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阿潤張張嘴,點點頭:“是!那原本就是我的!而且……阿昭,不要這樣,我這輩子從未對人這般猶豫過,幾個月了,我每日想你,只怕就此你再也不回來了,我不懼阿兄,他只是個莽夫而已,不足為懼,只因他比我大,手里早握兵權,我若早生幾年,那個位置輪不到他,他一個天殘之人……” 顧昭嘆息:“殘疾怎么了?啊,對!皇帝不能殘疾,要這么說,我還是可憐他的,人家都瞎了,就把位置給人家唄,算安慰獎吧?!?/br> 阿潤哭笑不得,阿昭的想法總是這般古怪,他只好又道:“皇兄的身體眼見的不行了,我便是太子在這個世界最大的障礙,皇兄駕崩前一定會幫著太子除了我,不然那個位置,他的兒子根本坐不穩。若不是母后擋著,只怕我也活不了多久了,為了今日能見,他們都籌劃了一個月才有機會悄悄送我下山,來的時候易慧還勸我,大局為重,可是,如果不跟阿昭說清楚,我覺得……我便實在對不住你?!?/br> 顧昭笑笑,算了,誰叫自己比他大,誰叫自己一直想推倒他呢,算了,算了……誰說上面的討便宜,一點都沒便宜可沾,盡吃虧了。 算了,算了,自己的人總要寵著,不然還叫男人嗎?想通,顧昭伸出手,輕輕摸著阿潤因為常年抄經磨出繭子的指頭嘆息:“啊,我就知道那老家伙不是個好和尚,他不說話,就是知道的秘密太多了,果然被我說中了,什么是烏鴉嘴,我臉上長的這便是!不過……你來見我,我很高興?!?/br> 說完抬頭笑:“恩,因此,我便也有一些話要與你說,即使你不來我也要去的。不過,阿潤來了,我很高興,真的,特別高興。我想,我在你心里還是蠻重的,雖然一直是……我喜歡阿潤,比阿潤喜歡我多?!?/br> “不是這樣?!卑欓_口道。 顧昭攔住他:“待我說完,時候不多了,你也不能離開太久。阿潤,你去掙吧,去搶!去拿!去奪!該是你的都要搶回來,該屬于你的一絲半點都不許讓!都要拿回來,你要全力去拼,什么卑鄙無恥,這些統統不要顧忌,你贏了,你就是道理,你死了,便什么都沒有了!” 這種極限跳躍的思維方式,可憐的奕王殿下嚴重接受不能:“???” 顧昭不理他,自顧自的繼續道:“阿潤,如果要我選擇,我要你活著,要你好好的活著,你怎么可以那般憋屈的活著,所以,我喜歡你自自在在的過你想要的生活,雖然那種的生活很累,你希望……便去搶吧。走你的路!叫那幫驢球馬蛋說去吧!你高興,我便高興,這就是我要說的。既已開了頭,也沒什么退路好說,搶去!” 說完,顧昭把脖子下的袋袋拿出來,倒出一枚人魚號的印章遞給他:“此印,可取兩百萬貫,這可是我的棺材本,你拿去吧,必要成功,那些不支持你的俱拿錢砸,那些不聽話的拿錢砸,那些不服的拿錢砸他身邊的,這世界就沒有錢砸不開的門!” 阿潤呆了,他沒想到,顧昭會這樣說,叫他去搶!去爭! “為何?我以為你要勸我……”阿潤的嗓子干干澀澀的。 “勸你?我傻了我勸你,我跟個和尚能做什么?為何?因為我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他好死不死的就是這么麻煩,難不成因麻煩我走的遠遠的嗎?我走不了了,我只能支持你了,我只能這樣,你死了,我不想去給你上墳,燒紙,一到冬天就抓心撓肝的難受,也不想看再看你每天吃素念經,沒rou吃太可憐了!” 顧昭說完站起來,走到門口,又若想起什么,便停下腳回頭對阿潤說:“阿潤,有些話還是說,我生氣!很生氣!省的以后大家不好見面,你知道嗎,原本我喜歡你有十分的,比你喜歡我要多得多。 但你瞞我,便掉了一分。你騙我,又掉了一分。你不替我著想,再掉一分。你拉我下水,掉一分。你有妻室兒女,這便掉了三分。我顧昭雖把情看的重,卻也能舍得,從此,我便不會那么喜歡你了,剩下這三分算是友情吧,一份帶著利用的友情。他日,你若坐了天下,對我的家人好些,大富貴你要一分不少的給我還來,如今……卻不是我虧了,是你虧了,你懂嗎?再不會有人像我這般喜歡你了,如此,就此別過?!?/br> 拉開門,顧昭仰面看天,背著他道:“活下去,別叫我每年給你上墳去,我這人懶,最怕麻煩!” 阿潤緊走幾步,一把拉住他,往他手里硬塞了一個布袋后,才慢慢的放開他的手道:“阿昭安心,便是我死了,也不會叫你出事……我……俱已安排好了……你要信我?!?/br> 顧昭聽罷,只是笑笑。 顧昭走了,阿潤呆立于茶室,久久不動,直到街面上有那來回走街的貨郎大聲叫賣,方喚醒他,他緩緩的坐下,臉上帶著苦澀的笑嘆道:“原來,我是吃了大虧的?!闭f完,又失笑搖頭:“卻不知,原來你竟這般的……這般的……” 顯然,以他的詞匯量,組織不出一個合理的形容詞兒,天下大概只有阿昭才這般古怪,能想出這樣的道理,能這般行事吧! 顧昭心里散了郁結之氣,頓時胃口全開,他在街邊的面攤子上吃了滿滿兩大碗,還就了半碗面湯,喝完,他站在街邊走路消食兒,一邊走一邊不免有些得意。 恩,作為一個現代人,怎么能將雞蛋放進一只籃子里,書要快快寫,那才是顧家最重要的保障,其他的,不過是三保險而已。 阿潤他……至于阿潤他……他成了,只會離自己更遠,到時候便是不說,也會有他的軌跡。 他若不成,自己便想辦法救他一救,見機行事便是。有那本書作保障,自己跑了,那皇帝也命不久矣,小皇帝怕是沒能力來查這些,假以時日,悄悄的抹了那些線索便好。 可是…… 顧昭的腳停了下來,取出那布袋打開……袋子里竟是許多干了的梅花瓣…… 顧昭心酸,站在路邊嘴巴里罵罵咧咧:“混蛋啊,媽了個巴子??!什么意思??!搞得我都要哭了……媽的,你還是活著吧,給你加一分好了?!?/br> 不說顧昭在這里酸楚,付季他們因丟了顧昭,在滿頭大汗的沿街尋,卻說這京里,如今卻出了一件大事兒。 高氏的娘家,有三位姑娘,一人找了一條布條兒將自己掛在家廟,吊死了。 顧昭得知這個消息,恍惚了三天,這是怎么說的,高氏的事情,怎么就連累到了她家姑娘呢?還一死三?這些人的死,還跟自己有關系,無端的背了三條人命,顧昭很不開心。 “阿兄,是不是叫人備了祭禮,去祭拜祭拜?”顧昭坐在那里,呆了半響后方喃喃的提了。 顧巖冷笑:“有咱們什么事兒,他家自己造的孽,我們干嘛去上門給人啐,他自己家的姑娘教養不好來禍害咱家,我們找誰說理去?阿弟莫要難受,反正都是冤家了,那就生生世世別來往就是,他家若有什么手段,接著就是,如今玩這套,爺見多了,這些酸書生,就會搞這些,死便死了,難不成是爺吊上去的?!?/br> 顧昭苦笑。 盧氏在一邊也是哀嘆,嘆完勸顧昭:“阿弟別為這個揪心,你四嫂做的事兒,滿上京誰不清楚,你去搭救自己家侄兒,侄女,這沒錯。他老高家的女兒被退婚,難不成也是咱家逼的?他家女兒嫁不出去,是咱叫人不娶的?他家女兒被休,是咱寫的休書?這世間的事情,本就不是一件一件那么簡單,那件件都是勾起掛八的理不清楚,等著吧,外面不過就是瞧個熱鬧,熱鬧過了,有新的出來,他們便也不說了?!?/br> 顧昭點點頭,晚上回去依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這是人命啊,他壓根沒承受過這些,因此,半夜他翻起身,找了許多黃紙,拿著剪子坐在那里,剪了好多紙錢,第二天一大早去了上京外那條小溪邊,將紙錢燒了心里默念著: “好姑娘們,你們此時必然知道我來自那里,我們那里的姑娘,都很堅強,就是全世界不愛我,也能自己愛自己,我們那里有位鳳姑娘,被十億人罵,她照樣拿綠卡,跑國外去逍遙,被人罵算什么吖! 我們那里的姑娘,她們都是為自己活著的。我從沒想過,會因為一件事兒,連累你們年紀輕輕會這樣去了,我總是這般傻,以為自己沒錯,就去做了,現在,我總算是得了教訓了,不止為你們,也因為其他的事兒,原來,這世上的規矩,是這樣的……這些道理我懂的,可是卻一直很傻的視而不見,如今也得了報應了。 好姑娘們,我顧昭,兩輩子,從未害過誰,都去吧,如今,你們塵歸塵,土歸土了,去投個好胎,做個現代的姑娘,無論如何,便是沒人愛你們,也能自己找到快樂的事情活下去……” 一陣風輕輕吹來,帶著漫天的紙灰,那紙灰旋轉著上升,越飛越高,一直飛到了看不到的地方…… 第五十三回 顧昭這幾日心不靜,倒也是說不上那里不凈,皆因事情太多,混雜在一起,鬧得他索性自己縮在自己的院中,取一矮塌,擺好案幾,找了一大疊上好的薄紙,給嫂子描南邊少數民族衣衫繡裙上的稀罕花樣。 世界大了,什么樣子的男人都有,但是給女人描花樣的男人,倒是少見,花蕊華麗跪坐在矮塌一邊兒,一邊看稀罕,一邊吧嗒嘴兒。 顧昭一邊描,腦袋里卻翻來覆去的想著這幾日調查的事情,有些事兒,需要好好清理下才能瞧清楚該怎么走,該怎么做。 他與阿潤的感情,這是目前最大的一個問題,他不舍,便是阿潤一直騙他也不舍,談不上什么賤不賤的,若是有一個人,他走過三十歲,四十歲,五十歲這樣的路程,這個人會對世界有一種清醒的認識。 歲月就是燕子尾巴后面的剪刀,一劃就飛過去了,除了瑣碎留在心里的記憶,其他的都是空的。年華春光雖然一直在重復,可是人的身體,經歷,精力卻一天天老去。 誰能有幸在最合適的時光遇到最合適的人,來一場什么都如愿的愛情呢?任誰都會遇到點不合適,不管這個人是誰。 前輩子耽誤了,這輩子遇到了,要顧昭后退?那萬萬不能,他心里驕傲著呢,覺得能令自己入了眼的人那可真不多。 有了問題,莫回避,踏踏實實的向前走就是。走自己的路,逼得別人去走別的路,才是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情。 他慢慢分析著,不是他算計,他必須算好了每一步,才能令自己立于不敗之地,顧家與阿潤必須連在一起,這一點是肯定的。于公也是,于私更是,放置在當今趙淳熙的手里,半點好處都別想撈到,就是趙淳熙死了,他的后代也會延續著趙淳熙的政治態度,將顧家排斥在權利中心以外,便是有自己做了那么多的準備,那本書出來之后,最好的結果就是永生榮養,這對顧家是不利的,顧家幾代人會不停的生養,這些后代很容易被養成八旗子弟那般的廢物,即便是自己奠定了顧家武門的基礎,但是誰能知道今后會發生什么事情呢? 這幾日,阿潤這個人倒是被顧昭理順了,他這個人命苦,他出生的晚,自出生懂事便知道自己與皇位無關,在教育上,多受一些琴棋書畫的養心教育,這對他后天性格的形成,是起到一定作用的。當然,這種性格特質也是最吸引顧昭的地方,很好,以后要繼續發揚。阿潤他打小他對自己的兄長一直是又敬又愛,那些年作為太子的趙淳熙對阿潤也是好的,還是非常親厚的。 可后來誰知道趙淳熙會殘疾,如此,懵懵懂懂的,命運將這對不幸的兄弟推得越來越遠。本來熱愛丹青的趙淳潤被推出來當成太子一般教育,一直驕傲的趙淳熙被封了王榮養,當年在東宮教育太子的那些老師,忽然改了主子,又一起來到新東宮的周圍重新教育一位懵懂的稚童,悲劇便這樣來了。 先帝去的快,手里握了兵權,又有人脈的趙淳熙用了最直接的辦法架空了自己的弟弟,在最后登基那一剎,法定的繼承人又成了他,而促成這一切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日東宮太子最親厚的老師,東宮太師胡寂胡大人。 這位教育過兩任太子的老先生倒也沒什么私心,他只是覺得,當年的趙淳潤的能力不足以承擔這個天下,只有跟著先帝多年征戰的前太子才是最合適的繼承人,于是,這位老師便促成了此事。 趙淳熙登基后,胡寂胡大人許是為了心里好過點,便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被封為奕王的趙淳潤。 對于當年的太后來說,那個兒子登基都是一樣的。對于胡大人老說,他做的非常完美,完全沒有任何私心,也許他自己覺得,他稱得上是道德楷模了??墒?,對于如今的奕王妃來說,嫁給一個仇視自己的丈夫,她這一生便是悲劇的開始。對于距離帝位曾那么接近的阿潤來說,他會是如何的不甘愿。 登基之后,為了平息阿潤的怨氣,趙淳熙不斷的賜美人給弟弟,也許最初他是內疚的吧,可惜,一年一年過去,阿潤慢慢長大,他那般的人,那般優秀的資質終于還是引起了帝王的警覺,一個人說奕王有反意也許帝王不信,可是說的人越來越多,終于,天授帝還是容不下自己的弟弟了。 天授帝不許奕王去封地,還秘密的關押了奕王,他一日一日的折磨他,希望他可以自己結果了自己那是再好不過了,這樣對于維護奕王的太后來說,對于歷史來說,對于天下來說都是個好交代。 也許,最初的阿潤,并不想反自己的哥哥把?誰知道呢?顧昭是個男人,以男人的角度看待這個問題,假如事情發生在他自己身上,他會如何?媽的!不反他還叫男人嗎?搶了自己的位置,還逼自己跟仇人的女兒睡覺,逼自己做和尚,最后親哥哥逼我去死,不反才見鬼呢。 一陣清風吹過,頭頂桂樹的枝葉嘩啦啦的作響,顧昭拿起自己描好的花樣子左看看,右看看,不甚滿意,于是他將紙張揉成一個團團隨手丟到一邊繼續畫。 那么,在馬上來臨的這場兵變當中,如何配合好阿潤?如何能不動神色的將顧家拉出這潭水? 花蕊好奇的看著七爺,他取了一張紙,在紙上畫了四個圈圈,嗯?這是什么花樣?怎么這樣簡單,接著,看到七爺又畫了更大的圈圈,將四個圈圈分別用不同的顏色圍起來。她卻不知道,顧昭在顧巖的介紹下,已經將武將們的派系調查的清清楚楚。 如今算是天下太平了,卻沒那等杯酒釋兵權的好事兒,當今過于早的將自己的嫡系派出去接受各派各門閥的兵權,假如,顧昭不知道阿潤要反,那么在天下統一的大勢下,兵權統一是早晚的事情,但是偏偏阿潤就知道了。那么,分為四個派系的武門閥主,自己家這一系,天子近衛這一系,還有遭遇的同樣命運的小派系,最后一派是阿潤的嫡系…… 輕輕摸摸下巴,顧昭笑瞇瞇的點點頭,目前來說二比一,天授帝很不妙呢。 將紙張揉了一團放置在一邊,再次取筆描畫,顧家雖然在二比一的陣勢里,但是顧家絕對不能露出一絲一毫的支持那一派的明顯態度,若非如此,人是會變得,誰知道到時候阿潤會如何想?阿潤的后代又會如何想,就拿阿潤的嫡子來說,他的外公是胡寂,到時候胡寂是必死的,那么,支持阿潤殺胡寂的這一派身上必然有未來小皇帝的仇恨值,這么算下來,顧家到時候便兩不相幫就好。 正好,老家的宗廟塌陷了,過幾個月,待那件事做好,天子必然分封,正好有了由頭,召集全家兄弟,一起去老家貓個幾月,修一個大大的宗廟,買幾千畝祭田,給鄉里修幾所宗學,修十七八座石橋,給鄉里的鄉親們做點好事,一來一回也得住上幾月。若京里急急調兵支援,來去快馬皆需要十五日路程,直屬上司不在,誰敢越級調動兵馬? 到時候……顧昭提筆,在白紙上畫了一把大大的彎刀,仔細看去卻有波斯彎刀的精髓,許是覺得不好看,他又給彎刀畫了一根長長木柄,恩,再畫個龍形。摸摸下巴點點頭,好一柄青龍偃月刀! 只要叫大哥在各地驛站,交通要道派人守住,尋神射手絞殺鴿訊,京中消息是半點都不許放出來,到時候,便是對阿潤最大的幫助。那時只需悄悄的將消息帶給阿潤,那便是最合適的幫助了。 花蕊咽了一口吐沫,瞧瞧七爺,七老爺哎,這么丑的樣子,老太太是絕對不會繡的,就是繡好了,大老爺絕對不會上身的,實在是太丑了。 看著七老爺又將這張圖樣揉成一團丟到一邊,花蕊花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送到主屋實在是太丟人了,看樣子,七老爺也是知道羞恥的,可誰曾想到,七老爺接著又在紙面上畫了一個小和尚,這個小和尚竟然沒穿褲子,露出一只雀兒,哎呀媽呀,實在是羞死人了。 顧昭又氣又恨的看著小和尚,不解氣,他又在雀兒上面畫了一把剪刀。 付季端著一個托盤,慢慢的來到顧昭矮塌邊上,態度十分恭敬的將調好的顏色汁兒一盞一盞的幫七爺換過。 顧昭見他不穿鞋,便問他道:“如何赤著腳?” 付季笑笑:“石板地,廢鞋子,綢布鞋不經磨,幾日就毛了邊兒?!?/br> “不是給你做了好幾雙嗎?怎么就少了你穿的?”顧昭笑他。 付季也不覺得丟人,將空了的顏色碟子放回托盤道:“早先在家里也是光著腳的,習慣了?!闭f完,端了空碟子慢慢下去。 顧昭看著他的背影,心里忽然想起一句話,特別哲學的話,就是:將自己丟給命運,隨便命運將自己紡織成什么樣子。 現在,自己把該做的都做了,隨便命運將自己與阿潤紡織在一起,有些事兒,現在真的無法預料到,可是,把該做的都做好,阿潤,你會把梁國帶向何處呢?將自己帶到那里呢? 想著自己為那人做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可丫的卻偏偏卻不知道自己的好,顧昭不由得心頭火氣,接著掂了黑墨,在小和尚的雀雀上畫了一圈黑團團,花蕊實在看不得了,只好臉色漲紅的告罪,顛顛撞撞的下去。 花麗好奇,探頭一看,小聲哎呀了一下,捂著嘴巴也告罪的跑了。 顧昭奇怪的看了一眼花蕊,心里納悶,她跑個什么勁兒???看完,盯著那個小和尚看了半天后,忽又想起,若有一日,戰亂結束,新派舊派又是紛爭不斷,可憐的便是花蕊,付季這般的小人物,被大時代卷的毫無抵抗之力,到了那時,阿潤又該如何處理這些事情? 難不成就如高家姑娘們那般樣子,齊齊找了一根繩子吊死嗎? 顧昭將兩只手插在袖籠里,呆呆的看著那個小和尚,想了足足有一枝香的時間,罷了!罷了,所有的事情,我便用我這微薄的力量幫你做全了吧。 想到這里,顧昭取了毛筆,在小和尚身邊寫了四個大字:雙星降世! 無論是阿潤登基也好,天授帝登基也好,他們同樣身負著上天的使命,雖然,自己的力量是薄弱的,但是期盼這一章出現在那書里之后,能給這個時代帶來一些安寧。 沒人知道,也許就是因為這四個字,這四個對于世間百姓帶著深深憐憫與愛惜的四個字,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 顧昭將這團紙取了,揉吧揉吧,沒丟,他放到嘴巴里吃了,嚼吧嚼吧他還咽到肚子里了。許是因為宣紙太干,他還飲了一盞茶才沖下去。 付季在遠處無奈的扶額,七爺這是如何了?其實,七爺就是胸無點墨,吃多少墨汁也是無用的,再說了,七爺就是胸無點墨,在自己心中他也是最最偉大的圣人,沒有之一! 終于咽下宣紙,顧昭這才坐好,這次他是真的認真的開始畫花樣子了,其實,認真了……也不見得能見人! 重忙畫好幾幅還算可以見人的花樣,顧昭取了紙一路小跑的來到嫂子院里,也不嫌丟人直接將花樣兒丟到嫂子面前就問自己哥哥去了那里?盧氏哭笑不得的看著幾張鬼畫符,這都是神馬???沒辦法,翻翻白眼,盧氏指指后院校場的方向。 顧巖在小校場耍搶,那桿大槍被他耍的虎虎生風,周圍雖無人丟廢報紙,放野鴿子,開風扇,那也是槍卷四路,嗚嗚生風。 顧昭來至小校場,也不客氣,自取了點心,端了熱茶,在一邊坐著邊吃喝彩,顧巖聽到弟弟贊譽,眉毛一揚,胡須一甩,更是得意。他不顧身上老邁,他甚至翻了兩個筋斗。 顧昭覺得實在耐看,于是等顧巖玩了兩下特技之后,他便蹦起來,猛的拍巴掌,拍完,一直手鬼抽一般的在空中畫圈,一只手叉腰,贊呀贊!的說南方話,說完,他還跺腳,拍桌子,吹口哨,樣子比流氓小混混還混蛋! 顧大老爺抽風更甚,更是將那桿子大槍耍的密不透風,周身只見一片槍影,不見人影,空氣中只聞?;A扬L之音,看上去甚是威風。顧昭看的心潮澎湃,激動過甚,回身跑進屋內抱了一銅盆水出來,對著他老哥就潑了出去。 顧老爺吃了一盆水,一身濕噠噠的滴著水漬,他有些呆愣的看著自己弟弟問:“弟弟這是要做甚?” 顧昭咽下口水:“大哥,這個可以解釋,那書里寫,高手耍弄你這個槍,水潑不進……那個,那個才是高手,絕世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