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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雪真在半空冷眼看著,嗤道:“卑鄙小人?!?/br> 玉徽落在地面上,走到熒徽跟前,低頭看著垂死掙扎的賀雪真,冷聲道:“就是此人殺死了穆長老,與妖族勾結,甚至趁你失憶蓄意欺騙,哄你與他做夫妻,犯下不倫之事!師侄,你還下不了手嗎?” 賀雪真掙扎著,惡狠狠地盯著玉徽,“你才是……你才是幕后黑手……穆長老是你殺的……” 玉徽嘖嘖兩聲:“血口噴人,賀雪真,你已是仙門棄子,沒有人會相信你。你還想愚弄熒徽不成?” 賀雪真看向熒徽,眼中含淚,聲音幽微喑?。骸皫熥稹?/br> 他想為自己辯白,想求熒徽放他一命,還想告訴他自己身為半妖之體,已有了一個孩子……但他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熒徽一劍刺下,賀雪真當即斷氣。 這場審判討伐,終于可以畫上休止符。圍觀人等散去,玉徽看著熒徽:“師侄,走吧,該回宗門了?!?/br> 熒徽收了劍,跟著玉徽轉身離去。 度厄星君等到所有人都已走遠,看向賀雪真:“搖光星君,請吧?!?/br> 賀雪真俯身下落,附上剛斷氣的尸身,度厄星君滿意離去。就在這時,那尸身剛睜開的眼睛再度閉上,賀雪真飄了出來,雙手結印,驟然將時間撥快,周圍場景如走馬燈般輪換,一轉眼,時間已到了十幾年后。 賀雪真不能離魂太久,以免度厄星君有所察覺。他感知到周圍有人生產,急急奔去,投入婦人腹中。 如此一來,他做個新生胎兒,忘卻前塵,方能從泥淖般的血海深仇中抽出身來,找到阿皎,與他再做一世夫夫。 夜深人靜,村莊燈火熄滅。一名少年悄悄從屋后溜出來,走向村莊后的山林。他十五六歲,五官立體,皮膚雪白,鼻梁挺拔,眉目纖長,眼眸如星,端的是端方清麗的好相貌。 他膽子極大,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已進入山林深處,輕輕叫道:“阿書,阿書!” 靜謐的山林間,一棵松樹下傳來響動。少年走上前,撥開落葉,一只小紅狐貍鉆出來,舔了舔他的手。少年笑道:“靜書,你今天好點沒有?” 小紅狐貍砰地一聲變成人,竟是個唇紅齒白的端麗少年。一人一妖年少時便相識,那時少年誤以為小狐貍是女孩,給他取名叫做靜姝。那時小狐貍什么都不懂,后來年歲漸長,偷偷跟少年在學堂上過幾堂課,終于發現靜姝是女孩的名字,向賀雪真抗議,賀雪真便給他改名叫靜書。小狐貍說自己是在河邊出生的,便管自己叫何靜書。 前些日子少年上山打獵,險些被妖獸所傷,小狐貍救了他,但受了傷。 小狐貍揭開衣服,露出傷處讓少年看看。少年查看過,又給他上了一次藥,滿意道:“比昨天又好了很多,再過幾天就能好了?!?/br> 小狐貍在賀雪真臉上舔了舔,瞇著眼睛笑道:“我馱你去玩吧。在林子里睡了一天了,骨頭都睡懶了?!?/br> 少年跟著小狐貍玩了大半夜,天快亮時才回到家,沾上枕頭便睡了。不知睡了多久,他被娘叫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娘敲了敲他的頭:“看你這樣子,昨晚做賊去了?快些起來,有貴客來!” 少年打著呵欠洗漱,穿好衣裳,跟在娘身后來到堂前。 他們是鄉里人,堂前放著一張桌子,三條長凳,墻壁上掛著農具獵具,角落里堆著簸箕等家什,堂后便是兩間臥室,他自己一間,爹娘一間。 此時,那簡陋的堂前坐著一個二十出頭的白衣人,這白衣人相貌出眾,氣質端方,風姿清冷,儀范軒舉,綽然如仙,一時間竟讓這簡陋的堂屋都蓬蓽生輝。只是他一頭青絲間生著數莖白發,竟給他平添幾分滄桑之感。 爹小心翼翼地坐在一邊,向白衣人賠著笑臉,見少年走出來,白衣人立刻看來,渾身一震,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爹叫了少年一聲:“過來,到這兒來?!?/br> 少年猶豫著走上前,被爹推到白衣人跟前:“仙君,這便是小人犬子,賀雪真?!?/br> 第95章 世界五 白衣人愣怔不語, 死死盯著賀雪真,指尖顫抖,竟有些失態。 賀父拉著賀雪真:“雪真, 今日爹上山打獵遇險, 便是這位仙君搭救??煜蛳删卸Y?!?/br> 賀雪真乖乖行了一禮, 心中卻是擔心山上的小狐貍。小狐貍是妖, 這位白衣人乃是仙長,雖說妖族與仙門之間,已不似從前那般勢同水火, 但是有些修行的仙長, 對妖族的態度仍是深惡痛絕。就怕這位仙長也是如此好賴不分,一桿子打翻一船人。 爹拉著賀雪真的手, 賀雪真的右手軟軟的, 竟似沒有骨頭一般。 “仙君, 我兒生來右手殘疾, 不知仙君可有治愈之法?” 白衣人輕柔而珍重地托住那只右手,他自然知道, 賀雪真這只殘疾的手是怎么來的。 那時賀雪真是他的徒弟,對他心生愛慕,向他剖白心意被拒,竟成了全宗門的笑柄。宗門內弟子嘲笑賀雪真, 賀雪真反擊, 一時間矛盾升級,竟讓賀雪真成了眾矢之的。 那時他心中已是方寸大亂, 逃避般躲在洞府閉關,對賀雪真不聞不問。以至于賀雪真被人排擠,被玉徽那個卑鄙小人栽贓陷害他勾結妖族, 害死宗門的穆長老。 玉徽做事,滴水不漏,陷害賀雪真,自然做足了證據。他輕信玉徽,一劍廢去賀雪真的修為,更將他趕出了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