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左右林安已經連中兩元,太子想要幫一幫林安,讓他順利做狀元,取個連中三元的好兆頭,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這件事,暫且就不要告知林安了。 獵戶這樣想著,抱著林安又使勁親了親。 看,這就是他的小狐貍。一路從小秀才走到解元,從解元又考到會元,再等幾日,殿試過后,他的小狐貍就會成為天下皆知的連中三元的大狀元! 再沒誰比得過他的小狐貍了。 獵戶眼中帶著笑意,在小狐貍那雙開開合合的唇上,又親了一口。 小狐貍只睜著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笑。 還不忘把他那雙小酒窩拿出來勾.引他。 勾.引他。 一定是在勾.引他! 獵戶自詡一眼就看穿了小狐貍勾.引他的計謀,可他卻是大人有大量,不與小狐貍計較,只是小狐貍這樣“勾.引”他,他又豈能真的毫無作為? 當下就把“勾.引”他的小狐貍,放在榻上,好生親吻了一番。 直到林姝著下人來請,獵戶才不情不愿的把和他一樣“不情不愿”的小狐貍給放開了。 林安被親的有些發暈。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嘴唇,“腫了么?” 獵戶:“……”有點腫,但是不敢說。 林安一時等不到回答,跑到銅鏡前一看,登時怒了。 “我今日必要出門的!你把我親成這樣,我要怎樣出門?”林安氣得拍了下獵戶的后背,“三哥你故意的!你定是故意的!” 面無表情的獵戶:“……”明明是小狐貍勾.引的他,他才去親的。 是小狐貍故意勾.引的他。 不是他故意的。 可惜獵戶只敢把這番邏輯在心中想想,到底沒敢說出來,把他的小狐貍徹底惹毛。 好在林安本就知道硝石制冰的法子。之前也在這個院子里存了冰,他不好這個樣子就去見林姝,只好讓下人拿了冰,讓獵戶親自給他敷上,過了好一會,才取下冰塊,看著雙唇不怎么明顯的腫了,這才起身瞪了獵戶一眼,要往外走。 獵戶只悶悶的在一旁等著。 待林安走了幾步,發覺身后沒有聲音時,才回頭道:“走??!” 雖然林姝已經十三了,可是獵戶是林姝的哥夫,他們是親戚,也沒甚么不能見的。 獵戶眼睛亮了亮,這才跟了上去。 然后自動自覺伸手摟住了小狐貍的腰。 生得這般細,一看就是故意來招他摟著的。 獵戶如是想。 好在林安不知獵戶心里,他已經成了不折不扣的“小狐貍精”,和獵戶走到后院,就看林姝看著那些禮單發愁。 “哥哥!”林姝已經學會無視秦止和她家哥哥的親昵舉動了,直接拿了幾只盒子一一打開給林安看,道,“哥哥你看,這幾家,每家除了禮單上送的銀兩,另外在禮盒里還多送了至少兩百兩的銀票。這也就罷了,可這一家,有家人在江南做官的汪家,干脆送了滿滿一盒子的銀票?!?/br> 林安一怔,就見林姝把那只汪家的盒子打開,里面果真是滿滿當當的銀票,俱都是一百兩一張,裝了滿滿一百張。 林安臉色登時一黑。 “其余的留下,汪家,是哪個汪家?姓甚名誰,上面可寫了?” 林姝拿了汪家的禮單給林安。 林安看過上面的姓名,臉上的笑容立刻收了起來:“旁的都留下,汪家……這一家的東西,以后再不許收。他們若有旁的事情,或是帖子送了,也不許收。至于將來請客,姝兒也幫我記著,他們家人,再不許進咱們家門?!?/br> 林姝一愣。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哥哥這般生氣,忍不住認認真真打量了林安片刻。 林安反應過來,怕嚇到meimei,轉而笑道:“姝兒莫怕。這一家,人品不好,我們不要與他們親近?!?/br> 林姝乖巧的點了下頭。 林安摸了摸meimei的腦袋,道:“京城這邊擅長畫畫和撫琴的女師容易找,哥哥已經讓人打探著了。等哥哥參加完殿試,派官完,應當就能找到人了。這幾日,姝兒先在家自己玩?!?/br> 林姝已經十三歲了,在這個時代是個標準的“大人”了。若是在那種不太看重女兒的人家,這會子怕是早早就送出門子,嫁人生孩子去了。 這會子聽到兄長讓她去“玩”,饒是林姝性子活潑,也沒忍住紅了下臉,惱道:“平哥兒茂哥兒才要去玩,我都十三了,哥哥切莫這樣說了!” 甩了帕子,就往里屋走去。 林安只笑,等一出門,就讓人去搜羅京城里女子喜歡的玩樂之物,統統給林姝送去。 至于林姝是歡喜還是氣惱,林安就不得而知了。 林安雖把賀禮都送到林姝這里,讓林姝打理,可林姝卻只肯把這些東西分門別類,放在庫房,理好禮單,銀票裝一起,其余東西放一起。 林安看了東西,就見為官人家,除了汪家,多是為著示好,送的東西,并不算名貴;商戶人家里,尤其是能在放榜第一日,就打聽好了他的家門并且送東西進來的,則因京中富庶,送了不少魯州不常見的綢緞和打造的新鮮別樣的首飾來。 甚至還有人送了西洋懷表和鏡子。 林安看著有趣,就令人送了一部分年輕姑娘家的綢緞、首飾給林姝,連著西洋懷表和鏡子,也都送了一套,讓林姝“玩”。 就連林安自己,也拿了兩只懷表,和獵戶分著,一人一個。 獵戶手里拿著懷表,滿眼都是笑意,直勾勾的盯著林安不放。 林安卻不知怎的,竟被那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看得忍不住紅了下臉。 “怎、怎的這樣看著我?”看得他竟從心底的有些羞澀。 林安不知該怎么形容這樣的目光,可是他的確是有這樣的感覺。 獵戶只笑,聲音溫柔地似是能甜出蜜來:“我們是一樣的?!?/br> 兩個懷表,的確是長得一模一樣。 林安怔了下,才低聲道:“笨蛋?!?/br> 兩個一樣的金懷表而已,怎么就笑成這樣? 等將來,他們還會有很多很多一樣的東西,到那時,這個傻男人,豈不是會笑得更傻? 林安被獵戶這一句“一樣的”,刺激的連獵戶方才吻他把嘴唇給吻腫的事情都給忘記了,只拉著獵戶的手,一路走到自己的院子,二人互相看著對方發了好一會呆,明明自己和對方都沒有做什么曖.昧的事情,可二人俱都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紅著耳朵尖開始處理事情。 殿試是在三天后。 可是這三天里,林安卻也不能閑著。 先不說其他,單單是和他一起來京的四個同窗里,只有一個中了二甲的,而他自己還中了頭名會元,二人無論如何,也要好好請其余三個吃上頓飯,好生安撫一般。 好在就算是原本愁得纏.綿病榻的鄒遠之,此刻亦明白沒能考中,其實并不是什么運道的問題,連和他同來的兩個學識比他好的同窗都落第了,他還有什么好說的? 當初他強撐著賣了妻子最后的嫁妝來京,才是最錯誤的決定。 鄒遠之坐在酒樓里,強撐著笑恭喜林安和鐘暉。 林安和鐘暉亦是無法。他們其實知道這樣請客會令落榜的同窗心中難過??墒侨绻徽?,那落榜的同窗豈非更會覺得他們一朝得志,就忘了他們? 因此雖然兩方都有顧忌,這飯和酒到底還是吃了下去。 翌日,林安和鐘暉便一道去見了他們原先就認識的、此次一起上榜的七八位新科進士,互相勉勵一番。 林安因是會元,被灌了不少酒。 回家時都是暈暈乎乎的。 獵戶不肯離開林安身邊,又不欲因自己的緣故,讓林安還沒參加殿試,就被有心人惦記,毀了林安的殿試,因此只好打扮成車夫模樣,戴著斗笠,給林安駕車。 結果醉了酒的林安就開始不安分,死活不肯坐在車廂里,非要跟他一起坐在外面吹風。 “乖,莫要讓旁人看見?!鲍C戶無奈道,“你現在可是會元了,不能再像從前那樣?!?/br> 肆無忌憚地和他親近了。 獵戶說這句話時,心中亦不知是何等滋味。 清醒著的林安的確是知道甚么該做,甚么不該做,可是醉了酒的林安,豈能指望他用腦袋想問題? “三哥?三哥,三哥……” 林安哪里肯走?只巴巴的坐在獵戶身邊,歪著腦袋看他,時不時還要喊他一聲“三哥”。 三哥,三哥。 喊得獵戶心都軟了。 “莫要淘氣?!鲍C戶明知林安醉的厲害,可還是一板一眼的跟林安講道理,“你現在乖一些,等回家了,三哥就對你好一些。你現在不乖……回家后,三哥就要對你……” 獵戶的話還沒說完,新出爐的大會元就眨巴著眼睛,拉著獵戶的袖子,道:“就不好么?要怎么不好?” 林安腦袋里給塞了一團漿糊似的,又迷茫,又疑惑,害怕又緊張的拉著獵戶問。 獵戶遲疑了一下,才說:“也不是不好?!?/br> “那就不乖?!弊砹司频牧职策壿嫹路疬€是有些清晰的。 反正乖了的話,三哥會對他好,不乖的話,三哥也不會對他不好。 那,他就不乖好了。 反正、反正三哥也不會對他很壞很壞的。 林安這樣想著,更不肯進車廂里去了。 “那就不乖!” 林安醉的有些厲害,對著獵戶的耳朵就這么大喊了一聲,“不乖,不進去。要對我好?!?/br> 幾句話說得不清不楚,偏偏獵戶聽懂了。 林安不想聽他的話,不想進車廂。但是,他不進車廂,不聽話,獵戶也必須要對他好。 獵戶一手摟著林安的腰,一手拿著馬鞭,側首一看他的小狐貍亮晶晶的眸子,還有那一雙因醉酒而泛紅的小酒窩,登時就有些忍不住。 尤其林安是真的很“不乖”,不但嘴上喊著自己要“不乖”,身體還動來動去,似是想要掙脫獵戶的手。 可是掙脫的動作又不算太大,仿佛想掙脫,可是又有些舍不得。 獵戶被他折騰了小半晌,見周圍車子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兩個家仆騎著馬在后面跟著。獵戶干脆也不駕駛馬車了,將鞭子一丟,就讓一個家仆下來駕車,他則用自己的大衣裳把林安抱起來,抱著林安上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