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殘疾王爺后(重生) 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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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時,天仍未亮,長信侯府上下便掛了彩綢,各色花燈,自大門到臨近御街的路上皆清了道,灑了水。 宜蘭幾乎一夜未眠。 夜燈如豆,搖晃的光影落在她豐盈的面頰上。 宜錦只穿了一層薄薄的中衣,陪著宜蘭躺在羅漢床上。 窗外是嗚嗚咽咽的風聲,姐妹倆卻如同幼時一樣,牽著手在被窩里說悄悄話。 宜錦已經記不清楚上一世阿姐出嫁前具體的情狀,她只記得阿姐出嫁的前一晚,她在阿姐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阿姐安撫著她,讓她要堅強。 然而這一世,她的心境意外地平和,拉著阿姐的手,看著軒窗外淡淡的月光,她低低喚了一聲阿姐,有撒嬌,有依賴,更有深深的祝福。 宜蘭摸了摸她的腦袋,心中亦有忐忑與擔憂,“知知,阿姐希望你過得如意,希望知知將來所嫁之人是屬意之人?!?/br> 宜錦已經有些困倦,無意識道:“阿姐,知知希望阿姐這一世,要多愛自己,少愛一些陸大人,當然,也不能忘了知知?!?/br> 宜蘭哭笑不得,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哪里聽來的胡話。阿姐自然最愛知知?!?/br> 經宜錦這一鬧,宜蘭也放松了不少,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芰荷便給宜錦梳了飛天髻,穿了一身天青色的褙子,下著月白八幅湘裙,腰間系了紅絲帶,少女的纖腰盈盈不堪一握,像是春日的柳條。 宜蘭亦上了紅妝,向來端莊的面龐經過妝粉與唇脂的點染顯出了十分的嫵媚,珠釵搖曳間風流盡現。 宜錦盯著自家阿姐的美人面,心里那股送嫁的哀傷翻涌而上。 外頭熱鬧嘈雜,除了吹吹打打的喜樂聲,人群中的起哄聲也漸漸大了起來。 陸寒宵到了門口,薛珩穿著一身品紅錦衣,少年還未束冠,稚嫩的臉上卻已經顯出穩重,他開口道:“陸大人催妝詩做得好了,阿姐才肯出門?!?/br> 人群中一陣哄堂大笑。 饒是陸寒宵提前準備了,也仍有些緊張,臉色微紅,作了一首催妝詩,清霜傳給宜蘭,宜蘭看了后抿唇笑了笑,執扇出了內室。 宜錦和清霜跟在宜蘭身后,替她整理裙擺。 陸寒宵在新娘子出門的那一瞬,竟緊張到手里冒出了汗。 明明他對于這門親事并沒有什么期待,可當那個女子一身綠色婚服,執扇向他走來時,他忽然感到肩上有一股沉甸甸的責任。 到了門口,薛振源怕薛珩體弱,不能背宜蘭出門,便臨時叫薛瑀出來撐門面,薛瑀正要俯身,薛珩卻站到前面,定定道:“我的阿姐,自然由我送出門?!?/br> 大庭廣眾之下,薛振源心中雖不快,卻也要留著體面,只能笑著聽從。 柳氏更是差點扯碎了手里的帕子。 薛珩沉下身子,背起宜蘭,少年的脊背如勁竹微彎,一步一步走得極穩,他的耳邊是嘈雜的人聲,可是心中卻無比寧靜。 過了長長的抄手游廊,便到了薛府大門,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正門,薛珩穩穩地將宜蘭送入花轎。 宜錦站在一旁,眼底也漸漸濕潤。 她舍不得阿姐。 喜轎的簾子落下,隔絕了視線。 陸寒宵立于馬上,回望了一眼薛珩,便啟程朝著陸府去了。 一直到黃昏時分,喜樂才算歇了下來,換成絲竹管弦之聲。 門口收禮金的是薛珩的小廝守方,他瞧著手中那個沒有署名的紫檀木禮盒,撓著頭道:“奇怪,怎么會有客人送禮不署名字呢?” 宜錦在他身旁,接過那紫檀木的盒子,打開一看,里面整整齊齊放了三疊金元寶。 這樣的事,也只有蕭阿鯤才做的出了。 宜錦抿唇一笑,仰首問道:“可還記得方才送禮的人往哪去了?” 守方摸了摸后腦勺,道:“應當還在前門,送禮的那位大人,腰間配了劍?!?/br> 宜錦一聽便知這是宋驍,她提裙跨過門檻,正對面街道樹蔭下,一輛馬車正要緩緩駛離。 蕭北冥透過車簾,緩緩移動的街景里多了一個少女,在溶溶的春光里,她的衣袂翻飛,是那樣堅定地向他奔來。 她像是眼前這束明亮的春光,他本能地渴望碰觸,卻又怕轉瞬而逝。 第47章 靠近 宜錦在那輛馬車前停下, 少女因為方才的奔跑,呼吸微微有些紊亂,面頰如同春日的桃花, 泛著淡淡的粉,“殿下既送了禮,為何不告而別?” 眼前這個姑娘雙目明亮如星,令人不敢直視, 恐生褻瀆之意,蕭北冥抿緊唇, 沉默了一瞬,只道:“些許薄禮,不值一提?!?/br> “照殿下這樣送禮,恐怕燕王府都要搬空了?!鄙倥φZ盈盈,帶著揶揄的語氣,他卻能從她的話中體會到她的關心。 就像十三歲那年的雪夜, 她本來可以丟下他獨自離開, 但她沒有。風雪一夜, 水盡糧絕, 她曾以血喂他。 蕭北冥靜靜看著她,墨色的瞳眸漸漸有了光彩,“不會搬空?!?/br> 王府的資產雖比不上國庫,送她阿姐一份新婚賀禮卻綽綽有余。 況且,也不是每次都送這樣的禮。 他送這份賀禮, 只是因為長信侯府是她的家, 今日出嫁的人, 是她阿姐。 “那日送給殿下的青梅,殿下還吃得慣嗎?”宜錦輕聲問道。 她不確定現在的他是否如從前那樣不喜甜食, 他慣于隱藏,若非有了上一世的朝夕相處,她也許永遠無法察覺到這一點。 蕭北冥點了頭,點漆似的眸子看向她,“很好吃?!?/br> 她總是給他一種奇異的感覺,就仿佛她歷經了多年的光陰,橫空出現在他面前,只為了等著他一樣。 她讓他覺得親近,卻并不冒犯。 宜錦笑彎了眼,微風恰恰,卷起她鬢邊的絨發,顯得那樣俏麗,那樣溫柔,透過車簾,她踮起腳尖,將手中的那袋話梅送入他手中,“這是徐阿姆自己制的梅子,我特意讓她少放了糖霜,殿下試試?!?/br> 蕭北冥接過少女手中的話梅,一雙墨眸沉靜地看著她。 他想問,為何對他這樣好,又為何,她仿佛知曉他的一切。 可他終究沒有問出口。 他怕得到的真相,會同從前的那些事情一樣殘忍。 半晌,他攥緊那袋梅子,開口道:“你別哭。陸梓行在京,日后你還是能常見你阿姐?!?/br> 宜錦怔然抬頭,送阿姐上轎時,她落了眼淚,可連身邊的芰荷都沒有發現,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她問道:“殿下,是什么時候來的?” 蕭北冥抿唇,神色有些不自然,低頭道:“一刻鐘?!?/br> 他其實早就來了,只是等到喜宴快結束時才讓宋驍送禮,他藏了卑劣的私心,想著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若她見到了那份禮,能猜到是他贈的,便會來見他。 但這話,他不會告訴眼前的姑娘。 宜錦哪里不知道眼前人在說謊,她朱唇微抿,笑了笑,“本來今日阿姐出嫁,我心中甚是傷感,但是見到殿下,便覺得沒那么傷心了?!?/br> 蕭北冥怔然。 宮里的人,朝堂之人,說話往往是表三分,藏七分,可是唯獨眼前的女子,是這樣坦誠,她有什么就說什么。 見到她時,他亦覺得開心。 天光暗淡,侯府門口貼著喜字的大燈籠在微風中輕輕搖擺,宴席已近尾聲,有賓客醉酒歸府,門口歸程的馬車一輛接著一輛,唯有一輛黑漆平頭馬車踏著暮色匆匆而來。 薛珩正在侯府門前送客,便見一人著青色長袍,自馬車上下來。 他愣了一瞬,便忙迎上去,“兄長,早聽聞你在北境云游行醫,歸期不定,我心中還遺憾這次宜蘭阿姐出嫁不能再見你,沒想到今日兄長便歸來,快請進?!?/br> 身邊的小廝將賀禮呈上,謝清則只微微一笑,“早在一月前便聽聞薛家與陸家結秦晉之好,我便日夜兼程,只求能趕上吉期,今日雖來得晚了些,好在喜宴還未結束,尚且能同珩弟討杯酒喝?!?/br> 薛珩許久未見謝清則,也委實高興,他派了守方去給阿姐傳話,一邊伸手引謝清則入府。 守方得了令,便出來尋宜錦,見到那輛停在樹蔭下不起眼的馬車,只以為是來往的賓客。 他沒有多想,便上前稟報道:“三姑娘,謝公子從北境回京了,此刻正同公子在前廳敘舊?!?/br> 宜錦聞言蹙了蹙眉。 她記得極為清楚,前世阿姐成婚時謝清則并未回京,之后柳氏背著她去謝家退了親事,在她入了靖王府又輾轉入宮后,謝清則才從北境回來,可為何這一世不一樣了? 她心中有惑,也只有見了謝清則才能知道答案。 她看向馬車里的人,不知何時,車簾放下。 她隱隱看見他冷峻的面容,盡管不舍,她卻只能道:“殿下,家中來了親眷需要招待,今日先失陪了。萬望殿下保重自身?!?/br> 蕭北冥低低應了一聲,直到看她的身影真的入了侯府的門,他才收回了目光。 他廣袖下的手微微攥緊,良久,就在宋驍準備請示是否要回府時,蕭北冥凝眸,冷聲道:“回府?!?/br> 鄔喜來察覺到自家殿下心情不佳,機智地閉上了嘴。 官道平穩,馬車內燭火幽幽,蕭北冥隨手拿過梅花小幾上的書,他嘗試著讀下去,卻漸漸皺眉,腦子里全是謝清則回京的消息。 他知道她的娘親在世時,曾給她定下清遠伯府的親事,謝清則棄文從醫,卻仍是京中有名的玉面公子,正是京中閨秀們喜歡的模樣。 她,應當也會喜歡謝家公子吧。 蕭北冥望向窗外燈火漸起的御街,心底忽然升起一抹冷澀。 她待他好,或許是因為心善,或許是因為憐憫,但卻永遠不可能是喜歡愛慕。 他應當到此為止了。 再多一步,便是越界了。 穿過御街最熱鬧的州橋夜市,到了集英巷的盡頭,便能看見燕王府的全景,與周遭的繁華熱鬧相比,這座古樸的王府顯得寂靜蕭條。 鄔喜來將斜板取出架在車轅處,蕭北冥用手控制著輪椅下了馬車,他的面色比平日里都要冷淡,手上青筋暴起,額上微微有些汗珠,臉上表情卻紋絲未動。 入了府門,便有小廝來報,“王爺,圣上同娘娘,靖王殿下自宮中前來探望,已在前廳等候多時了?!?/br> 蕭北冥的動作定了定,他眼眸深深,看著前廳亮起來的燈盞,道:“回梅園,一個時辰后再通報?!?/br> 那小廝應聲退下。 鄔喜來沒說話,只是靜靜地跟在自家殿下身后,私心里,他根本不愿圣上和皇后娘娘前來。 殿下成了如今這個樣子,與皇后娘娘的母家鎮國公府脫不了干系,圣上明明什么都知道,卻仍舊當做什么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