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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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彼臅幌矚g,簡直如癡如醉。 她想起什么,怏怏地褪去笑容,手指伸入他的后脖衣領,冰涼的手尖在他脖子上畫著圈。 “王爺,剛剛你那個的時候,喊了些什么,聲音太小太模糊,我一句都沒有聽清楚?!?/br> 以前他不會出聲的,總是悶著聲結束一切。這次倒反常了。 沈灝頓住腳步,臉上有些慌張,“沒喊什么?!?/br> 她自是不信,“明明親耳聽到了?!?/br> 沈灝繼續往前,敷衍地丟下一句:“就嚷了嚷,我的阿生怎這般好?!?/br> 禾生似信非信,半邊臉頰蹭著他的后肩,呢喃道:“我的王爺也怎這般好,阿生特別特別喜歡?!?/br> 沈灝笑了笑,沒答話。 方才是他沒控制住,凡事想得太過,在這樣情不自禁的時候,就容易流露出來。 若讓她知道他喊的是“生個娃娃”,只怕會倍感壓力吧。 他急也就罷了,若是阿生跟著一塊急,估計兩人都要亂了分寸。 孩子什么時候能來,上天要是一年賜他一個,他也絕對不嫌多的。 迎春這天,東直門外人頭攢動,皇室宗親第一個跑馬,比了高下,沈灝自是頭名。 禾生本想著到處玩玩,沒想到他這么快就比玩了,下了場便跟在身邊,根本沒有機會鉆漏子。 一旁的小馬場上,眾女眷騎馬游玩,連明儀都騎在馬上,招手喊禾生。 “禾生jiejie,快來和我一起玩兒!” 禾生充滿期待地回頭,張著星星眼望他,他冷著一張臉,拿出上次她馬場受傷的事,她努努嘴,往他身上擰一把,哼一聲跑開了。 場外設了營帳,禾生到帳子里找莫箏火。 依莫箏火的性子,定是要到外面野一回的,今日倒好,竟安安靜靜地窩在帳子里。 禾生走過去,見她正圍著火盆烤栗子吃,搶了一把栗子,剝開就吃,好奇問:“噯,今年賀年都沒見著你,怎么就六皇子一人來的?吵架了?” 莫箏火搖搖頭,原本就紅彤的臉上,更添紅暈。她攪著衣角領,聲音低低細細的,“沒吵架,我……我有了,他不讓我出門?!?/br> 禾生瞪大眼,“有娃娃了?” 莫箏火去捂她的嘴,低頭害羞道:“沒多少人知道,你輕點聲。不足三個月,說是滿三個月穩了胎之后再稟到宮里去?!?/br> 禾生眨著眼,高興道:“真是天大的好事!”她好奇地看著她的肚子,心想那里面有個娃娃,到底會是怎樣的感覺呢? 想著想著手就往前伸了,莫箏火倒也大方,“讓你摸一下,待會他進來了,鐵定是不讓你碰的?!?/br> 她立馬收回手,都說懷胎的人有許多禁忌,還是小心點為好。心里實在癢得緊,貼著耳朵湊過去:“我不摸,我就聽聽動靜?!?/br> 莫箏火挺著肚子任由她聽,嘴上道:“聽不出什么的,他天天都貼著耳朵往我肚子上挨,什么動靜都聽不到?!?/br> 禾生不甘心,“萬一呢,萬一娃娃在動呢!” 莫箏火問:“噯,算起來你和二哥成親也有些時日了,得找太醫瞧瞧,萬一也懷了呢?當初我剛懷的時候,一點異常都沒有的,后來月事停了兩個月,這才趕緊著喚人把脈。你也快讓傳太醫把脈?!?/br> 禾生搖搖頭,專心地聽她肚子里的動靜,“早請過了,沒有?!?/br> 莫箏火哦一聲,不知該說些什么,只道:“也是我問得太急,說不定過陣子就有了。你和二哥這般恩愛甜蜜,有孩子是遲早的事?!?/br> 禾生點點頭,并未往心里去。 晚上入寢時,禾生抱著沈灝,和他說莫箏火懷胎的事。 沈灝往后仰仰脖子,倒是并不驚訝的樣子,顯然早已經知道了?!罢f起這個,今日我碰到景寧王叔,他跟我說了件事?!?/br> 禾生枕在他的手臂上,晃著腦袋問:“什么事?” 沈灝捏捏她的嘴唇,扁成鴨子嘴,道:“和六皇弟一樣的好事?!?/br> 禾生訝然,喜悅道:“景寧王妃又有了?” 沈灝點點頭。 有時候他真是羨慕這位皇叔,府中只有王妃一位,卻生了三個,個個都平安健康地活下來了。自御前拔劍搶人后,這位以狠辣決絕出名的皇叔,竟拋擲手中所有權利,從此不問政事,只守著王妃過日子。 如此灑脫,怎叫人不艷羨呢。 有時候他會問自己,雖然在禾生和權利面前,他會選擇禾生,但對于權利,就真的一點都不貪戀嗎? 答案是否定的,他的野心猶在,他還做不到像景寧王叔這般瀟灑。 禾生抱著雙臂,開心之后是沉默,別人家都有好事了,怎么就她家沒有呢。 沈灝與她交待:“明日立春,不宜出門,待后日,咱倆備份厚禮去景寧王府探望?!?/br> 禾生想得出神,沒去聽他說的話,嘴上道:“王爺,我們也多努力努力?!?/br> 沈灝脫口而出:“努力什么?” “生娃娃?!?/br> 夫妻倆折騰一夜,她心系著懷胎的事,弄兩下就要停下來問“這樣比較好懷寶寶還是那樣比較好懷寶寶?” 滿頭情/欲,到了后半夜,干脆演變成議事會,只不過議的不是政事,而是如何有效地以某種姿勢懷上娃。 等立春后從景寧王府回來,小兩口愈發努力。 開朝前一天,兩人索性待在內殿閉門不出,一天一夜,全抱在一起,研究的都是如何懷寶寶。 許是抱著目的做那檔子事太過累人,兩人沒有經驗,念著心事,行事過程中容易緊張,緊繃著一根弦,終是支撐不住。 禾生第一個提出異議,“王爺,要不還是先等等,緣分天注定,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br> 沈灝深表贊同,再這么弄下去,他都要懷疑自己那方面的能力了?!绊樒渥匀??!?/br> 兩夫妻達成共識,經此折騰,想要懷娃娃的意愿不再像之前那么強烈,起碼消退了三成,沒有“說干就干說懷就一定要馬上懷上”的陣仗了。 正月十五過元宵,從宮里散了元宵回來,時候還早,接了姚家人過府一聚。 府里掛滿燈籠,雖不及外面街道燈市那邊繁華,但樣式多變,應有盡有,看得人眼花繚亂。 禾生同沈灝一起穿了同色的燈景補子蟒衣,往融融燈下一站,眾人起哄說他倆就是天生的一對璧人。 禾生拉姚家人進屋,今日吃的豐盛,美食珍味,一應具有。禾生最喜歡那道麻辣兔和八寶攢湯,前者吃起來rou質酥軟,后者嘗起來鮮美無比。 吃過了飯,天剛好蒙蒙黑,一家人站在廊下看燈籠。 禾生一眼掃過去,望見姚晏滿臉心事的樣子,魂不守舍的。扯了袖子問,“小晏,你這是怎么了?東陽的事?” 姚晏抿抿嘴,有些羞怯,“倒不是她的事,最近她同宋大哥走得近,不怎么出現了。是、是倩兒的事?!?/br> 禾生蹙眉,倩兒誰啊,怎么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姚晏轉過頭問,眼睛里滿是期待:“姐,如若我有了心上人,你會支持我嗎?” 禾生不假思索點頭道:“會?!彼龅叵肫鹗裁?,猶豫道:“但最好別是東陽哈,家里人招架不住?!?/br> 姚晏對她的回答很是滿意,圍上前,“姐,你還記得以前我帶回家那個一起進考的小兄弟么?” 禾生絞盡腦汁地想,終是回想起一個面目清秀的小秀才?!爸宦晕⒁娺^一面,沒什么印象?!?/br> 姚晏有些緊張,抬眸,眼神閃躲,斷斷續續地將安倩的事交待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禾生陷入沉思,敢女扮男裝考科舉,這女子倒是很有膽識。 姚晏盯著她,生怕從她臉上看到一絲不滿意的神情,小心翼翼問:“姐,你覺得她能和我好嗎?” 禾生沉吟片刻,說:“她要不要和你好,那是她的事,你問她去,問我作甚?!?/br> 姚晏似是想起了什么不開心的事,將頭埋下,語氣有些懊惱:“前幾日她來找我拜年,問我喜不喜歡東陽郡主,我說不喜歡,然后她問我喜不喜歡她,我當時一緊張,怎么也開不了口,后來……后來她就走了?!?/br> 禾生恨鐵不成鋼,往他額上狠狠一點,“你呀,人家女孩子都開了口,你竟然怯場!你都沉默了,人家能和你好嗎!” 姚晏一臉知錯的表情,慌張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太緊張了,我、我現在就去告訴她!”說完,他又怕自己的行為太過魯莽,停下來問禾生:“要不要現在去?” 禾生朝府墻外探,外面燈市,她正好想去看看?!皳袢詹蝗缱踩?,就今天,姐陪你一起去?!?/br> 姐弟倆找了個理由出府,沈灝不放心,好說歹說,終是松了口。將岳父岳母丟在府里陪同一起去,是不太可能的,只好留下來,眼巴巴地看著禾生和姚晏出府,吩咐一隊護衛緊跟著。 自入王府之后,她無論去哪里都幾乎會有護衛隊或是丫鬟侍女跟著,實在是無趣得緊。禾生想了想,決定大膽一次,反正正月十五的,他若要罰人,她自有求情的理由。 街上人多,姐弟倆像以前那般混入人群中,戴面具披彩衣,鬧著鬧著竟將身后的護衛甩掉了。 他們最喜歡在正月十五玩這種躲人抓人的游戲,鬼靈精怪地,一路到了安家門口,禾生取下面罩,笑道:“這一次,你若再緊張,這媳婦可就要丟了?!?/br> 姚晏深呼吸一口氣,拍拍胸脯給自己自勵打氣,“阿姐放心,我一定會將那天沒說出口的告訴她?!?/br> 禾生點頭,“半個時辰后,我來安家門口找你?!?/br> 不等姚晏開口,她重新戴上面具,遁入擁擠人群中。 ☆、95|8.8|城 望京城的燈市,是出了名的熱鬧繁華。 曾有人說,若想一攬望京盛景,于正月十五元宵節登高凌霄閣即可窺探一二。 凌霄閣立于城北東南,直聳入天,憑欄相看,底下燈火簇簇,行人來往,密密麻麻,全是躥涌人頭。 三殿下沈茂攜府中姬妾于凌霄閣望景,喝酒興致正高時,轉頭問身邊人,“王大人呢?” 隨從答:“王大人到街上逛燈市去了?!?/br> 沈茂瞇起眼,拿起長嘴酒壺,自斟一杯,烈酒入口,淺酌微辣。他又問:“可曾派護衛跟著?” 隨從一怔,惶恐道:“本來是要派的,但王大人不讓?!?/br> 沈茂聽起來有些生氣,橫眉一瞪:“他說不讓就不讓,到底誰是你主子?快派人跟上去!” 隨從趕緊領命。 沈茂有些頭疼,隨手擲下酒杯,按按太陽xue。這個病秧子,身子虛成那樣,還要往街上去。街上人多,鬧起什么事情來,他一碰就倒,屆時人踩人的,幾腳就可將他踏死。 如今朝政這般要緊的時候,可得好好護著他。沈茂想著自己患得患失的心境,忽地就笑了,旁邊姬妾大著膽子搭話:“王爺這是有開心事?” 沈茂素日不喜歡旁人兀自揣測他的心思,別的姬妾都在等著看笑話。沒想到今日沈茂心情好,難得沒有發作,反而勾了笑問她:“我問你,你在家為閨女時,你爹娘待你,是如何?” 姬妾答:“妾家爹娘,比不得京中權貴,小門小戶的,若妾聽話時,自是百般疼愛,妾偶有頑皮之時,便是恨得牙癢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