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她不信任他,所以想方設法的與他劃清界限! 可是她卻又需要他的支持,所以又極盡所能的展示她所能帶來的利益! 她怎么可以這么殘忍,一面吸引著他,一面卻拒絕了他! 痛,痛入心扉。 他想狂笑,又想狂哭,可是就在他仰天之時,卻又想到,他憑什么這么多的情感? 他根本沒有愛上過她??!他為什么會心痛?為什么會失意!為什么會絕望! 風,憑地而起,掀起了她衣袂飄飄,墨發亂舞,隱約中,她是那么的不真實,仿佛一道虛影,一觸即逝。 他呆呆地看著她,連大氣也不敢出,生怕一個呼吸間,她就離他而去…… 良久,他收回目光,苦笑了笑:“左蕓萱,你知道不知道,你其實是一個可怕的女人!無情的可怕,冷靜的可怕,理智的可怕,卻又讓人趨之若鶩,你要是男人必是本宮的勁敵!” “太子又錯了,本郡主不求權勢,不求富貴,只求一席之地能得生存罷了。確實本郡主從見你開始就算計于你,從你的反應,你的立場,算得幾乎是沒有錯漏,不過,本宮再怎么算,也只不過借你的手打壓二姨娘,借著此事表明本郡主的立場,并沒有傷到太子不是么?甚至最后太子還是贏家!太子身為皇室之人,應該知道,錢也好,女人也罷,唯有權力才是重要的,沒有了它就是一個死字!所以你我之間卻又有一個相同之處,不過是為了活而苦苦掙扎的可憐人罷了。這也是本郡主愿意幫太子的原因?!?/br> 宗政澈心頭一凜,咬牙道:“四小姐真是字字璣珠!” 左蕓萱曬然一笑,戲謔道“:太子這話頗有負氣之意呢?!?/br> 宗政澈聽了神情一松,倒是不好意思了,自嘲道:“本宮竟然不如一個女子想得通透,確實是本宮淺見了?!?/br> 左蕓萱笑了笑才嚴肅道:“太子,恐怕這兩年之內本郡主要離開左家堡了,到時還請太子多關照些?!?/br> “你要去哪?” “不是本郡主要去哪,而是本郡主的爹爹要送本郡主去哪!”左蕓萱的眼中充滿了譏諷之色。 “本宮可以讓司馬風打消這個主意!” “不了,謝謝太子的好意,恰巧本郡主正有此意,不過是順手推舟罷了?!?/br> “你……”宗政澈遲疑了下道:“或者還有別的辦法?” “太子這是在哄本郡主么?二姨娘身為太子的財力支持,皇后是絕不可能讓她就這么倒下去的,而本郡主與二姨娘卻是勢同水火,根本不可能和平共處,如果再留下來,恐怕皇后也容不得本郡主了。到時讓太子左右為難,最后說不得本郡主就成了太子的犧牲品了,所以本郡主何不趁此修身養性,讓太子也得以全心對付您那些虎視眈眈的兄弟們,待本郡主再回來時,必然會給予太子超越二姨娘百倍的支持?!?/br> 宗政澈一臉的尷尬,卻說不出一句話。 也許,他對左蕓萱有著異樣的情感,可是這不足以讓他放棄對權力的渴望。 雖然他憤怒,氣惱左蕓萱對他的算計,逼得他不得不不再對她覷覦之心,可是潛意識里他卻非常的肯定左蕓萱的作法! 因為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了,他十分明確的知道,即使左蕓萱在他心里再特別,只要為了那張高高在上的位置,他總有一天也會拋棄他的。 這就是他! 他一直以為他掩飾的很好,甚至在眾臣女中更以溫良儒雅多情而著稱,誰知道看透了他本質的卻是這個未成及笄的少女。 一時間他對她是愛之切切卻有懼之深深。 兩人并沒有告辭,她,走向了堡中,他,走向了堡外。 背道而馳,越走越遠…… 塵土飛揚,終于割裂了兩人隱約可見的身影,各自成為了小小的黑點…… 消失,不見! 到了琳瑯閣,左蕓萱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她的爹爹,司馬風。 “把太子送走了?” 司馬風態度平靜,看不出什么表情。 “嗯?!弊笫|萱點了點頭,顧自坐了下來,拿了杯水輕抿了抿。 司馬風冷眼看著,強忍了怒意,待對上左蕓萱的眸光時,又變得慈祥。 “萱兒,瑤華公主好象很喜歡你??!” “是的?!?/br> 司馬風又是一噎,這不符合邏輯???按理左蕓萱不是該向他說些瑤華公主的事么?然后他就能提出要求了? “那個……瑤華公主有沒有說些什么?” “說什么?”左蕓萱愕然的抬頭,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噢,說了,瑤華公主說咱們左家堡太亂了,真是亂七八糟,讓她呆不下去了?!?/br> 司馬風臉色尷尬不已:“那是你兩個叔叔品行不端,不能一概而論?!?/br> 左蕓萱沒有接話,而是悶頭喝著茶。 見左蕓萱不說話,司馬風遲疑了下道:“萱兒,你說爹爹對你怎么樣?” “挺好的?!?/br> 這口氣一聽就是敷衍,把司馬風氣得一結。 想到自己來的目的,輕嘆了口氣道:“萱兒,爹爹知道你是在怪爹爹,不過爹爹是身不由已??!你可知道為什么你娘要讓爹爹納了林氏為妾么?” “為什么?” “因為財xue!”司馬風故作神秘道。 “財xue?什么財xue?難道左家堡還需要那些錢財來錦上添花么?” “萱兒你是不知道,左家堡看似輝煌,其實卻是步履艱難,有好些生意都入不敷出了。你可知道左家堡之所以能掌握我朝經濟上千年的原因么?” 司馬風興致勃勃地等著左蕓萱接口,哪料到左蕓萱根本沒有理他。 他尷尬了下又自言自語道:“千年前,有三個異姓兄弟一起打江山,他們約定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墒钱斀酱蛳聛砗?,其中一個占了江山,一個占了富貴,而另一個卻被另兩個害死了?!?/br> 左蕓萱聽了眼皮一抬,倒是有此詫異,看了眼司馬風表情不似作偽,遂道:“那奪得江山之人可是宗姓,而奪得富貴之人則是左家先祖?” “萱兒果然聰明?!彼抉R風點了點頭:“而那什么也沒有得到的卻被害死的就是你二姨娘的先祖?!?/br> “這與財xue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你知道么,宗氏皇朝之所以千年不倒,左氏財團之所以千年輝煌,那全是因為帝xue與財xue的原因!而木家的祖先就是風水大師! 當年木家同宗家,左家一起打江山,但打江山的同時,又不忘自己的老本行,于是在某一日竟然被他發現了財xue與帝王xue!他欣喜之余把這事告訴了兩位義兄,哪知道這兩位義兄就起了貪念,趁他不備,將各自的先人骸骨分別埋入了財xue與帝王xue。 從此之后,大軍勢如破竹,直逼當時的納蘭朝,宗家取納蘭朝而代之而創立的宗氏皇朝,而左家的生意卻越做越大,直到成為宗朝最大的商人。 而唯有那個木姓的兄弟,卻只封了個無權無職的異姓王,甚至宗氏祖先為了防備他把帝王xue里的骸骨挖了,還把他暗中害死了。 索性他死前有了預感,把自己一個才三歲的孩子送出去了。而就在那一夜,他家全家被屠了。 而家中的書更是一燒而空,連張紙片都沒有留下?!?/br> “既然沒有了書,木家雖是逃出一人又怎么知道財xue之事?” “這你不知道了,這木家是個邪門的家族,每隔一千年就會出現一個陰陽眼,能觀前世今生。而這一世木家應該有這個陰陽眼出世了,如果那位木家老祖怨氣深厚的話,應該還沒有投胎,那么,這個陰陽眼就能把財xue與帝王xue找出來,到那時,咱們左家堡就岌岌可危了?!?/br> “爹爹這是在說神話吧?哪有這種事?再說了,你都說是木家了,關二姨娘有什么事?二姨娘可是姓林!” “唉,傻孩子,雙木成林??!當年木家是禁忌啊,所有的木家之人都被宗氏殺盡了,那個木家唯一的骨血怎么可能還姓木呢?自然是改了姓了?!?/br> “即使如此,與爹爹納二姨娘又有什么關系?” “這木家之后人定然會找你二姨娘的,所以爹爹必須對二姨娘好一些,二姨娘才會死心踏地對我,我也是為了左家堡,所以萱兒,你以前受了委屈,爹爹都知道,可是為了左家堡的生存,爹爹不得不對你有所愧疚。所以為了不再刺激二姨娘,爹爹想讓你先去別院修養一陣可好?” “不好?!?/br> “你……” 司馬風勃然大怒,騰得站了起來:“你這孩子怎么一點不聽話呢?難道一點不想著左家堡的前途么?” “爹爹這是做什么?我只說不去別院,并未說不去別處??!” 司馬風這才轉怒為喜道“唉,這孩子,怎么說話不說清楚,倒讓我差點錯怪你了!” “我看離咱們數百里的山里空氣不錯,我還是去山里呆一陣吧?!?/br> 司馬風只要她走自然是十分愿意,笑道:“好,這隨你便是?!?/br> “不知道爹爹以什么名譽送我走呢?” “這……”司馬風遲疑了下,看了眼左蕓萱道:“上次你從馬上摔下來,外面就盛傳你有些傻,不如就以這個名目如何?” 說罷有些擔心的看著左蕓萱平靜的眼。 “甚好!就這個理由吧?!?/br> 左蕓萱淡淡道,神情淡漠,看不出一點的異樣。 司馬風微微放心,想到另一件事,又討好道:“對了,萱兒,我看你這么喜歡瑤華公主,不如讓瑤華公主做你母親可好?” “瑤華公主不是我的義母了么?” “義母哪有母親親???不如你去向瑤華公主撒個嬌,讓瑤華公主下嫁了為父可好?” 左蕓萱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司馬風,看得司馬風一陣頭皮發麻,正要開口斥責時,卻聽左蕓萱道:“柳姑姑,去拿些冰鎮梅子湯給爹爹?!?/br> 頓時,司馬風的臉紅得如猴子屁股一樣,這該死的丫頭,這是說他中暑了說混話呢! 當下惱羞成怒道:“萱兒,你身為子女怎么能如此不孝,為父的一點小小要求都辦不到,你是怎么當女兒的?” 左蕓萱輕嘲一笑,突然小臉一板對柳姑姑喝道:“姑姑,送客!” 柳姑姑面無表情道:“姑爺請!” “你……反了,反了!你這死丫頭真是反了!” 司馬風氣得直跳腳,這死丫頭居然趕他走,簡直氣死他。 柳姑姑見他不走,拿起了掃把就掃向了他,嘴里還道:“姑爺,走好啊,別被掃把掃著了??!臟了掃把可不是耍的?!?/br> 說著拿起了掃把往他頭上打去,司馬風被打得抱著頭就跑了,直到跑出了琳瑯閣,柳姑姑才對著他的背影狠狠地吐了口口水。 “呸!人渣!” “姑姑跟這種人氣個什么勁兒呢?” “怎么不氣?什么東西?竟然不要臉到這種地步!把小小姐趕出去不說,還要物盡其用逼著小小姐給他找女人!什么玩意兒??!沒皮沒臉的東西!” 左蕓萱輕笑了笑:“他是什么人姑姑也不是不知道,又何必生氣呢,不過所說財xue與帝王xue倒是挺讓我感興趣的?!?/br> “小小姐,這人渣說的話能相信么?” “雖然他人品不怎么樣,但說的東西卻是有真有假,這點我還是能分辯出的?!?/br> “那二姨娘真是木家的傳人?”柳姑姑不禁有些擔心,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小小姐要斗過二姨娘就更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