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唔?!睏钣⒃骑@然已經聽進去,而且就等著這句話,面露笑意。 朱夫子身為教習先生,有點聽不下去,輕輕咳了咳,楊英云立刻正色,回到正題:“說,今天怎么領罰?” “聽憑老師處罰?!?/br> “唔。那就罰你之后敲一個月晨鐘?!?/br> “楊……夫子,這樣怕是不妥吧?”朱夫子有些為難,“山下的茶寮老板正和他母親準備上山投訴,這樣做,只怕……” “只怕什么?” “朱夫子是怕我徇私不成——這晨鐘重逾百斤,他現在身有重傷,獨自敲響一個月晨鐘便比那面壁一年還要難熬。如此懲罰,難道您覺得還不夠嗎?” 慕容昕想起她剛剛出場那正義凜然之詞,似乎早有預想,含笑不語。 朱夫子一時沉默。 楊英云這才彎腰下來,嚴肅的看著幼今:“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傷是怎么回事了吧?碧云書院沒有允許不得外出,今天是誰派你出去的?” 幼今不說話。楊英云看著他。對視中,幼今垂下眼瞼。 她忽的很低很低說道:“別以為你替那個臭丫頭遮掩,她就會感激你。我這個女兒,嫉妒心強著呢?!?/br> 幼今面色一變,楊英云卻已經站起來,嚴肅道:“今天就跪在這里,先反省一下——一會別人還要上山來投訴,跪得好點?!?/br> 她轉身,看了慕容昕一眼,后者立刻跟了上去:“師母,看起來心情不是很糟?!?/br> 楊英云瞪了他一眼:“你希望師母心情不好么?” “沒有沒有?!?/br> “那你告訴我,你身旁那個丫頭,是不是你的……”她揚揚下巴,一副你懂的表情。 慕容昕飛快的看了還在那里和幼今說話的寧卿,笑道:“以后是的?!?/br> 楊英云立刻道:“以后是,那現在還不是??汕?,我現在還差一個徒弟,借你一年用用?!?/br> “這可——”慕容昕果斷要拒絕。 楊英云已經一巴掌拍在他后背:“就這么定了!” 第78章 碧云書院(番外) 寧幼今楊巧兒 碧云書院是個好地方。不在于風景,而在于山上的人。 書院的主人楊大儒膝下只有一個女兒,算是老來得女,即使學富五車通透世事對這個女兒自然也要額外寵愛些,而也因為此,這位小楊小姐便多了那么一丟丟的小姐脾氣。而這個小姐脾氣在她母親收了寧幼今為徒后達到了極致。 日常的冷言冷語自然不消說,那日,平時玩笑的好的師兄弟給她出了個主意。她心里因為嫉妒母親對這個同齡小師弟的關懷,一時腦子發昏也同意了這個主意。 那便是忽的裝起賢良師姐的模樣,送了寧幼今一兜子野果,要他順便幫她送封信,還有一張欠條,這個信是送給落虹鎮一個地頭蛇——當然寧幼今不知道。 他更不知道的是信上滿滿全是挑釁之詞,直接問候了對方全家和祖宗。 寧幼今錢沒有拿到,差點連命都沒了。 小楊姑娘等他上了船其實便已經后悔,但是經不住其他伙伴的激將,咬牙堅持沒吭聲,一直等到寧幼今狼狽的逃回來才算松口氣。但是這口氣松了,馬上又擔心會不會遭到母親的責罰,索性的是寧幼今竟然生生咬住一句話沒說。 小樣姑娘旁敲側擊母親幾次,自己受不住她似笑非笑的模樣,差點把事情全部抖落出來。 直到第二天晨鐘敲完后,她鬼鬼祟祟的在林蔭見看到寧幼今一頭冷汗,連傷口都震裂了的敲鐘,這才別別扭扭,假裝路過的走了過去。 她走的很慢,但是寧幼今卻仿佛依舊沒看到她的模樣,直到她走過去又慢悠悠退回來,他才臉色蒼白的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他又轉過去費力的拉起晨鐘。 楊巧兒哪里能受的這份無視,當下什么矜持和顧慮也沒了,大大方方走過去,站在寧幼今面前:“寧幼今,你為什么不同我娘說實話?”這話問出來仿佛是她自己理直氣壯青天白日一般。 寧幼今正咬著牙想要將鐘錘拉的更高,一口氣閉著沒說話。 楊巧兒見狀,更加不滿,上前半步,推了他肩膀一下:“問你話呢?” 這一下直接推在他的傷口上,幼今堅持不住,鐘錘直接落了下來,砰的一聲撞在晨鐘上,震得兩人耳朵一麻,楊巧兒本能的捂住耳朵,但是這時候回蕩過去的晨鐘擺了過來。 幾乎沒有猶豫,幼今直接一把將她撲倒在旁,兩人生生躲過了這一撞。 有溫暖的液體浸潤著楊巧兒的肩膀,少女的身體已經有了些許青春的姿態,她面紅耳赤,想要坐起來,卻被幼今壓住。 有路過的學生見狀,忙不迭跑上前來,將兩人扶起來,一個和楊巧兒相熟的學生笑道:“小師妹,怎么摔一下,臉紅的都滴血了?” 楊巧兒一等眼睛,臉上熱浪翻涌,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我看你現在也想試試?!?/br> 那人笑嘻嘻躲開了,其余人哄笑起來。 “小師妹,看來你們師姐弟關系很好嘛?!?/br> “就是,連晨鐘都是一起敲,課也一起上?!?/br> “以后更鼓是不是也一起敲吶?!睏钋蓛禾煨曰顫?,加之年紀比其他大多學生都小,故很多書院學生都將她當作小meimei來看,特別是那些所屬是其他“行當”的學生,說話直接,沒有什么顧慮。 但楊巧兒雖然年紀尚小,但是女孩子的天性里面有著本能對這些玩笑的敏銳和羞赧,在激憤中她忽的叫出來:“哼,要不是我娘可憐他孤苦伶仃,怎么會收一個連槍都不會用的小奴隸?!边@些話是她偷聽來的,但是一說出來她就后悔了。 可是后悔也是沒用了。其余人忽的有點愣,他們只是無傷大雅的逗弄小孩,卻不想聽到了這么一句話,而里面似乎牽扯了其他人隱晦而凄涼的身世。書院向來不問出生,但是一個好的出身總是錦上添花的。 于是大家相互看了看,沉默中各自找著理由開始離開。 寧幼今的臉因為失去血色似乎更加的白,他看了眼楊巧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