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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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琨的面色確實不好,只見他擰著眉心道:“南蜀國正派兵攻打南關,南關怕是有些不保,貴妃你說,現在該怎么做?” “王上莫著急,臣妾自會幫王上想出個好法子保住南關的?!痹凭G水總是笑得柔柔軟軟得,軟得莫琨早已習慣將事情都交給她來處理。 “朕當然知道貴妃會替朕想出好法子的?!痹凭G水太軟,軟得莫琨連忙攬過了她的腰,張嘴就要咬她的耳朵,卻被云綠水抬手擋住,莫琨倒也不怒,竟是輕啃住了云綠水的手,云綠水沒有將他推開,只是軟聲道,“丞相大人已經病了快十日了,王上除了第一日去瞧過他之外,可還有再去瞧過他?” “朕去瞧他做什么,朕已天天命太醫去瞧他已足夠了?!闭f到李悔,莫琨面上有些不耐煩的惱意,“你說他什么時候病倒不好,偏偏這種時候病倒了,真是給朕添亂?!?/br> “王上莫怒,好歹丞相大人為相也有二十年了,既有功勞也有苦勞,王上不多去瞧瞧他,怕是要落下百姓的話柄,王上若是不想再去探望丞相大人,臣妾可替王上去一趟,順便問問丞相大人對南蜀國攻打南關有何想法?!?/br> “百姓的話柄?呵!朕乃真命天子,沒有朕,哪有他們這些個百姓活,誰敢多論一句,即刻把舌頭給絞了!”莫琨又蹙起了眉,“方才貴妃不是說李悔重病,就算把這個事情與他說了不也沒有用?貴妃為何還要去問問他?” “或許臣妾去的時候,丞相大人就剛好醒了也不一定呢?”云綠水笑著收回了自己的手,“百姓的話,王上真命天子自然不放在眼里,不過臣妾還是聽不得誰人說王上的不是,是以臣妾還是要去探望探望丞相大人為好?!?/br> “貴妃真是處處都在為朕著想,貴妃可真是上天賜給朕的佳人兒,真是讓朕愛不釋手?!蹦f這話時,眸中yuhuo已烈烈,竟是抬手就撕扯掉了云綠水身上的薄衫,將她橫抱起就往床榻方向走。 薛妙手看了一眼被莫琨撕裂了扔在地上的云綠水的衣裳,轉身走出了后殿,不忘將殿門闔上。 然薛妙手沒有走,就定定地站在后殿門外,看著蒼穹,看著看著,忽然笑得,笑得無聲,卻笑得有些癲狂。 有些事,一旦決定了,什么都可以出賣,什么都已經不重要。 只有已經瘋狂了的人才會如此。 云綠水瘋了。 他自己也瘋了。 他們,早就瘋了。 入夜。 莫琨走了,云綠水又吐了,可是她卻已經吐不出東西,吐出的只有酸水而已,吐著吐著,就是連酸水也吐不出了。 她赤裸地站在床榻邊,用手一遍又一遍地搓擦著自己的身子,就好像她的身子已經好幾個沒有洗過了似的。 她覺得自己臟,很臟,而且很惡心。 薛妙手就站在一旁看她,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冷冷淡淡道:“別搓了,熱水已經在提過來了?!?/br> 云綠水卻是忽然笑了,笑得很大聲,笑得像個瘋子一樣。 笑著笑著,她哭了。 哭得也尤為大聲。 薛妙手還是面無表情,只不過輕輕嘆了一口氣。 “哭什么,反正你已經快要死了,死了,你就干凈了?!?/br> “那你記得我死了以后記得把我洗干凈再埋了我?!?/br> “我會的,不過前提是我不會死在你前面?!?/br> “你怎么可能死在我前面?!?/br> “這個世上的事情,從來就沒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br> “若是如此,我會把你洗干凈再埋了你?!?/br> “呵……不必了,我再怎么洗,也不會干凈,我再怎么洗,也不會完整?!?/br> 夜,又是沉夜。 相府又有客來。 這些日子,來相府的客可謂是絡繹不絕,自然都是來探望已經被太醫認定為病入膏肓的李悔的,只不過,來的人中,怕是沒有多少個人是出于真心,是以全都被擋在門外。 然今夜來探病的客人,沒人敢擋,就是進了向來不許外人進入的竹林別院,都沒有人擋。 不止是因為這位客人身份特殊,還是因為有李悔的吩咐在前。 只要這個人來,任何人都不準擋。 依舊是薛妙手陪同云綠水來的竹林別院,只有她們兩人而已,從芳蘭宮到丞相府,都只是她們兩個人。 她們是走著來的,不乘車,也不坐轎。 只是這一次,薛妙手沒有隨云綠水一齊進李悔的臥房。 因為有些地方,只適合某一個人進。 李悔躺在床榻上,距上一次云綠水見到他至今日,不過短短半個月時日,他整個人竟像被擰過的抹布一般,面色青白便罷,整個人都瘦削得厲害,眼袋濃黑,顴骨高突。 此時此刻的李悔正昏睡著,呼吸很不平穩,的確像是病入膏肓無可救藥的模樣。 一直守在旁側的小東告訴云綠水,大人感染了風寒正發著高熱,一時半會兒怕是醒不來。 醒不來,正好。 云綠水稟退了小東,小東雖是很是不放心,卻不得不退下,因為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下人而已。 小東退下了,屋子里只剩下云綠水和昏睡不醒的李悔。 云綠水站在床榻旁定定看了李悔良久良久,而后竟是伸出手,替他往上拉了拉被子,隨之在床沿上坐了下來! 坐下來后的云綠水還是定定看著李悔,只見她嚅了嚅唇,說話了。 還是她尋日里那種柔軟的聲音。 “我來,是想要告訴你,南蜀國正出兵攻打南關,再過幾日,怕是北關也有人打來,云城現在亂得很,你偏偏這個時候倒下了,沒有了你,怕是莫家的江山很快就會亡了?!毕袷桥c相識已久的有人說著家常事一般,云綠水在笑,還是那種柔軟得讓男人酥骨的笑,可她的眸子卻是冷冷的。 “其實你當初殺了丞相李放,想要的本就是這北霜國的天下,卻又為何突然放手了?” 云綠水只盯著李悔的眉眼看,沒有注意到,衾被下李悔的手,驀地顫了一顫。 ------題外話------ 安靜的丑作者老臉叔今天要刨個新坑埋個新文~!在此跪求姑娘們的收藏和支持~!坑先刨著,更完了手頭上這本文再來更新新坑,還請姑娘們莫著急催叔更新,叔要稍微休息休息(不敢裸奔了,沒衣服穿很沒安全感,所以休息休息,順便存個稿~?。?/br> 之所以要在這個時候刨坑,是怕到時候叔再來的時候姑娘們早已忘了叔啊~所以,先求收藏求支持! 新文依舊秉承大叔一貫一對一寵文風格~ 總之~這會是個美麗的故事~哈哈哈~ 新文審核通過應該會在中午12點以后,周末沒有編輯上班,審核會慢,到時審核出來了,群里會通知姑娘們~!本文留言區置頂消息也會貼出鏈接~! ☆、106、他在這里,所以我就在這里 “二十年了,二十年都過去了,曾經志在北霜江山的燕蘇,卻給北霜當了二十年的狗,我真不知是該說你什么才好?!?/br> “你下得了狠心殺了一心只想著提拔你視你如己出的李放,又為何遲遲狠不下心殺了于你有恩的莫琨?” “恩德這種東西在你眼里從來就什么都不算,而莫琨對你的恩,怕是連他自己都忘了,你又何必記得,又何必一直窩囊地守著這里的江山百姓?” “莫不成還是為了我?呵呵……想來也不可能,一向做什么都覺得絕不會后悔的燕蘇,從來就沒有真正將一個女人放在心里的燕蘇,怎么可能是為了我?!?/br> “你覺得你愧對你的師父,愧對死在你手下的李放,所以你要為李放做完他要做的事情,護著北霜的這片江山,護著這個國家的百姓?!?/br> “呵,呵呵呵……可笑,真是可笑,我以為燕蘇會把別人的情感當做是個屁,倒真真沒想到燕蘇真的給莫家當了二十年的狗?!?/br> “不過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你越是想要做什么,我就愈是不讓你做什么,我要看看你能忍到何時,倒是不想你真的能忍這么久?!?/br> “到底是你變了,還是我變了?” “呵,呵呵……不管你變了還是我變了,你都準備要死了,你現在,已經是雙手都不可動彈了,不過你放心,在你咽下最后一口氣之前,一定能看到你一直守著的這個國家變得一團亂,一定能看到你這二十年的努力化作齏粉,你愈是愛什么,我就愈要毀掉什么?!?/br> “只要能讓你痛苦,我什么都能做,什么都做得出來?!?/br> 云綠水說著說著,忽而笑了,笑得柔軟,就像她在說的是什么高興的事情一般,可笑著笑著,她又忽然不笑了。 衾被之下,李悔的雙手握得緊緊,他在極力忍著,忍著不睜開眼,也忍著身子的顫抖。 云綠水說完這些話后,只定定看著李悔的眉眼沒有再說話,不知過了多久,才見她緩緩站起身,撫撫斗篷上的褶皺,輕嘆一口氣道:“好了,時辰不早,你好好歇著吧,我也該回去了,過幾天我再來看你,等我?!?/br> 至始至終,云綠水都沒有蹙過眉,更未見她眸子里有冷意或者恨意,她真的就只是像來與李悔輕扯家常一般,說完了話,也就可以走了。 而就在云綠水即將走到房門時,一直“昏睡”著的李悔發白的唇瓣抖了抖,啞聲輕喚道:“婉妹……” 云綠水的身子猛然一抖,瞳眸倏地睜大,定在了門后。 李悔沒有睜眼,更沒有坐起身,因為他“動彈不得”。 寂,死一般的寂。 片刻后,才聽見云綠水輕輕笑了,笑道:“燕蘇在二十年前死了,段婉瑩也在二十年前就死了?!?/br> “不,或許段婉瑩死的更早,在李放掀起她頭上的紅蓋頭的那一刻,她就死了?!?/br> “呵呵……那一日,段婉瑩嫁給的人是燕蘇,他們說好了的,燕蘇要娶段婉瑩的?!?/br> “所以段婉瑩死了?!?/br> 云綠水說完,還是笑著,拉開了緊閉的房門,走了。 可她卻不記得將門關上。 因為她走得很急。 床榻上的李悔依舊沒有睜開眼,更沒有動一動。 是啊……燕蘇說過的,他會娶婉妹的。 然后呢…… 然后婉妹冒死找過燕蘇,燕蘇說了什么,還是做了什么? 燕蘇啊,將婉妹推開了。 有時候男人在想要一樣非要不可的東西時,被推開的,往往都是女人。 再然后呢? 呵呵…… 李悔也笑了,笑著笑著,他哭了。 然后就是這個世上再沒有婉妹,也再沒有燕蘇。 南蜀國東陵郡的綠水湖畔,冬日里再也沒有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在那兒游玩,冬日的綠水湖,再也不會有燕子飛去。 因為他們,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