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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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你錢,只一點,你得了棺材把其它的東西收拾好就成了?!?/br> “那就更沒問題了,您說吧需要我們怎么做?!蔽业?。 “好,我和東江建筑公司有貿易合同,他們每開發一個地塊,就會找我去施工現場收拾挖掘出的骨骸之物,那種地方肯定會有棺材?!崩项^放下手里的棋子直起腰板對我道。 “還有干這活兒的?”我驚訝的道。 老頭笑道:“你們城里的孩子哪知道鄉下人活的有多難,想要賺錢養活一家老小還有機會挑活干嗎,甭管什么生意,只要給錢你就得干。這門生意叫打地樁,是為建筑公司的人清理挖掘出來的骨骸或是棺材之類的葬品,如果這次你愿意干,錢給你,挖出來的棺材也歸你?!?/br> “如果沒有挖出棺材呢?”王殿臣道。 “那就得看你們運氣了,不過就算是亂葬崗子總會有一兩口薄皮棺材的,這也是你們唯一能得到棺材的辦法了,做不做的隨便你?!崩项^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我拉著王殿臣出門道:“怎么辦?” “要我說就算了,這事情咱兩去做合適嗎?” “可這件事是寧哥托付給你辦的,不辦成咱就這么回去?真想當廢物???”冬冬低亡。 “你得想明白了,那可是收斂上百年的死尸,萬一中了尸毒可怎么辦?” “上百年的死尸還能有什么毒氣,別扯淡了,就說你去不去吧,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br> “成,我算是服你了。我去還不成嗎?”王殿臣無奈道。 我轉身進了屋子道:“老爺子,您說那個地方在哪兒,我們去做,不過這行里有沒有什么規矩。禁忌,您提前告訴我一聲?!?/br> 老頭有些驚訝打量我一眼道:“行啊,真沒看出來你也挺懂行的,不錯?!彼澰S的點點頭,隨后將地址寫給我道:“進了現場你就說是東埔的人就成了,他們會讓你進去的,至于說禁忌嗎干這活兒不能穿紅色的衣服,身上不能噴香水,進現場后千萬不要亂說話,也就這幾點?!?/br> 說罷他拿出兩套連著膠靴的黑色皮衣給我們,之后又給我們兩副手套和口罩,臨走前他將一沓黃表紙和一個打火機塞進我口袋道:“換衣服的時候一人分點黃表紙燒了,然后從火團上跨過去才能離開工地,這點千萬記住了?!?/br> 答應了老頭我們便打車前往施工工地,到了現場后只見一片偌大的土地被挖開一個巨洞。邊緣停著四五輛挖掘泥土的工程車輛,而山洞下方的土地里能看到一些凌亂的布條,甚至還有幾根白骨露在泥土之外。 “看見沒有,我們來這兒就是給人清潔工,上哪弄棺材,這么多年過去了,就是真有棺材也爛完了?!蓖醯畛疾桓吲d的道。 “來都來了,說那些廢話干嗎,好歹還有錢賺呢?!蔽业?。 “我是不想賺這錢?!?/br> 話雖然這么說,但王殿臣只能是跟著我換了衣服,隨后一個三十多歲的人走過來主動打招呼道:“兩位是打樁來的?” 后來我才知道很多建筑公司都有這類“打樁”生意,也沒什么特別懸乎之處,說白了就是土地下難免埋有死尸,或是人的、或是動物的,殘尸、骸骨對于搞建筑的人而言是極為不詳的,所以他們會找人來清理這些遺骨,而這類人通常以做白事,開壽材店的為主。 我道:“是東埔來的?!?/br> “現場的情況兩位也看到了,我們還等著開工,麻煩趕緊處理一下吧?!闭f罷他從身上拿出兩個鼓囊囊的紅包分別交給我兩道:“請?!?/br> 揣了紅包在身上我們兩心里多少踏實了一點,于是拿了鐵鏟和小推車進了泥坑中,開始翻土并鏟出埋在土里的骸骨。 “這種事兒就是給錢我都不想干?!蓖醯畛夹÷暠г怪?。 “你得了吧,趕緊把事兒給干完了?!?/br> “邊哥,這地兒明顯沒有棺材,你非要來這兒挖一趟,沒事兒找事?!?/br> “你就別抱怨了,寧哥把這件事交給我們做,咱們什么都沒做成,就這么空手回去你覺得合適嗎?” “這……好像還真不太合適?!?/br> “不就結了,咱們干了這件事,甭管成不成,回去至少有個交代,否則明天還得出來繼續找棺材,連續幾次找不到,寧哥非說咱兩是廢物?!?/br> “沒錯,你考慮的很周到,確實是這個道理?!蓖醯畛夹欧牡?。 很快我兩鏟了近一車子的白骨,其中還有兩顆骷髏,趁王殿臣送推車時,我本想坐下休息會兒,誰知道屁股一接觸到泥巴感覺土層下似乎有一處硬物,難道還有骨頭? 我起身用鏟子往下挖了幾鍬,果然露出一根白色的骨頭來,繼續往下挖掘,這根骨頭還不短,而且在土里埋得的極為瓷實,我一直向下挖了大約有半米深的小坑,直到骨頭完全暴露。 奇怪的是當這根骨頭完全露出后居然豎著不倒,白森森的成人大腿骨極為扎人眼球,可是一根人腿骨為什么會憑空豎立呢? 想到這兒我用鐵鍬碰了骨頭一下,這骨頭“底座”并不牢固應聲倒地,隨即露出下面固定之物。 居然是一個猶如雞爪般皮包骨的人手。 這只手的主人不知在土里埋了多少年,所以皮膚里的脂肪、水份完全蒸發殆盡成了一具干尸。 我心里直罵晦氣,因為干尸比較骷髏更滲人,可收了人家的錢就得替人辦事,而且工地的人都圍在四周看熱鬧,土里這具干尸的手他們也都看見了,此刻議論聲一片。 真是倒霉。我無可奈何的掄起鐵鍬繼續鏟土,很快一幕不可思議的情景被我從土里給刨了出來。 這具干尸并不是埋在土里的,準確的說它是坐在一口瓦缸里,而這口瓦缸被埋于地下。 瓦缸和尸體的縫隙處都填滿了泥土,這具干尸的腦袋和左手上半截被泥土固定在缸外,就像舉著左手要回答問題的學生。 干尸面部皮膚并沒有多少褶皺,呈黑色,在陽光照耀下干尸面部的皮膚透出奇怪的油光,那一對大眼珠子半睜半閉讓這具干尸的面相看起來顯得十分平靜。 干尸光溜溜的頭頂沒有一根毛發,腦門頂尖翹聳起,耳朵又尖又長,那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外星人。 烈日下對著一具坐在瓦缸里黑如墨的干尸,我忽然心一陣陣的發寒,渾身汗毛孔都豎了起來。 這個感覺對我來說是不正常的,因為我的膽子遠比一般人要大,看到真正的臟東西都沒怕過,怎么會對一具干尸產生恐懼心理呢? 第92章 干尸的幾個疑點 正當我盯著這具尸體出神時,猛然覺得被人推了一把,這一下差點沒把我嚇得跳起來,隨后我才回過神來發現王殿臣站在我身邊。 “你怎么了。死死盯著這具尸體,你在他臉上看到了什么?”王殿臣一連串的發問道。 回過了神,但我身上還是抑制不住的發冷,但是這句話我卻不敢說出來。 我之所以看著這具干尸的臉走了神,是因為我發現他的面相和寧陵生似乎一模一樣。 尤其是寧陵生閑坐無事時一對眼睛半開半合,完全就是干尸此刻的表情,可是回過神來之后我卻發現這具干尸的面相和寧陵生完全不一樣。 之前究竟是我的幻覺還是…… “喂,你沒事吧?”王殿臣用力晃了晃我的肩膀。 努力平靜了一下情緒,我擺擺手道:“沒事。不就是一具干尸嗎,能怎樣?” “可是我看你樣子好像情緒很緊張?” “沒有,你那是多心了?!?/br> 為了避免他繼續關心,我岔開話題道:“趕緊把手上的活兒干完吧,你大概不想明天再來一趟吧?” “不想來了,趕緊干活兒吧?!蓖醯畛茧S即抄起鍬把開始挖缸邊的泥土。 誰知道一鍬下去砸的是“噗噗”作響,泥巴地上只出現了一道淺淺的印痕。 “我cao,這泥巴可夠硬的?!闭f罷王殿臣舉起鐵鏟用足力氣狠狠插入土地上,這次發出“噹”的一聲,巨大的撞擊力順著鍬把傳到王殿臣的雙手,他喊一聲“痛?!辈挥勺灾魉闪耸?。 鍬把鐵質的尖頭居然打了卷,泥巴地上還是只有一道淡淡的痕跡。甚至連土坷垃都沒有蹦起來幾顆。 “這泥巴地真是見了鬼了,硬成這樣呢?”王殿臣搓著虎口發紅的手掌道。 “你們用水澆在泥巴地上。挖濕土就容易了?!币晃粶喩砼K兮兮,白發蒼蒼的老人給我們出了點子,隨后他丟過來一瓶裝著自來水的塑料可樂瓶。 王殿臣道:“看這土也不像是很干的樣子?!闭f罷擰開瓶蓋將水倒在泥土地上。 當水和泥土接觸后就聽“噗呲”一聲,土地上頓時騰起了一股白色的煙霧。冬冬低技。 萬幸王殿臣就站在我身邊,而我反應還算是靈敏,不等煙霧擴散一把攥住他的后脖領拖著他就跑,兩人幾步就沖上了土坑邊緣,我只覺得背后一松,穿戴在身的橡皮外套無來由的裂開掉落在地。 而王殿臣身上穿的橡膠外套也是如此,白煙是有強烈腐蝕效果的,所以橡膠衣沾上后就被腐蝕了,膠皮裂口處此時還冒著淡淡的青煙。 僅僅只是沾到了一點氣體,就有如此強烈的腐蝕效果,這下不光是我,建筑公司的人也都驚呆了,一群人趕緊散開。似乎生怕沾到了稀釋但仍然帶有劇毒的煙氣。 我兩也不敢怠慢,脫了衣服遠遠退開,在這一過程中看到幾只從土坑高處飛過的麻雀在半空中毫無征兆的沒了動靜,頓時猶如斷線風箏一般。筆直掉落入土坑瓦缸所在,有兩只直接掉落在干尸的腦袋上。 麻雀說死就死,原本還在天空中自如飛翔的鳥兒掉落在地身體已經僵硬了,片刻之后羽毛開始掉落,因為鳥的rou身已經開始腐爛。 干尸腦袋上的的麻雀尸體以極快的速度化為兩道暗紅色的膿水,夾裹著羽毛從他頭頂上順著面部緩緩淌落,暗紅色的膿水流淌進死者的眼眶,一對死眼似乎閃爍起了暗紅色的光芒,看在眼里讓人覺得恐怖到了極點。 工地方面很快報了案,警方進入后封鎖了現場,隨后對我和王殿臣詢問事發前的種種情況,而當地“同步輻射試驗工作研究所”的專業防毒化人員也隨后介入,包裹嚴實的科研人員進入土坑采集了土壤、膿血和空氣樣本后進入臨時搭建在現場的實驗室開始做化驗分析,而我們兩也被帶進去抽取血樣化驗。 然而檢驗出來的結果卻令人大失所望,無論是和何種物質都不含有腐壞元素。不過分析化驗師也說了,這并不代表沒有問題,只是當地所產生的毒素極有可能不在記錄之內。 換而言之,毒死麻雀的是一種科學界沒有掌握的新型毒藥。 所以我們也有可能中了毒素,因為即便是中了,也無法化驗出來。 不知道為什么,那一刻我特別的冷靜,沒有絲毫慌張,我從內心里能夠感覺到自己肯定沒有中毒,我和王殿臣是安全的。 出了實驗室王殿臣垂頭喪氣的坐在石凳上道:“我說不來,你偏要來,現在好了,咱兩生死未卜了?!?/br> 對于他我內心不免歉疚,因為是我把他硬扯進來的,萬一要是中毒了,我怎么和寧陵生交代?也只能是無言以對了。 兩人沉默的抽著煙就聽一人道:“這根腿骨是你兩挖出來的?”只見一名科研人員用特殊包裝袋包裹著一根又長又粗的腿骨問道。 “是啊,這根腿骨是干尸握在手中的?!蔽矣袣鉄o力的道。 科研人員道:“這一細節我聽警察說過了,所以我想到了一個問題,麻雀掉落在干尸周圍后除了羽毛外的所有組織都以最快的速度化為膿血,這根骨頭為什么被干尸攥在手里卻沒有腐化呢?” “這不奇怪,毒氣是澆上水以后產生的,所以……” 不等我說完,科研人員就直接打斷道:“雖然我不是法醫,但是通過骨頭的兩截斷面我可以肯定這條腿是被人用刀砍斷的,所以傷口肯定會有血,而血水滴落在泥土上一樣會產生另身體腐爛的毒煙,所以我還是那個問題,這條腿骨為什么沒有腐爛?” “這你問我們哪知道,我們只是把腿骨給挖出來了又不是他爹?!蓖醯畛紤嵟鹆艘簧ぷ?。 他的情緒處在奔潰的邊緣,我正要替他解釋,那名科研人員笑道:“你放心,我可以肯定你沒有中毒,這種毒素吸入一點就會導致人體組織迅速腐爛,如果侵入了你的血液即便我們沒有檢查出來,你現在恐怕已經不成了,還能這樣底氣十足的說話?” 王殿臣有些愕然道:“你的意思是我們沒有中毒?” “放心吧,你百分之百沒事,這是急性毒素,沒有潛伏的過程,有事兒立馬就會表現出來,否則就是沒事?!?/br> 王殿臣拍著心口道:“你早說啊,我差點給你嚇死?!?/br> 他忍住笑道:“我要知道你膽子這么小,早就告訴你了?!?/br> 王殿臣點了支煙接過腿骨道:“這是大腿骨還是小腿骨?” “小腿脛骨,根據你們描述的狀況,我大膽猜測一下,當時被害人也就是瓦缸里那具干尸是被人活埋進土層里的,在他臨死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兇手過去查看情況,結果被他一把攥住了腿骨,急切之間他無法掙脫,于是用刀砍斷了自己的小腿逃生?!?/br> 王殿臣笑了,那是一種自信的笑,一看就是寧陵生模仿秀。 “你的說法有幾個疑點有待商榷,首先如果是受害者握住了兇手的腿,正常而言人手的力量怎么可能大過人腿力量?其次如果他有刀砍斷自己的腿為什么不直接砍斷對方的手?第三既然是活埋,兇手還需要查看什么情況?所以你的推論完全不符合邏輯?!?/br> 王殿臣這次“找茬”出乎我意料的,沒想到他的思維邏輯性還挺強。 科研人員不是刑偵人員,被王殿臣一陣反駁沒了言語,想了很長時間他道:“從這根腿骨磨損程度來看,傷者受傷時間不會超過一年,所以這人的腳掌哪去了?” 聽了這話我渾身猛然一激靈,下意識的朝干尸的嘴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