震驚:“你去青樓……過?” 這等爆料,她真是……要冷靜一下。 琴笙的表情有些冷,他微微瞇起眸子看著楚瑜,神色淡淡:“你說呢?” 楚瑜想了想,表情有些詭異地道:“誰……嫖了爺的第一次?” 若是青樓里的姑娘,看著琴笙這模樣的恩客,分明是寧愿倒貼錢,都要要嫖他才對罷? 但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喃喃自語:“不對呀,二娘和三娘說了,她們當初一瞅你就是個雛兒?!?/br> 何況他身邊不是有金曜么? …… 楚瑜的喃喃自語,讓琴笙的眼角忍不住一抽,臉上表情風云變幻,他微笑:“原來你們對此還頗為有研究,呵呵?!?/br> 卻說那頭霍三娘和霍二娘正在沙灘邊烤魚,小粉粉卷在一塊石頭上,正瞪著兩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著她們手里的烤魚,卻忽然見霍二娘和霍三娘齊齊打了個冷戰,然后打了個大噴嚏:“哈——哈秋!” 小粉粉瞬間被噴了一臉唾沫星子,卻還是伸出軟軟的小爪子趁機去勾那掉下來烤魚,爪子一抓之后,它立刻哧溜一下鉆巖石后頭開啃了起來。 …… 而房內,楚瑜睨著琴笙半晌,不知在想什么,只那目光看得琴笙難得略有些不自在,他挑了修眉:“怎么?” 楚瑜忽然壓低了身子,睨著他輕哼一聲:“似乎你對青樓里的種種調教手段也很了解呢,三爺,大婚之夜,你那手段我倒是還記得,說說看,這是在多少花娘身上練過手?!?/br> 楚瑜不傻,雖然那夜有些不堪回首,但是如今她細細想來,他的種種手段可不是一個雛兒能懂得的,至少他腦子壞掉成為仙仙和白白的時候,那是什么都不了解。 琴笙頓了頓,看著她,淡然道:“你是第一個?!?/br> 楚瑜微微瞇起大眼珠子盯著琴笙,見他神色坦蕩,幽幽琥珀眸子里也毫無任何遮掩,只平靜非常地看著她。 她半信半疑地又問:“哦,這么熟練?” 琴笙微微彎了唇角,依然坦然地看著她:“我學任何東西貫是見一次,便知其意,余下不過融會貫通爾?!?/br> 楚瑜聞言,莫名地卻有些想要笑—— 天才這是學某些技巧也是這等速度? 琴笙見她眼底的笑意,隨后似覺得自己說話有些不妥,卻也只輕哼一聲:“怎么,小魚可要試試?” 楚瑜嘆了一口氣,抬手擱在自己的衣領上,慢慢地將衣衫解了,一如之前那般,只穿了肚兜俯下身子,趴在那桌上的早已備下的軟枕里:“算了,這等疼,我總是忍耐得住的?!?/br> ------題外話------ 謝謝大家,(づ ̄3 ̄)づ~二更來了。 小金金和三爺的故事,放在漠北解密好了。 ☆、第三十八章 三爺的手藝 照著琴笙那性子,她寧愿自己受了那刺青之痛,叫他心疼一番也是好,總好過被他像早先那般混不吝地折騰一番,倒過來還要逼著她把舒服不舒服,快活不快活的羞恥話語都要說出口來。 這人原就是戴著個玉面觀音的面具罷了,平日里若是不惹惱了他,倒是一貫溫存細致,體貼入微,處處周到,叫人只覺得他的溫存是舍不去的蜜。 可這床笫之間,他性子里的邪性便絲毫不知收斂,全似變了個人。 以前他腦子不記事兒還是個白白的性情時倒還好些,這一恢復了所有的記憶,便有點似……老房子著火了就算了,這火一燒,還是螢焰那種邪魔歪道之火。 楚瑜覺得他簡直太有鉆研精神——專門鉆研怎么磋磨她。 若不是她身子里住著的不是這個時代的靈魂,上輩子她又是個女漢子,一個g硬盤的島國片子,還男女混不吝都有,倒是不覺得這私下夫妻之事有什么過火的,若是換了個這時代的靈魂怕是覺得他有些手段如同羞辱了。 楚瑜趴在桌上的大軟枕里嘀嘀咕咕地說著,也不避琴笙。 琴笙聽得頗些好笑,見她乖乖巧巧地趴在深紫軟枕里,一片精致的背脊被映得異常雪嫩,豆腐凝脂似的,他眸光不禁深了深,一邊慢條斯理地解了手套,一邊用修白細膩的指尖輕輕在她脊背上按了按:“那還真是抱歉了,誰讓本尊小夫人這身子與尋常不同,讓人沾了藥就似的,亦怨不得人手段過火……?!?/br> 楚瑜忽然一抬腦袋,扭頭看向琴笙,有點陰陽怪氣地道:“喲,你還碰過尋常人的身子么,這得是有比較,才有結論哪?!?/br> “……?!鼻袤鲜忠活D,輕嘆,也許方才甩了土曜一鼻子厲風,讓他摔出窗外,也真是便宜他了。 隨后,他抬手在她翹起的臀兒上不客氣地拍了一巴掌,輕笑:“無理取鬧?!?/br> 楚瑜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輕哼:“哪里就無理取鬧了,你去了那種地方,我還說不得么?!?/br> 說起來,以前不管是仙仙還是白白,都只有她打他屁屁的份兒,現在風水輪流轉??! 琴笙從熱水里取了帕子擰干,覆上她雪白的背脊,淡淡地道:“那是為了公事?!?/br> 楚瑜只感覺背上一熱,隨后又繼續嘀咕:“公事,公事,你們男人就喜歡拿這個做借口?!?/br> 她瞥見琴笙隨后從桌子的兩個角各自取了一個銅質手銬,手銬里墊著極軟的皮墊子,這樣的手銬就算卡在手上掙扎起來也不至于傷了皮膚。 楚瑜眉心跳了跳,她若是沒有記錯,當初在八陣樓里她見過琴笙手下那些試驗品就是這么被銬著的,她閉了閉眼,沒有動彈,任由琴笙將自己的雙手銬上,這么一銬,她雙手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