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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給她和西門吹雪換了房間,看到墻上的洞時也沒有說什么,只要別在客房里殺人那他們就謝天謝地了。 祝紅塵先洗了頭發,她的頭發很長,一個人洗要很久,那她也沒有叫人幫忙的意思,畢竟頭這個部位至關重要,暴露在人手下簡直是蠢。洗好后進了熱氣騰騰的浴桶,沒叫人添熱水,水冷了再用內力加熱,多大點事,泡了大半個時辰才出來,叫小二收拾屋子。 她站在樓上往下看,白衣少年端坐著,手邊一柄烏鞘長劍,他白衣勝雪,背脊挺直像皚皚雪松。 江湖不怎么安定,祝紅塵現下還得罪了人,她知道自己處在六分半堂的監視之下,難保不會出現洗著澡一群人沖進來的情況,白衣少年也正是看穿這一點,所謂請她沐浴不是讓四個美人服侍,而是他本人待在附近,令宵小不敢擅動。 一坐大半個時辰,真信者啊。 祝紅塵發現了個值得交的朋友,表情立刻飛揚了起來,樓梯也不走了,從二樓上飄下來,與此同時,白衣少年放下茶杯,拿起手邊造型奇古的長劍起身。 “天晚了,你還要出門?” “我要殺一個人?!?/br> “誰?” “白玉魔?!?/br> “那你來晚了,一個時辰前,他就死了,城外大明湖,現在去還能看到尸體?!?/br> 西門吹雪霍然轉身,看到她時眼底閃過難以捕捉的錯愕,白底藍邊,金玉琳瑯,無袖長裙,異域風格撲面而來,他垂了垂眸,抬起時恢復往日的平靜無波。 “是誰殺了他?” “中原一點紅,”祝紅塵坐了下來,也招呼著他坐下,“反正人都死了,我能問問你為什么殺他嗎?” “趙月、柳如意、紫燕……” 他面無表情開始報名字,祝紅塵結合一下楚留香的科普,猜測這都是十余年前姑蘇虎丘遇害的姑娘,求證后,她想的果然沒錯。 “她們中有你的親戚?!?/br> “沒有?!?/br> “有你的……”祝紅塵想說心上人,又覺得冒犯,一時間語塞。 西門吹雪不等她說完,問:“無恥之尤,殺之還需要理由?” 祝紅塵一怔,笑道:“你說得對?!?/br> 西門吹雪:“你要去大漠殺石觀音?” 內力深厚之人,便是隔著一堵墻都能聽到隔壁呼吸聲,更何況交談之聲,他聽完了前因后果,便有此一問。 祝紅塵:“不錯,你知道她的事嗎?” 西門吹雪:“我本不想說她做的事?!?/br> 祝紅塵:“為什么?” 西門吹雪冷聲道:“惡心?!?/br> 祝紅塵拎起茶壺給他填滿了水:“可是我想你還是會說給我聽?!?/br> 西門吹雪:“我會,因為你不信一家之言?!?/br> 他不僅聽完了整件事情的經過,還聽出了祝紅塵是個什么人,對她來說,銀錢還在其次,殺當殺之人排在第一,所以即便紅嫣的故事再可憐不過,她依舊保留態度,不愿輕易揮刀。 盡管是個殺手,心有正氣,尊重生命,那么就是同道中人。 西門吹雪年少,卻已經是塞北萬梅山莊的主人,有完備的情報線,石觀音做的事樁樁件件沒有遺漏,毀了昔年第一美人秋靈素的容貌,折磨曾經華山七劍之首的皇甫高,武功高強,心狠手辣,絕非善類。 聽完西門吹雪的科普,就仿佛是拼圖終于拼上了最后一塊,祝紅塵終于可以沒有任何猶豫地去殺石觀音了。 西門吹雪看她神色,突然開口:“石觀音武功奇高?!?/br> 祝紅塵從短短七個字里琢磨出他的潛臺詞,他是擔心她不是對手。 她輕輕一笑,眸中異彩連連。 “我的刀從不輕出,出則不懼?!?/br> 西門吹雪沉默片刻,問道:“可否借我一觀?” 于是一個學刀的一個學劍的聊了大半夜武道心得,無論刀劍,都可歸于一個武字,由于每一代都會誕生驚艷江湖的劍客,故而江湖風氣崇劍抑刀,其實非常狹隘。 翌日,一大早祝紅塵就起來了,伙計給她準備了干糧和水,她放在包袱里,背好,準備去買一匹好馬,濟南一路出關到沙漠路途遙遠,她許諾三個月內讓雇主看到石觀音人頭,不該在這方面掉鏈子。 她一踏出客棧,便看到白衣少年背著朝陽走來,手上牽著一匹通身雪白如緞子的馬,祝紅塵眼睛一亮,所有的贊嘆化作一句:“你這馬真好?!?/br> “你看得出來?”雖然是問句,但是他語氣極淡,聽起來更像陳述。 祝紅塵:“家師帶我讀過伯樂的《相馬經》,從頭、眼、耳、口、形觀馬之優劣,我看不到口,然而其他四點這匹馬已是極佳?!?/br> 好羨慕,這人過得好滋潤啊,美人服侍也就算了,還有這種好馬,穿越以后她就好久沒見過品相這么好的馬了。 西門吹雪把韁繩往她的方向一遞:“你的了?!?/br> 祝紅塵:“???” 頓時有種被餡餅砸到的飄飄然。 “真的?” “嗯?!?/br> “可是為什么???”又請她洗澡又送她好馬。 “我不送別人東西,除了朋友?!?/br> “……” “你怎么了?” “我很高興?!?/br> 獅虎虎,你看到了嗎?換了江湖闖蕩后我終于交到第二個朋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