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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我在泰國賣佛牌的那幾年在線閱讀 - 第337節

第337節

    當晚我在方剛公寓的客廳沙發上過夜,居然又做了那個怪夢。雪地里一個男人張牙舞爪地朝我跑來,還發出很多怪聲。這次他并沒有頭,比上次的夢境更加恐怖。我半夜驚醒,從沙發中起來,全身都是冷汗。這時我才知道,上次的怪夢內容就是和孟娜老公有關,雪地里就是阿贊育房間中的白布,那個男人明顯就是孟娜的老公。而上次他的頭用細線連在空中,現在又沒有了,就是隱喻他的頭已經被阿贊育砍掉。至于為什么上次還連著線,估計我做夢的那個時候,阿贊育正在砍尸體的腦袋吧,也許還連著筋和血管。

    這次夢中驚醒。我不但渾身冒冷汗,還心悸和氣促,就像心臟病發作似的難受。捂著胸前勉強站起來,走到窗前呼吸涼氣,才慢慢恢復。我沒有心臟方面的任何疾病,以前也從未有過這種癥狀。就算接觸了極陰物,頂多也就是頭疼、昏迷和噩夢?,F在的癥狀讓我心里發虛,準備明天去趟披集,好好問問nangya再說。

    再躺下接著睡覺,不知過了多久,我看到黑暗中從外面走進一個人,竟然是阿贊育。我想支起上半身,可完全不能動,我張大嘴喊,發不出聲音。阿贊育手里拿著刀,另一只手按住我的頭頂,就要切我脖子。我能感覺到脖頸處的冰涼,隨后就是劇痛,嚇得大叫起來,這下出聲了。臥室里的方剛猛然驚醒,我連滾帶爬地跑進臥室,抱著方剛的大腿:“阿贊育,是阿贊育,他要砍我的腦袋去做域耶!”

    方剛立刻從墻邊cao起一只棒球棍跑出臥室,打開客廳的燈,什么人也沒有。打開房門探頭看,也是靜悄悄。

    “真是阿贊育,還是你小子又做噩夢了?”方剛站在客廳里問。我渾身是汗,沒回答,其實心里很清楚,哪來的阿贊育,那當然是夢。

    第1060章 找人

    忽然,方剛盯著我的脖子,走過來讓我把頭仰起,用手摸了摸。我問怎么了,他臉色有些不對勁。我勉強站起來,走到衛生間開燈對著鏡子,發現脖子上居然有一道血痕,并不深。否則早就噴血了,但在慢慢向外滲著。

    我大驚:“這不是夢,就是阿贊育干的,他肯定就在附近!”方剛卻沒動彈,眼睛盯著我胸前。低頭一看,我頓時血往上涌,胸前的五毒油項鏈呈深灰色,就快成黑了。

    脖子的傷口發出陣陣疼痛,方剛找出止血藥和紗布,把我脖子處的傷口簡單包扎,讓我平躺在床上不要亂動。好在并不深,一會兒就能愈合。方剛睡在床外側。屋里開著燈,我迷迷糊糊地睡過去,連什么天亮的都不知道。

    醒來后頭疼欲裂,出發前。我先給小何姑娘打去電話,告訴她這兩天心臟不太好,可能是佛牌賣多了,要去寺廟找師父治一下,估計要晚兩天回沈。小何姑娘哼了聲:“誰讓你非要做這行的?”我說不做這行,去哪里三年就能在沈陽賣三套房,小何姑娘沒說話,直接把電話掛斷。

    和方剛在bts乘大巴車從芭堤雅前往披集,也給老謝打電話,讓他在nangya的寺廟和我們碰頭。剛走進寺廟前院,就看到老謝坐在院子里,和nangya正在聊天。打過招呼之后,還沒等我說話,就見nangya認真地看著我:“你兩個肩頭有黑氣裹著?!蔽倚睦镆惑@,方剛把我的昨晚的夢境說了。

    老謝嘿嘿笑:“田老弟就是想得太多,為了攢錢結婚娶老婆,最近又太忙碌奔波,免不了身體疲憊。人在疲憊的時候,運勢是會要降低?!?/br>
    方剛說:“不但忙碌奔波,而且還賺不到錢?!边@話是最讓我生氣的。等于在我的傷口上又撒了把胡椒粉,我瞪著他,老謝笑得更開心。當我仰起下巴,將脖子的傷口展示給他們看時。老謝立刻收起笑容,緊張地仔細看著我的脖子。nangya用手輕輕摸著這道細細的、并不深的傷口,臉色很凝重。

    “會不會是阿贊育昨晚真來報復?”老謝擔心地說。方剛說不太可能,那家伙和助手現在還在尖竹汶的警察局里,我早晨打電話問過。

    老謝問:“那怎么會真有?死人才有陰靈,那阿贊育還活著,難道能靈魂出竅不成?”方剛沒說話,看來他也無法回答。

    nangya想了想,說:“可以給你做個魯士灌頂?!蔽疫B連點頭,當即讓nangya在正殿為我施以灌頂術。她現在已經是正式的女魯士,在幾位魯士師父的幫助下,于泰國魯士協會也登記在冊。但她自己并不戴魯士帽,而只給我戴一頂小的虎頭法帽。灌頂期間,我忽然覺得這頂小法帽越來越重,壓得我眼前發黑。

    我伸手要去摘法帽,旁邊有人牢牢抓住我的手腕??磥硎欠絼偤屠现x??晌业念^已經被壓得不行,忍不住大叫:“不行,脖子要斷了……”這時我能聽到nangya念誦經咒的速度加快,身上也不斷地被灑著法油。我奮力把身體向前傾,想緩解頸部的疼痛,讓帽子沒那么沉,但沒有用,我幾乎都要貼在地上了,頭還是很疼,好像有個人用力在壓我的頭頂,想把我的腦袋給壓進腔子里似的。

    “把法帽摘下來!”我幾乎吼著??墒沁^了近十分鐘,nangya的經咒才停。我都爬不起來了,眼前什么也看不到,耳朵嗡嗡直響。老謝在耳邊大聲叫我的名字,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他手里拿著那頂法帽。

    好不容易才緩過來,我靠坐在墻邊,老謝說:“田老弟,那頂法帽早就摘下來了,你怎么還說脖子要斷?”我很奇怪,為什么這次灌頂術對我的影響如此之大。方剛問nangya是什么原因,她說:“應該是陰氣對田七的身體侵擾過多,積累到現在的地步?!蔽疫B忙問怎么才能解決。

    nangya說:“過兩天我要再給你施兩次灌頂術,那時候再看,你現在先休息?!?/br>
    中午在寺廟里吃飯,我們說起登康父親被害死的事,老謝嘆著氣:“這些禍事真是想躲都躲不開??!”方剛也說。只要從事與鬼神打交道的職業,就避免不了發生這種事。這時,我的手機響起,看屏幕是登康。

    “田七,你能不能想辦法找到于先生?”登康也不說別的,上來就問。我說已經知道你父親的事,但你找于先生干什么。

    登康怨恨地說:“我要跟于先生聯手把鬼王給干掉!”我張大了嘴說不出話。登康問我有沒有辦法,我半晌才說。上次找于先生但的鄰居稱已經出門幾個月,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什么時候回來。

    我問:“你考慮好了?”登康說當然,以前他一直在忍讓。即使鬼王逼迫阿贊巴登消失,也不想把事態擴大。但現在鬼王指使馬來小伙害死自己的父親,這個仇不能不報。我在心里打鼓,別說于先生難找,就算找到了,他能同意這么做嗎。但登康求到我頭上,這個忙也不能不幫。

    下午我再次給于先生小區的那位小賣店大媽打電話,得到了重要消息。她稱“老于”前陣子回來了,但舊書店的門經常緊鎖,外面掛著“暫停營業”的牌子。大家以為店老板回來后又出去了,但有一次。某住在附近、以前經常光顧舊書店的高中生半夜路過,一時興起想看看里面有沒有人。竟然發現漆黑的店里有人活動,開始以為是小偷,但看到那人在店里用電爐子煮面條。才知道是于先生。

    “這個老于,也不知道在做什么,還以為沒人呢,一天到晚不露面,結果把自己圈在那個舊書店里!”老太太說。

    我連忙問打那以后于先生有沒有出來過,老太太說:“沒有!那天我去敲書店的門玻璃,想找他有事,再看里面。這回是真沒有人了,估計是上次被那孩子發現,又給嚇跑了,你說這人是在躲誰呢,還是得了抑郁癥?”

    把這個消息轉告登康,他回復短信:“帶我去江西找他?!狈絼傂χf看來這回可熱鬧了,要有重頭戲看。

    老謝害怕地說:“方老板啊,你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看戲?鬼王那人。是隨便就能搞死的嗎?要不然這么多年他下降頭弄死那么多無辜者,早就死多少回了!”nangya一直沒插言,看來是對這種你死我活的爭斗表示無奈。

    nangya問:“不知道現在阿贊巴登師父怎么樣?!蔽艺f只有登康知道,但現在他為了父親的事,估計也沒心思考慮別的,要是他鐵了心非要和鬼王大干一場,那就等事后再談。

    方剛嘿嘿笑:“要是真能搞死鬼王,阿贊巴登的情況也就不用問了,隨時可以在曼谷見到他?!蔽覀兌键c點頭,老謝說鬼王的名頭那么響,要搞死他可不容易,有沒有和平解決的辦法?

    “有啊,你去把鬼王的老爹找出來,讓登康也給他下個降頭,出出氣?!狈絼偦卮?。老謝說方老板又打趣了,我說:“事已至此,哪里還有什么和平方法?中國人心目中的兩大恨,殺父之仇和奪妻之恨,這可不是隨便就能化解的?!?/br>
    當晚我和方剛住在寺廟里,我腦子很亂,想了很多事情。鬼王的事,到目前為止還是與我和方剛都無關,但要是幫登康去江西找于先生,那就等于直接參與進跟鬼王的對抗中去了,會不會得罪他?

    第1061章 舊書店

    那個人可不像蔣姐、姜先生、熊導游和吳經理之流所能比,這人不但六親不信,而且還掌握著高深的降頭術法門,給人落死降不眨眼。估計在他看來,一條人命還不如看家狗值錢。我到底要不要摻合?

    睡到半夜,我覺得屋里特別熱,泰國地處熱帶,一年四季都熱,但屋里有風扇,按理說不至于熱成這樣。我渾身發燙,起身來到衛生間,把毛巾弄濕了擦了擦上半身。但還是熱得不行,好像在燒火。摸了摸自己的臉,居然很燙。

    回去繼續躺在地板上,不知不覺又做夢。這回是夢到躺在一個大油鍋里,下面升著柴火,鍋里卻裝滿了冰。我覺得又冷又熱,想翻身從鍋里爬出來??赡切┍鶋K沒完沒了地往我身上壓,怎么也起不來。

    次日睜開眼,感覺頭還是有些疼,看到老謝蹲在我身邊,用手摸著我的額頭,旁邊站著nangya和方剛。老謝問:“田老弟,你感覺怎么樣?”我左右看看,說有些頭疼,別的還好。他把我扶起來,說我早晨在說胡話,是年輕僧侶從我房間門口路過時才發現的。

    nangya陪我在寺廟院里走了一會兒,頭居然不疼了,再看五毒油項鏈,顏色只是略有些淡黃,已經完全不像之前的那種深灰色。我問她對身體會不會有很大害處,nangya說:“你接觸陰物和陰料太多,而且業障也比較重,今后這種癥狀可能會越來越頻繁,或者越來越嚴重。最近有沒有經手什么不太好的生意?比如落降、客戶被供奉物反噬而倒霉?”

    我想了想,說:“有個客戶的jiejie請了小鬼,有效果之后不歸還,后來就倒霉出了事,但不知道結果如何;前幾天我幫一個中邪而病重的客戶去找阿贊育施法,沒想到那家伙居然暗中打著鬼主意。把我給利用了。他專門找那種病危的人,先用陰法將其害死,再悄悄找機會砍掉腦袋,想做成域耶!”

    “然后你就一直在做那種噩夢。還感覺被阿贊育用刀割傷了脖子?”nangya問。我連忙說對,但我也是被人利用,不能把賬算在我頭上吧。nangya說,那個掉了腦袋的男人顯然已經將怨氣發泄在你身上,所以這幾天你的身體狀況一直不佳。

    我問:“那我要怎么做才能消除身上的業障?”nangya說最好不要再賣除正牌之外的任何佛牌,起碼半年之內不要。魯士法的幾條戒律中,就有戒yin、持素和以法門救人這三項,最后一項你做不到,但前兩項應該可以。再加上多賣正牌,幫助供奉者成功,也勉強算是以法門來救人了。最少三年,業障就會慢慢消除。

    “這個戒yin……和老婆也算嗎?”我不好意思地問。她看著我,微笑地點點頭。這讓我很為難,說實話,三條我都很難做得到。戒yin就不用說了,不管跟小何姑娘還是誰談戀愛。就算婚前不上床,結婚后肯定要生孩子,三年之內不碰女人,那太不現實,雙方父母都會認為是我生理有問題;吃素這個看似簡單,可是想讓我這個無rou不歡的東北漢子把rou類徹底戒掉,還不如殺了我;第三條相對算是最好辦的,但光賣正牌顯然無法賺大錢,別說一年內賺個幾十萬,連幾萬都夠嗆。

    看到我面露臉色,nangya說:“我知道這很難做到,也只是建議而已。你這幾天還要去江西幫助登康找于先生。但我覺得,無論哪一方最后成功,都會有人送命,這都會增加你的業障,要好好考慮?!蔽尹c了點頭。

    晚上,我和方剛說了業障的事,他不以為然:“nangya這人也是太謹慎,你就是接觸陰物太多導致的,人人體質不同,所以我和老謝沒什么事,而你就總有問題。以后再也不賣小鬼和山精,邪牌也不碰。專賣正牌和白衣阿贊的陰牌,解降頭和驅邪法事也是行善啊,慢慢不就好了!登康跟我們可是緊密合作的,要是你不幫忙。難道眼睜睜看著他被鬼王給搞死?那我們今后還做個屁生意!”

    被他這頓搶白,我也沒了話說,只好同意。

    和登康訂好行程之后,我跟方剛從曼谷飛到廣州,與登康匯合。三人再轉機到南昌,因為已經來過,我和方剛這也算是輕車熟路,從南昌乘火車到贛州,路上研究怎么對付鬼王。登康說:“只要于先生肯幫忙,一切都不是問題。我和他的法力單論都比不上鬼王,但如果我倆聯手,怎么也要勝過他?!?/br>
    從南昌坐長途客車南下來到縣城,叫出租車到了于先生小區所在的某巷口。走路來到舊書店,大門仍然緊閉,一把鐵頭鎖和一把u型鎖把門。方剛扒著門上的玻璃窗朝里看,雖然光線比較暗,但還是能看出根本沒人,桌上也收拾得很干凈。但里面還有個房間,門關著,不知道里面有沒有人。

    “這房子不只有一個門吧?”方剛問。我說當然不會。這是把窗改成的店門,住宅本身就有大門,是在單元門的樓道里。繞到小區里,進了樓道敲門,半天也沒人開。這小區很老舊,但環境幽靜,種了不少樹和葡萄藤,有幾個老頭正在花壇旁邊下象棋。我過去打聽了小賣店的位置,三人來到店外,我進去找到那位老太太,說明身份,又買了三瓶可樂。好打聽事。

    老太太笑著說:“你就是老于外甥的那個朋友,在泰國的吧?我知道。我們都有好多天沒見到老于了,前幾天聽小偉說半夜看到老于在店里煮面條,可連燈都不開,這人也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br>
    這怎么辦?在小區門口,方剛說:“現在有兩個辦法,一是死等,白天晚上在附近守著,直到發現他的蹤影。二是撬門,樓道里的防盜門不好搞,但書店的那扇門就是鐵鎖頭而已,很容易撬開?!?/br>
    登康問:“就算撬開又有什么用。于先生不在家,難道我們還能呆在他的家里等著?我們又不是烏龜能冬眠,不要吃飯嗎,活動的時候被人看到,會當成小偷報警的!”方剛嘿嘿笑著說你怎么知道于先生不在家,也許他就躲在里屋,只是不開門而已。

    我搖搖頭:“他要是躲在家里,總得吃飯吧,除非里面那個房間堆滿了面包?!狈絼偑q豫片刻,說就算不在家,也要進去看看,看于先生近期有沒有回來,或許還能找到他去了什么地方的線索。

    為了不留遺憾,我和登康只好同意撬門的計劃。但必須要謹慎,否則把事鬧大的話,以后就再也別想來這個小區辦任何事。先在附近找旅館落腳,在幾條街外的胡同里閑逛,我和方剛找到一個修鎖的攤位,其實就是在路邊支了個小玻璃高箱,里面有很多鎖和鑰匙工具。攤主看起來五十來歲,穿著打扮很普通,搞不好就是個下崗職工。

    方剛跟他商量了一會兒,借口稱有個在小區里的舊書店是他哥哥的,因為發生合伙糾紛而關閉,現在想打開拿出點兒東西,讓師傅在半夜幫著開鎖。這人知道他是在編瞎話,只笑笑而不答。方剛開價一千元,這人仍然只笑。最后漲到三千的時候,這人提出條件,要先付錢。

    晚上十一點多鐘,在某路口,我把三十張百元大鈔裝在信封里交給他,這人悄悄數了數,點頭同意。

    第1062章 難言之隱

    夜很深,小區里安靜得連狗叫都沒有。開鎖師傅在我和方剛的掩護下,只用了兩分鐘就打開這兩把鎖,而且還沒破壞鎖芯,平均每分鐘一千五。我心想,比我賣佛牌賺的多,當然這種活估計他一年也接不到一次。

    開鎖師傅走了,我和登康連忙閃身進去,讓方剛在外面將兩把鎖先虛掛上,并沒有鎖死。因為我們的計劃是。進去之后打開防盜門,再讓方剛從樓道里進屋,可如果于先生走的時候已經將防盜門的多個鎖緊全都鎖死,從里面也打不開,到時候我和登康就出不去了。

    方剛繞到樓道那邊去了,我和登康打開內間門,借著昏暗的光線看到另一間臥室門緊閉,我連忙到大門處,輕輕轉動把手,驚喜地發現并沒有鎖死,方剛迅速閃身進來,再把門輕輕關上。

    關上內間門,打開客廳的燈,方剛輕輕去推另一間臥室門,卻怎么也推不開。好像也鎖著。這臥室門用的是暗鎖,我后悔地說:“早知道就不讓那個開鎖師傅走了?!钡强雕R上提出要去追那家伙,這時,我發現客廳的舊茶幾上有串鑰匙,就隨手拿起來。挨個去捅臥室門鎖孔。

    登康問:“要是上了鎖,于先生會把鑰匙隨便扔在這?”方剛說當然不會,但有機會總得試試。我剛試到第三把,手上輕輕用勁,居然轉動了。方剛和登康頓時不說話。認真地看著我。我慢慢推門,門開了。

    三人互相看看,都低聲笑起來,方剛打了個噓聲的手勢,示意不要出聲,免得被樓道里路過的人聽見。我推開門,屋里沒開燈,窗戶也拉著厚厚的窗簾。但借著客廳里的光,能看到屋里的擺設,同時也隱約看到寫字桌前的椅子中坐著一個人,背對著我。

    我大驚,連忙后退兩步,方剛搶上前看到那人,臉色也變了。我的第一反應是:難道這人就是于先生,他到底是死是活?

    方剛舉起左手示意我們別出聲,他慢慢走進去,伸手在墻壁上摸電燈開關,啪的打開燈。從背影來看,這人又高又瘦,穿著黑色夾克外套。頭發有稀疏的白發,應該就是于先生。他坐的是一把轉椅,不知道為什么,這時我腦子里跳出來的居然是《精神病患者》最后那一幕,真是太像了。

    “于先生?”方剛試探地問。剛才我懷疑這人已經死去。但現在又不再這么認為。道理很簡單,現在雖然不是盛夏,但也早就過了冬天,屋里沒有任何異味。除非這人就是今天死的,要不然肯定會發臭,當然,我不相信這么巧的事。

    椅中的人沒任何反應,方剛看了看我,這時登康說道:“他沒死,我感應不到這里有任何陰靈或者陰氣存在?!钡强凳切揸幏ǖ男屑?,如果這是一具尸體,那當然要有陰靈,就算靈魂不在這里,也得有陰氣。

    這我們就不怕了,我和方剛遠遠繞到側面,果然是于先生。他呆坐在椅子里,眼睛看著面前的墻壁,如果不是看到他胸前隨著呼吸的起伏,我也拿不定主意這人是死是活。

    方剛看到我的表情,就知道這人沒死。伸手扳過椅背轉了一百八十度,于先生變成面對門口。

    “真沒想到,”登康笑著說,“您為什么躲在屋子里不出來?鄰居們都以為你還在外地辦事沒回來呢?!庇谙壬а劭戳丝此?,這是他首次有所反應。其實,我們三人就算再笨,也能猜得出于先生的行為如此怪異,肯定是有原因的,就看他肯不肯講出來。

    方剛一屁股坐在床邊,伸手打開床尾堆的兩個紙箱蓋,里面露出很多速食面,和我們猜測得差不多。他說:“于先生,天天吃泡面對胃不好,還是跟我們出去吃餐館吧,田七請客?!?/br>
    于先生看了看我:“你們來干什么?”

    我笑著說:“我們也是沒辦法才做如此下策。請你諒解?!庇谙壬蛔髀?,登康又問了幾句,可于先生根本不回答。既然他不想說話,我們也不多問,直接說明來意。登康把鬼王指派馬來小伙去亞羅士打暗害他父親,和逼得阿贊巴登隱退的事說出來,于先生聽到登康父親慘死的時候,嘴角輕微抽動了一下。這動作很隱蔽,但我一直在盯著他,所以還是給捕捉到了。

    “我來這里找你的意思很簡單,鬼王對我父親下毒手,我肯定不能善罷甘休,這可是殺父之仇?!钡强底詈笳f,“但我自己面對他沒什么勝算,所以想讓你幫忙?!?/br>
    這時。于先生慢慢抬頭看著登康:“我和鬼王無冤無仇,你憑什么認為我會幫你搞死他?”

    登康頓時語塞,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沒錯,對付鬼王可不像阿贊尤和吳經理這種人,風險極大。而且結局完全無法預料。稍有不慎,可能這條命就交代了??吹接谙壬@樣,我覺得他應該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但也不好問。

    方剛說:“別在這里圈著了,出去吃個夜宵吧?”于先生看了看他。沒說話。

    我笑著說:“于先生,總這么耗著也不是事,您倒是表個態,我們可是大老遠來的?!?/br>
    于先生慢慢站起來,轉身說:“走吧?!蔽覀兒芨吲d。連忙跟在于先生身后出了大門。從小區走到外面的馬路上,之前和開鎖師傅碰頭給錢的時候,我們看到路口那邊有幾家街邊排檔營業,現在一看果然還有。是用施工現場那種藍白條紋苫布圍著的,算是涼棚,我們過去挑了個角落坐下,讓老板給隨便炒幾種夜宵。

    菜上來了,老板夫妻坐在路邊聊天,我們四人所在的這個角落還算安靜。登康問:“于先生,你到底為什么鎖上店門?如果是因為有什么事。那你完全可以徹底離開這里,為什么又要躲在屋里,是有什么事情沒辦完,還是在等什么人?”

    于先生只顧著夾盤子里的小炒魚慢慢送進嘴里,也不回答。方剛有些焦急。好像想說什么,我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說話。登康又說:“好吧,如果你不想對我們講,也沒關系,畢竟我是來求你幫忙的。而不是綁架。但就算我的事沒解決,你也可以把你的難處對我們講講?!?/br>
    “沒有用的,你們幫不上?!庇谙壬K于開口了。

    方剛哼了聲:“我們這幾個人,出來混也不是一天兩天,就算田七這小子年輕沒資歷,也認識好多渠道。這世界上有什么事不是人能解決的?你倒說說看?!钡谙壬珠_始不說話了,方剛氣得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這時登康說,不要為難于先生了,就當我們是來看看他,也無所謂。

    邊吃邊聊,從鬼王聊到馬來小伙,從阿贊巴登又聊到nangya和陳大師。最后我付了賬,剛要離開小吃攤,于先生說:“讓我考慮四天?!蔽覀兓ハ嗫纯?。心里頓時高興起來,看來這頓夜宵真沒白吃,還是有效果的。

    回到旅館之后,登康問:“為什么要等四天,而不是三天和五天?”方剛說考慮那么多呢。于先生這人是說一不二的,他說四天那就有四天的道理,也許他覺得三天并不能完全考慮清楚。

    轉眼間四天就過去了,第五天頭上,我們三人早早就來到舊書店。卻發現大門敞開,有輛面包車停在店門口,幾個工人正在把店里的舊書陸續往出搬?!斑@是什么意思?要搬家?店主于老板呢?”登康問。

    第1063章 躲避

    店里有一男一女,走出來對方剛說這房子已經賣給他們了,昨天下午辦的手續,從今天開始就是他們的了,要改成理發店。我們大驚,連忙問原房主于先生在哪里。那女的搖搖頭:“不知道,本來昨天下午我們就應該過來搬東西,但房主說他想在這里最后住一晚,讓我們今天早點兒來?!?/br>
    “他幾點走的?”我連忙問,那男的說大概六點半吧。抬腕一看已經七點多,我們互相看看,方剛問那男人,于先生臨走的時候有沒有說什么,或者拿了什么東西。男人可能有些不耐煩,就說沒有。

    女的問:“你們是什么人???”我連忙說于先生是我舅舅。我今早特意從南昌來看他,但撲了空。女的好心腸地回憶片刻,說:“就看到他背著一個很大的黃帆布包,我隨口問他是要去趕火車嗎,他只點了點頭。就走了?!?/br>
    方剛立刻說:“快,去火車站!”我們三人也沒時間細問于先生為什么要賣房子,扭頭就跑。在路邊打了出租車,問司機龍南縣有幾個火車站,然后驅車而去。很快就到了。我心里怦怦跳,心想這要是找不到于先生,以后估計再也沒機會見到他。既然能賣房子離開,肯定不會再回來,也不太可能打算讓我們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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