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
安然幾步迎上去:“先生真來了?” 岳錦堂笑道:“這還能有假,南邊叛亂一平,先生就跟著本王一起北上了,前兩日才到的京,若不是皇上召了先生進宮,早過來冀州府了,?!?/br> 明月先生笑道:“你這丫頭一走,可讓老夫惦記壞了,雖說你二師兄跟你那個徒弟的手藝也過得去,可老夫總覺著不如你這丫頭做的菜合心意,不說味道,意境上差了些意思?!?/br> 安然不禁笑了起來,二師兄跟德福就是粗拉拉的漢子,哪能體會明月先生細致的心思,能讓挑剔的明月先生說一句不差,已相當難得,也可以看出,二師兄跟德福的廚藝的確進益了不少。 岳錦堂卻有些著急的道:“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本王這著急忙慌的趕過來,連飯可都沒來及的吃呢,安大廚橫是不能讓我們餓著吧?!?/br> 安然笑了起來:“這是自然,先生先請去客居休息片刻,晚間安然親自下廚為先生接風?!?/br> 明月先生點點頭,跟著劉喜兒走了進去。 岳錦堂卻羅里吧嗦的開始點菜:“我要吃回鍋rou,辣子雞,雞豆花……對了,還有上回你在御廚大比里做的那個灌湯黃魚,至于其他的,你瞧著掂量就成了,本王不挑?!?/br> 安嘉慕咬了咬牙:“你這還叫不挑啊,當我們安府是館子了?!?/br> 岳錦堂嘿嘿一笑:“館子里要是能吃著,你媳婦兒做的菜,本王也不至于大老遠跑你們這冀州府來了?!?/br> 安然倒是心情極好,徑自去了廚房,親手準備宴席給明月先生接風。 等安然出去,岳錦堂方道:“有件事需跟你說,你防備著些,此次上官義雖伏誅,上官瑤卻不知所蹤?!?/br> 安嘉慕微微皺了皺眉:“上官瑤?”岳錦堂不提,他都快記不得這女人了。 岳錦堂愕然看著他:“你不會不記得了吧,不說當初上官瑤心心念念要嫁給你,便是后來那些事兒,若沒你插手,也不至于弄得人盡皆知吧?!?/br> 安嘉慕挑挑眉:“她不是嫁了人,怎么還有臉回蘇州?!?/br> 岳錦堂嘆了口氣:“寧王跟上官義起兵叛亂,她聽見了信兒,撇開她丈夫跑回了蘇州,后大軍破城,拿住上官義,上官瑤卻不知所蹤,我叫人翻遍了蘇州城,也沒找著人,只怕已跑出了蘇州城,如今上官義獲罪,我倒是不怕別的,只怕她對你媳婦兒心懷恨意,若是跑來冀州,就麻煩了,她心思歹毒,如今又走投無路,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來?!?/br> 安嘉慕臉色一肅:“多謝相告?!?/br> 兩人說了會兒南邊的事兒,岳錦堂不禁想起一事來:“此次多虧你舉薦的武驍,實在是難得的將帥之才,皇上已封他為安南將軍,皇上知道他至今未娶,有意做媒賜婚,朝堂上那些大臣可都躍躍欲試,想把攀這門親,他是嘉樹的師兄,底細的我也不太知道,只是覺得,他仿佛心有掛礙,你得空問問嘉樹,若他有心儀的女子,不如早些說出來,若等到皇上賜婚旨一下,再想反悔可就來不及了?!?/br> 安嘉慕知道武驍此次平叛有功,皇上龍心大悅,不過這先封了將軍,若再親自賜婚,這份恩典還真是亙古罕有,只不過心有掛礙?不像啊。 之所以自己知道武驍之才,除了跟他有過數面之緣之外,還有就是嘉樹常常提起這位師兄,言語間頗為崇敬。 嘉樹是他們三兄弟中最小的一個,自十歲跟著他師傅出去學藝,在家的時候不多,但畢竟是親兄弟,性子如何還是頗為了解的。 這小子心高氣傲,難得對一個人如此崇敬,故此,安嘉慕才認定武驍有大才,加之,他們師傅雖是江湖隱士,卻真是高人,教出的弟子哪會差,便是嘉樹,看似心思簡單,一旦遇上事兒,依然可以獨當一面。 就像這次蘇州之事,若不是嘉樹在,莫說雅舍,恐怕那些人的命都保不住。 說是接風宴,安然做的菜并不太多,除了岳錦堂點的幾道之外,還做了一個素八珍,另外還有一道上品醬蟹讓明月先生大贊道:“,蟹之味,以此為最?!?/br> 說起這些螃蟹,還得從廚藝學院那個水泡子說起來,冀州不比江南,沒那么多水源,莊子跟前那個水泡子便充分利用了起來,闊出去了數倍不止。 水邊那一大片蘆葦有些礙事,便叫人拔了去,這一拔倒拔出了不少螃蟹,這里原先也沒什么人過來,這些螃蟹在水塘里繁殖了好幾年,養的又大又肥。 挑了最肥的幾簍子送到了安府來,安然便想起了這道上品醬蟹,做法極簡單,先備好大壇子里悶熟的甜醬,鮮活的螃蟹,用麻繩纏住,撈醬出來,均勻的涂抹在螃蟹上,如同一個泥團般緊緊包裹,再裝進壇子里,密封一個月后,打開壇子,若螃蟹的臍殼容易剝掉,便可食用,這種吃法吸取了甜醬的精華,比之蒸蟹更別具風味,且能長久保存,對于蟹這種時令河鮮,最為合適。 安然一說這螃蟹是從廚藝學院的水塘里撈出來的,明月先生便頗有些急不可待,轉過天一早就跟岳錦堂去了廚藝學院。溜達了一圈,晚上連人都不回來了,直接住了進去。 安然巴不得明月先生喜歡呢,這樣以后拐他多來學院講課,就容易多了,安然自然不指望明月先生長期在學院任課,偶爾來上幾堂課就成, 畢竟,沒有人比明月先生對各個菜系,烹飪歷史,更熟悉了解了,老先生研究了大半輩子,可是一肚子學問,若是能聽老先生講一堂課,著實受益匪淺。 而且師傅跟梅先生也在那邊兒,想必這也是明月先生執意搬過去的原因。 安然倒不擔心廚藝學院,安然忙著家里的事兒,嘉言兩口子帶著皓思皓玉來了,嘉樹也從蘇州趕了回來,一家子終于湊齊了。 嘉言一家四口還好,橫豎剛分開沒多久,倒是嘉樹,南邊一場大亂,雖有驚無險,也著實讓人后怕,若不是嘉樹臨危不亂,護住了雅舍跟以明月先生為首的那些名仕,殺紅了眼的上官義,真能血洗蘇州城。 故此,這次重逢真有幾分劫后余生之感,尤其三兄弟,雖說沒說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可那目光里的擔心,輕飄飄幾句話語里透出的兄弟之情,卻更讓人感動。 安然跟曼娘妯娌倆親自下廚,準備了家宴,留下三兄弟在桌上吃酒,妯娌到里屋說話兒。 皓思一聽說明月先生來了,也沒心思玩了,鉆回屋看書去了,皓玉跟著周泰跑了,去周家找那些同齡的玩伴,一時屋里就剩下了妯娌倆,倒格外清靜。 說起京里的事兒,曼娘道:“寧王畏罪自盡,王氏一族獲罪,太后娘娘從宮里挪到了郊外的云惠寺,說是為寧王贖罪,這是對外說的,聽說是太后娘娘謀害龍嗣之事敗露,為了保住最后一點體面,才自請出宮,你說太后娘娘這圖什么啊,便皇上不是她親生的,登基之后,不一樣奉她為太后嗎,對寧王這個同父異母的兄弟也頗親厚,何必用這些歹毒的心思,落到最后害人害己,?!?/br> 然知道她想起了謝氏,一時也不禁感嘆,若人人都能知足常樂,也就沒這么多你爭我斗紛紛擾擾了,就像嘉慕說的,有善就有惡,這才是鮮活而真實的人世。 妯娌倆感嘆之余,忽聽外頭嘉言提起安南將軍:“三弟,武將軍是你師兄,有件事需跟你說,皇上有意挑選世族閨秀賜婚將軍府,若武將軍有中意之人,可先上奏請婚……” 嘉言話音剛落,就聽咣當一聲,嘉樹手里的杯子掉在了地上,曼娘忙起身走了出去。 晚間兩口子在炕上說話兒,嘉慕還提起此事,跟安然道:“我瞧這次嘉樹回來,有些不對勁兒,問他又不吭聲,實在叫人著急?!?/br> 安然撐起身子問他:“嘉樹自小幾不喜歡女子近身嗎?你可知原因?” 嘉慕沉默半晌兒嘆了口氣:“這件事是咱們家的隱私,嘉樹五歲的時候,出了一件事兒,我娘發現嘉樹身上常有些不尋常的痕跡,便仔細問了嘉樹,嘉樹那時候年紀小,膽子小,吱吱嗚嗚半天才說是他跟前伺候的婆子弄的,那婆子一瞧見跟前沒人,把他脫個精光,摸來摸去,還嚇唬他不許跟娘說,我爹知道此事之后大怒,正想跟那婆子算賬,那婆子不知怎么聽說了,上吊死了,從此之后嘉樹就不大喜歡女人接近?!?/br> 安然沉默良久才道:“怪不得你給嘟嘟選奶娘的時候,那般慎而重之,原來是因為嘉樹,當年你為了夾過道兒哪件事動怒,也是因為這件事吧?!?/br> 安嘉慕點點頭:“我總想嘉樹能忘了這件事,顯然,以他對女人的排斥來看,很難,夾過道哪件事,我是怕勾起他幼年的回憶,所以,才下令找出那個丫頭重責,哪想是你這只小醉貓,吃醉了酒胡亂跑……” 安然臉一紅:“那是意外?!?/br> 安嘉慕卻嘆了口氣:“這幾年我一直想給嘉樹娶個媳婦兒,卻每次一提,這小子就要跟我鬧一場,倒讓我想不明白了,難道因為小時候的哪件事,嘉樹這輩子都不娶媳婦兒了?!?/br> 安然目光閃了閃,忽然道:“你信不信我?” 安嘉慕笑了一聲,傾身親了她一口:“為夫不信你,還能信誰,這話以后不許再說?!?/br> 安然:“你若信我,就把此事交給我來解決,但有個條件,不管嘉樹心里喜歡的人是誰,你都不許反對?!?/br> 安嘉慕不信的道:“你說嘉樹有喜歡的人?” 安然點點頭:“如果不是心里有喜歡的人,你怎么解釋他不近女色,有你這么個風流的大哥當榜樣,在旁邊學也學會了啊?!?/br> 安嘉慕咳嗽了一聲:“媳婦兒,咱不說好了,不倒前賬嗎?!?/br> 安然笑了一聲:“我就是隨口一說,你這么在意做什么?” 安嘉慕不打算跟小媳婦兒辯駁此事,因為這件事怎么辯都是自己沒理,所以聰明的選擇回避,岔開話題:“可是嘉樹身邊連個伺候丫頭都沒有,他能喜歡誰?” 安然:“這個你就別管了,反正我會問清楚?!?/br> 安嘉慕也真拿自己兄弟沒法子了,嘉樹跟嘉言不一樣,嘉言不管怎么說,如今過得夫妻和美,順遂安樂,嘉樹若執意不娶媳婦兒,自己也不可能強逼他娶,若真有他自己喜歡的人,豈不是皆大歡喜。 而且,自己媳婦兒雖不常管事兒,可論聰明,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沒準兒真有法子,也就點頭應了。 安然心里早有計較了,雖說幼年的事對嘉樹造成了一定傷害,好在那時候年紀小,人一般三歲到六歲之間,才會有記憶,嘉樹五歲的記憶應該并不深刻,即使這么惡劣的事情,也只會在心里留下一些陰影,不至于一輩子不近女色。 且嘉樹也不是真的厭女癥,真正的厭女癥是,只要是女的靠近就不行,可嘉樹并非如此,剛他回來的時候,可是抱著小月兒逗弄了半天,小月兒雖小,也是個女的,故此,以此判斷,嘉樹并非厭女癥。 若不是厭女癥至今不近女色,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嘉樹喜歡的是男人,而且,安然大致能確定,他喜歡的人十有八,九是他那位驚才絕艷的大師兄。 從今天嘉言提到皇上要給武將軍賜婚就露出了端倪,嘉樹慌亂之下酒盞掉到地上,都不自知,而且,他當時的臉色安然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不過,安然也不會莽撞的直接問嘉樹,自己雖是長嫂,問小叔子這種事兒,也不合適,反而下了帖子叫劉喜兒派人連夜送往京城將軍府,邀武將軍前來冀州。 安然的帖子里并未說明是來參加廚藝學院的開學典禮,就是有意試探武驍,若他心里也有嘉樹,必會在最快的時間內趕過來。 果然,只一天,安然就見到了這位赫赫威名的安南將軍,從冀州到京城,雖不遠,可也不近,幾百里的路,若是一天內趕過來,必須快馬加鞭才能做到,可見這位將軍如何心急。 畢竟是外人,安然不好出面,安嘉慕設宴款待,嘉言跟嘉樹作陪,宴席設在花園子里的知秋亭內。 雖安府的景致比不上郊外的別院,卻另有一番意境,例如這知秋亭,守著亭外的數叢盛開的秋菊,倒頗有味道。 這樣宴席用不著安然親自出馬,但是她也特意下廚做了幾道嘉樹喜歡的菜,跟曼娘在知秋亭旁邊不遠的書閣上品茶。 曼娘雖有些不明白,做什么嫂子拖著自己跑到書閣上來品茶,卻極喜歡這里,不停的去瞧書閣里那些藏書。 安然不禁想起了青竹巷,這里的藏書比起青竹巷來,真算不上什么,以曼娘愛書的性子,若是到了青竹巷,估摸就出不來了。 安然任由她自得其樂,自己卻瞄著旁邊的知秋亭,顯然即使自己做了幾道嘉樹喜歡的菜肴,他依然吃的心不在焉,而且,頗有些緊張。 終于瞧見嘉樹跟大師兄一前一后出了知秋亭,安然悄悄下了書閣,安然剛下到一層,就聽見后窗外傳來說話聲。 書閣后窗外是一個有些僻靜的夾道,種了一叢青竹,長得雖不好,卻也足夠遮住外頭的視線,知道兩人都是習武之人,安然屏聲靜氣的聽著。 武將軍的聲音有些低沉,頗有磁性,極好分辨:“師弟,在蘇州的時候是師兄吃多了酒,一時糊涂,冒犯了師弟,師兄已經知錯,師弟原諒師兄可好?” 即便早有預料,安然也有些發傻,自己還說嘉樹只是偷偷喜歡這位大師兄呢,如今才發現,原來兩人已經有了身體上的接觸,大師兄嘴里的冒犯,應該就是自己想的那件事兒吧。 正想著,忽聽嘉樹道:“你都要娶將軍夫人了,還管我做什么?” 安然差點兒笑出來,這明顯就是一副吃醋別扭的口吻啊,這位大師兄若是再不明白,就是一不折不扣的榆木疙瘩。 果然,沉默良久,聽見大師兄道:“師弟,這么多年了,師兄的心你還不知道嗎,若真想娶妻,哪會等到如今,師兄心里從來只有師弟一個,只要師弟不惱師兄,叫師兄做什么都成?!?/br> 安然如今算心服口服了,真是那句話,人不可貌相,若不是親耳聽見,怎么也想不到安南將軍格外嚴肅的一張臉,會說出這樣rou麻兮兮的情話兒來,而且,說的如此動情。 正不可思議呢,就聽嘉樹道:“你說的好,若你無意,皇上怎會給你賜婚,你也不用管我,蘇州的事,我只當什么都沒發生,從今后你還是我的大師兄,嗚嗚嗚……” 安然猛然睜大眼,看著貼在書閣后窗上的兩個人影,從來不知道兩個男人也能親的這么纏綿激情,而且,這位安南將軍真男人啊,嘉樹好歹也是習武之人,安然可是看過他一拳,把一個大漢打飛出去,可是這會兒卻軟弱一如女子。 兩人親了很久,大師兄才放開嘉樹,低聲道:“等你大嫂的廚藝學院開學之后,你跟我回京,我把將軍的印綬交回去,咱們就走,不管去哪兒都好?!?/br> 嘉樹低聲道:“你舍得到手的高官厚祿?” 大師兄笑了:“跟師弟比起來,高官厚祿又算得什么?!鳖D了頓。 安然忽然感覺大師兄的目光,仿佛穿過后窗射了進來,不禁有些緊張,好在,片刻這種感覺就沒了,聽得大師兄道:“你如果不想讓你兩個兄長現在就知道,咱們還是快些出去的好?!?/br> 兩人這才一前一后的走了,安然松了口氣,一回頭,發現曼娘拿著一本書,吃驚的望著窗外消失的人影,半天才道:“外,外頭,那是,小小叔跟安,安南將軍……” 話都說不利落了,安然點點頭,曼娘回過神來:“不行,我得告訴嘉言,小叔這位大師兄明明是想拐著嘉樹私奔?!?/br> 安然忙抓住她:“這件事先不能告訴嘉言?!?/br> 曼娘看了安然半晌兒,仿佛想明白了:“嫂嫂子早就知道小叔跟安南將軍的事兒,故此,才在這書閣里品茶?!?/br> 安然:“先頭只是猜測,嘉樹喜歡的人是他大師兄,寫了帖子邀將軍來冀州,也是想試探試探他們,沒想到兩人已經發展到兩情相悅的地步?!?/br> 曼娘忙道:“可是小叔跟將軍是兩個男人,何談兩情相悅?” 安然:“男女有什么差別,喜歡了就是喜歡了?!?/br> 曼娘:“可,可如此一來,小叔就不能成婚,又如何生子?” 安然:“這怕什么,大師兄都不在意,咱們安家也不是無后,讓小叔過他自己喜歡的日子就好了,只不過,此事你先別告訴嘉言,嘉言性子古板,不一定能接受這種事兒?!?/br> 曼娘睜大眼:“難道大哥就能接受?” 安然:“接不接受都是事實,除非他不想要嘉樹這個兄弟了,不然,就得認同嘉樹的選擇,而且,我并沒打算現在就告訴他,怎么也得等到廚藝學院的開學典禮過去之后?!?/br> 曼娘心里雖震驚不已,但知道大嫂的話必不會錯,便隱下此事。 過了重陽佳節,廚藝學院的開學典禮終于來了,看著下頭穿著清一色統一制服的學生,一瞬間,安然有種穿回現代的感覺,靜默良久,激蕩的心情方才安穩下來,她站在最前頭開口:“作為院長,我對你們并沒有別的要求,你們可以不用成為一位多厲害的大廚,但,我希望你們都能做一個堂堂正正頂天立地的人……” 安然話音一落下頭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岳錦堂不禁側頭跟安嘉慕道:“你媳婦兒這個院長當的,我怎么瞅著輕車熟路的呢,仿佛當了多少年似的?!?/br> 安嘉慕目光閃了閃,沒吭聲,心里卻早有了答案,這么久的夫妻,即便兩人對于安然的來歷,都不提,安嘉慕也漸漸隱約勾勒出自己媳婦兒以前的生活,或者可以說上一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