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規律？安正則用眼神問。

    段蘊說得慢條斯理，“春天到了，正是交/配的好時節。杜太醫似乎已經有了想要交/配的對象?！?/br>
    她還懂交/配？安正則默默生出一種“孩子大了翅膀硬了”的微妙感覺。

    “就是前些日子杜仲一直牽腸掛肚的那個玲兒……”段蘊很有興致想和安正則八卦一下

    這事。

    安正則自是沒有心情和她八卦這些，滿腦子都在想若杜仲真有什么要緊事不愿過來，他該要怎么做。

    段蘊在他耳邊吧啦吧啦說了半晌，他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是不是安相？”安正則恍然聽到段蘊的聲音在喚他。

    “嗯？陛下剛剛在說什么？”

    “朕說杜仲比九皇叔還長一歲，似乎也早該成家了?！倍翁N看出他并沒有在聽自己說話，不大高興地重復道。

    “是?！彼行┓笱艿貞艘宦?，過會兒自己又忍不住酸溜溜地加了句話，“微臣還要年長于杜太醫兩三年?！?/br>
    言下之意，微臣也沒有成家……

    結果段蘊沒有接話，發出一聲“哦”來結束了對話。

    安正則略有尷尬，起身道，“……微臣去迎接各位王爺?！?/br>
    段蘊繼續“哦”了一聲。

    安相走了兩步又轉過身叮囑她，“手背上別忘了涂些紅花油?！?/br>
    段蘊:“哦?！?/br>
    安相:“……”

    到底是孩子，明明自己做了傻事還對他使小性子，丞相大人邊走邊覺得，雖然有點傻，但是我家小皇帝，還是好萌??！

    小皇帝在他身后撇了撇嘴，看了眼自己的手背，暗自埋怨，朕手都傷了還這種態度對朕，原來那個為朕上藥替朕包扎溫柔體貼安慰朕的太傅哥哥你去哪了??！

    清塵看她端詳自己的紅腫處，忙道，“陛下，奴婢現在去給您拿藥？”

    段蘊頭也不抬，揮了揮手，“去吧去吧?！?/br>
    腳下還沒跨出兩步，就聽見神煩的小皇帝喊她，“算了算了你別去了，回來?！?/br>
    啊……怎么了又？

    “你手腳笨，何棄療又不在，還是算了?！倍翁N嫌棄她說得很是直白。

    我怎么了我？清塵被嫌棄也有些不爽，“涂個藥這么簡單的事情奴婢還是做得好的?！?/br>
    “不用，朕看到你涂藥就害怕?！?/br>
    至于么陛下！

    清塵看她是傷患的份上，妥協道，“那奴婢去找別的宮人來?！?/br>
    “不用不用，朕不放心。這次來行宮要處處謹慎，尋常宮人一概不可近朕的身?！?/br>
    “那找太醫院的人來？”

    “萬萬不可，萬一他們探到朕的脈象怎么行?！?/br>
    “那就藥拿來陛下自己涂？”

    “不用了，朕就這樣吧?！?/br>
    清塵想掀桌，丫的還伺候不好了！

    “可是安相吩咐了要涂藥的?！?/br>
    “朕是皇上，聽朕的?！倍翁N放大聲音說了一句，有點粗魯地捋起自己袖子，露出骨rou均勻白藕似的一節小臂，那手背上的紅腫就顯得很是招人憐惜。

    “要涂他自己怎么不涂?！?/br>
    清塵了然，這是傲嬌了。

    不過陛下您和丞相大人賣萌鬧小脾氣就鬧唄，干啥扯上我手笨腳笨啊，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樣真的大丈夫么？

    。*。*。

    段蘊裸著半截小臂傲嬌了也就一盞茶的時間，隨后便被她九皇叔打斷了。

    原先為了保密著想，殿里沒幾個宮人，然后何棄療快馬加鞭去找杜太醫了，殿門口就沒了守門的。

    段清晏左看右看沒有人，便懶得管了，風度翩翩帶著一陣春風地就走進殿去。

    結果就看到陛下白生生的小胳膊和腫起來的手背。

    他有那么一瞬覺得自己被閃到。

    “皇叔？”還是段蘊先喚的他。

    “侄兒?！倍吻尻虒⒁暰€從那小臂上移開，只堪堪和段蘊對了個眼，就又移回去，“侄兒的手是怎么了？”

    “不小心撞到了?！?/br>
    “方才？”

    “是?！?/br>
    段清晏接著就道，“叔叔那里有藥酒，是太妃從高索國帶來的，療效甚佳。這就差韓易送來可好？”

    “嗯……”段蘊默默把自己的袖口一點點拉下去，思量片刻也沒找出有什么理由能拒絕這好意，于是慢吞吞道，“好吧。有勞皇叔了?！?/br>
    段清晏點頭，快步走到殿外吩咐去了。

    清塵瞅了眼皇上放下的衣袖，忍不住帶點揶揄意味地說了一句，“不是要安相涂么？”

    段蘊：“清塵心靈手巧，你什么都沒有聽見對不對？”

    “簡直對極了?！?/br>
    于是，主仆盡歡。

    。*。*。

    片刻后，段清晏拿來藥酒，很是自然地拉著段蘊坐到一處，便開始給她上藥。

    皇叔動作穩妥，不緊不慢，上藥這種事簡單得不值一提，但是段蘊仍覺得他從容中帶著些嫻熟。

    “皇叔莫非為人涂藥，不止一兩次？”

    段清晏動作未停，簡單答了一個字，“是?！?/br>
    “唔……”他藥酒涂得輕柔，段蘊幾乎感受不到力度，就覺得有涼絲絲的東西敷在了患處。她邊享受邊好奇追問，“是什么樣的情況需要皇叔親自上藥？”

    “給自己?！?/br>
    段蘊不信，“這么溫柔，難道不是為女孩子？”

    段清晏的手指溫熱，同藥酒涼涼的觸感相較顯得很暖很舒服。此時那指腹隔著薄薄一層紗布正要觸到她的腕上。

    段蘊眼疾手快，靈巧地一抽手，就差那一瞬，恰恰避開。

    “皇叔就回答朕一下嘛?！彼龑⒏觳卜胚h了些，接著上一句話道，“朕也很想學學，怎么照顧女孩子?！?/br>
    段清晏的眼神還停留在她的腕上，指尖向前微伸，猶豫了一下又彎回去。

    “為女孩子，倒也有過一兩次?！?/br>
    他專門抬起頭看著段蘊回答，面上卻不是十分的認真。

    “不知哪家女兒有此殊榮，竟能得皇叔照顧？”

    “就是那個，蕭丞相的小孫女?！?/br>
    “哦？”八卦心頓起，段蘊忙道，“據傳聞，蕭氏小姐對九皇叔一見傾心?！?/br>
    “好像是有這么回事?！倍吻尻袒卮鸬糜行┎煌床话W。

    “據傳聞，蕭小姐年已雙十，為皇叔辜負四年韶華，守身如玉?！?/br>
    “好像，是個事實?！币琅f不痛不癢的語氣，只是回答的時候比之前慢了那么一瞬。

    段蘊忍不住挑眉，“據傳聞，皇叔這次提前回明安，便與蕭小姐有關?！?/br>
    “這個事情，是有?！被卮鹩致艘环?。

    “那皇叔什么時候去蕭府提親??？”

    “唉這個……”段清晏眉梢輕蹙，顯得有些為難，“叔叔也不是，就要娶她?！?/br>
    “皇叔不是和安相說，來明安是為了婚事么？”

    段清晏嘆了口氣，默默將桌上的紗布和藥酒收好，對她道，“蕭氏的姑娘，確實與我相識。蕭小姐似乎也對叔叔有著一些感情……”

    人家姑娘都為你這樣了能沒感情嘛。

    接下來該說“可是”了，段蘊這么想著，也不接話，坐等他下文。

    果然，段清晏憂傷地又道，“可是，叔叔對不住她啊?！?/br>
    “皇叔你……”

    “叔叔白白耽誤了人家姑娘?！倍吻尻淘秸f越傷感。

    閱盡眾多話本的段蘊腦洞立刻大開，就這幾句臺詞腦補出一樁“段世美”的好戲，不會是她皇叔哪次宴會喝高了，酒后遇到清純如水的蕭姑娘，迷迷糊糊中就一夜春風，然后……

    再沒然后了。

    段蘊沉浸自己的腦洞不能自拔，片刻后又被自己嚇到。

    不對！朕的皇叔不可能這么渣！

    “皇叔你對蕭姑娘做了什么？”皇上問問題一向都很直白。

    “沒做什么啊?！?/br>
    “你們一起干過嘛？”

    心思猥瑣的清塵秒懂，哎呦喂，陛下注意你的節cao??！

    怎么可以這么直白地問九王爺的私生活呢！清塵其實好想知道答案，若是真的有過什么，九王爺大概就必須要對人家負責了吧。

    可是聽到這句yin/蕩至極的話后，段清晏的神色還是無比正常，“蕭小姐和微臣一起，出游過一二次，小橋流水看了一看，夜間河燈放了一放，明安郊外多有流螢，也曾觀過那景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