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這樣小心仔細,不讓他去懷那十個月的身孕,真真是可惜了。 言朔權當覃晴是自夸自己,“這幾日看著你,就是本王親自盯著,也還不太放心呢?!?/br> 覃晴沒有接話,小口喝著甜湯,抬眼間看見云銷進了門來,先朝覃晴施了一禮,然后同言朔稟報道:“王爺,沈厲來了?!?/br> 言朔點了點頭:“讓他先是書房候著,本王一會兒過去?!?/br> “是?!?/br> “二姐夫來了,王爺還是先過去吧?!弊屓硕嗟染筒缓昧?。 二姐夫。言朔聽著覃晴的稱呼,心中依舊是說不出的別扭,好想讓覃晴改了這個口,可這么說了又顯得他堂堂王爺小氣,照覃晴每回這么喊,是不是什么時候他也要跟著叫沈厲一聲姐夫了? “在這兒待了一個上午了,等本王把你送回去,本王就去見他?!?/br> “別耽誤了王爺的正事?!?/br> “不耽誤?!?/br> ………… 冰盆的涼氣幽幽,書房之中沈厲一身黑衣冷峻,行禮稟報。 “稟王爺,契丹二王子處的回信到了?!?/br> 言朔幾步走到桌案后坐下,淡淡道:“怎么說?” 沈厲道:“的確有京中之人與大王子秘密勾結,出賣了布防圖出去,大王子才敢瞞著契丹王帶兵來犯?!?/br> 言朔漫不經心地轉著手中的玉扳指,道:“可有查到是誰如此大膽?邊關布防圖,按制一共有兩份,一份在邊關的守將的手中,一份則在父皇的手中,邊關守城的是英武伯的舊部,十幾年的老將,絕不可能與人串通,那么能從宮中偷出布防圖的人,統共也就那么幾個人?!?/br> 沈厲道:“大王子對二王子防范向來甚嚴,如此機密大事,二王子能探聽到的不多,最多只能確定,這個人是在事情發生之前一個月才與大王子聯絡上的?!?/br> 事情發生之前的一個月才聯系上,豈非就是言彤墜崖到回宮的那些日子? 襄王為言彤朋黨,身在工部,每年春夏之時水利修建之事總是呈報頻繁,時常進出御書房,一待時辰就不短。 還有皇后,身為后宮之主,派人在御書房里偷個東西也是再容易不過的。 “讓二王子多費些心,務必拿到證據?!?/br> “是?!鄙騾枒?。 言朔的眉心微蹙,凝眸轉著手中的扳指,抬眼間卻見沈厲依舊站在原地,不由問道:“還有何事?” 沈厲頓了頓,黑眸抬起看了一眼言朔,然后垂下,“屬下告退?!?/br> 【嗯,新坑想開一個畫風逗逼歡樂搞笑~~~~歡樂的正劇】 【至于公主,我正在思考她最后狗帶時的場面~雖然結局還有一段時間……】 ☆、第139章 夜色如墨,一勾幽月高懸天幕冷冷地從薄如棉絮的云層后窺探。 廊下宮燈明亮,一盞盞地沿著抄手游廊往前蔓延開去。 秋蟲低喃戚戚,道著最后的歡愉。 矮桌錦墊,制作精巧的小木杵不急不緩地搗著臼中的香料,濃香明艷。 言彤跪坐桌前,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血紅色的衣裙之上,抬起眼來看了一眼屋門的方向。 “沈副將,你終于來了?!?/br> 沈厲踏進屋門,黑色的袍角輕輕擺動,幾不可見地微微停頓了一下,幾步走至言彤跟前,將一本冊子甩在了矮桌之上。 “沈副將果然手段厲害?!毖酝粗郎系膬宰禹幌?,卻又忽然滯住,“只是不知那關鍵的墨令呢?” 沈厲道:“墨令早在幾年之前便由王爺交到了王妃手中,內院之中高手云集,誰都別想從里頭帶出一樣東西?!?/br> 言彤聞言,眉心微蹙,“光有這名冊沒有墨令,一切都是空談,沈厲,覃家這兩房的姐妹向來關系甚篤,本宮不相信你沒有辦法?!?/br> 沈厲的唇角冷冷勾起,猶如薄刃,“沈厲是裕王府的死士,憑你想要墨令,休想!” “放肆!”言彤的眸中銳光迸出,可尚未待她怒斥,眼前一道寒光倏然凌空而下。 “錚!” 兵器相接聲響震耳,余聲嗡嗡,是言彤身旁的侍女瞬間出手,用匕首擋了沈厲的劍鋒。 剎那間,屋中寒氣驟臨,手執長劍的侍衛從房梁之上躍下,將沈厲團團圍住。 劍氣在頰上留下的冰冷清晰,言彤的眸中戾光一現,厲聲道:“把沈厲拿下!” 劍光交錯,風聲舞動,杏黃色的紗帳無風自起,十余條身影交錯在一起,劍身泣血嗡鳴,倏然黑色的身影自交錯的人影中飛身暴起,長劍直指言彤而去。 “公主小心!” 無數淬了劇毒的暴雨梨花針自鐵罐里鋪天蓋地而出迎面沒入皮rou,卻不能阻長劍半分。 矮桌飛起,削弱了當頭劈下劍鋒的勢頭。 “錚!” 電光火石那一瞬,侍女的匕首橫在頭頂,咬碎了牙根生生接下了落下來的長劍。 “噗嗤!” 數把長劍從背后沒入身體再從肚腹穿出,收手抽刃之時,血rou橫飛。 鮮血噴濺,血色蔓延,腥紅的顏色然紅了屋中織花的地毯。 高大的身影重重落下,冷峻的眸子映入了一旁鎏金銅燈的火光,平靜釋然。 言彤一把掀開擋在自己身前的侍女站起身來,指著地上的聲音歇斯底里:“誰讓你們殺了他的!誰讓你們殺了他的!” 刀刀劍劍乒呤乓啷零散落了一地,尚存之人紛紛跪下,言彤對著地上跪著的人喊了一通,絲履一下踏在了溫熱黏膩的鮮血之上,怔然回頭看向地上的尸體,忽然眸中光芒一閃。 “他是故意的?!毖酝偷赝撕箅x沈厲的尸體躲得遠遠的,“他是故意的!” “公主……”侍女看著言彤,艱難爬起身來。 “來人,快來人!”言彤腳步蹣跚地轉身奔到門邊,“來人,去沈宅,快去沈宅把所有的人都抓回來!” 清風拂過,樹葉紛紛如雨,仿佛一夜之間夏已完全過去。 晨曦微露,京城的西城門之側豎起了一具刑架,一具早已冰冷的尸體被守衛困在其上,帶日頭升起百姓聚集街市,便有身強力壯的侍衛手執長鞭,當眾鞭尸一百。 大膽蟊賊,無視皇家威儀,行刺公主,鞭尸一百,以正國法! “有人行刺公主?哪個公主?” “不知道?!?/br> “好像是三公主,就前些日子剛成親那個?!?/br> 城門之側,人頭攢動,有一不起眼的布衣男子擠進了人群里頭,聽著身旁百信的竊竊私語,踮起腳仔細看了一眼刑架上的尸體,面色猛地一變,轉身擠出人群,往裕王府飛奔而去。 未多時,便有刑部的一隊衙役簇擁著主事官員匆匆而至,同看守刑架的守衛交涉半晌,將刑架上把尸體解下,抬著擔架趕回了刑部。 …… 掛在廊下的籠中鳥鳴清脆,一盆開的正好的秋海棠換下了將要凋零的大紅扶桑。 琴弦微顫,幾聲斷續的低沉音符從指尖跳躍而出。 覃晴一手隨意從琴弦上劃過,一手撫著肚子,道:“王爺這兩日在忙什么?可是發生了什么要事?” 淺春笑道:“王妃這可問倒奴婢了,王爺做什么,奴婢怎么能知道?王妃還是問問淺秋吧?!?/br> 覃晴笑了笑,問淺秋,那跟直接問言朔有什么區別? 從前一日早晨用膳時云銷等不及直接進了正院里頭同言朔悄聲通報了什么之后,言朔的神色剎那就變了。 雖然極力掩飾平靜,可她這個枕邊人怎么會看不出來?然后言朔就徑直去了書房,后來更是直接出了府去,傍晚才回來,可依舊一頭鉆進了書房里頭。 自從她的月份開始大了,推行互市的事情過去,言朔可是很久沒有再這樣過了。 而且這兩日她偷偷觀他的神色,也是一直沒有好過,定是出了什么復雜的事情了。 淺春的話音落下,覃晴便瞥見淺秋捧著滋補的羹湯進了門來。 覃晴自然沒有問淺秋,用了那羹湯,覺著胃里有些撐著,便吩咐了出去散步。 天氣驟涼,花園之中假山林立綠植遍栽,一陣風吹過便帶上了明顯的沁膚涼意。 “王妃,好像起風了?!睖\夏扶著覃晴,看著地上叫風卷起的落葉,不由道。 覃晴看了看四周搖動的樹葉,“還好吧?!?/br> 淺秋看了看天色,有些陰暗,道:“起風了,還是請王妃移步回屋吧?!?/br> 覃晴道:“我這才剛出來,方才又喝了那一碗羹湯,胃里撐得慌,再說唐大夫也說了,我這些日子該在外頭活動活動,就這一點風,天還沒真的開始涼呢,沒事的?!?/br> 主子雖然這樣說了,但淺秋可不敢怠慢,道:“那王妃且在這里歇歇,奴婢這就回去拿件衣裳過來?!?/br> “嗯?!?/br> 淺秋做事仔細又執拗,覃晴點了點頭,隨她去了。 看著淺秋轉身去了,淺春道:“王妃,我們去前頭的亭子里坐坐吧?!?/br> 覃晴撫著肚子,道:“那亭子在假山頂上,我快生了,可爬不上去假山,還是再往前走走,出了二門不遠倒是有一處臨水的亭子?!?/br> “王妃說的是,是奴婢思慮不周?!睖\春應了一聲,便同淺春一起,扶著覃晴過去。 四角飛檐的亭子臨池子而建,謝謝對著言朔的書房。 覃晴進了亭子還未坐下,便遠遠見著有幾個人相繼從書房門前的小路里頭出來。 “黎先生他們出來了,想必王爺的事情議完了,我們去書房吧?!?/br> 昨夜她一覺睡醒迷蒙之中才見言朔回房,今日清晨又老早不見蹤影,真是不曉得有沒有用過早膳。 “是?!蓖ぶ械氖首雍疀?,淺夏見著正要勸覃晴離開,正巧覃晴說了這一句,便應了,跟著覃晴往書房而去。 書房的門前沒有明顯的守衛,覃晴一路進去也沒有人會阻攔,一直便到了書房的門邊上,聽著里頭重重的一聲拍桌聲,驀地腳步一停。 言朔明顯含著怒意的凌厲嗓音從屋中傳來:“那幾具尸體到底是不是覃韻和她的一雙兒女,難道到現在都沒有結論么?刑部的仵作統統都是吃干飯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