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正在這個時候,大門開了,據墨玉阿姨說,和她一樣同樣失戀的舅舅回來了,臉色比她還不好。直奔廚房。 綿綿決定保持沉默。并且摸摸懷里金毛頭,偷偷告訴它也別在這給時候去觸霉頭。 可最終,抵擋不住食物的香氣。綿綿舔舔嘴唇,牽著狗一路小跑。 “舅舅,你晚飯沒有吃嘛?” 安瑞沒空理她,只敷衍的答了句,“吃過了?!?/br> 綿綿上前,抱大腿,蹭,“我還沒吃?!?/br> 安瑞懶得和她繞,直截了當,“這個不是做給你的?!?/br> “可是……”綿綿眨巴眨巴眼睛,想要營造下可憐的表情。但是安瑞已經飛快的把食物裝盒打包完畢,“你好好做作業,不要再看電視了?!?/br> 就這樣,風風火火的走了,和來時一般的倉促。 綿綿在原地坐倒,更加憂傷,感嘆自己時運不濟,在被“愛人”拋棄不久,連親人也不愛她了。貝貝舔舔她的手,乖乖的靠向她…… 正在這時,門又開了。 “狗借我一下?!卑踩饸獯跤?,指著她的貝貝。 綿綿想起他之前的態度,于是抱緊貝貝,轉臉,哼了聲,不理睬。 安瑞被噎了下,直覺這表情有點眼熟……好像和誰有點像。 “綿綿?!彼F在沒空和她迂回前進,蹲下身,直接拋出最重的籌碼,“把貝貝借給我。我知道怎么挽回你那小男朋友?!?/br> **** 錦年看著面前黑不溜秋的一團面糊,給自己催眠,不斷的告訴自己認命,要認命,然后抬起沉重的餐具,閉上眼睛…… “噗嗤噗嗤?!?/br> 是什么東西摩擦的聲音。 錦年警覺的放下叉子,目光在屋子內來回巡視,最終鎖定在大門??聪蜇堁?,但是一無所獲。那個奇異的聲響卻還一直綿延不停。 深深吸了口氣,錦年拉開門—— 呆住。 一只大金毛蹲在門口。 一只脖子上掛著飯盒的大金毛蹲在門口。 一只脖子上掛著飯盒的大金毛蹲在門口,正沖她抬著爪子,溫和的“汪”的叫了聲。 錦年目瞪口呆,暈頭暈腦的蹲下身,從它脖子上解下那個裝著飯盒的小袋子。 放在膝上,打開,食物的香氣撲鼻而來,一份火腿云吞面,一碟水晶櫻花糕。 一張紙條放在糕點的上方,上面是某人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 ☆、第91章 chapter87情生意動 給錦年。 錦年幾乎呆掉,拿起那張小小的紙片,前后左右,上上下下,不漏過一個角落的搜尋,最終只能確定,上面真的只存在這三個字:給錦年。 干巴巴的。 類似小時候父母突然出差,給留在便當盒里的便箋,只差沒再啰嗦幾句“不要挑食,多吃蔬菜”。 都能想出來做這種事情,居然配上的是這樣的話。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寫點…… 錦年用力搖搖腦袋,阻斷不著邊際的臆想。 “真是糟蹋了一手好字?!彼龘u頭自語。 然后起身,跑出去,在四周奔走尋覓,只可惜庭院空寂,街道冷清,舉目望去,皆是一片空空。 并沒有誰的影子。 錦年提著食盒,站在原地,街燈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說不清是煩悶是失落是欣喜,直覺心下亂亂的,悶悶的。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汪?!?/br> 大金毛吐著舌頭,搖頭擺尾的跟上,蹭著她的腿。錦年低頭,正對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溫柔,憨厚。 她拍拍它油水光滑的大腦袋,賞了它一小塊火腿。只看著它砸吧嘴,吃的歡快無比,倆眼瞇成了縫,只差沒在原地打滾。 錦年看著它,懊惱頓生。 因為她突然意識到,或許在他眼中,自己和這貨大約沒什么區別。眼睛,臉上,脖子上,無處不在的,一定掛著一個牌子,上面明明白白寫著三個她自己看不見的大字:快投喂! 很不爭氣的,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胃部隱隱發寒發痛,錦年盯著手中食盒,無聲的一嘆。 “嗯,你有收到么?我發過去了……沒丟沒丟,剛剛在院子找著了,大概是風吹的……漂亮吧?漂亮你也趕緊結咯,都處了這么久,還等什么?你妹都領證了,你還大她五六歲呢?!?/br> 帶著耳機煲電話粥,她將沖洗好的碗碟擺放好,淺笑連連: “誰瞧不起你,誰和你炫耀了,疑心生暗鬼啊你……唉對了,她爺爺奶奶是希望能把事兒在英國辦了是吧,那你那邊準備的怎么樣了……好,好,我過兩天打算去看看她呢,到時候幫你問問,嗯?” “好,你去吧去吧,不打擾你們鵲橋相會了,晚安?!?/br> 漆黑的車廂里,安瑞看著咫尺間朦朧燈火下,那個小女人輕攏鬢發,嫣然一笑。不由自主的,他輕啟唇瓣,也是一句低喃:“晚安?!?/br> 對著空氣說。 **** 錦年最近忙碌的很。 在寫完了厚厚的一沓婚禮請柬后,她開始著手于其他婚嫁用品。鮮花,珠寶,婚紗……這些并不需要新娘來勞神。但是,也沒有誰規定了不準新娘提前做做夢。 既然江憫說要冷靜,她尊重他,卻也要讓他明白自己的心意。所以,不用一百天,她已經決定好,一個月后就會回英國。 既然婚是一定要結的,她自然是該提前準備準備。錦年這樣告訴自己,就像催眠一樣。日日夜夜,愈發苛刻的逼著自己充實起來,每一分每一秒,忙碌到沒有時間去想別的,任何人事。 她沒有再見過那個人,沒有再刻意想起他。只是,偶爾,在廚房看見那只精致的烤瓷食盒時,還會有一瞬間的晃神,呆滯。 嗯,也只是偶爾而已。 那夜過后,錦年沒有再接受過他的“投喂”。無論是貓是狗,或者別的什么玩意兒,叼著任何東西。她都沒有再開過門。 后來有一天,整日安靜。沒有任何東西再來撓她的門,自那之后,也不再有。 但是,這并不影響他強勢的插足她的生活。雖然她看不見他,但是屋中日日都有他經過的痕跡。 滿溢著陽光的枕頭被子。 被涂改至再也買不到披薩漢堡的外賣本。 一樁樁,一件件……并不點眼,卻實在很難讓人忽略。 他實在是太了解她,比她自己還要了解。所以,想要阻止這樣的干擾入你的生活是很難辦到的。 所以,她只能選擇刻意忽略,盡量抽離,一遍遍告訴自己。 不要去習慣,不要再去習慣。 時間如白駒過隙,匆匆而過。轉眼間,一個月到了底,明天,她就要飛往大不列顛,歸期……無期。 這天晚上,約了紉玉夫婦,在浦江邊上露天club的見面,算是遲到的,對她新婚的祝賀。許是都快要結婚的人了,二人見面,交換了婚禮請柬,更是有不少的話要說,絮絮叨叨,瑣瑣碎碎,還摻雜些許零星小姑娘們的傻話,對即將到來的婚姻的惶恐和期許。 只是她先生是沒有絲毫不耐,一直在一邊微笑聽著,時不時給她空了的果盤里添水果,看著她過分圓潤豐滿身材的目光,也是心里滿溢的寵溺歡喜。 或許,活得簡單的人,幸福就來的容易。 紉玉一生爛漫,不經世事,到頭來還有一個待她如珠如寶的愛人。即使已為人婦,眉眼間卻還是褪不去的稚嫩天真,純純的歡喜,陽光。錦年看著她,隱隱約約的,似乎可以看見曾經的自己……哦,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對了,她先生就是當年的季澤。 年幼相識,幾經輾轉,年齡的差距,身份的懸殊,甚至于當年紉玉的留學生涯所帶來的天各一方,都是問題,都是不可忽視的困難。誰也不看好他們,可事實上……就是成了。 是啊,其實很多問題都不是問題,只要兩個人,在關鍵時刻,都一樣勇敢,都是真正傾心以待。 她很羨慕她,很羨慕,很羨慕…… “, itmayberainin′,butthere′sarainbowaboveyou, bodyloveyou,beforeit′……” 打開大門,外面也許正下著雨,但彩虹終會出現。找個能好好愛你的人吧,在為時已晚之前。 “這首歌寫的真好?!卞\年忽然開口,聲音中有著淡淡的自嘲,眼圈微紅。 曾經幻想過,曾經不顧一切的追逐過,她已經盡了她最大的努力了,所以……她不后悔。 只是以后不會了,以后再也不會了,等得太久,連她自己都無法確定,和他相愛到底應該是什么樣子。所以……還是找個能好好愛她的人吧,在為時已晚之前。 或者愛,或者恨,她今生忘記不了那個像父親一樣疼過她寵過她的男人,但是……她已經可以放下。 然后,錦年喝了口檸檬水,站起身,走到不遠處的樂手面前,借過他的話筒,輕輕地,唱出心中另一首歌。 “shapofmyheart……” 淡定而輕柔的聲音,仿佛有震懾人心的力量,周圍漸漸安靜下來。 不遠處,角落中,某個身影在聽到這聲音時微微一震。 “he’myfather.he’smylover……” 鋼琴聲伴隨著低吟淺唱,魔怔般地往人心頭繞。那一個靜坐在臺上的女子,不疾不徐,悠然彈唱,嘴邊笑容似有若無,無比哀傷。 安瑞抬起頭,正看見她長長的卷發被江風吹亂,露出纖細的肩頭,很妖嬈,很純潔,很溫柔,很鋒利,唇瓣開合,吹不散人世煙火。 且彈且唱,聲音微啞動聽,她的十指,同時靈活的在琴鍵上翩飛。 猶憶當時年少,他和臻惜在琴房練琴時,她總是抱著個布娃娃,安安靜靜的蹲在一個角落,安安靜靜的看著他們,短短粗粗的手指頭,輕輕彈動。 幾曲終了,她說,我想像您一樣。 鼓著腮幫,一直看著臻惜。 臻惜笑,抱著她坐上琴凳,手把手的教她。但她卻拉著他的衣角,膽怯,卻認真的問他,叔叔,如果我也像小阿姨一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一起彈琴,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