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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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謔逗讓她呆了一呆。 左卿辭也不催促,謔聲道,“云落盡管入教數月,畢竟是做奴仆,騰挪的空間有限;我入教為貴賓,所見自又不同,想個法子說不定可事半功倍?!?/br> 他總是這樣俾睨任性,肆意拿捏,她僵了一下,莫名的有些委屈。 左卿辭忽然在她額上吻了吻,“血翼神教的教主閉關多年未現身,傳聞已走火入魔身故。按慣例待圣女至十九歲繼位,大約還有半年,這些云落必定清楚?!?/br> 不知他怎的又改了主意道出來,蘇云落意氣悄然平了,抬起臉望著他。 左卿辭娓娓說下去,“三位護法中,一心扶持阿蘭朵的是赤魃,一是看中她年輕易于掌控,二是赤魃可以在繼位后與她成婚,讓她生下孩子,如此一來赤魃的地位就等同于教主,遠遠超過他人。阿蘭朵對自己的處境也很清楚,盡管不愿受制,她必須先繼位。三位護法她只能依靠赤魃,乘黃是朱厭的保護人,她不能不疑忌;至于滅蒙,他表現得太軟弱,看上去根本不足以與赤魃抗衡。 無怪這對情人之間波瀾迭起,時近時遠,蘇云落聽得入神,“赤魃確實獨大,看起來也沒什么能構成阻礙?!?/br> 左卿辭一邊解釋,不動聲色的攬住她,“滅蒙絕不會樂見這樣的局面,三人中以他資格最老,地位最危。赤魃此時已經如此囂張跋扈,等大權獨攬,滅蒙就成了俎上之rou。他此刻處處退讓,縱得赤魃越發自大,另一方面也在打乘黃的主意?!?/br> 他輕易將幾人之間的利害關系剖析分明,蘇云落滿心佩服,“乘黃是什么立場,他不怕赤魃勢大?” “乘黃表面上兩邊都不站,偏又在朱厭的事情上說了謊,沒想到滅蒙留了心,發現了異常?!弊笄滢o似乎也在思索,好一陣道,“朱厭平時不受重視,如果是尋常生病,根本無須避諱,乘黃欲蓋彌彰,就顯得十分可疑,再聯系到朱厭特殊的身份,這件事絕對不小?!?/br> 蘇云落陷入了思索,“滅蒙發現了什么,他想設法挾制乘黃?” 他低頭微微一笑,她忽然發現不知何時離得這樣近,近到他輕易就吻住了她,唇間的氣息帶著甘冽的酒香,久違的糾纏分外醉人。 隔了好一會,他略略放開,在她唇上溫柔的淺啄,“云落想在火中取栗,上方正壓著一只千斤油鍋,一動手就沸油潑頂,烈火燒身,該怎樣才好?!?/br> 蘇云落被他吻得心神散亂,滿腦子昏昏然,半晌才道,“引火燒鍋?” 他的吻再度落下來,隔了許久才模糊的呢喃,“云落說的不錯,我們先把火星挑旺,看乘黃的秘密有多重要?!?/br> 夜涼如夢,人影相擁,千萬朵盛開的異花隨風而舞,仿佛一片無垠的星辰宿海。 第98章 暗離間 乘黃的地盤里藥人多過活人,近期防護越發嚴密,各種蛇蝎在墻沿壁角盤踞,連朱厭看得都有些惡心。 他剛喝完一碗腥氣撲鼻的藥,臉上呈現一種詭異的烏紫,兩枚長蟮銜著他的食指和中指拔毒,隨著毒血傾出,長蟮漸漸不動了,他內腑的絞痛略減,終于有了氣力說話?!斑@樣還要持續多久?” 乘黃放下空碗,將死蟮換成了一只赤蟾繼續拔毒,“再兩天可以恢復如常?!?/br> “這到底是什么毒?!敝靺拤翰蛔〉臒┰?,“每年發作一次,疼起來生不如死,還必須躲起來偷偷摸摸的解,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為什么?” 乘黃沉默。 又一次得不到答案,朱厭戾氣翻涌,一揮手打爛了碗。乘黃視而不見,藥人隨著指令上前將碎瓷收干凈,又蹣跚著退了出去。 乘黃緩慢的研著藥臼,口中道,“你會好起來?!?/br> 知道再問也無用,朱厭難抑情緒燥怒,片刻后喃喃道,“不如死了罷了,這樣活下去全無意趣?!?/br> 乘黃的手停了一瞬,漠然道,“這算什么,一年才發作一回,你在教中雖不如阿蘭朵,也無人能管束,這樣便覺得厭棄,那些任你生殺的奴隸又如何?!?/br> 朱厭從未想過與奴隸并論,一時氣笑不得,“我和奴隸比什么,我跟阿蘭朵是一個娘肚子里出來的,她將來是教主,養的是圣蛇,人前人后尊貴無比;我卻養只綠烙都被恥笑,受了毒傷還要偷偷摸摸?!?/br> 乘黃默了一會道,“中原皇帝生十幾個兒子,能繼位的只有一個。有的不受寵,大臣以為必然落敗,最后卻憑本事做了皇帝,將來的事誰說的定?!?/br> 朱厭第一次聽得這樣說,不由盯著他看了半晌,“戴這面具的真是你?可別是他人假充的?!?/br> 乘黃冷冷的轉過臉,“以前不提,是因為你與她差距太遠,嘴上又無遮攔,萬一說漏就是自尋死路。如今——” 朱厭禁不住道,“如今怎樣,難道與她就無甚差別了?” 乘黃沉默片刻,“滅蒙這jian狡的老貨,怕是猜到了一些什么,阿蘭朵要繼位了,他按捺不住了?!?/br> 朱厭不明所以,“猜到了什么,他要斗赤魃不是正好?我等著看戲?!?/br> 乘黃見毒已拔盡,替他灑上藥粉裹扎,“他一個人怎么斗得過,自然要把水攪混一些?!?/br> 朱厭聽得起悚,連疼痛都忘了?!八胱鍪裁?,把你也拖下去?” “昨日你窗外死了兩只血蝎,草叢里搜出了這東西?!背它S的聲音冷得像結冰的巖石,從懷中取出一枚角錐形的骨飾,尖端磨得發白。 朱厭接在手上翻來覆去的看,眉頭皺起來,忽的想起,“這是滅蒙腰帶上的垂飾?” 乘黃冷冷道,“我道什么人能在這里來去自如,看來都是老家伙的圈套,借著上次有人入侵,把這里轉了個遍,為的就是找機會潛進來探查——”他停了一瞬,才又道,“他只怕已經發現你生了病?!?/br> 朱厭被他說糊涂了,“他要看什么?我的病有什么蹊蹺?” 乘黃靜默了很久才道,“不是你,是我?!?/br> 朱厭半懂不懂,匪夷所思道,“你有什么秘密怕他發現?他不去對付赤魃和阿蘭朵,卻來招惹你,腦子抽風啦?” 乘黃沒有再回答,看不透銀面具下是什么神情。 夷香在樓上侍奉中原公子,納香洗完餐盤后無所事事,忽然有熟人來尋,讓她有一種意外的驚喜?!鞍⒗??” 阿勒的衣飾齊整了許多,身形比從前更為精壯,他將納香喚到籬笆旁,看四下無人才開口,“納香,前一陣我成了赤魃大人的奴衛,不必再灑掃,只管聽大人吩咐行事?!?/br> 納香是經歷過的,知道突如其來的際遇未必是福,不喜反憂,但又不好多說,“這倒是不錯,你的身形怎的變成了?!?/br> 阿勒微有赧意的撓了撓頭,“我去了一趟乘黃大人那里,受了神潭的賜沐,力氣就大了許多?!?/br> 納香半信半疑的探了一下,阿勒臂肌賁起,觸上去硬如鐵一般。 被她白細的手撫過,阿勒有一絲驕傲的暗喜,“他們說這是黑神的祝福之力,我現在可以一拳打斷一棵樹,不信給你看?!?/br> 納香趕緊止住,“好端端的打樹做什么,也不看這里是什么地方?!?/br> 這一言提醒了阿勒,他遲疑了一下,“納香,赤魃大人想知道那個中原人每日的言語舉動,要你全部記下來,私下傳給大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