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江戎最心塞,他本來想很理性地,讓沈非煙自己玩一玩,他反正在。 就連坐,都是讓沈非煙自己坐。 誰知道還成事情了。 終于到了十點多。 桔子抬手看表,對四喜說,“明天早上九點,約的去談婚紗照,咱們得走了?!?/br> 她去叫了沈非煙,“走吧?!?/br> “這么早?”小k走過來。 江戎看著沈非煙,不知道她會怎么說。 卻見她也看看表,懶洋洋地說,“是該回去了?!?/br> 她站起來,拉著桔子,喝了一點酒,也沒喝高。 江戎很隨意地拿起她沙發后面的手袋,打開,檢查了沒有拉下東西,然后遞給沈非煙。 小k一看沈非煙真要走,也就沒有再攔著。 桔子和四喜自己走。 江戎送沈非煙。 江戎終于等到了單獨和沈非煙說話的機會。 車上的時間顯示十點半。 沒人的時候,沈非煙就變得和下午一樣,冷冰冰的。 江戎問,“在想什么?” “什么都沒想?!?/br> “心里不舒服,可以和我說的?!?/br> “真的沒有?!鄙蚍菬熜?,“你想的太多了?!?/br> “那還餓嗎?” “不餓!”沈非煙搖頭,“我要回家。該睡了?!?/br> 這么明顯的拒絕,令江戎無法再刨根問底。 沈非煙原本也是一個,就算刨根問底,她也不會說的性子。 就像她對待男人,說真的,江戎從來不怕她吃虧,她可拿得住了。 車拐進沈非煙家的路口,江戎就覺得不對勁起來。 白天他沒仔細看。 一棟棟淡彩色的房子,門口一盞路燈,黑色的歐式仿古式樣,令這一處,有了歐洲風情。 他不可思議地周圍看著說,“你們鄰居都學你家,把房子刷了?” 沈非煙打下車窗,趴在窗子上看,風吹著她,又冷,又刺激。 很多鄰居都把外墻刷了,粉色,淡奶油,天藍,淺綠…… 一轉眼就到家了。 江戎給她開車門,這次她沒有自己開門。 站在路邊,溫文爾雅地道謝,她說,“今天謝謝你,其實我很感激,回頭請你吃飯?!?/br> 江戎望著她,那月色和路燈的光,都是柔軟的一層,落在路上,房子上,還有她身上。 整個這一片,像影樓的布景板。 夜風很涼,他不敢挽留她。 她提著裙子往家走。 江戎站著不動,她沒有邀請,就是到此為止。 沈非煙拿鑰匙開了門,開了門廊的燈,扶著門,對他揮了揮手,她身后是屋里的水晶客廳燈,光很璀璨,有種繁華在她身后的感覺。 他擺手,說,“我等你上樓開了二樓的燈?!?/br> 沈非煙笑著合上門。 片刻,二樓流瀉出光來,透著大窗,而后是,三樓。 江戎抬頭看著,看她到臥室,樓下的燈都滅了,只剩三樓。 不多時,三樓的燈也滅了。 他驅車離開。 拐出沈非煙家的路口,他就停下,他不能走,這樣的夜晚,怎么放心沈非煙一個人。 第22章 夏聽音 江戎拿出手機來,里面好多短信還有未接。 多數公事,最多是今天婚禮上的事情。 有來道歉的。 有準備說情的。 他挑著回了短信。 太多, 處理完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小時。 他開車,繞出去,又從入口,重新單行進沈非煙家的路口。 一樣的夜色,在房頂上落下溫柔的顏色。 他甩上車門下車,拿出里面的鑰匙,兩把,一副是今天送謝總出去那會,在旁邊配鑰匙的攤子上配的。 對沈非煙這種人,不得不兩手準備,她回頭一定會和他要走鑰匙。 拿鑰匙開了門,門廊的燈,微弱地亮著,就對上客廳沙發上的人。 沈非煙右手拿著瓶藍色的bombaysapphire,正驚詫地看著他,隨即一個杯子抬起來,作勢想砸向他,“你煩不煩,不是走了嗎?” 江戎關上門,走過去,“看來你今天準備折騰一次大的,四十度的酒都喝上了?!?/br> 沈非煙有點喪氣地放下杯子,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 氣道,“你真煩,一定要追著我看笑話,有什么好看的……”她好像終于躲無可躲,演戲演一天也煩了。 “知道過去平民當皇上的,為什么要把早年和自己打江山的都殺了?”她倒了半杯,加進去旁邊的不知道什么飲料,幾口喝完,“……就是皇上落魄的時候被那些人見過,你不明白我不想見你們的心情嗎?” 她心里很苦,很悶,又說不出。 就連今天在小k那里,她本來是想躲清靜的。 可是他們也跟來。 到了最后, 小k請客,她喝著雞尾酒,心里會想,別人會不會笑,她銀行沒有多少錢了,還在擺這樣的架子。 她和小k的朋友說話,她也怕有人會想,他們會不會想,她家已經破產了,這些人和她交好,不過不知道而已。 她知道這些是自己多想,桔子四喜都不會笑她,江戎更不會。 可沒有用。 沈非煙覺得自己被落了心理病,以前的挑剔,被人毫無預警地抨擊,把她正常的習慣也變成了曲解。 她不知道是怎么了? 真的只想,不要理這些人。 江戎走到她身邊坐下,看著她一杯一杯,只能躲在家里。 心理覺得和被刀子挖一樣。 父母看到子女面對社會的風雨,通常再位高權重,有時候都難免會束手無策。 一如他現在對沈非煙。 他再愛她,可是有些事情,他幫不了她。 父母尚且無法幫助自己的孩子一輩子。 江戎說,“今天的事情其實你可以當成一個意外?!?/br> “不是意外?!鄙蚍菬熣f,“這世界就這樣,我六年前就預料到了?!?/br> 江戎的心,沉沉地一跳。 沈非煙說,“既然你都來了,我就把話給你說明白。六年前我走的時候是負氣,你大概也有,現在的年齡再看,我覺得你當初也沒錯,就像你現在能理解一個服務員,自然也能理解我當年的想法?!?/br> 江戎靠向沙發,屋里很暗,看不清沈非煙的表情,只有門廊傳過來的光,他不知道要不要去開燈。 但又覺得,也許沈非煙在這樣的環境感覺更安全,才會說話。 她身上的禮服都沒有換,顯然憋屈的不行了。 沈非煙又灌了一杯,“可既然當初做了選擇,就不要后悔……” 江戎向她的方向挪了挪,她身上的白色披肩,在這樣的暗處,特別漂亮,有些冰冷沉靜的高貴,但正是因為這種高貴,對比白天的事情,成了一種更深刻的諷刺。 一如沈非煙說的話。 既然當初做了選擇,就不要后悔,是說他們,既然當初兩人都選了分手,他又何必今時今日這樣。 死纏著不放。 江戎心里有苦說不出。 當年她一走,他就想去的,卻發現他父親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