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高大壯毫無心機地把自己賣了個底朝天，沈柳有意無意地總會照顧著點他，還有牛牛，特別乖巧，使喚起來別提多省心了，不像沈二哈……

    車窗落下去，狗頭探出來，沈二哈瞧著戶主大人走近趕忙縮回去，狗爪控制車窗升起來，躺在座椅上裝死。下午跑圈，沈凌衫邀請豆蟲一起，結果小胖狗總共跑了小半圈，剩下的兩條狗的份量都是沈二哈跑完的，累得大頭狗舌頭一直伸出來呼哧呼哧直喘氣。

    “來來，數錢?！鄙蛄b了滿滿一袋零錢跑上車，“老規矩，沈凌衫大錢，我零錢，沈二哈靠邊，不要裝死?！?/br>
    塑料袋光是分量就比昨天重一些，這其中有高大壯的功勞，許多?？涂吹阶鏊屣灥膿Q人了，但是只要吃一次就會發現，味道一點都沒變，小攤換人不換味。高大壯做塌煎餅的時候格外賣力，沒有一次偷懶的，味道保證了，客源也就保證了。

    沈柳這邊賣的炒菜賺頭大一點，即便是人流量沒有煎餅攤大，也賺了不少，跟手抓餅加起來賺的錢可以媲美煎餅攤。

    車子駛進農貿市場，封靖哲看了眼后排座位上依舊埋頭數錢的父子倆，不由笑道：“你們繼續，我去買菜?！?/br>
    “去吧，錢拿著?！鄙蛄苯幼チ艘话汛筲n遞到前面。

    等封靖哲提著菜回來，沈柳差不多也數完了，算起來凈賺一千四百多，幾乎是昨天的兩倍，再努努力說不定能直逼小兩千。這樣除去這幾天時間，再過二十來天，怎么也能攢個五萬左右……

    “買了魚？”封靖哲坐進車里，沈柳吸吸鼻子，問。

    “嗯?！狈饩刚茳c頭，一點都沒覺得詫異。他去農貿市場水產區逛了一圈，還伸手拿過魚，身上一股子腥味兒，沈柳對味道敏感，自然是一聞就聞出來。

    經過田向小區門口的時候，沈凌衫突然指著外面說：“爸，這里多了一個小攤?！?/br>
    小區門口警衛室往外有一個專門賣早餐的小攤，這種是連鎖經營的，專攻早餐這一塊。平時這邊早晨也有擺攤賣包子、油條什么的，偶爾還有賣年糕的，不過他們的小攤是臨時的，早晨這段時間過去就得搬走，不然城管會找上門。而現在專門買早餐的小攤對面，又多了一個米黃的小攤。

    “大約是小區里的人家弄的?！鄙蛄辉谝獾?。

    回到家里，沈柳拎著菜進廚房，身后封靖哲跟進來。

    “我……”

    “你……”

    “你先說?！狈饩刚軓澭奄I來的青菜分類放好。

    沈柳上前拎起一個塑料袋，“我做晚飯，明早你做早飯好吧？”在沈柳心里，這房子是自己租的，封靖哲算房客？可他是房東，但自己給的房租包括所有的房間。

    收拾好菜，封靖哲站起來，眸子里面蘊含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看上去愈發深邃，良久，見沈柳已經洗完帶魚并且切段，正拿著廚房紙吸水，他幾不可見地嘆了口氣，“明天要用的青菜交給我處理就好?！边@人只要做飯就心無旁騖，很帥。

    帶魚均勻地沾一下淀粉，上油鍋炸，兩面金黃出鍋。鍋里留一點油，炸香蔥姜蒜末、花椒，再加入豆瓣醬翻炒，加炸好的帶魚段，放一點水、醬油和糖，加一點醋，悶十分鐘，大火收汁。

    雖然帶魚刺比較少，除了中間的骨刺，魚身沒有細刺，但家里有小孩，沈柳就加了點醋，可以稍微軟化一下魚刺，不小心咽下去不會戳進rou里。

    家里有現成的rou末，沈柳直接拿出來，上鍋煸熟，加蔥姜末翻炒，再加生抽，放入粉條和高湯，煮熟入味。最后加入青紅菜椒末裝飾，出鍋裝盤。

    另外炒了一盤醋溜土豆絲，一盤拍黃瓜，最后是一道湯。

    蝦仁處理干凈，用淀粉和鹽抓一下，下油鍋炸熟。另外起鍋，放油，蔥姜末爆香，加水、蘿卜絲和粉絲，煮沸后加入蝦仁，再次煮沸，滴幾滴香油出鍋。

    “手搟面?！鄙蛄X得有點累，一抬頭看到封靖哲蹲在廚房門口，旁邊是沈二哈的狗頭，一人一狗正巴巴看著這里，“咳，你過來手搟面，清水煮熟就可以?！?/br>
    快步走出廚房，沈柳轉身進了洗手間，摸摸心臟，剛剛看到封靖哲的一瞬間，心跳莫名加快，有一種喝了一罐紅牛的感覺。用冷水拍拍臉，沈柳趁著這個時間收拾房間，順便把臟衣服扔到洗衣機里，洗干凈的衣服該熨的熨，該收起來的收起來。

    深色的襯衣透著陽光的味道，沈柳拿著電熨斗，一手輕輕灑水。那人的襯衣比自己大了兩個號，明明個子只高半個頭。

    客廳里，久違的片頭曲終于開始播放，沈凌衫趕忙喊：“沈二哈，動物世界開始了?！?/br>
    沈二哈立刻蹦起來，顛顛地跑到沙發上看，兩條狗腿交疊著，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屏幕。

    “吃飯了?！敝笸晔謸{面，盛到碗里，封靖哲從廚房探出頭喊。

    吃完晚飯，沈柳洗了一盤蘋果。這是在農貿市場買的，剛巧遇到一個騎三輪車的流動攤販，賣得挺便宜，按照沈柳的經驗來看，味道應該不差。

    “張嘴?！鄙蛄枭朗掷锬昧艘恍K蘋果。

    沈二哈立刻張大嘴巴，仰起狗頭，一動不動。蘋果放進去，沈二哈才合上嘴巴，嚼嚼，繼續張著嘴巴等投喂。

    一夜無話。

    早晨，鬧鐘嘩啦啦響起來，封靖哲條件反射彈起來，看了眼手機，迅速穿衣出門洗漱。

    黃油軟化加白糖打至蓬松，分次加入蛋液，篩入低粉和紅曲粉，合成面團。搟成三毫米厚的薄片，再用小玻璃杯扣下去，摳出一個個小圓片。四片錯開摞好，再卷起來，用小刀從中間一分為二，收口朝下，花盤朝上，用手整理好，像花瓣一樣邊緣微微外翻。

    上烤箱烤十七分鐘即可拿出來晾涼。

    因為加了紅曲粉，做出來的餅干是紅色的，而且是玫瑰花形狀，難度不高，就是耗費時間，封靖哲滿意地看了看玫瑰花餅干，轉身開始做早飯。

    西紅柿rou絲雞蛋打鹵面，一人一盤，至于沈二哈，一狗盆面條澆一碗西紅柿rou絲雞蛋湯，沒加鹽。

    吃過早飯，一家人（？）再呼啦啦下樓上車，出了小區門口，沈柳特地讓封靖哲開得慢一點。

    昨天多出來的小攤今天果然開攤了，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小攤里面，一旁一個中年婦女正端著平底鍋，往里面澆蛋液。還有一個沈柳比較熟悉的人正拿著壽司簾卷壽司，小攤前面有兩個人正等著。

    “蛋包飯六塊，壽司六塊?！迸又苯由斐鍪?，準備收錢。

    沒拿到吃的就要收錢，那兩個人都有點不樂意，不過還是伸手掏錢。這邊還有買包子和油條的，包子攤有七八個人，油條攤前面也有四五個人，就這邊新開的小攤就兩個人，還鬧了個不愉快。

    “看來小王忍不住了，在小區門口開小攤?！鄙蛄亲?，當時小王離開小攤的時候可以火急火燎的，好像后面有洪水猛獸追一樣，現在倒好，又重新開起小攤了，還跟自己做一樣的生意。

    封靖哲看了一眼小攤，笑道：“希望他們在這邊能賺大錢?！?/br>
    最近小王的媳婦每天在家里算錢，越是聽說沈柳的小攤火就算得越勤快，天天算，把自己都快算魔怔了，正好小王的岳母來看外孫，聽女兒一說，立刻提議，小攤暫時拿不回來，可以現在小區門口開攤啊，要是能把人流量全部攏過來，一個月三四千塊不是問題。

    比起小王的兩千五百塊死工資，顯然小攤的前景更大，于是母女倆一合計，拿錢、開攤！

    不過生意并沒有像他們想象的那么好做，?？拖矚g的更是已經了解口味的包子攤和油條攤，還有連鎖早點攤。

    至于壽司和蛋包飯，賣相好看，但是論香味，肯定不如油條香味飄的遠。大家都聞不到香味，早晨又趕著上班，很少有來這邊看的，再加上小王媳婦拉著老長的臉，就算是有好奇過來的，也得考慮考慮自己似乎沒得罪這女人……

    “不可能，我聽說那個外地人還吞并了宋大滿的小攤，一天到晚小攤前面都有排隊的?！毙⊥跸眿D表情扭曲不已。

    “那個，我上班時間到了，你們要是沒賣完就拿回去自己吃?！毙⊥跆统鍪謾C看了看，已經快到八點了。

    “去吧，記得先去建材城廣場看看，人多不多?！?/br>
    “好?！毙⊥踮s忙應和著，小跑著離開。

    現在沈柳的小攤前面人多不多，多。早晨沒有買炒菜的，買塌煎餅的也不多，一般都是買手抓餅或者蛋包飯、壽司的。沈柳做蛋包飯，封靖哲卷壽司，高大壯賣手抓餅，沈凌衫挨個發塑料袋。

    提前付錢的給塑料袋，省時間。

    “大家別急，來得最晚的等五分鐘就好?！鄙蛄ь^看了眼，朗聲道。

    三個人分工合作，效率大大提高，一早晨又是進賬不少，沈柳高興。小區門口的人流量和建材城廣場比，就是一口水和一瓶水的區別，只是這一早晨，沈柳的小攤就沒停止過來人，忙得喘氣的時間都沒有。

    “牛牛，來吃個飯團?！痹绯扛叻迤谶^去，終于可以稍微歇一歇，沈柳閑著沒事捏飯團。

    “嗷嗚？”聽到飯團，沈二哈抬起狗頭，瞪著狗眼看小攤。沈柳手里拿著一個三角形的飯團，里面應該包裹著煎雞蛋，香味飄散出來，一直飄到沈二哈鼻子里。

    原本趴在一角的大狗站起來，一跛一跛地走到小攤后面，一個飯團飛出來，大狗準確地接住。

    “哈哈，牛牛好厲害?！鄙蛄笮?，繼續做第二個飯團，順便召喚沈二哈過來。

    顛顛地跑過去，跟牛牛擦肩而過，沈二哈比牛牛小一圈，動作非常靈活，蹦跳的時候尾巴還跟著搖擺。到了小攤門口，沈二哈仰起狗頭，張開嘴巴，等著投喂……

    沈柳捏好飯團就看到沈二哈定格的動作……

    “蠢狗?！狈饩刚鼙梢?。

    圓溜溜的眼珠瞧著封靖哲，沈二哈覺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深深的傷害，于是狗腿抬后退，“汪?！眮戆?，不就是接飯團嗎，二哈也會汪。

    剛巧有人路過，扔了塑料瓶，牛牛趕忙起身過去撿，再回來圍觀沈二哈接飯團……

    第41章

    沈柳手里拿著飯團，還沒開始扔，沈二哈就已經開始蹦跶，眼睛盯著沈柳的手，試圖推測出飯團飛過來的軌跡（…）。

    “噗，我擔心飯團掉到地上?！鄙蛄滩蛔⌒?，就沈二哈那腦袋，還是投喂比較保險，“沈二哈你過來張嘴巴我給你投喂?！焙髞砩蛄舆^蘋果塊給沈二哈，沈二哈也能接到，但蠢狗總是不停的蹦跶不停的蹦跶，瞧著眼暈……

    正躍躍欲試蹦跶著的沈二哈歪著腦袋看了牛牛一眼，這才顛顛地跑過來，仰起狗頭張開嘴巴等投喂。

    吃掉一個香噴噴的飯團，沈二哈尾巴飛速搖擺，帶動屁股也跟著扭，路過牛牛身邊的時候，沈二哈仰起狗頭，邁著小碎步過去，蹭蹭牛牛的狗頭，再顛顛地跑開。

    半晌這段休息時間很短，過了十點，陸陸續續就有人來買塌煎餅或者炒菜。沈柳去炒菜攤準備，調料擺在順手的位置，rou絲已經切好，青菜都擺在菜盤子上，鍋鏟刷干凈。

    “抄一份空心菜?！?/br>
    “蒜蓉空心菜？”沈柳轉頭問。

    “恩?！?/br>
    空心菜已經洗干凈，只需要切段即可。沈柳利落地拿起炒鍋，開始炒今天第一份菜。很快，又來了兩個人，分別要醋溜土豆絲和酸辣甘藍菜。

    沈柳的廚藝是毋庸置疑的，價格并不高，味道好，基本上回頭率百分之九十以上，慢慢的積累的人越來越多，十點到十二點這段時間沈柳就沒有歇過。十二點一過，下班時間到了，人流量劇增，沈柳更是忙得腳不沾地。

    高寒今天沒幫辦公室買飯，他按點下班，溜達過來瞧見小攤前面一擺溜排隊的人不禁暗暗咋舌，這生意也是太好了，一天賺的錢恐怕頂他一個月的工資。高大壯一手一個鏟子，飛快地炒菜、卷煎餅，瞧見高寒也只是點點頭，沒工夫說話。

    牛牛從小攤后面冒出來，沖著高寒遙遙尾巴，又縮了回去。沈凌衫坐在小馬扎上，看故事書，沈二哈趴在一旁打哈欠，抬起狗爪撓撓毛茸茸的耳朵。

    “老板，我問一下，這邊洗手間在哪？”一個滿臉油光的中年男人跑過來問沈柳。

    “在馬路對面，從那邊出了廣場就看到了?！鄙蛄噶酥?，接著炒菜。

    中年男人左看右看，又問：“不好意思啊，我剛來對這邊不太熟，能不能說清楚一點，哎老板，我這真是有點急……”

    “沈凌衫，帶這位叔叔去馬路對面的公共洗手間，注意看著點車輛?！鄙蛄殉春玫耐炼菇z放在袋子里，遞給外面等著的人。小攤前面人多，沈柳一來是真的想幫助中年男人，二來這么做也賣個好。

    合上故事書，放在小書包里，沈凌衫拍拍沈二哈的狗頭，“走，咱們一起去?！?/br>
    中年男人眼睛一亮，笑瞇瞇道：“謝謝小朋友?！?/br>
    建材城廣場出口外面就是馬路，只要穿過去再往東走一段距離，再拐兩個彎就是洗手間，不過這條路是開發區中心主路，車比較多，走過去要耽誤一點時間。

    沈二哈蹲在沈凌衫身邊，狗頭左右搖擺，看著馬路上的車。大頭狗牢記戶主大人的話，過馬路很危險，一不小心就會被車撞成死狗，最好跟大人一起。

    終于找到空隙，沈凌衫捏著狗耳朵，仰起小包子臉說：“叔叔，咱們過去?！?/br>
    “好好，好?！敝心昴腥肆⒖虜D出笑容，“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噔噔噔跑到馬路對面，沈凌衫松了口氣，“我叫沈凌衫?！?/br>
    “哦，沈凌衫小朋友，你爸爸的煎餅攤生意很好呀?！敝心昴腥俗咴隈R路外側，低頭看著小孩繃著小臉挺嚴肅的樣子。

    “恩，爸爸很厲害?！鄙蛄枭傈c頭，抬起手指著前面，“那個紅色的瓦、白色的墻的房子就是洗手間，叔叔你過去吧?！?/br>
    “哦哦，叔叔看到了，小朋友你能不能跟著我過去在那里等等我，我等會兒把你送回去，順便去你家小攤買幾個菜?！敝心昴腥诵Σ[瞇道。

    想了想，沈凌衫點點頭，“好?！?/br>
    這個公共洗手間緊靠濕地公園，外面的環境很不錯。沈柳一家人平時都是到這里方便，沈二哈也是。沈凌衫蹲在地上看地上的螞蟻，沈二哈也耷拉著狗頭盯著一只只小螞蟻看。

    后面，牛牛溜溜達達過來，看了沈凌衫和沈二哈一眼，進了洗手間?，F在這個時間段洗手間一般沒有人，牛牛也不怕嚇到人。

    洗手間里，中年男人站在隔間里，掏出手機打電話?！拔冶緛泶蛩愦蚵犚幌履莻€小攤的情況，結果尿急，卻沒想到把老板小孩給哄出來了。等會兒我出去問問小孩秘方的事，如果小孩不知道，我把他帶到你那里去。放心好了，小孩身邊就只有一只哈士奇，我能對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