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跑上六樓眼前有點發黑，沈柳順從的坐在沙發上，順手打開電視。一旁沈凌衫爬上沙發繼續數錢，沈二哈跳到另外一邊的沙發上，聚精會神的看電視。

    “爸，有兩千塊?！鄙蛄枭揽囍“幽?，舉起手里的一百的和五十的。

    “我手里有五百塊，加起來是兩千五，凈賺八百，不算多，上午忙不過來流失不少客戶?！鄙蛄舆^錢塞到錢包里，“明天有高大壯幫忙，應該能突破一千?！?/br>
    廚房里，封靖哲先是蒸上米飯，再燉上湯，這才開始炒菜。荷蘭豆切斷、胡蘿卜切片、蓮藕切成薄片泡在水里，上鍋清炒。

    白色的蓮藕，翠綠的荷蘭豆，還有橘色的胡蘿卜，色澤鮮艷、步驟簡單、營養豐富，是一道適合小孩的小炒。

    等菜上桌，沈凌衫果然第一個夾蓮藕，小包子臉隨著咀嚼一鼓一鼓的，“叔叔，這個好吃?！?/br>
    “胡蘿卜不許給沈二哈?！鄙蛄鴬A一塊胡蘿卜放在小孩碗里，“小孩多吃胡蘿卜可以明目?！?/br>
    “哦?！鄙蛄枭捞_踢踢沈二哈，皺著包子臉吃胡蘿卜。

    “汪？”沈二哈抬頭，沒看到從天而降的胡蘿卜，霎時開心，繼續吭哧吭哧啃飯。

    睡覺前，封靖哲照常端著兩杯牛奶敲門，不過這次沈二哈和沈凌衫都在，只得送了牛奶就退出來，好在沈柳穿的睡衣比較寬松，露出漂亮的鎖骨，這人低頭喝牛奶的時候，還可以看到睡衣下面白皙的胸膛，以及粉色的兩點……

    “晚安?！狈饩刚芪⑽⒐?，再次去洗手間沖涼水澡。

    第二天一大早，封靖哲照常起床做早飯，而高大壯這邊亦是如此。高大壯兩兄弟租的房子離建材城不遠，高寒就在這附近的小公司做文員，他文化程度不高，小公司又不那么正軌，高寒平時什么活都干，每個月一千八百塊。為了省錢，兩兄弟租車庫住，房租挺便宜，就每個月吃飯開銷是大頭。

    一大早牛牛就跑出來，慢吞吞地在小區里溜達，遇到礦泉水瓶子就叼起來，藏到草叢里，差不多溜達一圈能撿到幾個，有時候垃圾箱外面有垃圾，牛牛也會去扒拉，有瓶子什么的就叼走。一次只能叼一個，要來來回回跑好幾趟。

    “大壯，吃飯了?！备吆鸬迷?，煮上一鍋粥，就著咸菜就是一頓早飯。

    吃過早飯，牛牛跟著高大壯出門，高寒愣了一下，旋即想起來，小攤附近有不少買水喝的，倒是可以撿不少。先前牛牛也打過那里的主意，不過剛過去就被一個年輕人打跑了，這回高大壯在那里幫工，興許牛牛能待在那里。

    “大壯，等小攤老板來了，你跟老板說說，咱們家牛牛從不傷人，還會幫忙抓小偷，也不咬人，只咬小偷的衣服。希望老板能寬容一下，咱們牛牛每天能撿不少塑料瓶，一個能賣一毛錢呢?！?/br>
    “嘿嘿，小寒你放心，俺記住了?！备叽髩衙竽X勺，領著牛牛離開家門。

    沈柳這邊呼啦啦地來開攤，高大壯已經站在小攤外面等著了，還有昨天見過的狗狗。聽完高大壯說的話，沈柳心里一酸，搖頭道：“牛牛長得高大，就是小攤主們都知道情況了，路人不知道，會影響生意，所以不能撿塑料瓶?！?/br>
    “俺沒想到這個，對不起，老板?！备叽髩训皖^沖著耷拉著腦袋的大狗道，“牛牛，要不你回家……”

    “不過可以幫我扔垃圾，別讓牛牛到處跑了，現在外面也不安全?！鄙蛄魄谱约曳蕢训纳蚨?，再瞧瞧非常瘦的牛牛，心里的天平瞬間歪斜，“大壯你努力干活，干得多，中午我也給牛牛管飯?！?/br>
    第39章

    高大壯拎著垃圾袋，帶著牛牛去垃圾箱認路。大狗一條后腿不靈便，重量主要壓在另外一條后腿上，走起來速度不慢，只是稍微有點跛，后腚一顛一顛的，尾巴也跟著搖晃。

    沈二哈抬起狗頭，瞪著圓溜溜的狗眼，瞧著牛牛去了又回來。

    一上午過去，小攤比昨天更火。高大壯越干越帶勁，完全不覺得累，兩個鏟子已經能熟練地配合，做出來的塌煎餅跟沈柳做的相差無幾。

    “我不要洋蔥和韭菜，其余的菜都要，多放一點粉條?！蹦泻⒁贿呎f著一邊套近乎，“你是新來的吧？看著不像本地人哎?！?/br>
    高大壯人如其名，又因為跟著建筑隊賣大力氣，練出一身肌rou，往小攤里一站，倒是顯得小攤更窄了。拿起夾子夾菜，跟沈柳的動作一樣，從最遠的菜盤開始，夾到洋蔥的時候，高大壯虛夾一下，在半空中頓了頓，再繼續夾菜，夾到韭菜也是一樣。

    男孩修長的手指摩擦著手機殼上的兔耳朵，瞧見高大壯的動作，眼睛一亮，問，“剛剛在洋蔥上面虛虛地夾是什么意思？”

    “嘿嘿，老板知道俺笨，夾菜要按照步驟來，遇到有人不喜歡吃的那樣，就虛夾一下，這樣還是按照步驟來，俺不會弄錯?！备叽髩巡缓靡馑嫉男π?，“你要吃辣椒不？”

    “不吃辣椒，對皮膚不好?！蹦泻㈤_始揪手機殼上的兔耳朵，等高大壯做好塌煎餅裝在紙袋里遞過來，男孩伸手接過，把錢放到紙盒里，磨蹭著不肯走。

    高寒特地攬過給辦公室帶飯的活計，提前二十分鐘下班。小公司也有一點好處，管理不怎么正規，只要工作做好了，老板就不會說什么。遠遠地瞧見高大壯站在小攤里面，高寒面上一喜，沒想到老板這么快就把塌煎餅這活交給大壯。

    “你手機號能給我一下不？”男孩繼續揪手機殼兔耳朵，悄悄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發現大家都沒有異樣才松了口氣。

    斜刺里插過去，高寒雙手抱胸，瞧著男孩，“大壯，累不累？”

    “小寒你來了，我不累?！备叽髩涯樕暇`開大大的笑容，“這位小兄弟抱歉，我沒有手機?！?/br>
    察覺到高寒和高大壯的關系不一般，男孩一跺腳，扭頭就走。

    牛牛小跑步過來，蹭蹭高寒的大腿。剛巧有人喝完一瓶礦泉水，瓶子隨手扔到地上就走了。牛牛趕忙一跛一跛的過去，叼起塑料瓶放到小攤外面一角，高寒湊過去看了看，已經攢了八九個了。

    沈柳不允許牛牛在這邊小攤上到處亂逛，但自家小攤還是可以的。因為沈二哈每天都趴在小孩旁邊，有些常來的人還在捏小孩軟乎乎臉蛋的時候，順便摸摸沈二哈的狗頭。愛狗人士見沈二哈乖，都會逗逗，其他?？鸵姽植还?。

    “老板，你家小攤又添新成員了？喲呵，也會送垃圾啊，二哈失業了，哈哈哈?！钡戎床说哪腥耸切偝？?，瞧見牛牛叼著垃圾袋往垃圾箱那邊去，再回頭看看瞪狗眼的沈二哈，哈哈大笑。

    沈柳把甘藍放到鍋里，翻炒，笑道：“恩，那狗叫牛牛，很乖，喜歡撿塑料瓶，知道賺錢呢?！?/br>
    “這可不得了了，這年頭狗都知道賺錢了，我得趕緊喝完這瓶水?！蹦腥苏f著仰頭咕嚕咕嚕灌完水，把水瓶放到地上。

    牛牛扭頭看了眼，繼續蹲坐不動。

    “老板，牛牛咋不過來？”

    “要等你離開它才過來，要是遇到怕狗的，牛牛猛然跑過去會嚇到人?！鄙蛄殉春玫牟朔旁谒芰洗镞f給男人。

    周圍有幾個人暗暗松了口氣，他們并不是怕狗，只是比較謹慎，看到牛牛這么乖，終于放心。

    一上午，青菜賣出去大半，等炒完最后一份菜，沈柳去隔壁小攤看了眼，煎餅也賣出去大半，壽司和蛋包飯賣的也不少，盒子里的零錢塞得滿滿的。封靖哲和高大壯同時把圍裙里的大鈔拿出來交給沈柳，按照最近數錢的經驗來看，今天又能破紀錄。

    最大的電飯鍋新蒸了滿滿一大鍋米飯，沈柳掀開蓋子看了眼，轉身回炒菜的小攤，“我去炒菜?！?/br>
    “大壯，你收拾外面的桌子?！狈饩刚苣闷鹈聿亮瞬潦?，跟在沈柳身后，“你歇一歇，我炒菜，你在旁邊指揮就行?！?/br>
    小攤的門比較窄小，只容一個人進出，封靖哲緊跟著沈柳進去，胸膛幾乎貼到沈柳的后背。前面的男人肩膀單薄，腰更窄，圍裙一勒，勾勒出好看的腰線，封靖哲抬起手，感覺自己兩只手就可以完全抱住這腰。

    “這邊的雞蛋用完了，得去隔壁拿雞蛋?！鄙蛄筒欢∞D身，鼻子撞在封靖哲的下巴上，兩個人胸膛貼著胸膛，空氣有一霎那的凝滯。

    這人剛巧沒戴口罩，鼻頭細密的汗水擦在下巴上，距離如此之近，兩個人的氣息幾乎融合在一起，那么融洽。再好的氣氛也要兩個人都享受才行，封靖哲伸手把人按到小攤里的凳子上，“你乖乖坐著歇息，我去拿?！?/br>
    揉揉鼻子，沈柳小聲嘀咕，“下巴好硬，鐵做的嗎？”

    rou末放油、鹽、料酒和淀粉拌勻，均勻地抹在盤子底部，盤子中間擺上豆腐厚片，像一個橋的樣子，兩邊各打一個雞蛋，上鍋大火蒸十五分鐘，出鍋撒上蔥花。

    “再做一個菜?！狈饩刚苣θ琳?。先前沈柳不在廚房的時候，他只能撿難度最簡單的，下油鍋清炒，或者容易把握火候的菜做，如今怎么說也是下得廚房，上得廳堂，只等把人搬上床。

    “正好還有rou末，一半打幾個雞蛋，上鍋蒸。另外的做魚香茄子?！鄙蛄酒饋韼兔?，茄子切成塊，加點鹽抓一下，再把姜蒜切成末。

    兩個人合作炒了一大鍋菜，一個盤子裝不了，要分兩盤。

    煎餅攤前有人來，高大壯跑過去做塌煎餅。先前高寒來站了幾分鐘很快離開，他負責給辦公室的人帶飯，還特地提前下班，要是回去晚了可不好。

    “沈二哈，叼狗盆來?！鄙蛄魃鲜痔装彦伬锏谋P子拿出來，rou末和蛋一起蒸，這一盤沒放鹽，香味很純粹。分成兩半，用勺子鏟碎，和燙熟的青菜絲一起拌到米飯里。

    牛牛默默趴在小攤外面，狗頭放在狗爪上，半瞇著眼睛。

    沈二哈叼著滿滿一狗盆大餐，顛顛地跑到牛牛前面，狗盆太沉，沈二哈把狗盆放下，甩了甩狗頭，才叼起狗盆跑向小矮桌旁邊。

    沈凌衫端著一盤魚香rou絲從后面跟上來，高大壯也端著一盤魚香rou絲，還有一盤過橋豆腐。封靖哲抱著一大鍋米飯出來，從牛牛身邊路過。

    “俺這頓飯少吃，能不能給牛牛吃一點?！痹绯可蛄f管牛牛的飯，高大壯不敢相信。

    以前牛牛也曾到工地上去，高大壯還想讓大家把剩飯給牛牛吃，卻沒想到大家竟然商量著要把牛牛弄死吃狗rou，嚇得他趕忙讓牛?；丶摇，F在牛牛能撿塑料瓶，一天下來也有兩塊左右，已經很不錯了，要是老板再管牛牛的飯，那真是活菩薩。

    “牛牛，來吃飯?！鄙蛄е粋€比沈二哈的狗盆還大一號的塑料盆，還端著一盤涼拌白菜，里面是米飯和rou末雞蛋，還有青菜絲。

    “汪？”牛牛抬起狗頭，看看沈柳，再看看高大壯。

    “老……老板……”高大壯結巴了，“俺跟牛牛都特別能吃，這……”

    “小攤生意好也有你的功勞，牛牛也幫忙了，這是應該的?！鄙蛄叩叫“琅赃?，把塑料盆放在沈二哈的狗盆旁邊。

    看看大一號的塑料盆，再看看一跛一跛走過來的牛牛，沈二哈顛顛地跑過去蹭蹭牛牛，整條狗都散發著歡快地氣息。

    “開飯！”戶主大人威嚴地開口。

    沈二哈立刻撅起狗腚，吭哧吭哧啃飯。牛?？戳松蛄谎?，低頭吃起來，動作看上去不快，竟吃得也不慢。

    鍋是超大號的，一鍋米飯，三個大人一個小孩，兩條狗，一粒不剩。菜也都吃光光，連湯都沒剩。

    趁著現在沒人，沈柳去收拾炒菜攤，封靖哲抱著鍋進了煎餅攤，淘米，繼續蒸米飯。高大壯蹲在小攤里洗盤子，不時擦一下眼睛。

    “老板，給我來一個塌煎餅，加雞蛋，不要辣椒?！毙」媚锫曇羟宕嗪寐?。

    “哎，好嘞?！备叽髩颜孟赐瓯P子，擦擦手開始炒菜。

    “咦？換人啦，你眼睛怎么紅紅的哦？”小姑娘扭頭看到封靖哲站起來，霎時松了口氣，“我還以為這整個小攤都換人了呢，你們要是挪地方可得提前跟我說啊，我就認準你們小攤?！?/br>
    “一定?！狈饩刚艽魃弦淮涡钥谡?，看了高大壯一眼。

    炒菜小攤門口，牛牛探頭往里看了眼，慢吞吞地趴下，眨眨眼，眼睛水潤。

    高大壯老實憨厚，說不好聽的就是傻，除了有一把子力氣，就沒啥優點，而現在社會上最不缺的就是出大力的，高大壯幾乎是走哪哪不歡迎。牛牛又何嘗不是，后腿跛著，平時高大壯兩兄弟忙，它就只能大街小巷的自己溜達，有時候路過小區大門口都會被門衛追打，以為它是流浪狗。

    在沈柳看起來再自然不過的舉動，在高大壯和牛?？磥?，就是跟以前的待遇有云泥之別。

    下午，牛牛依舊送垃圾，大狗看到沈柳從小攤里出來會搖尾巴，看到高大壯出來也會搖尾巴。

    而沈二哈，要去跑圈。

    因為送垃圾的活沒了，所以沈二哈要增加圈數?！霸蹅內フ叶瓜x一起吧?！鄙蛄枭辣持?，繃著小包子臉摸沈二哈的狗頭。

    “汪?！鄙蚨⒖坦諒?，往物業辦公室走。

    “豆蟲，媳婦出差去了?！焙铝娕吭谵k公桌上，嘆氣。

    小胖狗站起來，因為不小心踩到郝立強的手，沒站穩，又撞到郝立強的腦袋，整條狗倒下，滾了幾圈。好在辦公桌特別大，小胖狗爬起來，吭哧吭哧跑到盆栽后面，過了一會兒又跑過去把抽紙拖到自己前面擋住。

    “豆蟲，媳婦兒是不是不要我了?！焙铝娎^續嘆氣，順便扒拉開盆栽，撈起小胖狗放在自己腦袋邊。

    沈凌衫來敲門，“有人在嗎？”

    “汪汪?！毙∨止放ゎ^沖著門口叫：終于來人拯救豆蟲了。

    “進來?！焙铝娮鄙眢w，瞧見小胖狗跑到辦公桌邊緣，期待地看著門口。

    “郝叔叔，我來找豆蟲跟沈二哈一起跑圈，可以嗎？”沈凌衫仰起臉，看郝立強。

    “汪汪，汪汪，汪汪?！倍瓜x沖著沈凌衫搖尾巴。

    小孩繃著包子臉看著自己，郝立強覺得心里的某一點被擊中了，于是果斷把豆蟲推出去。扭頭掏出手機撥通媳婦的電話，“媳婦兒，你家有沒有小孩，給我抱一個玩。沒有小孩？哪有剛結婚的嗎，預定一個。我家的？我家的都是土匪，你又不是不知道，一點都不可愛……”

    不管別人在干什么，沈柳的小攤就是，忙忙忙。

    一間保安室內，小保安滿懷羨慕地說道：“建材城廣場一家小攤火了，一個月能賺這個數，頂咱們一年的?！毙”０采斐鋈种富位?。

    “我已經辭職了，就是想去開小攤?！毙⊥踝罱换氐郊揖捅幌眿D洗腦，想著沈柳的小攤兩三天就賺他一個月的工資，心里越來越不是滋味……

    第40章

    特意多準備了菜，下午收攤時間跟平時也還是差不多，還剩下一塊豆腐、一些土豆絲，煎餅攤也剩下一點青菜絲，沈柳都裝起來給高大壯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