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董氏與她說了,何風盈愣了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反問,“季公子?同阿兄交好的那個?” “不然還能有哪位?季家人大多深居簡出,名聲雖顯,卻少見其人,只有他這一脈因為掌管族中庶務,人情往來難以避開,所以偶爾在場面上有露面,但若不是阿甕從前在他族中書塾讀過兩年書,又薦了你兄長進去,咱家與季家也不會有往來了?!?/br> 何風盈輕輕眨眼,眉頭幾不可見的蹙了蹙,道:“那位季公子素來寡言少語,性子冷淡,我偶爾在兄長處見他,也是遙遙施禮避過,不曾想他這番竟對小妹上心?” “只在你兄長眼皮底下說了三兩句話,許是見你meimei乖巧吧?!倍现浪胝f什么,見此地無外人,才道:“你倒是同你爹爹一樣敢想?!?/br> 何風盈聞言一愣,董氏繼而道:“那日他進家門時,正遇上昭兒同季公子一道出去,見人家氣度風華,有些心癢。不過他也只是隨口提過,沒說下去,哼,怕是也有些后悔將你meimei撇在九溪,叫那老婆子教養!該學不學,叫圓兒只抄得一手好佛經,做得好女工。唉,季家主支雖無人在朝中為官,但你爹爹說,這不過是季家蟄伏之策,不在朝中,但旁支、姻親之中不乏能臣,又如同在朝中。所以季家娶親,一向眼光頗高。季悟非是二房這一輩最出眾的,但族中令他這一房人管了庶務,他若娶妻,勢必要一位出身相當,且擔得起冗雜事務的周全人兒,你meimei養得怯弱,將將才學算術,看賬冊,如何擔得起?如若似你這般樣樣拿得起,我也許還敢一探口風呢?!?/br> 何風盈身子往后一倚,笑道:“爹如今才后悔了?當初您每每提及要帶小妹回來,他總是敷衍,甚至斥責,我亦想不明白?!?/br> “有何想不明白?無非是怕落人話柄,又不耐煩與你祖母做戲糾纏?!倍蠂@氣,道:“這兩日雪后爽朗,本是好天氣,偏又得了趙姨娘一封信,說你祖母攪弄霆禮婚事,瞧瞧,信上多少個淚點,連我瞧著都心疼了,多少老人吊著氣等兒孫成婚,偏她精神矍鑠,不弄出事情來就不肯罷休!” 說著,她抽出茶盞底下的一封信,擲到何風盈手上。 第23章 不褪色的楓葉 何風盈將信紙拿在手中,蹙眉看著趙姨娘生疏的字跡,不解道:“趙姨娘乃霆禮生母,連她都對陳家大姑娘贊不絕口,祖母怎么會如此刻薄人家?” “你且看下去吧。趙姨娘也算乖覺,同老宅中的下人打聽了,只說你祖母嫌陳大姑娘曾攛掇過你meimei,約莫就是喊她一道出去踏青游玩吧。只這么一遭事,且還叫她給攔下了,上下嘴皮子一碰,還未娶進門呢,就想給陳大姑娘安個不安于室的罪名,趙姨娘聽出她這話音,險些失態,若非霆禮及時開口打斷,她定要把陳夫人得罪干凈!” 董氏越說越氣,叫人換過一副熱茶,喝了兩口,才道:“我原只覺得陳姑娘大方爽快,斷文識字,還有一身治病救人的本領,配得起霆禮,旁的倒也不覺得什么,婚事依著禮數辦妥就好。如今見你祖母這般不喜愛,想來是個有主意的,不受她拿捏擺布的!這般最好!霆禮耳根軟,心性不定,假以時日,容易被你祖母拿捏,這姑娘的性子我瞧著就很好!對了,你我同去,再挑些好禮給未來親家!” 何風盈見董氏斗雞一般模樣,笑道:“阿娘莫急呀,這事兒阿爹怎么說?” 董氏眉頭倒是松了松,道:“這門婚事可算是你爹自己保的媒,陳大夫是他同窗,年少相識起來的情分總是單純些,他倆這些年也沒斷了書信往來,你爹這些年喝慣陳家送來的春茶,秋日果園里新下的梨子,哪回又少過陳家的份?而且陳家在九溪也頗體面,醫者揚名修德,陳大姑娘還為婦人看診,頗有些好名聲。你爹知道霆禮資質尋常,對這門婚事很滿意,霆禮身上的玉佩就是你爹年少在九溪時戴過的,定親時取下來送去陳家,陳大夫一看就明白,這是延續兩家情誼的一樁婚事,哼,你祖母胡攪蠻纏慣了,可這回勢必要踢到鐵板!” 董氏發泄一通,這才痛快些,同何風盈一道往庫房去了,此番備下定親之禮,她決意要劉mama親自跟船送去,還要讓外院周管事同去。 周管事是何遷文的人,從九溪一路跟到京城來的,就算竇氏老眼昏聵,也不至于不認得他! 董氏對竇氏之怨,已經全然覆過了對于庶子的輕慢,就連柳姨娘聽到風聲,也不由得羨慕起來。 經過何青圓院子旁的時候,柳姨娘見到秦mama陪著個婦人走了出來,說說笑笑的,一路送著出去,像是要送到大門邊呢。 浮夏也跟了一段路,想要回去的時候,見到柳姨娘站在道旁,就福了一福,瞧著她手上食盒,應是從大廚房里要了點心,就道:“這冷天,姨娘不快些回去嗎?” 何霆義的院子沒有小廚房,吃喝都是大廚房里送來的,平日里不覺得,一到冬日里,就覺得有些不便了。 柳姨娘忙道:“就去了?!?/br> 浮夏轉身回院里,何青圓正翻著季家婦人送來的書冊。 粗粗翻了遍《入門畫譜》,何青圓很‘好高騖遠’地拿起那本《水墨技法》細細看起來。 能在季家族學中用以教學的書冊果真不俗,何青圓粗覽幾頁,就有種受仙人點撥之感,她翻過扉頁一看,見上頭落名竟是季悟非。 宅斗文西瓜珍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