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節
“郡……哦不是,小漣,其實你這樣極美,即便是回了京城也別梳婦人盤髻了罷,很多年輕夫人也都不梳盤髻的?!弊詮男煲棠锇蛋祵⑻K漣漪想象成女兒后,真就放下了之前心中的尊怕,相反越看越喜歡、越看越親切。 漣漪放下銅鏡,微微皺眉,“我梳盤髻并非是因為我為人婦,而是那樣的發型容易打理,更不會遮擋視線?!?/br> 徐姨娘笑著搖了搖頭,“女人,要打扮才能吸引夫君的目光不是?難道你就不希望飛峋被你迷???” 漣漪愣了下,而后恍然大悟! 云飛峋這么長時間沒有音訊,是不是對她沒興趣了?如今想來,她也確實沒什么情趣,既不會撒嬌賣萌,又不善于溫柔纏綿,平日里還絲毫不打扮。多虧這是在古代鸞國,若是現代,搞不好自己為了省事,直接剪了短發。 對!一定是這個原因!云飛峋一定是因為自己不打扮所以漸漸沒了興趣! 徐姨娘幽幽嘆了口氣,“男人啊,也許是重情義,但卻更重女人的容貌。而女人卻一定要有魅力,萬萬不可成婚后變疏于打扮,成了黃臉婆?!?/br> 蘇漣漪狠狠一擊掌——沒錯!這就是問題所在!她終于找到原因了! 換位思考一下,若她是男子,有兩個女子可供選擇,其一是懂得打扮會撒嬌;其二是每日總是一種妝容、一個發型,沉默寡言,偶爾談話便只會談公事,更過分的是時常深夜工作,連最起碼的房事也不去滿足男人,白日里還頻繁與其他男子打交道,對誰都是趾高氣昂的命令,更給外人一種女強男弱的假象…… 天??!不能再想了! 別說是云飛峋,就算是她蘇漣漪變成個男人,只要腦子正常,也會喜歡第一種千嬌百媚的女子好嗎? “小漣,你這是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不要抓自己頭發!”徐姨娘嚇壞了,只見蘇漣漪瘋狂地抓頭發,好像是極為痛苦一般,趕忙將其攔下。 漣漪發絲凌亂,面色略顯蒼白,“沒什么……” 蘇漣漪就是典型得智商高情商低之人,尤其是處理愛情的情商,更尤其是處理已有愛情的情商。也許這便是當局者迷吧。 說話的期間,徐家到。 司馬秋白趕了過來,“師父,徐姨娘,到了?!?/br> 徐姨娘激動得渾身顫抖,坐在車內,卻不敢出去車門,甚至不敢掀起車簾。蘇漣漪知,徐姨娘是怕看到自己家道中落的情景吧。 漣漪鉆出車門看了一眼,而后回到車內,溫柔地安慰她,“徐姨娘別怕,看外觀,徐家應并無多大牽扯,家宅還在,也沒見什么挽聯?!睕]有挽聯便說明,家人還平安健在。 徐姨娘這才送了口氣,顫抖著起身。 漣漪先跳下了車,而后伸手去扶徐姨娘下車,徐姨娘自然是不習慣,但最終還是將手交給了蘇漣漪。 漣漪只覺得一片刺骨的冰涼,可見其心底的忐忑。 當車隊到達徐姨娘家門口時,已有家丁跑進去通報,而徐姨娘下車時,只見已有一大批人沖了出來,為首之人是一名上了年紀的男子,身材消瘦,面色蠟黃發暗,眼下是厚厚的黑眼圈。 此人與徐姨娘有幾分相像,正是徐姨娘的弟弟,徐金盛。 “大姐?!毙旖鸬揽吹叫煲棠飼r,忍不住喊了出來。 徐姨娘顫抖著,熱淚盈眶,“金盛,我回來了,我終于回來了……”說不出話來。 漣漪嘆了口氣,徐姨娘已是十幾年未回家,又碰到如此之事,定然心中難過。伸手攙扶住,溫柔道,“徐姨娘,我們這不是回來了嗎?別哭了,別哭壞了身體,讓家人擔心?!?/br> 徐姨娘看著蘇漣漪點了點頭,而后快步而去?!敖鹗?,父親呢?母親呢?”一顆心提了老高。 徐金盛道,“在屋里,父親母親腿腳不便,姐你快進去看看吧,父親母親……很想你?!闭f著,也有些哽咽。 “好?!毙煲棠锔绢櫜簧虾椭車芟?、外甥等打招呼,在蘇漣漪的攙扶下,急急向宅內跑了進去。 徐家宅子也很大,因在東鄔城也算是大戶,但這十幾年來,卻幾乎沒什么修繕,十分陳舊破爛。如此大的宅子,下人卻不多,零零星星,大半都是上了年紀的下人,想來,是徐家已負擔不起眾多下人,打發的打發,賣掉的賣掉,只將多年的老忠仆留了下來。 徐姨娘已有四十多歲,而其父母也是七十上下。七十歲的年紀,在現代也算老人,何況是在古代。古代人的壽命普遍不高,七十歲也算是半個壽星。 “徐姨娘,您與老人敘舊,我想在這周圍轉轉?!毙鞚i漪壓低聲音道,她沒有太多時間浪費,要以最快的時間了解東鄔城的一切。 徐姨娘雖激動,但理智尚在,在臨入門口之時,頓下了腳步,清了清嗓?!靶i,你與小白去馬車中將行李取來打理好,之后就隨意去街上看看,看我們需要什么便置辦什么?!边@是找理由放蘇漣漪自由。 眾人都能看出,這身材高挑又貌美的女子是徐姨娘的丫鬟,心中暗暗驚嘆,果然是京城官家,連丫鬟也能如此高貴、落落大方。 “是,徐姨娘?!碧K漣漪裝模作樣地給徐姨娘福了個身,而后轉身就走,見司馬秋白還站在原處,便壓低聲音道,“還站著干什么,和我走???” 司馬秋白一愣,回道,“師父,我不是要裝家丁嗎?沒有允許,我能私自離開?”他雖沒做過家丁,但司馬府也有不少家丁,照貓畫虎。 漣漪白了他一眼,“剛剛徐姨娘特意交代,小漣和小白,這小漣是我,小白自然就是你?!?/br> “……小白???”司馬秋白眼前一黑,自己這名字可是大儒親自贈的名,怎么到了徐府,就成了小白呢? ------題外話------ 悲了個催的,今天發誓一定要完成萬更不欠債,但真真寫不完,哭。丫頭已經從睜開眼睛坐在電腦前,除了吃飯上廁所就沒離開過椅子,整整寫了一天!但還是寫不完! 哭了,明天照例贈送2000,繼續哭…丫頭發現,如果萬更一個月,有一半字數是贈送的,嗚嗚嗚! 看丫頭這么可憐的面子上,給丫頭來張月票唄?你們的愛,和你們的月票是丫頭咬牙萬更的動力,你們給力,丫頭也給力,么么么么! ☆、214,詭異東鄔(票) 214, 素香閣是東鄔城中幾大酒樓其中之一,以素食聞名,本就價格不菲,因東鄔城的特殊情況,此時更是叫到了天價。 雖戰亂已平頂,但城內之人已被東福王幾乎搜刮了干凈,哪還有人可來此奢侈?越是,蘇漣漪等人便是素香閣這幾日內迎來的第一批個人。 素香閣幾乎快睡著的小二立刻打起了精神,殷勤找到,而皺眉緊鎖許多天的掌柜也沖了上來,親自攀談,陪著葉軒等人到了三樓。 素香閣共有三層,正如鸞國所有酒樓一般,一樓為用餐大堂,而二樓和三樓則全是雅間,其中,三樓的雅間更為奢侈豪華,其費用也自是高。 素香閣掌柜也自知自家店價格實在離譜,卻因成本的原因,苦無辦法。本未期待這幾名年輕人能到雅間,沒想到,為首的俊美男子搖著折扇,直接點了三樓雅間。 掌柜神色有些猶豫,最終還是一咬牙道,“這位客官看起來不是東鄔人吧?您所有不知,如今東鄔的物價有那么一點……一點高,所以這三樓的雅間嘛……”與其一會因這價錢發生爭吵不快,還不如早早說明了事。 “好?!比~軒隨意答應了下,繼續向樓梯上走。 掌柜面色又變,只當這是年少輕狂的年輕人,又快走幾步,將三人攔下,神色有了焦急?!斑@位公子,實話說了吧,若在三樓用膳,每個千兩銀子根本下不來啊?!?/br> 這掌柜也是個正經生意人,不去求那歪財產,更希望幾人在大廳中用餐。 蘇漣漪也司馬秋白都驚呆了,隨便用個素食晚膳就要千兩白銀?別說百姓,便是皇上也鮮少這么奢侈吧。 葉軒將折扇抵在掌柜肩上,稍稍用力,將其推開?!罢乒竦姆判?,在下從不賴賬?!比~家二公子能賴賬?真是笑話。 掌柜見其減持,也嘆了口氣,“好吧,各位請?!庇H自引路。 直到入了三樓雅間,司馬秋白都沒緩過來神,“師父,難道我們真要用這千兩的晚膳?” 漣漪輕輕笑了笑,壓低聲音答,“反正也不用你銀子,葉家的銀子,花幾輩子也是花不完的,你cao什么心?” 葉軒聽見了,未語。 素香閣既有如此高的消費,其舒適自不用多說。 三人坐下后,邊有數名妙齡女子入內服侍,皆穿著雪白紗裙,如仙一般,配合這素食之樓,讓人放入進入另一種意境。 但這三人卻絲毫沒有欣賞的心情,都一邊狀似閑聊,一邊偷眼掃向樓下。 點了菜,并刻意交代了不用留人服侍,便將侍者們敢了出去,雅間內只有三人。 “你被人盯上了?”漣漪急急問,而后低頭看了一眼窗外暗中巡邏監視的壯漢,“是他們嗎?” “恩?!比~軒也收斂了表情,換之嚴肅,輕輕搖著折扇,“據葉家商會的林掌柜說,這些人極為無法無天,消息也很靈通,整個東鄔城中有些影響之人,都被他們所監控,而我以葉家人的身份入城后,便隱隱發覺有人跟蹤我,”說完,笑了一笑,“想來,我也被人納入監控名單了吧?!?/br> 司馬秋白皺了皺眉,“經你這么一說,我倒想起了,剛剛車隊到徐府,我下車時,好像看到幾人鬼鬼祟祟地盯著我們,當時我未多想,還以為是看熱鬧的人?!?/br> 漣漪對這一切都沒察覺,因下馬車時,她的注意力都在徐姨娘身上。 葉軒繼續道,“我質問林掌柜,東鄔城發生這么大的事,為何不第一時間發消息到京城,讓這么大的商會在東鄔城停擺,你猜他的回答是什么?” 漣漪搖了搖頭,“猜不到?!?/br> 葉軒淡淡笑了笑,而后雙眼突然瞇住,迸發了出殺氣,“只要是這些人盯上之人,便不允許出東鄔城半步,也就是說,有來無回?!?/br> 即便是平日遇事沉穩的蘇漣漪也忍不住輕呼出來,“什么?有來無回?” 司馬秋白脊梁立刻繃直。 葉軒的臉上再無笑意,盯著路上那壯漢暗哨,“對,林掌柜曾派出兩次商隊回京,一來將東鄔城情況匯報給葉家,二來自然是運貨,而其結果……那兩只商隊就這么憑空消失,再無音訊!” 蘇漣漪面色一白,“你是說……商隊被……” 司馬秋白也驚恐地看向葉軒。 面色凝重的葉軒緩緩點了點頭,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沉重表情,此時的葉軒,已與平日嬉笑jian詐全然不同?!拔疫€記得,當時林掌柜見到我時那絕望的眼神,他說——您怎么來了?!?/br> 蘇漣漪了然,葉家商會林掌柜的意思是,葉軒為何來送死。但……卻還有其他疑問?!叭舫侵兄擞羞M無出,那丁氏為何會接到她丈夫的消息?” 葉軒答,“你錯了,有進無出的并非是所有人,而單單指的是他們所監控之人,例如我?!?/br> 蘇漣漪即便有再多的現代知識、即便再見多識廣,但此時心底也忍不住涌現一種nongnong的恐懼。這東鄔城,便是一個天大的陷阱,無形盤踞于城上之人,如同死神一般玩弄著手中垂死掙扎的每一條生命。 他在暗中控制著一切,更是精挑細選放出許多餌,引更多人前往。 但,真正了解真相,真正能改變、拯救東鄔城現狀之人,他卻將他們牢牢圈禁在城中,一旦這些人離開,便讓其消失。 而這些消失的人到底去了哪里,是被軟禁還是干脆被殺掉,卻無人可知。 “還有沒有王法了!這些人難道就不怕……”司馬秋白說了一半,就停住了,不知如何說下去。 漣漪嘆氣道,“這便是天高皇帝遠,皇上剛登基不久便逢兩王叛亂,南方又有了水災,已是焦頭爛額,而這些人便趁此機會,控制了東鄔城?!?/br> 司馬秋白道,“難道就這么任由他們所為?” 漣漪道,“暫時來說,便是放任他們所為?!?/br> 葉軒收回了視線,看向蘇漣漪,“那你說,這些人會是什么身份?他們的目的如何?” 漣漪輕笑一下,不用思考,脫口而出,“他們有雄厚的資本、有周全的準備,更有對一國政治動態的判斷本領,看這些人,”說著,伸手一指樓下監視之人,“他們雖打扮成普通百姓,但其腰身的挺拔和那種特殊的眼神,我敢斷定,這些人定是軍人,其目的,便不言而喻了?!?/br> “特殊的眼神?什么眼神?”司馬秋白問。 漣漪道,“一種帶著紀律的眼神,軍人最大的特點便是其服從性,他們的眼神炯炯、執著,只有常年cao練之人才會有這種眼神。相反,我們常人的眼神,卻帶著散漫?!?/br> 蘇漣漪的話說完,整個雅間一片可怕的死寂。 漣漪長嘆一口氣,“我現在不知是應慶幸還是悲哀?!闭f著,抬頭看向雅間墻上的名人字畫。 “有何慶幸?又有何悲哀?”葉軒問。 漣漪答,“慶幸的是,當時并非用商部之名來到東鄔城,否則,想來我也會被嚴密地監控起來。而悲哀……”說著,深深看了一眼葉軒和司馬秋白,“是我的錯,只憑我個人的喜好,將你們和商部其他官員、侍衛引入兇險?!?/br> 葉軒笑笑不語,憑借商人敏銳得直覺,他原本便不想來,只是蘇漣漪威脅他,不得不來。 而司馬秋白卻拍案而起,“師父休要這么說,我司馬秋白乃堂堂朝廷命官,國家有難、百姓遇險,我自當赴湯蹈火救在所不辭?!?/br>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應是上了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