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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兩人趕了出去,文樂坐在位置上,看著那信頭的傅字,咬咬牙,還是憋了些話往上填。 以前在邊關感覺不出來,回了金林,老夫人常年禮佛不見人,可每月總有一兩天是站在外頭候著的。 她是候著那邊關傳來的家書。 哪怕那家書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她也愛看。 這么些年過去了,看過的家書都開始用那木箱子裝著收撿。 墨滴在了信紙上,文樂也沒憋出什么好話來,干脆放下了筆,拿著銀槍往外走去。 他那銀槍屁股上掛著一只木雕的小老虎,是以前傅驍玉為了討他歡心,托人刻的。本就不是什么金貴玩意兒,但文樂就是喜歡對方在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情上惦記他的心。 哪怕是到了這老遠的邊關,他也沒舍得把那小老虎解下來。 “哪兒來的傻小子,這兒得排隊知道嗎?” 文樂這一路溜達,竟是溜達到了伙房。 負責做飯的老兵正在蒸餅子,外頭排了老長的隊。文樂這悶頭悶腦地走,倒是打亂了人家的陣型。 文樂道了歉,覺得自己肚子有些空,自覺站到了最后一位去,等著排隊吃那香噴噴的蒸餅子。 援兵與駐扎在邊關的老兵形成了兩個陣營。 哪怕鎮國將軍第一時間打散,也無法將十萬人完全分散到兵營之中,到底還是有一些小團體出現。 文樂就撞上了其中一個。 三五壯漢走到最前,大剌剌地舉著碗要老兵給他盛餅子。 身后的人依樣畫葫蘆罵了一句:“排隊!” 那壯漢看他一眼,說:“關你屁事兒?!?/br> “你說什么?” 火藥燃燒起來,只需要一點火星。 作者有話說: 澈兒也要嫁人啦,會是個疼她的小靚仔(拍胸脯保證 第66章 蒸餅子 兵營的衣服都是一樣的,唯一不一樣的就是援兵的精氣神。 老兵們都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下來的,一個個看著頹廢,實際上眼睛里冒著的都是殺人拆骨的綠光。 而那些個援兵,各個精壯,有著廝殺的血氣,卻還未上過戰場,仿佛一張白紙。 文樂站在隊伍最末,找旁邊年紀大的老兵分了半塊餅子嘗,蹲坐著看雙方比武。 在兵營,可不是你說打就能打的。 但都是男的,火氣也旺,冷不丁燒起來也是應當。 這蒸餅子比那饃饃好吃多了,軟乎,里頭還用芝麻油刷了一層,吃著噴香。 文樂十六歲,正是抽條兒的時候,晚上床頭都得給他備著吃的,要不然得餓醒。這蒸餅子恰好抵了他下午的餓。那些個人的rou搏,別的不說,還能當個戲看。 那老兵家里也有孩子,看著文樂的模樣,覺得這么小的娃上戰場可苦呢,便起身,找了那灶房相熟的士兵,多給他勻出了一塊餅子來。 “吃吧?!?/br> 文樂瞪大眼,接了過來,說:“你給我了你吃什么?” 那老兵笑笑,摸摸自己的肚子,說:“以前讓刀捅豁過肚子,撿回一條命之后,就吃不了太多東西了,吃多了就吐?!?/br> 文樂看著對方肚子上那道唬人的疤,道了聲謝,大口大口地吃著。 戰火逐漸升級,從兩個人打到了一群。 文樂舔了舔手指上的芝麻粒,上前一腳踹開那個最混事兒的男人。 勸過架的人都知道,勸架討不著任何的好。 文樂在多個壯漢中,就像是一個混進來的小娃,誰也瞧不上眼。這會兒強出頭,更是觸及了那群人的底線。 “毛都沒長齊呢,少摻和你爺爺的事兒,滾!” 三句話,愣是每句都戳中了文樂的肺管子。 文樂抿著唇,說:“我滾?我還偏不,有種你就揍我,誰揍不過誰孫子?!?/br> 剛給文樂遞餅子的老兵見那壯漢黑了臉,連忙上前把文樂護住,說道:“兵爺別生氣,大家都是當兵的,都該殺那些匈奴畜生,怎么自己打起來了呢?!?/br> “滾開!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那壯漢說著,一腳踹了過來。 文樂推開面前的老兵,往后退了一步,說道:“刀拔出來,我不打手無寸鐵之人?!?/br> 壯漢被文樂那陰陽怪氣的樣子弄得上火,咬著牙沖了上來。 文樂一步步退,看著像他是弱勢,實際上只是喂著招,想看看那所謂的兵部尚書許弋江練出來的兵是什么模樣。 長期練馬步還是有效的,下盤很穩,站得住,也活動得開。 文樂用長槍支著地面,一個飛躍竟是從那壯漢頭上跨了過去。 壯漢被徹底激怒,罵道:“小兔崽子,今天我不撕碎了你——” 文樂哼唧一聲,說:“要賭贏了可怎么辦,我夫人最討厭的就是長得丑的人,更何況是做自己孫子呢?!?/br> 雙方過招,文樂不再藏著掖著,沒有使出自己的槍法,直接杵在地上,一腳踹上去,將那人踹了個滾翻。 文樂力氣極大,能用槍挑起四五個壯漢,這點人都不夠他練的。 那人被踹倒在地后,剛想起身,就發現身上劇痛無比,坐不起來。 “別亂動,你斷了兩根骨頭?!蔽臉氛f著,收了槍,看向眾人,說道,“鎮國將軍的規矩,年輕人火氣大,內斗實屬正常。新兵注意著禮貌,別上趕著犯賤,不給別人面子,到時候上了戰場,可沒人替你們看著背后的刀。老兵也別夾著尾巴做人,都是殺過人的,難道這幾個戰場都沒上過的奶娃還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