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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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茂頷首一笑,伸手拍拍她的額頭,“今晚你伺候爺?!?/br> 姬妾喜不自禁,連忙謝恩。 沈茂背過手去,俯瞰底下華燈繁景,臉上掛著的笑越發明顯。 像衛錦之那個臭脾氣,換做別人,誰受得了?過度自負又清高,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要不是念在一起長大的情分,將他當兒子一樣在疼,只怕早就想著將他掐死數萬遍了。 想著想著,沈茂忽地念起子嗣問題來,倘若以后有了孩子,他一定會是個好父親。 畢竟,能將衛錦之這樣的人哄好,足以窺見,他的耐心不是一般得好。 沈茂不放心,又出聲將走到一半的隨從喚回來,吩咐:“好好護好你家王主子,若是有個什么閃失,本王要你腦袋?!?/br> 禾生在個燈籠鋪子前停下來,指著外面懸線而掛的鯉魚燈籠問,“老板,這個怎么賣?” 剛問完,想起自己身上沒有帶銀兩。習慣了身邊奴仆相隨,且鮮少出街,難得有要她自己攜銀兩的時候。不等老板回答,禾生又問:“老板,能賒賬嗎?” 老板努努嘴,這小姑娘看著模樣挺好,腦子怎么不清醒,燈市若興賒賬,誰還能掙錢?“不賒?!?/br> 禾生懨懨地重新戴上面具走開了。 一路走,想著方才沒能買下的鯉魚燈籠,心里癢癢的。并不是因為那燈籠有多好看,可能是覺得沒能到手,一分遺憾作祟,這才想著念著。 兩只眼睛露在外面,股溜溜地朝街邊看,好吃的好玩的,下意識想要去買,卻因身上無錢兩,只能干看著。 這時候就有點后悔了。不該甩掉那些護衛的,好歹還有人拿銀子付賬?,F在好了,什么都做不成,白瞎一通熱鬧。 燈鋪老板剛一轉身,聽見身后傳來個清朗的聲音:“取下那個鯉魚燈籠,我要了?!?/br> 燈籠老板一看,是個戴無臉面具的頎長男子,氣質文文秀秀的。趕忙取了來,拿了銀子準備換零,剛找齊,掉頭一看,人早走了。 老板掂掂手上的零碎銀兩,嘿,分量還不輕,碰上個有錢的主了! 衛錦之提著燈籠,隔著三五個人,步伐緩慢,跟在禾生后頭。 街上人很多,他不敢移開視線,生怕一個不留神,就看丟了她。 她走走停停的,臉上掛了個桃花面具,看不到神情,只能通過她的肢體動作來判斷心情好壞。 云吞小鋪前停了數秒,奶酪果子鋪前停了數秒,木偶鋪子前停了數秒,衛錦之暗自記下,沿著她停留過的路徑,一一買下她看過問過的物什。 往前探,她停在了燈謎臺前,許是想猜燈謎。 衛錦之喘一口氣,雙手提滿東西,再無空余多拎一件。燈謎臺周圍都是人,他才恍神一秒,抬頭再去看時,已不見她的身影。 “是青蛙!” 忽地聽見她的聲音自左前方傳來,想來是在與別人爭燈謎謎底。 衛錦之擠在人群中,腳步艱難地往前挪,眼見著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她忽地朝他所在的方向看過來,衛錦之一慌,身后不知被誰擠了一下,沒站穩,雙臂一劃,直直朝前跌去。 他手里東西拿得多,原本站在他前方的人生怕被砸到,紛紛都躲開,禾生猜得正開心,來不及反應,只聽得旁人一聲喊,抬眸一望,有什么東西直面而來。 她只愣了一秒,便被潑了一身的云吞面,蔥花和湯汁順著衣角往下滴,脖領處略開的衣領夾了一顆鹽漬青果。 跟著衛錦之的隨從見勢就要上前扶,剛到跟前,便被衛錦之察覺,他及時制止,一個眼神,勒令他們上前。 支撐著從地上爬起來,衛錦之難為情地往前走兩步,看了看僵在原地的禾生,不看還好,一看就徹底懵了。 她渾身上下就透著狼狽二字,別的再也沒有了。 為了緩解尷尬,衛錦之咳了咳,想不出該以怎樣的開場白來致歉。手里提的東西本來就是為她買的,現在可好,直接全摔人身上,給都不用給了。 他下意識去掏巾帕,忽地想起懷里揣著的巾帕,是她所繡。一遲疑,從袖子里抽出手,兩手空空,作揖道,直接道:“小生有罪,唐突佳人了?!?/br> 這哪叫唐突,分明是有仇。禾生欲哭無淚地理了理衣裙,沾著一身湯汁,再好的心情也被攪得全無,燈謎也不想猜了,準備直接找姚晏回府。 衛錦之急忙跟上去,瞥見地上掉落的鯉魚燈籠尚且完好,提了燈籠便遞到她跟前。 “我并無惡意,姑娘若不嫌棄,這個燈籠權當賠罪了?!彼被呕诺?,因為自己的過錯,而讓她這般狼狽,萬千智謀,此刻卻想不出半點法子。 怕被她認出來,又怕她愈發覺得丟臉,總歸是他的不是,毀了她逛街的好心情。 禾生掏了巾帕擦衣裳,索性臉上頭發上沒沾到,回府后迅速換件衣裳,王爺倒也看不出來。 衛錦之急急地望她,她心里急急地想著莫讓沈灝發覺,根本沒看他,只一味地擺手,嘴上說著“算了?!?/br> 她重新走回大道,朝安家的方向去。衛錦之提著燈籠追她,問:“姑娘,燈籠還要不要了?” 禾生回頭,對于這個莫名其妙跑出來潑了她一身云吞面的人,沒有什么好感。轉念想想,卻又覺得不能怪人家,燈謎臺周圍的人確實多,一個沒站住摔倒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能不是故意的,只是她倒霉而已。 視線觸及燈籠,驚訝地發現是鯉魚燈籠,和她方才看中的貌似一模一樣? 倒真是巧。被潑了云吞面,換來了想要的鯉魚燈籠。 他傻傻站著,望見她沉默許久,伸出一截子皓腕,“那我就收下了?!?/br> 衛錦之內心欣喜若狂。出于本能,他繃著臉,后來發現自己戴著面具,便勾嘴由衷笑了笑。 她接過了燈籠,左右打量,抖了抖燈桿,聲音透著少女的稚嫩:“走了哦?!?/br> 衛錦之作揖:“姑娘慢走?!痹僖矝]有理由跟上去,只得默默地看著她離開。 她許是很喜歡那盞燈,左手提著換右手提,抬起在風中晃了晃,腳步輕盈得似翩翩起舞的蝴蝶。衛錦之癡癡地望著,心想這樣也好,好歹她沒有生氣,還收下了他的燈籠。 喧囂的夜晚,迎面而來的風,透著雨雪消融后的寒意,人聲鼎沸,將這一抹子冷風躁得消失匿跡。 她走出沒幾步,前頭人群涌動,像是發生了什么事,恍恍惚惚聽見有人在喊:“圓盤燈籠墜了,砸死人啦!” 動亂正好是從他們方才過來的地方開始,是她停留過的燈謎臺。后面的人一亂,前面的人不知所以然,一個勁得往前跑,緊接著所有人都開始往前跑,人群亂作一團。 她走的方向正好是與人群聳動的方向相悖,只要被人推一把倒在地上,被踩上十幾腳是免不了的。 禾生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她第一時間抱住了頭。來不及躲開,眼見著就要淹沒在人群中,忽地有人伸來一把手,嚴嚴實實地將她護在臂膀下。 禾生抬頭一看,是方才的男子。 衛錦之一面以自己的身體為遮擋,艱難地夾著她轉了方向。不遠處沈茂派出的隨從急慌慌地想要上前,卻被人群沖散了,無論如何也靠近不了。 衛錦之掩了眸子,慶幸那些人跟不上來。否則,他又該如何解釋。像現在這樣就好,對于她而言,他愿意做一個完全陌生的路人。 不會生疑,也就無需過多的解釋。 人潮動蕩,他身子本就弱弱的,加上要護著她,剛要從道路中央擠出來,就差那么一點,就能到轉角的弄堂里避避。 關鍵時候,卻還是跌了腳。 一摔跤不要緊,要緊的是后面不管不顧往前沖的人。 她被壓在身下,以被強迫的姿勢蜷縮著身子,他拽住她的力氣極大,仿佛生怕她因為掙扎而探出手去。頂上一個又一個人急急奔跑,根本沒有人會留意到路上是不是摔了人。 摔倒的時候,他正好壓在她身上,用身體做擋,背上挨了好幾腳,她卻一點都沒傷著。 費盡力氣忍著痛將她扶起,兩人脫離了人潮,倒在小巷子里,大口地喘氣,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她的面具已在方才的慌亂中早就掉了,而他卻始終戴著那輪無臉面具,最危險的時候也不忘將面具戴好,像是刻意隱瞞自己的相貌似的。 禾生疑惑地盯著他,觸及他后肩背的灰塵腳印,訝然轉到他背后,數清了上面足足有十幾個腳印,不由得捂嘴喊了聲:“天吶,公子,你還好吧?我陪你去看大夫可好?” 他本想說沒事,話到嘴邊,氣息從咽喉里擠出來,嗆得慌。止不住地大咳。 以他的身子,一腳都難以承受,更何況被人實打實地踩了那么多腳。心肺肝都要被踩出來了,身體內火辣辣地燒得慌。 不想讓她看見自己虛弱咳嗽的樣子,轉過身,剛一扭動后背,渾身上下跟斷層了似的,痛得已經沒有知覺,不聽使喚。 禾生在一旁急得跺腳,“你忍著點,我現在就去找大夫?!?/br> 外面那么亂,他哪敢讓她亂跑。忍著劇痛伸出手臂攫住她的衣角,嗓子里滿是血腥味:“站??!” 禾生不動了,呆呆地看他。 衛錦之支撐著快要散架的身子站起來,穩住自己的語氣,盡可能平靜地說:“我沒事,你一個女孩子家,不宜在外久留,我送你回去罷?!?/br> 禾生皺眉,“可是你的身體……” 衛錦之語氣強硬:“沒有可是,說了送你回去便送你回去?!?/br> 他一意孤絕,禾生不好再勸,說要自己回去,卻被他攔了回來。 念著他剛才救了自己,且是一番好意,禾生只得順從,也不想著去安家找姚晏了,指了平陵王府的路。 一路上走得膽戰心驚,禾生時不時就停下來問他“身體可還好?”衛錦之不理她,因為光是裝出沒事人的樣子已經用掉所有精力,根本沒有力氣說話。 到了府門口,禾生同他講:“不知公子家住何方,改日我定登門致謝?!?/br> 他揮揮手,云淡風輕地說不用,轉身便走了。 禾生站在大門前,心里好奇,這人望見她往平陵王府走也不問一聲,難道是哪家達官貴人么? 正想著,身后涌出一堆人,翠玉為首,帶著丫鬟侍女將她團團圍住,就差沒哭天喊地了。 “王妃,快進去吧,王爺可要急壞了!” 原來自她和姚晏將護衛甩掉以后,街上又發生了大燈墜亂砸人的事,沈灝聽說后,帶了侍衛便上找人去了。找了幾圈,街上人實在太多,沒找著,回了府氣急敗壞,只因姚父姚母在,這才忍著沒發作。 禾生吐吐舌,悄悄問翠玉,“王爺面色如何?” 翠玉搖頭,“不太好,您自己進去瞧瞧便是?!?/br> 禾生深呼一口氣,咳咳,總覺得有點……怕怕的…… 府門外,衛錦之見她進了府,放下心,一直強裝出來的鎮定自若在此刻瓦解,本想走遠一點,卻終是忍不住身體洶涌而來的痛楚。捂住胸口,取下面具,哇啦啦地往外吐血。 隨從已經跟了上來,及時將他扶住,攙著往回走。衛錦之被扶駕著,不忘讓人替他將面具戴好。 小心駛得萬年船,若是被人瞧見他送她回來,定是要疑心的。 他沒什么精神,趿拉著腦袋往地上看,一雙精致的云頭鞋映入眼簾。 宋瑤站在他跟前,眼里有淚,蒙著水霧的眸子,透出百般疑惑以及……悲慟。 她定是什么都看見了。 衛錦之嘆口氣,取下了才戴好的面具,與她對立而站,什么都沒說,只默默地看著她。 該來的遲早會來,棋子也有棋子的尊嚴。只是、她察覺得太早了些,竟有些讓他猝不及防。 她出聲喊他,語氣中有一絲僥幸,“臨陽哥哥……” 他的聲音有些冰冷,平靜得像是沒有任何波瀾的寒湖:“阿瑤,你是個聰慧的女子?!?/br> 宋瑤咬緊牙關,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