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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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青心里一驚,暗道壞了。 先前夏mama身為伺候霍容與的仆從,都能猜到霍容與會用軍法處置韓佐領。如今霍玉鳴卻覺得霍容與這般處理不妥當,還這樣冒冒失失就來質疑…… 眼瞧著霍玉鳴這樣子像是要壞事,秦楚青趕緊上前勸阻,“你別急,萬事有的商量。你——” 霍容與抬手制止了她。想了想,又扶了她回去坐下。這才旋過身,微微垂了眼簾望向霍玉鳴,“在你看來,軍中將士與百姓起了爭執,便可隨意動武、毆打他人?若是賠禮道歉,竟是能將先前的過錯一筆勾銷?” 他極淡地輕哼道:“原來,你在外野游多年后,竟是完全忘了軍中規矩!” ☆、第160章 霍玉鳴心中一凜,有剎那的失神。 兄長說的沒錯。離家多年、遠離軍營生活多年,他真的有些不記得當年與弟兄們浴血奮戰的情形了。 鏢局雖管理頗嚴,那也只是相對于尋常百姓人家的生活而言。與軍中相比,制度嚴格程度絕對天差地別。旁的不說,單看每到一處新地方時的表現便一目了然——鏢師閑來無事的時候還能四處亂逛順手購置些喜歡的物什。但是軍中將士卻不能夠。 就在這個時候,身體里多年的習慣慢慢蘇醒?;粲聒Q突然想起來,當年的時候兄長是多么嚴厲地在教導他。而軍中,又是怎樣一次次地讓他從中成長。 霍玉鳴呆愣在了那里。 霍容與看他神色便知他心緒波動。卻并未打算就此‘饒過’他,而是吩咐下去,將霍玉鳴帶回他的院子看管起來,不準他跑出府去。 聽了這近似于關禁閉似的處罰方式,霍玉鳴并未辯駁。他從兄長這嚴厲的對待上,一點點地尋回了當年生活的影子。非但沒有更加生氣,反而覺得與敬王府又和睦融洽了幾分。 秦楚青看著這兄弟倆的相處模式,也是捏了把汗。不過,想著霍玉鳴或許就是這樣一點點被霍容與教導出來的,就暗暗松了口氣。 不過—— 秦楚青轉念一想,有些擔憂,求證般地問霍容與:“你和他一直如此?” 霍容與茫然地看了她一眼,意思很明顯:不這樣要怎樣? 秦楚青干笑兩聲,別過臉去不說話了。心里著實忐忑。 敬王爺教導孩子的方式,讓她不敢茍同。生下自己的孩子后,也不知道他的行事會不會溫和婉轉點…… 梁大夫的病情,并不太重。雖然韓佐領看到他戴著的那頂帽子后氣極之下出了手,好歹軍中規矩刻在心里,下手的那一剎那一絲清明在心頭,沒有用力太重。不然的話,以梁大夫的身子骨來說,韓佐領卯足力氣的一拳就能讓他整個人都交代在了這兒。 可即便如此,老大夫還是頭暈腦脹了好幾日方才緩過勁兒來。初時是冷敷,而后是熱敷。臉上的腫痛漸漸消了些。 韓佐領日日來王府探望梁大夫。一來是表示歉意,二來,順帶著也能愛望下夏mama。 對他做下的事情,夏mama十分生氣。初時并不肯相見,而后因聽了先前秦楚青的一番開導,決定終究要見他一面。這便與陳mama告了聲假,獨自去尋他去了。 兩人說了甚么,旁人并不知具體細節。有幾個好奇心較盛的丫鬟留意了下,說是夏mama好似在生氣,痛斥聲不時傳出來。韓佐領卻不氣惱,樂呵呵地全都應了下來。 最后他們二人分開的時候,夏mama臉上的怒容倒是消了大半。而韓佐領,則一瘸一拐地歡快往外急急行著。見了的人都道,若不是因了挨杖責后腿腳還未痊愈,這大老爺們就要樂得飛到天上去了。 梁大夫臉上的傷消了腫的時候,霍玉殊那邊傳來了消息,大概八日后他能騰出一天來去往別院?;羧菖c和秦楚青便著手安排此事。 這個時候,恰好也到了秦正陽將要離京的日子。 秦正陽這幾天和韓佐領一樣,每日里都要往敬王府跑。來了后頭一件事便是來見秦楚青。無論秦楚青在做甚么,他都靜靜地陪著jiejie一會兒,然后見秦楚青不忙碌的時候抽了空與她說笑會兒。剩下的時間,他就去往霍玉鳴的住處去了。 兩個少年都是武將,出身不同、經歷不同,卻因對武同樣的癡迷而相處融洽。 霍玉鳴天資聰穎,于武之一道很有悟性。又自小有霍容與指點,武藝自是不同尋常。秦正陽天性憨直,雖天分不足,卻勤于苦練。多年磨下來,自成一路。 兩人當年雖不太對付,如今湊到一起卻很有話說。 霍玉鳴自小在軍中歷練,對于其中的彎彎繞琢磨得很深。一些秦正陽就算看到了也無法理解的‘怪現象’,他能解釋得頭頭是道。 在旁人面前,他自然是閉口不言。但對著秦正陽,他真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將那些事情掰開了揉碎了,一一分析講與秦正陽聽。 秦正陽則是在軍中歷練幾年后,很能看清如今戰場上的局勢變幻。就把這個與霍玉鳴細細分析了。 這些日夜過去,如今的情勢早已和霍玉鳴在的時候全然不同。他就聽得認真,也問得認真。 這些天和秦正陽日日交流過來,霍玉鳴頗有收獲。若說前些日子霍容與的一番呵斥讓他尋到了點當年軍中奮戰的感覺,那么和秦正陽的這些接觸讓他重新燃起了戰斗的激情。 正當壯年的兒郎,若是還吊兒郎當的,豈不太不成樣子了? 他可是將要成家的人了。若不能立業,談何成家! 不過說到成家,霍玉鳴不禁想到了霍容與那板著臉的駭人模樣,忍不住瑟縮了下,哼哼唧唧地低聲道:“我哥也真是的。脾氣臭的要死?!闭f著羨慕地看了秦正陽一眼,“你哥就溫和多了?!?/br> “哈哈哈哈是的,我就沒見過比我哥脾氣好的人?!?/br> 秦正陽剛說了一句,發覺不對,扭頭問霍玉鳴,“你說姐夫脾氣不好?” “可不是!難不成你不同意?”霍玉鳴低聲嘟囔,“沒見過他這么不通情理的?!?/br> “干嘛同意?!鼻卣枒械么罾硭?,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一本正經說道:“我可是覺得姐夫是這世上頂厲害、頂好的人了!不通情理?我倒覺得他真是好說話,只要有道理,他都能接受。比我爹可好說話多了?!?/br> 霍玉鳴一個沒忍住,抬起巴掌對著秦正陽就是一下,“我說我哥呢,你給我扯你爹?” “可是你不是你哥養大的么?” 一聽這話,霍玉鳴頓時萎了,耷拉著腦袋點了點頭,猶不服氣,“可他這油鹽不進無情無愛的性子,我都沒招對付他了?!?/br> 說起這個,傻小子秦正陽卻是眼中眸光一閃,壞笑了下,驚得霍玉鳴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你待如何?” 秦正陽嘿笑道:“你不知道怎么對付他的話,就找我姐??!我算是知道了。這世上如果有誰能治得了敬王爺的話,必定是敬王妃無疑?!?/br> 霍玉鳴一聽這話,轉念想了想,來勁兒了。 好哇??淳赐鯛斈钦齼喊私浀哪?,卻原來也是個有七情六欲的? 仔細想想,好像秦正陽說的還真是這么一回事。當年的時候,敬王爺不是憑著強取豪奪把媳婦兒給拐來的么? 想他做的那些事兒,也沒幾個人弄得出來。 這樣想想,確實如此。 不過霍玉鳴到底是霍容與教導出來的。聽了秦正陽的話后,他雖打定主意找秦楚青幫忙,最后還是下定了決心自己和霍容與說。 若想成家,唯唯諾諾遮遮掩掩算甚么男子漢? 不就是想娶媳婦兒么?有甚么丟人的?趕緊尋兄長說了去! 只不過,需得好好打聽下。一定要趁著嫂子在的時候再和他說! 秦正陽走后,霍玉鳴打探了下,曉得敬王爺已經回了府。心下有了主意,借著要和秦楚青商議明日送秦正陽離京的理由,斗志昂揚地就朝秦楚青他們的院子跑去了。 彼時霍容與剛剛回來。 秦楚青看他眉宇間有濃得化不開的愁緒,知曉定然是朝中遇到了甚么煩心的事兒,便也沒在這個時候多問。只上前將他的衣裳輕輕除了去。又喚了人來給他準備了溫水凈手。 收拾妥當了后,秦楚青將人都遣了出去。這便細問霍容與:“今日可是發生了甚么事情?” 天氣已然寒冷,屋里生著暖爐。 霍容與只覺得這干燥熱騰的屋里更讓人心生煩躁,伸手握住了秦楚青的手。 她的手涼涼地,軟軟的。帶著讓人靜心的溫度,讓他心情漸漸平息。 看著霍容與的神色變化,見他直到現在都未曾說出心中憂慮,秦楚青心下一沉,心知這事兒十有**是和霍玉殊有關系。不然的話,霍容與不會那么難以開口。 果然,半晌之后,霍容與淡淡地嘆息了聲,道:“他恐怕病情已經加重。近日見他面色不佳,早朝或是傳喚朝臣之時,都不過匆匆幾句便已結束。不知……已經到了何種地步?!?/br> 聽了這個消息,秦楚青很是擔憂。正欲細問霍容與,就聽院子外頭有人扯著嗓子在大聲喊叫。那鬼哭神嚎的腔調,那直入云霄的聲量,分明就是霍玉鳴。 眼見霍容與的神情一點點地冷了下來,秦楚青忍不住嘆氣。 這霍玉鳴怎么次次都挑最不恰當的時候出現? 而且,還用了這么氣勢磅礴的法子。 等下見面……嗯,鳴少爺還是自求多福罷! ☆、第161章 霍玉鳴沖進來的時候,猶不知去看看屋內氣氛。只管往里站定,一股腦兒地將心里的話給講了出來:“哥!我覺得吧,嫣兒是個不錯的姑娘,你覺得呢?” 他一臉欣喜地期盼地看著霍容與。 霍容與卻只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冷靜說道:“我覺得阿青最好?!?/br> 秦楚青輕飄飄地去看霍容與。 ——這個時候提他,合適? 霍容與顯然更介意被自家弟弟打斷的談話,語氣略帶不耐地道:“有甚么事情晚些再言。如今我有事要與阿青商議。你且先回去罷?!?/br> 霍玉鳴剛剛下定了決心,正在興頭上,哪里聽得進這些話來?當即梗了脖子說道:“哥,有些話,現在不說,過后我怕是沒有勇氣講了?!?/br> 想到自己先前的一番掙扎與思量,霍玉鳴心里甚苦。也不管霍容與神色如何了,低著頭,嘴角帶著歡喜地道:“我、我想娶嫣兒?!?/br> 霍容與還惦念著要和秦楚青談霍玉殊的病情,但霍玉鳴的婚姻大事也不是兒戲,于是努力壓制住脾氣,道:“此事稍后再議?!?/br> 然后,抬眼淡淡地看了霍玉鳴一眼。 他的意思很明顯,霍玉鳴一下子就讀懂了——你該干甚么就干什么去罷別在這兒杵著了。 可是,即使知道了,霍玉鳴卻還以為霍容與是在推脫,不想談及此事,就道:“哥,你可別以為我在開玩笑。嫣兒是個好姑娘,我……” “她怎樣我不知曉?!被羧菖c唇角勾起了個冷淡的弧度,驚得霍玉鳴連退三步后,才道:“我只知曉,若此刻你還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休,我會讓她一輩子都不得進入敬王府!” 雖然明知他是拿話在?;粲聒Q,但秦楚青還是忍不住哀怨地看了霍容與一眼——依著這位言出必行的性子,若霍玉鳴真那么做了,嫣兒真的將要一輩子都不能進來?連找她頑都不行? 霍容與斜斜地看了秦楚青一眼,是在寬解她。 但霍玉鳴不知曉霍容與是‘真的想將他先趕走’,而不是‘真的不打算同意這門婚事’。他見因為自己提了這事情后霍容與似是也惱了秦楚青,暗道糟糕。再不敢違背霍容與的意思,趕緊行了個禮,溜溜溜一路小跑著飛奔而去。 總算是耳根清凈些許。 霍容與這才和秦楚青就幾日后的霍玉殊看診之事細細商議了。又和她談起明日去送秦正陽的相關事宜。一切有了眉目,這便吩咐下去,將第二日需要準備的物什盡數備齊。 一大早起來早膳用過,夫妻倆就準備出門去。結果一出院子,就遇到了恰好從這邊經過的霍玉鳴。 尚不算耀眼的光亮中,玉鳴精神委頓神色頹靡。眼底下有著淡淡的青烏色。風一吹過,額上那密密的痘痘就盡數顯現了出來。 秦楚青想到前一日霍玉鳴未能完成之心事,心下了然,微一挑眉,笑道:“你昨日未曾休息好?” 霍容與這才留意到,專注地看了霍玉鳴一眼。 他們倆哪里知道霍玉鳴昨晚上輾轉一夜想不出能讓霍容與松口的法子。偏偏心里惦記著嫣兒,非她不娶,也不想讓她嫁了旁人。結果愁得上了火,臉上痘痘又多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