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
蕭安在旁邊聽得迷糊,柳貞知道她沒聽明白,不過沒打算當著魏照盛的面說給她聽。 魏氏倒是直接給蕭安解了惑:“不是懷疑三關在跟蠻夷?;ㄇ?,就是懷疑六關九關里有人跟蠻夷勾結,為蠻夷提供糧草?!?/br> 否則蠻夷沒能進大慶的土地,在秋冬季節,不可能熬到一月這么久。 魏氏這么一說,蕭安就明白了,她之前只顧著打仗,想著怎么把仗打贏,雖然也奇怪蠻子這么多人還能堅持這么久,但也只是想了想,就丟到了腦后?,F在魏氏說出來,她心里也朝著魏照盛的方向想了。 不過蕭安對六關的事情知道得多一些,就道:“六關的糧草官早就被抓了,糧草調集沒那么容易,那就是九關?” 蕭安說完這話看了柳貞一眼,柳貞的面色如常,道:“許是?!?/br> 不過這種事情他們也無能為力,皇帝起疑心的臣子多去了,但也沒真對幾個人出手,若他們在皇帝沒出手之前有什么惹人嫌疑的動作,反而是給自己沒事兒找事,也只能是看陛下懷疑到誰的身上。 魏照盛也知道此事只能如此,因年后大約南魏就要正式入仕,就是皇帝心中有什么想法,想來也要等到年后才會有所動作,南魏入了朝倒也好應對,就與魏氏道:“想來這也是年后的事情,敏蘭跟小安你們心里也要有個數。魏家彼時也會及時與你們送信,好盡早應對?!?/br> 這是要雙方結盟了,不管是蕭安還是魏氏雖然都不想跟南魏太過親近,但也沒想過疏離,自然是應允。且魏侯翻案之事,還得因此事有些波瀾,這也非她們母女一方所能。她們母女,日后不能與南魏面上太過親近,然而也絕不可能會疏離了去。 雙方就此說定,因魏照盛要趕往魏家祖地參加家族祭祀,也跟著就此別過。 三關里頓時就是蕭安與魏氏等人的天下了,不過蕭安因傷在身,許多事情都是魏氏與柳貞在做。 就是常鳳,等著太孫走后,特挑了個日子打算帶著兵馬回到六關。 “蠻子那事兒,我就覺得奇怪,就是他們從大慶里換了幾年糧食,難不成就是為了來打仗的?”臨走前,常鳳也在跟蕭安嘀咕這個事情。 常鳳被塔塔族追著圍困之時,后來也趁機毀過塔塔族的糧草,馬要吃的草草原上倒是不少,但供應士兵們吃的糧食竟也不少,要把胡馬關里那幾萬算上,就說是三關里悄悄交易的,也要好幾年才能累積到那么多,這一點一直憋在常鳳心里。 蕭安靠在床上,道:“你燒塔塔族的糧草之時可確定了里頭有稻谷?” 稻谷是大慶才有的糧食,蠻子想要都需得從大慶里購買,其實常鳳的意思也很明顯了。 常鳳道:“我能騙你?” 蕭安自然信常鳳不會騙她,因這蠻子的糧草,三六九關都有嫌疑,就算是三關才有商道,然而誰敢保證六關九關暗地里沒有跟蠻子勾結? 本來是想替自己外祖父翻案的,結果遇到了三關戰事,回頭打仗打完了,還有著一堆破事兒等著她,沒完沒了都。 “不是三關就是九關,你天天在六關里轉,六關有沒有你還不知道?有什么好cao心的?!笔挵蔡а鄣?。 常鳳的確是不cao心六關有問題,她是擔心被連累,不過想想蕭安在的三關之前還是她親爹在管,三關比六關危險多了,就是連累,蕭安也比她要倒霉啊。 心中有股異常的憐憫,常鳳只得道:“你這么躺著傷口不疼?還不睡下去?” 說完還抱著蕭安就往下挪,邊挪邊出主意,“你那死鬼爹不是什么好東西,可這事兒你要不要還是送個信兒了?把該撇了撇了,免得帶累你?” 常鳳是一片好心,蕭安卻聽得火大,“他要真干了,我還不能大義滅親了?” 雖然魏氏每次都跟自己說自己那個親爹沒糊涂到那個地步,可蕭安不管怎樣都還是不喜歡南陽侯,巴不得他死了算了,才不管帶累不帶累的。 “我的軍功是實打實拼命拼出來的,可不是為了光耀他家門楣,再說南陽侯府都被盯著,我傳信去就告訴陛下我想謀私?”蕭安又不是傻子,為了個跟自己見都沒見過幾回人的渣爹拿自己的軍功去冒險。 常鳳替蕭安蓋好了被子,也不再勸,再勸蕭安就得發火了,她也沒想為個不認識的南陽侯得罪蕭安,就道:“你心里就譜就行,我就是擔心你被帶累了。你好好養病,看春天的時候身上這傷口能不能好?!?/br> 蕭安也攆常鳳了,“你娘還不知道怎么擔心你,趕緊回去吧。要京里有什么消息,我讓人傳信給你?!?/br> 常鳳走了,蕭安卻是在第二日突然陷入了昏迷,渾身高熱起來。 風吼城里的郎中不少,不說是蕭家,就是南魏之前也帶了得用的郎中來,紛紛給蕭安看診,最后一群郎中商議來商議去得出的結論就是之前蕭安不過是硬撐,這會兒諸事平定,身體一松懈就出了事兒。 魏氏忙著三關軍中之事,得知蕭安突然陷入昏迷,再聽郎中們的話,半點不信,“之前半月都好好的,這會兒就是之前的余癥?這是在蒙誰?” 就是柳貞都不太相信,“若是五六日后這般,也是可信的,可都過了這么久,諸位這結論是否過于倉促?” 郎中最討厭的莫過于有人懷疑自己的醫術,也是柳貞魏氏如今的地位都不低,不似之前的白身,不然肯定得被口水噴上了幾個時辰。 加上蕭安守住了三關,諸位郎中也是知道這姑娘的狠的,也心中都疼惜這樣的孩子,就沒跟人計較這個事兒。 只是諸郎中大多都是這個意思,也不可能再說出別的可能,只得勸道:“為今之計,是先讓蕭侯身上的高熱退下來,我等才敢再論其他?!?/br> 蕭安身上的高熱不退遲早燒成個傻子,都成傻子了他們這些當郎中的哪還能問出蕭安到底是哪不舒服? 望聞問切,這四點差哪一點斷出來的病因都可能差它個十萬八千里。 魏氏也明白當下之急,就道:“井水擦身,半個時辰擦一回?!?/br> 井水在夏季里都冰涼,何況是在都要結冰的冬季,魏氏一出口,一群郎中都看向了她。 對于蕭安的退熱,大多郎中還是覺得喂藥解毒為好,沒想到魏氏竟是要以冰水退熱。 姑娘家最忌冰水沾身,否則影響癸水,進一步影響子嗣,魏氏這是要害自己女兒啊。 在諸郎中眼里,蕭安就算是撈個侯爺了,那也是要成婚嫁人生孩子的不是,不然拼死拼活的圖個什么? 魏氏什么也不圖,就圖這么干好能把蕭安救活,不然換灌藥退熱,還不知道哪年去,說不定自己女兒都燒傻了。 只要人不傻,生不生孩子這種事情,魏氏也不在乎,她只生了兩個女兒如今都能在三關立足,蕭安才十五都混到了侯爵,還嫁什么人生什么孩子,都是空的。 把這事兒吩咐下去,魏氏就對著屋子里的一圈郎中道:“之后就勞煩諸位郎中了?!?/br> 有人替蕭安退熱,然也不知蕭安何時醒,總要有郎中守著才能及時知曉病情。 而她,軍中之事還沒處置完,也沒時間耽擱在這,就是柳貞也如此。 兩人一時間又走了個干凈,剩下一群郎中,因下人要給蕭安擦身,他們也只得退了出去,然后就在院子里又議論了起來。 “以井水退熱,半個時辰一回,只怕身體入寒,日后莫說子嗣,就是骨頭都受不了?!币粋€郎中鐵青著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