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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昭歌俯身在祝久辭耳邊道:等我一下。伸手胡擼一下那人腦袋,轉身翩躚出去。 * 祝久辭抱著冷茶杯整個人團在美人榻上乖乖等著梁昭歌時,先是聞到淡淡的甜香,而后甜香愈發濃郁,透出奶香來。 漸漸地,濃郁的牛奶香甜充斥房間,幾乎要凝結成實體,勾著人的饞蟲。 梁昭歌端著白玉盤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祝久辭探著腦袋四處嗅奶香。 餓壞了?梁昭歌邁大步過來,取了榻桌,將白玉盤放上去。 玉盤里放了兩碗牛乳糕,幾碟小食,還有兩個盛著紫色果漿的琉璃盞。 梁昭歌把熱帕子遞給祝久辭,順便把他手中的冷茶拿走。 祝久辭嗅著奶香,三下兩下擦完手,跪坐在榻上,手臂疊置在榻桌,像是乖乖巧巧等著夫子上課的學生。 梁昭歌看他一眼,笑著把小碗放到祝久辭面前,指尖捏起小勺放進碗里,清脆一聲響。 牛乳糕盛在白玉碗里,冒著熱氣,軟糯香甜,晶瑩剔透,竟然比白玉碗還要透亮幾分。 嘗嘗?梁昭歌道。 祝久辭舀起半勺,小心送進口中,瞬間被牛乳的香甜包裹,濃郁的奶香充斥口齒,比之純牛奶多一分厚重感,比之奶酪又少一分油膩,香甜與口感都恰到好處。 祝久辭瞇起眼睛,又盛一勺。 不和小公爺搶。梁昭歌把琉璃盞推過去,現熬的酸莓果漿,解解膩。 祝久辭看一眼琉璃盞,手中仍沒放下勺子,不膩。 梁昭歌一挑眉,把琉璃盞又推得近些,自己從小碟中掐起一塊綠豆糕,不緊不慢吃起來。 此番吃得盡興,牛乳糕著實開胃,伴著三塊小食下肚,牛乳糕很快見底。祝久辭捏著勺子還想吃,面前的玉碗卻被拿走了。 不給吃了,小公爺當真貪嘴。 祝久辭盯著梁昭歌手中的玉碗,抿抿嘴好奇道:昭歌,這大廚是何方神圣? 梁昭歌把玉碗放到一邊,小公爺可別想挖墻腳,想吃只能來紅坊。 祝久辭點點頭。 梁昭歌起身把玉盤端走,轉身時嘴角揚起弧度。 樓下迷醉的絲竹之音弱下去,夜愈發深了。吃罷牛乳糕,困意陣陣上涌,祝久辭懶在美人榻一角,支著下巴打盹。 梁昭歌送完玉盤回來,足尖點著地走過來,拂起軟毯蓋到那人身上,團在榻上的人迷糊睜開眼睛,懼意一閃而過,而后笑著道:謝謝昭歌。 梁昭歌當作沒看見那人下意識的反應,旋身坐在旁邊,指尖敲著琉璃盞。天色晚了,小公爺歇在昭歌這里么? 祝久辭打個呵欠,撐著身子跳下榻,那怎么行,昭歌是傷員,我在這里豈不是添亂? 梁昭歌低著頭,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琉璃盞下指尖在顫抖。 祝久辭自己穿上鞋襪,婆婆mama交代數十句養傷的注意事項,見梁昭歌認認真真點頭記下,他放寬了心踏實離開。 前腳方踏出房門,室內清脆一聲響,似是琉璃盞落地的聲音,緊接著一聲悶哼,祝久辭連忙轉身奔回去。 梁昭歌摔倒在美人榻下,虛弱地伏在地上,墨發散了一身,細弱白皙的手臂支在地上,修長的指節撐住地面,指尖泛了紅。墨青長袍散亂在身側,裹著白紗的雙足露出來,殷紅的血浸透了紗布。 第16章 留宿 梁昭歌倒在地上,面額貼著冰涼的地面,眉頭蹙起,雙眼緊閉,細密如扇的眼睫在蒼白的面容下格外明顯,他呼吸不太穩,痛苦地咬住下唇。 墨發被汗珠粘在臉上,黑色的發絲盤踞在鬢角遮去小半張面容。手臂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折在地上,手掌撐著地面,指尖壓得發青,似乎是極疼的模樣,身子不住發抖,微微蜷起。 祝久辭大步跑上前半跪下去扶他,雙手還未碰到那人肩頭,倒在地上的人虛弱地睜開眸子。 小公爺?梁昭歌眼睫微微顫著,額上布著細密的汗珠,您怎么回來了? 祝久辭有些惱意,我不回來難道要任你在這里摔著,直到明天早上才被人救起來嗎? 祝久辭從梁昭歌頸后環住他肩膀,把人輕輕扶坐起來,養傷的注意事項是白說了。 梁昭歌輕輕吐出一口氣,面容有些慘白,唯獨下唇殷紅透著血絲,他莞爾一笑,抬起被身子擋住的左手,冰透潔白的玉鐲子晃蕩在指尖,細弱的手指似乎比那鐲子還要透明。 昭歌只是想撿鐲子。 祝九辭盯著那個玉鐲子,一時有些無奈,撿鐲子把自己摔成這樣? 小公爺好兇。 祝久辭哭笑不得,看著他罵也不是說也不是。 祝久辭從后摟住梁昭歌防止他再倒下去,那人就勢整個靠在他懷里,二人靜坐在地上,地面的涼意漸漸透過衣服觸到肌膚。 不過一會兒,梁昭歌的手掙脫出來,從祝久辭懷下向后伸出去,繞過祝久辭的后背掛在另一邊肩上與另一只手相扣。于是此人樹懶一樣環著祝久辭掛在他身上,呼吸輕輕淺淺,帶著顫抖,似乎疼痛極了。 我扶你到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