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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高興起來唇角翹起,笑靨如花,眼底波光瀲滟,讓世間一切光彩化作黑白。 西門吹雪慢慢垂下眼眸。 ** 半月后。 汴京,六分半堂。 十堂主魯三箭惴惴不安地站在總堂主雷損身后,當天去找麻煩的弟兄全體身受重傷,他的脖子上也被狠狠來了一刀,都成了扇在六分半堂臉上的一耳光,讓他心里沒什么底氣。 雷損:“她去了關外,若是在路上……” “不妥?!?/br> 聽到這嗓音魯三箭就是一抖,聲音不難聽,相反極其悅耳,能在總堂主雷損說話時打斷他的除了大堂主狄飛驚不做第二人想。 雷損也不生氣,看向坐在陰影里的男子,等著他的看法,他垂著頭,收斂一身風華,顯得溫潤無害。 顧盼白首無相知,天下唯有狄飛驚。 他能知天下人。 “她說今日不殺你?” 魯三箭不敢讓他等,急忙回答:“對,她就這么說?!?/br> “今日不殺,不代表明日不殺?!比羰橇职胩貌讲骄o逼,吃的虧一定比現在大,丟的人也是。 “她倒是能殺,區區一個女人?!崩讚p冷笑。 狄飛驚態度平靜:“能不能,且看關外動靜?!?/br> 別人便罷了,雷損知道她出關是去找石觀音麻煩去了,石觀音武功深不可測,兼之沙漠里經營了十幾年,勢力不小,若是祝紅塵能殺了石觀音并且全身而退,那么就是雷損都不能說出區區一個女人這種話,他會盡棄前嫌,把她當作拉攏的對象。 不過雷損還是懷疑:“她年紀輕輕,能在沙漠里殺了石觀音?” 狄飛驚:“靜觀其變就是了?!?/br> 第7章 沙漠之行(2) 你的虞姬,不,是你的…… 快馬加鞭,看遍長安花,聽上去是個很瀟灑的事,但要是換個地名就不那么美好了,尤其北邊風一刮起來就卷起漫天塵土,一天下來風塵仆仆,又累又渴。 祝紅塵都忍了,在蘭州休息一晚,打馬出關,她聽蘭州人說出城往北有一家驛站,可以寄存馬,買到駱駝。然而她到那一看,遍地尸身,老鴰盤旋,天都是陰的,別說馬和駱駝了,她里外轉了一圈都沒有活物。 看得她一陣頭皮發麻,頂著半死不活的殘陽,從驛站里翻出來鋤頭挖坑把人埋了。 一邊挖一邊想這邊關也太亂了,皇帝還是玄宗那會,她離開師門到中原闖蕩,越接近關內越是繁榮,商隊往來,人來人往,一派欣欣向榮。 這可倒好,離蘭州才多遠,賊寇這么猖狂,馬沒了,官兵身上衣服武器都給扒了,屋子里連個瓷碗都沒有,可以說是洗劫一空,這可是官家的驛站啊。 要是時間充裕,非抓這伙人見官不可,不判個斬立決她名字倒過來寫。祝紅塵心中發狠,過了一把癮,上馬,在附近轉了轉,她不想回蘭州存馬,那意味著回來她要用輕功趕路,地上跑都要把臉吹歪了,天上飛那還了得? 她不死心,繼續往北跑,看看有沒有別的驛站,驛站沒有,招展著旗子的酒館倒是有一座,幾間土房子,站在外面往里一看,光線昏暗,中年老板耷拉著眼皮過來。 “客官要點什么?” “幫我把馬喂好?!?/br> “這兒沒馬草,只能讓您的馬喝好?!?/br> 祝紅塵:“……” 行吧。 她解下背著的柳條筐給老板,筐里是她在蘭州補充滿的上好皇竹草,老板面有奇色,還第一次見人趕路背著一筐馬草的。 祝紅塵往土房子里走,身后又傳來老板的聲音,說她的馬不吃,祝紅塵一拍額頭想起來這馬嬌貴的很,還認人,誰騎誰喂,都不知道西門吹雪是怎么養的。 沒辦法,她又接過柳條筐一棵草一棵草喂給它,它終于給了點面子,張嘴吃了。 看著大爺一樣的白馬,祝紅塵覺得自己此刻心境像極了一個人,嘆息道:“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br> 白·虞姬·馬:“???” 可不就一樣嘛,她又不能騎著馬進沙漠,水哪夠一人一馬喝?而且也沒有馬草,她還犯懶不想回蘭州,唉。 馬兒翻了個白眼,有人發出笑聲,聲音沙沙的,祝紅塵一個激靈,往土房子里探了探頭,仔細一看角落里背對著門口坐著個粗布麻衣的男人。 祝紅塵連掙扎都沒,別想了,那人就是在笑她,老板武功不低,那人內功比老板還高,在她看來和楚留香不相上下,她小聲嘀咕也被他聽了去,稍微有點難為情。 喂了馬,她在板凳上坐好,桌椅板凳很舊,卻干凈,老板拿了一壺水和破了個口的茶碗給她,她也不講究,倒滿,喝水。 她的表情瞬間一言難盡了起來。 好在戴著斗笠,別人不能透過白紗看到她扭成一團的五官。 “老板,你這水……”又咸又澀,咽進去就變成苦味了。 “不太好喝對吧?”老板似乎早就知道她要說什么,“過路人都這么說,這缺水,井里打上來的,乍一喝苦,喝習慣就好了?!?/br> 祝紅塵:“……” 你聽聽說得是人話嗎? 想一想,人家應該是喝慣了這樣的水才會這么說,她沒必要計較這些,也不用表現得太嫌棄,讓人心里不舒服。 算了,水囊里有她在蘭州儲備好的水,休息夠了回蘭州,把馬安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