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馬克在腦中試著按照他說的邏輯思考,但一分鐘后,就放棄了。 “那照你這么說,有問題的人應該是a,因為他說謊?!?/br> 尼爾斯搖頭,“他沒說謊,他只是完全不知道身邊坐了什么人、在做什么事。而b知道身邊坐什么人,卻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事。只有c清楚a和b的位置,并且知道他們在做什么事。由此可見,a和b的思想集中在電腦上,只有c的注意力中在a和b身上,顯然,他在監視a和b?!?/br> 馬克問,“為什么?” 尼爾斯道,“他說在看德甲聯賽,然而這個時期并不是賽季。他說謊,是因為他想隱瞞當時正在做的事?!?/br> “……” 馬克道,“你不解釋,我完全不明白。你解釋了,我的大腦還是一團漿糊?!?/br> 尼爾斯道,“那是因為你沒仔細觀察?!?/br> 馬克狡辯,“就算觀察了,也做不到細致入微??傆屑毠潟┑?,我沒你那強大的大腦?!?/br> 尼爾斯是數學專業,所以他邏輯清楚、條理清晰,也是無可厚非的。 馬克問,“接下來怎么處理?” 尼爾斯道,“他沒有交代,我們也沒有足夠的證據,先帶回基地再說?!?/br> “那他要是一直不坦白呢?拘禁也就只有48小時,之后還是得釋放?!?/br> “48小時足夠了。阿里在我們手里,卡扎也落馬了,電腦上安裝了反追蹤系統,一定有人會忍耐不住?!?/br> 馬克一怔,“你的意思的是……” 尼爾斯直截了當,“這事沒完,卡扎是個餌?!毙〗巧?。 “你想釣誰?” “看誰在他的后頭?!痹捳f多就廢,尼爾斯點到即止,接下來的事,得拭目而待。 *** 基地浴室。 樊希伸直大長腿,躺在浴缸里,浴缸里放著一缸熱水,浸泡得皮膚都紅了。 感謝美帝,改善生活水準。 閉目養神了一會,外面傳來響動,有人闖了進來,是南雁。她臉上神情慌張,像是在躲避什么東西。 浴室是開放式的,現在是女兵沐浴時間,只要是女的,誰都能進來,樊??此谎?,繼續閉目養神。 南雁在浴室里逛了一圈,又跑出去了,樊希不知道什么情況,也不想知道,雷打不動地泡她的澡。 這幾天事太多,吃不好睡不好,但跟著尼爾斯,她心里甜,再苦也甘愿。 某些感情通過身體的觸碰,傳達心間,心思在改變,潛移默化的,只是沒發現而已。 樊希閉著眼,耳朵里塞著耳機,和這個世界隔離開。耳機里放著lnk的搖滾,音樂帶著震撼,整個靈魂都跟著在搖晃。 墮落的滋味,她嘗過。 救贖的感覺,在嘗試。 不得不承認,有人愛著疼著寵著,比孤獨一人強。 沉浮久了,想靠站,先不管這一靠,是一天,還是一輩子。 樊希從不覺得自己做錯過,不管是被人拍了艷照,還是和不同的男人上床,這是一種生活的方式。 自私也好、任性也罷,都是人的性格。性格是一面鏡子,返照出社會百相,沒有好壞之說。 她從沒為自己的過去自卑,也不需要,合則聚,不合則分,這是她的愛情觀。人,只有愛好自己,才有能力去愛別人。誰也不用為了誰而付出人生,委曲求全。 在西方,這個想法,很正常。 在東方,這個想法,太前衛。 離經叛道的行為,特立獨行,因為有違傳統,人們無法理解、不能接受,所以唾棄。 一千個人,同一個想法。 而她要做一千零一個。 所幸,茫茫人海中,她遇上了尼爾斯。 與其說,她是為了尼爾斯而來,還不如說,她是為了自由而來。 愛她的人,不少。 懂她的人,只有一個。 尼爾斯,是救贖她的人。 不,不是救贖,是解放。 解放被禁錮在固定模式里的靈魂,接受她的離經叛道。好與壞,全都被他海納百川地包容。 熱水流過肌膚,溫暖著她的心。 她切換音樂,搖滾變鋼琴,靈魂從震撼到凈化。 一個人的脫變,無論是從幼稚到成熟,還是從享受孤獨到希望有人陪伴,只有時間能做到。 時間這玩意,你催不到它,卻也阻止不了它。 …… 安靜了幾分鐘,走廊上又喧鬧起來。嘈雜的腳步,仿佛是一支大部隊,朝著這個方向過來。 樊希沒動,對外面的動靜不管不顧。 倒是毫無預警闖進來的人,瞧見浴缸里坐著一個女人,不由大吃一驚。后知后覺地意識到現在是女士沐浴時間,等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 樊希轉過臉,門口站著一群男人,一張一張臉,熟悉的、陌生的,輪流掃過。她的眼很黑很亮,卻也很平靜,沒露出多少表情。兜了一圈后,目光最后滯留在尼爾斯的身上,深深的,像一潭池水。 她躺在浴缸里,身上一堆泡沫,幾乎沒有裸.露的地方,但就是性感。她的.誘.惑,無聲無形,一個神情、一個笑容,都叫人神魂顛倒。 大家帶著任務而來,沒想到看到的是這活色生香的畫面,一時間回不了神,忘了要退出去。 樊希甩了下頭發,揚起頸子,像天鵝。高傲,不可侵犯。 尼爾斯抿著嘴,一臉嚴肅。 樊希盯著他看了一秒。 兩人都沒說話,卻都看懂了彼此想要表達的意思。尼爾斯帶頭撤了出去。 她起身,沖洗干凈后,披上浴袍,將衣帶在腰間繞了幾圈,走出去。 他站著筆直,身后一排全身武裝的士兵,顯然是在執行任務。 什么任務,執行到女浴室來了?樊希揚揚眉,有些好奇,將狐疑的目光投向尼爾斯。 尼爾斯還沒開口解釋,背后就傳來了腳步聲,保爾人還沒到,聲音先到,“聽說你抓到內鬼了?是這個女人?” 內鬼?樊希眉頭向上一挑。 看見她這個表情,尼爾斯頭皮瞬間就麻了。 樊希誰也不看,就盯著尼爾斯,“不打算解釋一下?” 保爾插嘴,“該解釋的人,是你?!?/br> 樊希沒理他。 尼爾斯知道自己不說清楚,過不去這道坎,道,“有人在用衛星發送消息,而信號是從你房間傳出,內容可疑。我們一路追蹤,就跟到了這里?!?/br> 樊希道,“我一直都在這洗澡,你覺得我有分.身術嗎?” 尼爾斯沒說話。 她從來都不是他懷疑的對象。 信任,是一段感情的奠基。 但,別人不這么想。 太多的巧合,將她推上浪尖。不過,幸運的是,她有他。再難的事,只要有他,就不難。 保爾道,“我們已經監視很久了,今天不是第一次被截獲。我們有權對你的身份質疑?!?/br> 隨即他又補了一句,“還有你的性別?!?/br> 樊希聽了后,哈了一聲,將目光轉向保爾,咄咄逼人地問,“性別?難道你覺得我是男人?” 聽起來可笑,但保爾卻一本正經,“沒什么不可能?!?/br> 樊希勾了勾嘴角,道,“還以為你這個當頭的有多厲害,原來連男女都分不清?!?/br> 保爾一下子被她堵得沒話說。 樊希沒再看他,走向尼爾斯,一瞬不眨地看著他,帶著一絲嘲諷,“你怎么說?” 尼爾斯對保爾道,“給我幾分鐘?!?/br> 保爾看了兩人一眼,“我只要一個答案,希望你別讓我等太久?!?/br> 尼爾斯道,“這件事會水落石出。請您回辦公室等我消息?!?/br> 保爾走后,尼爾斯讓其余人暫時退下,走廊上只剩下兩人。 樊希道,“怎么回事?給你個機會,解釋清楚?!?/br> 她沒去招惹他們,他們卻自動找上門,她有知情權。 尼爾斯長話短說,“部隊里出了內鬼,內線密報,可能是你房間里的人?!?/br> 她房間里就只有一個人,南雁。 “懷疑誰我不管,但不能懷疑到我頭上?!?/br> 樊希向前一步,將他逼得靠在墻上,想到剛才保爾的話,冷笑一聲,道,“他們懷疑我,難道你也懷疑?” 他不說話。 不回答,不是因為想逃避,而是一切坦然。她知道答案。 樊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手指蜻蜓點水般地劃過他的手臂,向下,摸到他的手背。她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高聳的曲線、平坦的曲線,一一游走過,最后來到腿間。 那里她什么也沒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