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再聯想到王家兄弟所言,嚴鋒如何不明白那個把自己坑的這么慘的人定然就是陳清和。 聽了嚴鋒的分析,嚴宏好險沒氣瘋了——陳家人這是還就同自己杠上了?好,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嚴家父子很快商量好一條計策,待得明日就隨便找個理由派兵查封裘家商棧,到時候不但要把之前被坑的銀兩全都搶回來,便是裘家剩余的糧食也得全歸守備府。 煩悶之下,嚴宏不免多喝了幾杯酒,待行至自己房間外,已是興致高昂—— 今兒個無論如何得在鄭子玉身上爽一爽,也算去去晦氣。 待得推開房門,正好瞧見小兔子般縮在房間一角的鄭子玉,嚴宏頓時覺得小腹一陣火熱—— 這之前也玩過不止一個小倌,卻是要么故作清高要么假模假樣,唯有這鄭子玉,不獨生有一張俊美之極的臉,更兼純凈如稚子。 世間人莫不向往美好的事物,嚴宏這樣的紈绔也不例外,竟是著了魔般戀上了鄭子玉。 之前每次摁著鄭子玉讓他承歡,對方都是拼了命的掙扎,還是第一次瞧見鄭子玉這般柔弱的樣子。 這樣的鄭子玉讓嚴宏竟是怎么也無法控制自己,上前一步,半跪在鄭子玉身前: “子玉,寶貝,呀!” 嚴宏一下變了臉色——卻是靠近了才發現,鄭子玉的腳底下竟是一灘鮮紅的血,再抬頭,正好瞧見鄭子玉的手腕上,可不有一條深深的傷口,而鮮血正從傷口里汩汩而出。 “子玉,你——”嚴宏上前就要抱鄭子玉,卻不妨身后的門一下被人推開。 “誰讓你們進來的,滾出去——”嚴宏頭也不回道,又想起什么,“回來,快去找——” “大夫”兩個字尚且未說出口,胳膊上卻是傳來一陣劇痛,嚴宏想要叫,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抱著鄭子玉的雙手已是被齊齊砍斷。 進來的可不正是鄭家兄弟,為首的,正是威遠鏢局總鏢頭鄭慶陽,明明平日里什么樣的陣仗都見過,鄭慶陽這會兒卻是全身都在哆嗦—— 自己看到了什么?全家人的寶貝,鄭家闔府都怎么也寵愛不夠的小弟,卻是被人摧殘至此! 鄭家老二一下跪倒在鄭子玉面前,伸手去探弟弟的鼻息: “小弟,小弟,你醒醒,是二哥——” 話音未落,眼淚已是大滴大滴的落下。 “禽獸不如的東西,我要殺了你——”鄭家老三老四眼睛都紅了,手起劍落之下,嚴宏腦袋和腿瞬時落了一地。 而被他們挾持而來的王朗,見此情景,好險沒嚇暈過去,求生的**下,慢慢的就想往后退,卻是被鄭家老六一劍就刺了個對穿: “畜生,玉兒不是你的好朋友嗎?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王朗驚恐欲絕的神情頓時定格,連帶的□□一陣sao臭的味兒道同時傳來…… ☆、第126章 嚴鋒之死 “小弟,小弟——”鄭子玉這會兒的鼻息若有若無,明顯已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饒是鐵打的漢子,鄭慶陽依舊紅了眼,揮劍砍斷穿過鄭子玉琵琶骨上的鐵鏈,俯身抱起命懸一線的鄭子玉就往外沖。 看著鄭子玉被折斷了好幾截的雙腿,其他鄭家兄弟已是恨得發狂。刀劍齊落之下,簡直把王朗和嚴宏砍成了rou醬。然后幾個起落,跟著離開守備府。 卻不妨剛從墻上躍下,就看見大哥幾個正和一個黑衣人對峙。 “讓開!”盯著眼前的黑衣人,鄭慶陽眼睛仿若能噴出火來,“回去稟報你家公子,就說子玉的事,我鄭家承情,現在,趕緊讓開,不然——” 雖然天色漆黑如墨,鄭慶陽依舊一下認出眼前這黑衣人就是之前去王家逼問王朗子玉下落的人,再加上傍晚時陳毓和那瞿大夫之間的對話,鄭慶陽有九分把握,這黑衣人應該是陳毓的人。 “是我?!标愗顾餍猿断旅嬲?,露出本來面目,“想讓你弟弟活下去,就把他交給我?!币运F在的情形,除非醫圣親自出手,不然怕是其他大夫均無力回天?!?/br> 陳毓是習武之人,更兼上一世占山為王,什么樣的傷情沒見過?卻還是有點被鄭子玉的傷情給驚著。 不過一介文弱書生罷了,這般酷刑之下,除非意志特別堅定,不然活下去的可能性極小。 自己千防萬防,再沒想到諸般因果還是無法逆轉,為今之計,只有穩住鄭慶陽,,讓他不要走上叛亂的老路才好。 “陳公子?”鄭慶陽大為震驚,方才還奇怪陳毓從哪里找來這么一個高手,雖是瞧著身形太為瘦弱了些,可這身功夫當真了得,卻再沒想到竟是陳毓本人。如此文武雙全,當真是天縱奇才。 緊接著卻是心里一沉,再怎么說,陳毓的背后站的都是官府,自己方才所為無疑已是站到了官府的對立面,便是之前對自己頗為欣賞的陳清和也絕不會放過自己。 只是自己卻絕不后悔方才所為,嚴宏和王朗,全都該死。 “我弟弟如何,就不勞公子cao心了?,F在趕緊讓開,若是耽誤了我弟弟的救治,即便你是知府公子,我也絕不輕饒?!?/br> 知道鄭慶陽不相信自己,陳毓急聲道: “這地方并不是敘話之所。醫圣他老人家這會兒正在西昌府,你若不信的話,就抱著子玉,我們一起尋醫,至于守備府還有你家,讓你幾個兄弟趕緊想想善后之法……” 鄭慶陽遲疑了一下,終是點頭: “好?!?/br> 又回去跟幾個兄弟交代了幾句。 然后才和陳毓匆忙離開。 兩人走了不多遠,就瞧見嚴宏的房間冒出通紅的火苗,雖然連日陰雨,外面潮濕的緊,那火卻是從房間里燒起來的,很快就煙炎張天,守備府頓時一片擾攘。 陳毓不由嘆息,瞧鄭慶陽的樣子,這是沒有給自己留一點后路啊,明顯是不準備回頭了。 而且這場火放的也是極巧,既能毀尸滅跡,又能讓守備府暫時不把視線集中到鄭家身上,給鄭家的離開換取了時間—— 畢竟,房間里可是兩具尸體,嚴家人肯定以為,死的是鄭子玉和嚴宏兩人。 惹上鄭家這樣兇悍的人家,也合該嚴宏倒霉。 兩人很快到了沈家。 徑直往虛元的房間而去。 “道長,道長,是我,陳毓——” 陳毓話音剛落,門就從里面打開,虛元道長探出頭來,正好瞧見陳毓和他身后的鄭慶陽,而鄭慶陽的懷里則是血人一般的鄭子玉。 “這是我朋友,受了重傷,還請道長幫他瞧瞧?!?/br> “請道長救救我弟弟,慶陽來世定做牛做馬報答道長——”鄭慶陽“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 來的路上陳毓已是跟鄭慶陽說了沈洛的另一個身份——被人們稱為怪醫醫圣的虛元道長。 鄭慶陽也是久聞這位神醫的名頭,卻再想不到,對方就是西昌府人,還是昔日人人唾棄的那位沈家浪蕩公子。 卻也突然明白,怪不得沈洛一出手,沈家二房就全無還手之力,要知道,連太醫院的院判可都是這位的弟子。 “我憑什么要救他?”虛元半夜里被叫醒,明顯心情很是不好,沖兩人翻了個白眼道,說著轉身就去關門。 “道長——”鄭慶陽連連磕頭。 陳毓也不由苦笑,好在自己還留了后手: “不然,我去找小七來——” “找小七?你敢!”虛元眼睛一下瞪得溜圓,這深更半夜的,陳毓去找小七?這臭小子,根本一點兒不安好心。 卻是唯恐陳毓真去小七的房里,只得忍了氣道: “好了,你們進來吧?!?/br> 看虛元答應,鄭慶陽顧不得抹去額頭上磕出來的鮮血,忙抱起鄭子玉就往屋里去。 “你們全都出去?!碧撛舆^鄭子玉,卻是一瞪眼睛道。 “我們在外面等著就好?!标愗姑艘话燕崙c陽,老道這會兒心情不好,還是不要惹毛了他,“你放心,道長的醫術放眼大周,怕是沒人能比得上他?!?/br> “多謝陳公子?!编崙c陽這一聲謝當真是真心實意—— 早聽說過怪醫醫圣的名頭,尋常人想請他出馬治病,無疑是難如登天,鄭慶陽確信,方才若非看在陳毓的面子上,自己這閉門羹怕是吃定了。 陳毓提著的心終于放下了些——鄭慶陽是性情中人,能得他一個人情,即便之后鄭慶陽依舊會走上造反的老路,起碼陳家并沈家上下無憂了。 要知道上一世可是西昌府所有官員全都死于叛軍之手。 卻又想到另一個可能,說不好上一世鄭子玉的慘劇照樣發生,只是并沒有醫圣出手相助,便是西昌府官員也和嚴家沆瀣一氣,若然這樣的話,說不定鄭慶陽的叛亂可以消弭于無形。思索了片刻道: “鄭公子,不如我陪鄭公子先離開,我瞧著子玉的傷勢,這幾日怕是都不好挪動……” “你為何要如此?”鄭慶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到弟弟慘狀的第一時間,鄭慶陽心頭的戾氣就怎么也壓不下去—— 即便弟弟性命無憂,嚴家所有人自己也絕不放過。而鄭慶陽也明白,早在自己兄弟揮刀殺人時,就已經注定是站到了官府的對立面。 而陳毓身為知府公子,竟然不獨肯幫著救活弟弟,更還愿意幫自己善后,甚而方才所言,無疑是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把鄭子玉留在這里,他愿意跟在自家人身邊充作人質以確保子玉的安全無虞—— 陳毓為何要這么幫自己? “嚴宏該死?!标愗馆p輕道。之所以如此,除了想要化解鄭慶陽帶來的劫難外,還有更多的卻是來自于陳毓上一世為所欲為無法無天的血性。 鄭慶陽眼睛亮了一下,竟是不由得對陳毓起了一種惺惺相惜的心思,下一刻在陳毓肩頭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好,我信你便是。你不用跟在我身邊,我自有法子出城,明日午時,我會在衍河渡口處恭候?!?/br> 燒毀嚴宏的尸體即便能拖延一時,可以嚴家的權勢,西昌府,鄭家是不能留了,眼下之計唯有趕緊帶領家小連夜逃離。而作為眼下鄭家的當家人,自己必須回去加以安排。 整個過程中一個不慎,說不好鄭家上百口人就會遭受滅頂之災。 “好?!标愗剐闹械拇笫K于稍稍放下了些,鄭慶陽的語氣無疑并不打算同嚴家死磕,而是打算離開,那豈不是說,上一世那場兵禍不會出現了? 鄭慶陽回頭深深的望了一眼虛元依舊緊閉的房門,終于一跺腳,晃身離開。 待得天亮時分,屋門終于打開,虛元疲憊的身形出現,橫了陳毓一眼道: “進來吧。就你這小兔崽子會給我惹麻煩?!?/br> 以少年傷勢,虛元確信,虧得遇上的自己,必然必死無疑。 陳毓跟著進去,審視了眼躺在床上的少年,除了一張臉依舊完好,少年整個人都被一條條白布給裹了起來。饒是如此,卻依舊有一種讓人不容逼視的圣潔的美。 第二日一大早,陳毓便坐上馬車再次出城——之前也曾數次跟著父親去城外查看衍河暴漲的情形,守門士兵見是陳毓,自然連盤查都沒有就放了行。 這邊陳毓的馬車剛一離開,嚴鋒就帶人沖到城門處,紅著眼睛道: “傳我的命令,四門緊閉,全城搜捕威遠鏢局鄭家的人,沒有守備府的允許,絕不許放任何一個人離開!” “不許放任何一個人離開?”城門守衛愣了下,卻是懾于嚴鋒往日的威勢,終是稟報了知府公子方才出城巡視衍河一事。 陳毓一大早出城了?嚴鋒臉上的橫rou哆嗦了下,忽然一揮手,點起兩百名驍勇的將士: “其他人繼續在城中搜捕,你們跟我去衍河渡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