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所謂圈內規則人人都要遵守,連陸羨青這樣高的地位也不能過一個如愿的生日,可見每個人都有不如意的事。 秦思箏忍著心疼:“那我給您準備禮物吧,您想要什么?” 陸羨青看著他的臉,忍著手指的微癢和心底勃發的病態侵占欲,壓下那句“我想要你”,斂下睫毛低聲說:“上次綜藝里你煮的飯,我想再嘗一次,可以嗎?” 秦思箏心尖突的跳了一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陸羨青抓住手,那雙黑眸中全是脆弱祈求,“我想吃一碗面,長壽面?!?/br> 指尖傳來的溫度有些低,秦思箏心尖卻像是被燙著了,心臟不聽話的亂跳,他有些不適應的下意識抽了出來。 “不愿意嗎?那算了?!?/br> 陸羨青自嘲似的笑了聲,緩緩松開了已然空蕩蕩的手,輕攥了下掩飾住滿眼落寞,“長不長壽的,一碗面也決定不了?!闭f完又補了個凄然笑意,“行了,回家吧,你助理在外頭等著呢,我也走了?!?/br> 秦思箏看見他轉身前的那一刻眼底的孤寂和失望,那聲笑又低又輕,讓他的心臟猛然一縮,疼得厲害。 他一直在幫自己、照顧自己,但一碗面他都沒給做,今天晚上他回去是不是又要面對冷冰冰黑漆漆的家,還是要面對一大群會灌他酒的人? 喝醉了再讓安寧送他回到冰冷的家,他什么也看不見,由著別人帶走可能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他不是自己會打架,他夜盲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秦思箏緊攥住拳,揚聲:“四哥!” 陸羨青嘴角輕勾,才走了四步就聽見他帶著顫的嗓音,還以為要走到門口,要再給他一個可憐眼神呢,他的演技都還沒發揮出來。 這小孩,不經騙。 他轉過身,帶著一點“明明怎么都忍不住卻還強壓著堪堪暴露”出來的落寞,笑了下:“嗯?怎么了?” 秦思箏看穿了那強裝的堅強,知道他的驕傲不允許自己示弱,他是人人尊敬的四哥,被這個名字壓得無法體現真正感情,也不允許自己脆弱。 秦思箏越想越心疼,深吸了口氣咬牙道:“我給你做!” 陸羨青壓住嘴角笑意,沉默片刻輕聲問他:“方便嗎?不用勉強,我讓安寧給我準備就好了,沒那么慘的,有錢什么買不到,十碗面也可以?!?/br> 秦思箏聽他這么說更難受了,急急走過去拽住他的手,“方便的,我隨時都可以給你做很方便的,真的不麻煩!” 陸羨青還想說話,秦思箏怕他拒絕,所以在他開口之前搶道:“我給徐哥打電話!您等我一會!”說完轉身走到一側去打電話。 徐釗正帶著手上另外兩個小愛豆拍雜志,現場有點吵,他握著手機捂住一邊耳朵還是聽不太清,擺了下手示意出去接。 “你說要去哪兒?我剛才沒聽太清?!?/br> 徐釗之前就千叮嚀萬囑咐讓他離陸羨青遠點,后來雖然覺得他好像真的想要搞事業了才稍稍放心,又想著是不是可以利用那次綜藝跟陸羨青破冰,到時候也好借東風。 秦思箏不太想這樣,便跟他說:“游司今天生日,我想給他慶祝一下,下午和晚上都沒有東西拍了,我能過去一趟嗎?” 徐釗也知道游司,看起來gay里gay氣的,就怕他帶秦思箏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學壞了,連忙問:“去什么地方慶祝?別去那些亂七八糟的酒吧啊。你跟他不一樣,他瞎玩兒沒人管,你要是被人拍著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了?!?/br> 秦思箏不知道他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酒吧是指的哪種,但想來不是好地方,忙道:“我不去那種地方,就去游司家里,很快就回家的?!?/br> 陸羨青耳力很好,大概是夜盲太嚴重鍛煉出來的,秦思箏的話一字不落的傳進他的耳朵里,忍不住笑了聲,被賣了還要給人打掩護。 他恐怕不知道,去了自己家里要發生什么,寧愿跟徐釗撒謊也不肯說實話,真是……陸羨青一頓,看向秦思箏的眼神多了一分陰翳。 在他的心里,去自己家難道比被懷疑“那種地方”還要難說出口嗎?他這么不想被人知道。 徐釗聽他說完安靜了一會,苦口婆心說:“思箏,你知道我對你期望很高,當年撿到你的時候我就說過你會紅,跟你簽了十年合約,就算你任性我也一直沒放棄,你可不能讓我失望??!” “我不會的?!?/br> 徐釗見他也挺乖,這段時間也老老實實的沒扯幺蛾子沒亂發微博,之前跟文櫟道歉的事兒也得到了回饋。 “文櫟答應原諒你了,她也不愧是影后,就是大度,后續會發個微博表示不計較,有空遇見了打個招呼就算是揭過這篇兒了?!毙灬撔跣踹哆督淮胩?,又開始說今天本來應該陪他來試鏡,又問合約怎么樣,還跟他說因為滑雪又上熱搜的事兒。 “我又上熱搜了?”秦思箏還沒看過,縱然是三天兩頭上,他還是沒能適應,生怕又被送上去挨罵,誰喜歡挨罵! 徐釗忙道:“別緊張,這次是好事兒,你滑雪的時候被滑雪場的工作人員拍了視頻發上網,很多人覺得你酷,正爬墻呢。還有很多說要去偶遇你的,這倒是個好方式,以后再弄點差不多的視頻自己發發?!?/br> 秦思箏這才松了口氣,瞇眼笑了下,沒挨罵就好。 陸羨青看著他側臉柔軟,笑起來小梨渦若隱若現,拿著手機的那只手已經洗干凈了,但在他眼里似乎還殘留著血跡。 剛才試鏡他在門口看了許久,本以為這小孩兒不會演戲一定會為難哭,搞不好會無助的方寸大亂,他試完妝也沒跟導演客套直接就來了這邊拍攝棚。 秦思箏演技全無,表現出來的就是滿滿的真實,他有一瞬被驚艷,單手按在門上靜靜看著他舉起軍旗,腳底踩了軍旗踉蹌了一下,明明是失誤卻正好弄成了個絕妙的技巧。 他揮著染血的紅纓槍姿態利落,真像個小將軍,慢慢地脫了力跪在地上喘粗氣,不甘、憤怒到沙啞的嗓音傳達出生嫩的演技。 最后的爆發是死前,他抓住軍旗的雙手繃出青筋,雖然在門口看不見發抖,卻能感覺到悲壯,不枉他親自修改劇本。 這小孩兒是該謝謝他,親自,謝謝他。 秦思箏終于打完電話,不知道怎么說服的徐釗,答應讓他一個人出門了。 “四哥,您想什么時候吃?” 12:16:57 “現在就想?!标懥w青手指發癢,像是有一只藏著劇毒的蜘蛛爬了上去,在上面織出細密的往,緊緊纏縛著他的谷欠望,讓他無法呼吸,亟欲釋放。 秦思箏不疑有他,“那我們走吧,我跟江溪說一聲?!?/br> 出了拍攝棚,江溪果然在外面等著,伸長了脖子往里張望,好像生怕他們打起來似的一見他出來立刻追問:“秦哥怎么樣?沒事吧?” 秦思箏說:“沒事,晚上我要去游司那兒給他過生日,你不用跟著我了,先回家吧?!?/br> 江溪:“我送你過去?” “不用,四哥正好順路,我坐他的車就好,你早點回去休息吧,這兩天也辛苦你了?!鼻厮脊~話并不強硬,但江溪會察言觀色,聽出了他的拒絕,便老實點了頭。 “那我先走,你有事隨時打我電話!” 秦思箏點頭:“好?!?/br> 陸羨青的車停在門口的停車場,他拉開車門進去的時候秦思箏微愣:“您怎么自己開車?沒讓司機來嗎?” “嗯,拍個試妝興師動眾的,煩?!标懥w青面不改色地回答,完全沒有把安寧臨時攆走的罪惡感。 秦思箏心想:他果然很好,都不會像江溪說的那種帶十個八個助理,頤指氣使折騰別人的人,他明明那么厲害卻一點架子也沒有,人真好。 “怎么?不相信我車技?”陸羨青偏頭,透過車窗看遲遲沒上來的人,輕嗤一聲。 秦思箏忙說“不是”,立刻拉開車門坐在副駕,忽然想起他有夜盲癥,匆匆道:“我們快走吧,不然一會要天黑了?!?/br> 陸羨青輕笑,這么急? 他啟動車,平穩行駛在大道上,車門自動落鎖,行駛的車頓時像是一個“囚籠”將少年困在其中,陸羨青 “那您自己開車嗎?安寧姐怎么放心,你還……”秦思箏問著問著忽然想起他有夜盲癥,急急催促道:“我們快點走吧,要不然一會天黑了?!?/br> 陸羨青神經衰弱嚴重,一丁點兒聲音都覺得吵,所以住在了相對比較偏僻安靜的半山,舒朗有三五戶人家。 院子很大,卻什么都沒種,堆了不少奇形怪狀的石頭,有一個不知道什么時候破掉的水缸,里面長滿了青苔。 鐵欄桿大門有些銹跡,房子上爬滿了碧綠的藤本植物,好像開著白色的小花,隱約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除此之外,看起來很荒涼,如果不說,都不太像是有人住一般,他不覺得很壓抑嗎? 秦思箏莫名有種陰森森的感覺,像是進了什么吸血鬼的城堡一樣,下一秒就會被突然沖出來的怪物掐住脖子撕開。 他不自覺往后退了一步,撞到身后停好車過來的陸羨青,被他扶著腰托了一把:“怎么了?” “沒事?!?/br> 秦思箏不自覺又看了幾眼,怕他發現異常就往往遠處瞧了瞧,發現那家弄得很漂亮,薔薇花爬滿院子和墻壁,養了幾只鳥在啾啾聊天,還有一只狗正躺在院子里曬肚皮,溫馨又舒服。 陸羨青說:“那是許盡寒家?!?/br> “您跟許前輩是鄰居?”秦思箏有些驚訝,但落在陸羨青眼中就成了驚喜,輕嗤了聲:“怎么?想過去串門兒?不過不巧,他現在應該不在家,去醫院復查了,就是你救的那條腿,搞不好會瘸?!?/br> 秦思箏一直想去探望,又怕別人說他蹭熱度,所以也不知道到底嚴不嚴重,一聽他說就有點擔憂:“不會吧?許前輩受的傷應該不是很嚴重,而且他要是……那個了的話,會不會影響事業?” 陸羨青臉色不太好,語氣也有點兇:“不知道?!?/br> 秦思箏擔憂不已,不自覺往那邊多看了兩眼,“不要留后遺癥就好了,許前輩人很好?!?/br> 陸羨青冷嗤:“愛吃大蒜螺螄粉榴蓮,圖他臭?圖他不洗澡?這就人好了?” 秦思箏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這么大意見,視線被一輛戛然停在門口的超跑吸引住視線。 那輛車的車身被刷成風sao的紫色,到門口的時候停了,車頂棚像是變形金剛一樣伸縮,一個極英俊的男人歪頭往這兒瞧,頓時笑了:“喲,弄回來吃呢?!?/br> 陸羨青掃了明斐一眼:“滾?!?/br> “怎么個吃法兒讓我也學一學先進技術,回頭讓俺們村兒的青少年也瞻仰一下教科書,學以致用?!泵黛彻粗旖切?,扒拉著墨鏡沖他眨眼,優雅的開了一個隱晦又精致的黃腔。 陸羨青嗤笑:“你們村兒的青年都像你這樣,那你們村兒還有未來?” 明斐撐著下巴在車門上沖他笑:“小康路上走挺順,感謝他陸村支書的好榜樣,讓我這個村長當個甩手掌柜。不過有一點,生產隊的驢都不敢像你這么休息,一歇一年不干活?!?/br> 陸羨青:“生產隊的驢也不敢像你這么cao勞,一cao幾個輪番兒換,月拋磨盤子?地皮新得很,不怕犁壞了?” 明斐絲毫沒因為他這個譏誚有絲毫不適,也不惱,只笑著有來有往:“你這犁沒拆封呢,什么時候下地了,我給你放一掛五萬的鞭炮慶祝一下,讓俺們生產隊的驢都來看看,咱家村支書出息了?!?/br> 如果是原主可能會認識他,但明斐退圈太久,所以秦思箏對他一無所知,只覺得這些對話有些不太對,他皺了皺眉,小聲說:“四哥,他好欠揍?!?/br> 陸羨青“噗”地一笑,“去,拖他下來揍一頓,揍死了算我的?!?/br> 秦思箏沒想到他居然這么說,下意識跟了句:“那揍不死呢?” 明斐:“?” 陸羨青估計也沒想到他能接這么一句,看著明斐一臉費解的表情,伸手揉了下他的頭,“揍,揍不死也算我的?!?/br> 秦思箏點點頭,似乎真的在考慮是不是應該擼袖子了,明斐簡直聽呆了,這兩個確定是人?干點什么不會有生殖隔離的問題吧? “忙著呢,走了?!闭f完戴上墨鏡,一腳踩下油門轟鳴而去,超跑開得跟飛機一樣囂張。 秦思箏后知后覺,如果左邊住的是許盡寒,那剛剛那個人…… 陸羨青替他解答:“明斐,我老板?!?/br> “…………”秦思箏傻了,他雖然不知道明斐是誰,但陸羨青的經紀公司在業界什么地位他還是知道的,他剛才要揍他。 陸羨青走在前頭已經到了門口,伸手用指紋打開了門,見他沒跟上來,回頭:“過來?!?/br> 秦思箏快步跟上去。 “我這兒除了安寧跟何幸沒人來,都是新的,不臟?!标懥w青拿了雙拖鞋給他,自己換了慣常舊的。 秦思箏連忙換上,貓估計是聽見了聲音,見到了一張陌生面孔上來就撲,它自從被陸羨青帶回家就沒見過除了安寧何幸之外的人,被養得有些獨,對秦思箏充滿敵意。 “啊?!鼻厮脊~被嚇得往后退了一步跌在陸羨青懷里,下意識伸手擋,差一點被抓傷。 “厭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