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阿碧立刻微笑道,“怎么會?這里是您和少主的家,在自己家里,您喜歡怎么穿都好……” 許佳期歪著頭看了她一眼。 這個過程保持了至少五秒鐘以上。 阿碧見四下無人,飛快地用又輕又快地聲音說道,“您這身打扮和發型,頗有幾分當年云妮小姐的模樣兒……” 魏彥洲在后頭問道,“怎么了?” 許佳期笑道,“沒什么……咱們走吧!” 阿碧便在前面帶路,許佳期和魏彥洲跟在后頭。 他們要像來時那樣,要先穿過一條長長的,半開放式的花園長廊,進入大廳之后還要再轉幾個彎,然后才能抵達韋文庭的臥室 許佳期一邊走一邊看風景。 不得不說,這里的風景很好。 白天的時候可以賞花,看遠處的景色;到了晚上,可以聞到夜來香的香氣,抬起頭,還能看到滿天的星子…… 可她們剛剛才從走廊那兒踏進大廳的時候,就聽到了女人憤怒的說話聲音。 “……這么說,你在懷疑我?韋文庭!你真是狼心狗肺……這么多年了,我為你做牛做馬的你還有什么資格懷疑我?如果不是我,你能把他找回來?現在我和你是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你倒好,把槍口調轉過來對著我?” 這女人的聲音十分獨特。 她聲調低沉,又略帶一點兒性感的沙啞,正是之前在a市見過的溫惠! 也不知韋文庭說了些什么,溫惠就更憤怒了。 “……你再問一百遍也是這樣!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沒有做過任何虧心事,也沒有害過任何人……難道因為我活著她死了,你就把你和她之間的問題全部都堆積到我的頭上?你這樣,對我公平嗎?” “你一直心心念念著一個死去多年的女人,我,我也早就死了心……但是,韋文庭!我也是韋家人……這么多年以來,我全心全力為了韋氏企業打拼……我為什么不可以……為什么不可以……” 許佳期和魏彥洲對望了一眼。 阿碧不動聲色地將腳步聲踩得“咚咚”響。 韋文庭的房間頓時安靜了。 阿碧把小夫妻倆送到了韋文庭的臥室門口,先是輕輕地叩了叩門,然后雙手交叉垂下,站在門邊恭恭敬敬地說道,“家主,少主和少夫人過來了?!?/br> 臥室傳來了韋文庭的聲音,“……快,快進來!” 許佳期跟在魏彥洲身后走進了韋文庭的臥室。 溫惠果然坐在韋文庭床邊的圈椅上,姿勢僵硬,面色鐵青。 韋文庭一見到魏彥洲,表情就變得緩和了起來,“威廉,你休息好了沒有?” 還不待兒子回答,韋文庭就看到了跟在兒子身后的兒媳。 ——她穿著高腰粉色篷篷裙,腦后還綁了個高高的馬尾辮。 韋文庭一下子就愣住了。 可許佳期的注意力卻全部集中在溫惠的身上。 先前在a市與魏彥洲談話和見面的時候,溫惠對小家碧玉型的許佳期毫無印象。 但這會兒冷不丁地看到了一個裝扮和氣質與早已死去多時的衛云妮十分相似的女人出現在自己面前,溫惠被嚇了一大跳! 她直接就站了起來,面帶驚慌,“……你,你……我,不是我!我……我沒有!” 屋子里的另外三個人都面帶異色地看著她。 溫惠突然省悟了過來…… ——這個年輕女孩是魏彥洲的妻子,不是衛云妮! 她頓時松了一口氣,惡狠狠地瞪了許佳期一眼。 跟著,她很快就明白過來,自己對許佳期露出這樣的表情是不應該的。 溫惠立刻擠出了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 “你們什么時候到的?我本來還想去找你們……可誰知道,他們說,你們已經趕了過來……這不,你前腿走,我后腿就追來了?!彼⒆约旱穆曇舴诺酶岷鸵恍?。 可屋子里的三個人還是一聲不吭地盯著她。 不得不說,她的表現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溫惠被自己的表現,和這三人的反應給驚出了一身一頭的冷汗。 她突然站了起來,說道,“……晚飯,你們吃吧……我,我剛剛趕回來,累了,我,我先回去休息……” 說著,她就拿過一邊的皮包,匆匆地離開了韋文庭的臥室。 看著溫惠倉皇而逃地背影,許佳期有些奇怪……溫惠和韋文庭不是夫妻么?怎么他們倆不住在一起呢? 韋文庭也已經恢復了正常。 他伸出手,按了一下床頭板上的一個什么按鍵,然后問道,“威廉,你平時愛吃什么菜?佳期呢?” 魏彥洲道,“隨便?!?/br> 許佳期補充道,“他喜歡吃魚……我都可以,啊,對了,我和他都不吃辣?!?/br> 韋文庭笑了笑,朝著門口說道,“吩咐廚房做個松鼠魚,再弄個鱈魚扒,菠蘿排骨也要一份,其它的你們自己配?!?/br> 一位助理站在門口彬彬有禮地應喏了一聲,又悄無聲息的退下了。 兩個即將成為父子的男人沉默了下來。 房間里的氣氛有點兒尷尬。 許佳期為了活躍他們之間的氣氛,就在韋文庭的房間里轉悠了起來。 “您會下象棋?”她看到博古架上擺著一副象棋,就隨口問了一句。 韋文庭笑道,“……你也會下?” 許佳期吐了吐舌頭,“我不會,但是我會下圍棋?!?/br> 看了看魏彥洲,她又說道,“不過我也不愛下圍棋……因為我老是輸,某人又不肯讓我!” 韋文庭順著她的眼光看了看魏彥洲,小心翼翼地說道,“……那要不,來一盤?” 許佳期道,“那您這兒有圍棋嗎?” “有,就在你的左手邊……那塊黃色石頭的上面,對,再往旁邊一格,看到了嗎?” 許佳期依韋文庭所說,果然找到了兩個罐子。 她親手把架在韋文庭面前的小桌子上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清走,然后又將棋盤架好,又各遞給父子倆一人一罐棋子。 跟著,她就站在一邊兒開始觀戰。 見父子倆仍有些生疏,而且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許佳期干脆搗起亂來。 不過,她也不敢去鬧韋文庭,就只能在輪到魏彥洲動棋子的時候,胡亂拿著他的棋子亂放;魏彥洲有些無奈,就不輕不重地說了她幾句,許佳期自然是要回嘴的……而韋文庭見兒子兒媳感情這么好,也忍不住跟他們開起了玩笑。 事實上,魏彥洲和韋文庭根本就沒什么心思下棋,他們順著許佳期的牽線,開始慢慢的,試探性的聊起天來…… 屋子里的氣氛慢慢變得越來越融洽。 很快,助理就推了餐車過來送飯菜。 幾個工作人員手腳麻利地架了一張大桌子在韋文庭的病床上,然后就開始上菜了。 當工作人員全部都退下了以后,魏彥洲和韋文庭經過剛才的一番溝通,已經變得有些緩和了;魏彥洲便直接問道,“我,我……想知道,她的事,她和你的事……越多越好?!?/br> 韋文庭自然知道兒子說的“她”是誰。 他長嘆了一口氣,低聲訴說起自己和衛云妮的相遇相知來。 當年韋文庭上了大學之后,就遇到了衛云妮。 衛云妮和他都是華裔,而且都在意國長大,兩人的生活背景相當,年紀也差不多;韋文庭被嬌俏可愛,溫柔善良的衛云妮所吸引,不知不覺就開始追求她,而衛云妮也很快就愛上了他。 可好景不長……很快,他們就知道了對方的身世;但這并沒有讓兩個人的感情變淡,反而兩人還越來越要好……直到雙方家長發現了這一切。 接下來,雙方家長就開始了嚴厲的干涉,兩個年輕人不得不在表面上斷掉了聯系。 可他們卻一直保持著偷偷摸摸的戀愛關系。 直到韋家家主要為兒子訂親…… 聽說韋文庭的未婚妻是自己的閨中蜜友,衛云妮受不了這個剌激就離家出走了。 韋文庭猝不及防,一時失去了她的消息。 當年他父親為他擇定的那位未婚妻,其實早已心有所屬,而兩人也約定好了,先裝模做樣的演幾年情侶戲,找到各自合適的機會就分手。 但韋文庭卻并沒有想到,他苦苦尋找了衛云妮四年,最后等來的,竟然是她亡故的消息! 又過了兩年,韋文庭名義上的未婚妻終于找到了時機,并在韋文庭的幫助下,與男友雙雙私奔了…… 韋文庭又變成了單身漢。 可他心里卻一直裝著衛云妮…… 在這期間,因為他父母已故,而他又已經接任了韋家家主,所以沒有人敢勉強他結不結婚。 ——直到三年前,韋文庭的母親病危。 韋母想在臨死前,看到自己的兒子結婚生子,并以拒絕治療為要挾。 但在匆忙中,韋文庭也找不到好的對象;見母親指認了溫惠,他便也默認了。 韋文庭不是不知道溫惠對自己的感情,他也知道溫惠為了自己一生不婚;只是他心中一直裝著衛云妮,所以不想耽誤溫惠。 但這么一轉眼,他和溫惠都已經變成了年逾五十的中年人…… 于是,他同意了母親的要求,與溫惠登記結婚。但婚后他一直拒絕與溫惠同房,這讓溫惠十分不滿;韋文庭也沒理會溫惠,在他看來,跟溫惠結婚本來就是權宜之計。 韋文庭的母親自然等不到溫惠懷孕就去世了。 但很快,韋文庭的身體也開始出現了這樣或那樣的問題,而且一天不如一天。 講到這兒,韋文庭明顯有些體力不支,他開始大口大口的喘起粗氣來。 魏彥洲立刻阻止了他的講話,并火速召來助理,又把家庭醫生請來…… 醫生為韋文庭檢查了一番,便很委婉地建議韋文庭多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