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妾身拿自己的鋪子抵!” 左蕓萱點了點頭道:“這倒是可以,想當初娘送了你好幾個掙錢的鋪子呢,現在怎么說也值了個上千萬了?!?/br> 這話分明是提醒眾人,這林氏是得了左瑾這么的好處卻忘恩負義的算計左瑾的女兒,可見人品多次了。 二姨娘低著頭,一句不發,唯有面紗下的目光陰沉的要殺人。 瑤華公主直接對許大人道:“這些背主的東西就按著律法處置吧!” “是!” 瑤華公主見該做的事已做完,對左蕓萱道“萱兒,本宮有些累了,就不陪你了,哪日你有空去公主府找本宮吧?!?/br> “好,我送送義母?!?/br> “不用了,你堡主沒有個上得了臺面的主子,你還是留下陪著這些夫人吧?!?/br> “是?!?/br> 左蕓萱應了下來,目送著瑤華公主離開。 待所有的人都去了荷花池,宗政澈走到了左蕓萱身邊:“這下你滿意了?” 她,猛得回頭看向了他。 ☆、第五十九章 痛打渣爹 冷冷一笑:“太子之言倒是讓本郡主十分不明白,所謂欠債還錢,不管是不是二姨娘主使的,總是她的奴才偷了本郡主的東西吧,奴才犯錯主子承擔有什么錯?難道太子府上與眾不同?可以一分為二么?” 宗政澈一澀,尷尬道:“便是如此,得饒人處且饒人,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做人何必如此執著,不給人留下一線生機呢?” 左蕓萱譏嘲一笑:“太子可曾給本郡主留下一線生機了?” 宗政澈默然無語,良久才道:“本宮知道你為了流民之事怪罪本宮,可是本宮也是為了你好,你身為左家堡的繼承人,已然身負無數的光環,要是再得了民心,恐怕父皇也不會容你?!?/br> “所以太子就自以為是,打著為了本郡主好的名譽把那功勞給了左千鸞?” 宗政澈訕然道:“本宮知道這事做得不地道,可是這么做并不損害郡主的任何利益,郡主又何必斤斤計較呢?” “不損害本郡主的利益?”左蕓萱輕蔑一笑,斜睨了眼宗政澈道:“太子是個聰明之人,難道真以為不損害本郡主的利益么?難道太子忘了同濟堂的事了么?難道太子以為本郡主吃飽了撐的,先把左千鸞的名聲搞臭,然后再送上功勞給她揚美名么?這就是太子認為不損害本郡主的利益么?太子你真是小看了自己的智商了吧!” 宗政澈被左蕓萱的話逼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后臉一板道:“即使是本宮不對,但郡主最后不也是反將了左千鸞一軍了么?她本來只是擔了個臭名,還能在左家堡錦衣玉食的過著,可是眼下卻是不但被剝奪了郡主的稱謂,更是被逼得進了庵堂修行,你還要她怎么樣?一個女人的一輩子都被你毀了,你不覺得過份么?” “過份?如果你被害死了,你還會說這過份么?”左蕓萱低低的輕喃,突然,她笑了起來,那笑容落寞不已,痛苦不已,蒼涼不已。 她呆呆地看著遠處,透過薄薄的輕霧,看到了那櫻花叢中,吐血而亡的自己…… 笑容,更加的濃郁。 淚水,肆意地流動。 她的絕望,她的悲慟,她的痛楚…… 他,竟然全部的讀懂! 此時,他只想伸手撫平她眉間的憂傷,只想將她摟在懷里,好好的安撫一番。 “做什么?” 就在他的手快觸及她的眉稍之時,她如刺猬般豎起了尖刺,所有的傷感似乎在瞬間散去,即使是淚還沾于墨睫之上,她的眸子已然清明而冷冽,依然那么的理智。 她戒備地看著他,退開了一步。 他苦笑了笑,手微僵了僵,握緊,收回,置于唇間,輕咳了咳,掩住尷尬。 “剛才看到一只蚊子飛過,正想打掉?!?/br> 別腳的借口,她亦沒有戳破,而是淡淡道:“那多謝太子了?!?/br> “不謝?!?/br> 手,放于袖中,緊緊地握著,眸光看向了她,歉然道:“對不起?!?/br> 她沉默,良久才道:“以著太子的立場那么做并沒有錯,甚至還是最好的辦法,錯就錯在你我沒有一個共同的立場?!?/br> 宗政澈心頭一緊,沖口而出:“為什么?難道就不能有一個共同的立場么?” “呵呵!”左蕓萱輕笑了起來,笑容里多了幾分戲謔:“太子覺得可能么?難道太子不知道,你我的身份就注定了你我不可能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為什么?” “聰明如太子還用問為什么么?功高震主不但適用于將領,亦適用于每個皇子!太子剛才還說了圣上對本郡主頗有猜忌,如今倒不怕圣上猜忌了?圣上正當盛年,卻不希望哪個皇子太強大呢?!?/br> 宗政澈瞬間沒了聲音,半晌:“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之法了么?” “太子這是想委屈本郡主么?”左蕓萱似笑非笑。 “如果本宮許你以后榮華富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呢?”宗政澈沖口而出。 “許我榮華富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腦中突然一疼,這話似曾相識…… “怎么?四小姐可愿意考慮一下?!彼念^一喜,竟然有份自己都沒覺察的期待。 “呵呵……”她眉頭輕挑看了眼他,看得他有些寒毛直豎,就在他有些怒意之時,卻聽左蕓萱道:“男人的話能相信,母豬也能爬上樹!” “你……”宗政澈一陣氣結,正要呵斥于她,可是想到她剛才落寞的樣子,突然間什么話也說不出口了。 左蕓萱莞爾一笑:“其實太子殿下在眾多皇子也算不錯的,即使是不能成為太子心中所想之人,但互相幫助也并非不可!” 宗政澈突然氣惱,語氣不善道:“就如流民之計般么?” 左蕓萱勾唇一笑,道:“瞧太子說的,此事本就是太子做事不地道,本郡主都不怪太子了,太子倒怪上了本郡主,如此本郡主倒不好再說什么了?!?/br> “對不起!”宗政澈懊惱地皺了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象碰到了與她有關的事,他都有些心浮氣燥了,這不是他的風格啊。 “沒事?!弊笫|萱不介意的搖了搖頭“本郡主說過咱們立場不同,所以本郡主并不怪你,不過目前你我還是擁有同一利益的,所以流民之事本郡主會為你妥善解決的?!?/br> 宗政澈一喜道:“你快說說,開河道的方法一實施下去,果然鄉紳們都踴躍參加,可是出的錢并不多,別說開河道是苦力的活了,就算是不干活,也不夠流民吃飽,流民們能不暴動么?” 唇微抿了抿:“這很正常,江南的鄉紳腦子更活,也更難駕馭,左家堡也是做了幾百年生意后才慢慢摸清了他們的脈絡?!?/br> “那四小姐有什么高見?” “其實很簡單,就四個字!那就是物有所值!” “物有所值?” “是的,太子把白米賣成了龍糠的價格,自然是虧了,要是把白米賣成了白玉的價格,那才是掙錢的買賣?!?/br> “白米怎么能賣成白玉的價格呢?那此鄉紳又不是傻子?” “鄉紳不是傻子,但他們卻好面子,為了面子愿意一擲千金的,之前的計劃并沒有錯,錯就錯在你們定的起點低了,相信太子一定說只要捐錢就能上功德碑吧?” “你怎么知道?”宗政澈沖口而出,說完就微赧了,這不是明擺著的么?要不是這樣,他還至于求到左蕓萱這里么? 好在左蕓萱也不嘲笑他,而是道:“鄉紳們不但不傻而且很狡猾,他們太了解怎么以小博大的規則了,所以都是象征性的捐了些錢財來獲得一個好名聲罷了!說來說去,太子殿下高高在上不了解民眾的心理,所以才會吃了這么大的虧!” “四小姐說得對!”宗政澈眼睛一亮道:“不知道怎么解決呢?” “要想解決很容易,就是拍賣!” “拍賣?那是什么?” 左蕓萱眨了眨眼突然道:“太子可曾去過青樓?” 宗政澈的臉一下黑了,不愉道:“四小姐這是取笑本宮么?本宮怎么可能去那骯臟的地方?” “非也,太子即使沒去過也定然知道青樓里有標花魁初夜的規矩吧?” 宗政澈瞬間明白了,喜道:“對啊,本宮怎么沒有想到呢!只要河道標了價,讓眾鄉紳競價,價高者得!那么鄉紳們為了面子自然會卯足了勁扔錢的!” “對,這就是拍賣,與標花魁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一定要請至少兩到三個關系不好的人去參加?!?/br> “這是為何?” 左蕓萱睨了他一眼,笑:“難道太子想讓這些鄉紳沆瀣一氣再擺太子一道么?” 宗政澈恍然大悟,臉一紅道:“這個本宮倒沒有算計到?!?/br> “辦法已經給太子,太子這回該放心了吧,回去對皇上也有了交待,相信皇上會對太子更加器重的?!?/br> 宗政澈目光復雜的看著她:“你這次不怕本宮再把功勞給了左千鸞了么?” “太子還會在同一個地方再摔倒一次么?就算太子愿意相信圣上也不愿意吧?!?/br> 宗政澈一澀:“你為什么總是算計的這么精準?真不敢相信你是十二歲的女子?!?/br> “不算計……就活不了……”最后四個字只有她明白的苦澀。 宗政澈心頭一疼,跨上一步,大手就在快碰到她的小身子時,竟然沒敢撫上,微僵了僵,終于還是放了下來。 “以后本宮會照顧于你,不會讓你這么艱難!” “呵呵……”左蕓萱笑了笑,笑容里卻沒有一點的信任,讓宗政澈的心沉了下去。 “太子,如果本郡主告訴你,本郡主早就知道二姨娘偷了寶物當錢是送給皇后的,還設計了偷竊的鬧劇的話,你還會這么說么?” 宗政澈身形一震,不敢置信的看著她:“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剛才明明是幫著本宮的,卻為何要在本宮身后捅刀子?” 左蕓萱正色道:“正因為讓太子破了財,所以本郡主才幫太子揚了名,太子,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必須是有舍才有得,這個太子心中應該明白吧?” 宗政澈目光陡然一厲,緊緊地盯著左蕓萱,良久,他自嘲一笑:“四小姐是在暗諭本宮如果想要得到四小姐的智,就得舍去四小姐的財么?” “未必,智也好,財也好,若如可能,這些都可成為太子的囊中之物,只是這人卻還請太子忘了才好!” “不可能!” 宗政澈想也不想的拒絕,不知道為什么,他只要想到左蕓萱不可能屬于他,他的心就一陣陣的疼。 他神情一冷道:“如果本宮說智,財,人本宮都要得呢?” “那……”左蕓萱傲然一笑:“太子就將一無所得!” “你……”宗政澈猛得捂住了心,痛,瞬間漫延。 她,拒絕了,就這么明晃晃的拒絕了他! 毫無留戀的! 甚至在與他見面的第一眼就開始的布局,從她與他相見的那瞬間,她其實就把他摒棄在她的世界之外了。 原來她算計的不是二姨娘也不是左千鸞,卻始終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