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節
初夏三人打了水,替她清洗了身子,中途,她連三人偷偷的笑話都懶得阻止了,交代了一番,就直接一頭栽在床上睡著了。 韓湘湘來的時候,她不知道正跟周公下第幾盤棋! 不過,那日回去后,韓湘湘便一直待在棠居,再沒出來。供側室居住的西北院落,原先死寂,如今還是一片死寂。 若不是知道,根本沒察覺府上多了個側妃。 只是初夏還是吩咐了晴雪一聲,叫她盯著棠居那邊,尤其燕王來王府的時候,晴雪回來匯報時,只說燕王再沒像那夜一樣大膽進側妃院子了,只有幾次走的時候,朝西北院落這邊張望,似是心事重重的樣子,竟還有兩次在府上碰見呂七兒,還停下來問了幾句話,只是離得遠,晴雪也聽不見說了什么。 燕王素來沒將那呂七兒放眼里,跟她能有什么話?十之*是問韓氏的事。初夏叫晴雪沒事兒盯著就行了,不要聲張。 * 刑部監獄那邊提前下了函,因紅胭在鄴京沒親人,通知直接送到了香盈袖。 這日午后,初夏從香盈袖回來時,說了這件事。 就算不用提醒,紅胭行刑的日子,云菀沁也是日日數著,并沒一天忘記,先前日子距離遠,如今卻是迫在眉睫了。 初夏說完,嘆口氣:“三爺之前說紅胭姑娘興許有救,可到現在也沒個信兒……難道真是沒希望了?” 他之前那話她又怎么不記得,這段日子心安,大半也是因為信他不會隨便亂說,可到現在還沒個音訊,如今連行刑的通知函都來了,她怎么還坐得住。 她沉思不語,手心卻滲出汗,若到最后真不行,也只得用些迫不得已的法子了……正想著,晴雪進來稟:“娘娘,三爺回來了,來了主院這邊?!?/br> 難得回來得早,韓氏進府后沒兩天,赫連允已臨近京城,目前已經到了京城幾十里開外的一個小縣驛館住著,他這幾天忙得沒怎么回來,云菀沁整理了一下心情,仰起頭吩咐:“這個時辰還沒吃飯吧?將午膳端到外面的小廳,先叫三爺用?!?/br> 等云菀沁出去小廳,八仙桌上已上了幾樣菜和湯。 夏侯世廷換下了朝上衣冠,俊顏略帶倦意,眸下還掛著淺淺的青影,見她來了,唇際浮出笑意,示意她坐下。 云菀沁已吃過,坐下來看著他用膳,時不時用公筷為他夾菜,一邊隨口問道:“北邊儲君來鄴京的事,安排得怎么樣了?!?/br> “三天后抵埠,屆時本王與燕王一并去城門郊迎,赫連允先進宮面圣,致兩國修好之詞,估計得住下個幾日?!?/br> 面圣?云菀沁想起皇帝的病,為了不起風波,幾乎誰都不見,如今赫連允來了,卻不能再避而不見了,也總不可能隔著一道簾子見,為了不讓北人起疑心,只怕還得振作精神。 想著,她不禁道:“皇上病還沒好,這會兒能見客么?聽聞……前些日子從泰州回來,又沉了幾分,說是連床難下吧?!?/br> 他望她一眼,略一頷首:“嗯,所以父皇這幾天正在擇些會醫術的宮女,作為近侍醫女,召進養心殿,貼身侍疾?!?/br> 云菀沁明白了他的意思,皇帝的這個病,果真是越來越嚴重了,怕是光靠妙兒和姚福壽近身照料都頂不住。 如今,皇上只怕是要趕在赫連允來之前好好調養一陣子,若病發作,也有懂得醫術的人照應,不管怎樣,這幾天得要撐著,不過太醫院的太醫到底是外臣,不是天子身邊的人,進進出出,不住在宮里,人多嘴雜,總怕走漏風聲,選些宮內懂醫術的人作為近身侍從,入駐養心殿內照顧,倒是更牢靠一些。 許是因公務太重,夏侯世廷胃口也不是很好,扒了幾筷子就凈手漱口,叫晴雪和珍珠收了。 云菀沁站起身:“這就不吃了?還沒吃多少呢……”話沒說完,男子已跨過來,手臂一伸,圈了她腰身,橫抱在手里,朝內室走去。 晴雪和珍珠捧著碗碟還沒來得及出去,這一看,大紅了臉,噔噔疾步出去,又拉上簾子,正碰上初夏進來,見她們急匆匆,奇怪:“怎么了?不正吃飯么?” “是,正吃呢……”晴雪紅著臉,一語雙關,初夏會意,三人掩嘴笑著,趕緊出去了。 內室,他袍角翻飛起風,幾步將她抱進帳內,俊臉再沒剛才用膳時的嚴肅正經,高挺鼻梁上全是急不可耐的漲紅,一天沒回,一想她就有點兒受不了,此刻低喘:“寶貝,本王受不了?!?/br> 一天就受不了?這是什么動物。 那天開了葷后,這男人就成了不能饜足的猛獸,云菀沁本想著,那晚在溫泉興許只是個偶然現象,不對,天下所有男人都能*熏心,他絕對不會。 第二天才知道自己錯了,長年清粥,一旦吃過rou,怎么可能再成食草動物。由奢入簡,難! 若不是因為中的毒需要禁欲,只怕更如狼似虎,如今既有了應對的藥,他更是像出了籠的餓虎。 那日敦倫順利,便說明浸入溫泉的溫補藥材合適,堪與固血丸的涼性平衡,又不會影響克制毒性的藥效。事后,應大夫將那些溫補藥材凝煉成丸,配于固血丸中,只每次敦倫前服用即可。服食了重新提煉的固血丸三五天后,他只覺每次欲熾時,體內氣血清暢了許多,以前每次情緒波動時,都會骨癢難捱,更不提男女之事,現在就算沒提前服用,光用氣功,也能壓制個一二。 按應大夫的說法,如此再服三兩個療程,也不用次次都服固血丸方能行房。 云菀沁哭笑不得,若前兩日倒也罷了,今天一點心情都沒有,也不得不易察覺地推開他。 他見她嘟嘴不喜的樣子,壓下強要的心思,濃眉卻一皺,像個委屈的小孩:“怎么了?” “刑部的行刑通知都下來了?!?/br> 原來是為了這個著急。夏侯世廷頰上欲熱消褪,坐起身,理了一理衣領與腰帶,好像剛剛什么都沒發生,只淡道:“你打算如何?” 云菀沁也不瞞他:“大不了找死囚頂,我連人都叫初夏找好了,不行的話,頭兩天便安排?!?/br> 找死囚在臨刑前移花接木,倒也并不稀奇。 夏侯世廷聞言,無聲笑了笑。 “三爺這時候還笑得出來?”她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一雙盈亮杏子眼兒盯得他又有些心猿意馬,自嘲自己簡直是瘋魔了,卻依舊笑道:“頂刑的事,做得干凈,也不無不可,只是你在公堂上還喊著大公無私,一切按照律法來,現在又知法犯法,便是騙得過別人,自己心里會安樂么?” “我連紅胭都保不住,還做什么圣人?”她語氣發急。 他見她眸子晶光一閃,心里一扯,也再不逗弄她了,替她拉好了皺了的衣裳,朗聲:“遙安!” 腳步驟近,施遙安進來,在簾子外應聲:“三爺?!?/br> “應先生從刑部女囚室回來了嗎?” 應大夫去刑部監獄了?去女囚室……?是去紅胭那里? 云菀沁一怔,卻聽施遙安回應:“早半個時辰已回了,就等著三爺回府稟一聲,這會兒正在院子外面候著,要不要將應先生請過來?” “去吧?!?/br> 腳步離開,云菀沁詫異地望著他。 他凝視著她,道:“叫死囚抵刑,紅胭雖然保住一條命,但從此再也見不得人,活得如同鼠蟻,非但香盈袖回不了,你只怕也再很難見她了,豈不得不償失?” 正這時,應大夫已進來了,在外面拱手:“三爺?!?/br> 夏侯世廷望云菀沁一眼,朝著簾幕淡淡示意:“說吧?!?/br> “上午我去囚室為紅胭姑娘把了脈,紅胭姑娘已有孕脈?!?/br> ------題外話------ 謝謝 qquser8699563的評價票和月票 lul草莓阿拉的月票(3張) fm1967的月票 xyyd的月票(3張) hry0429的月票(3張) 1294855193的評價票和月票 fyq8445的月票(2張) phyllislee的月票 漫漫紅塵路的月票 風中百合521的月票 韻錦1990的月票 yunjiao59的月票 ls2126251的月票 fengsa0910的月票 ☆、第二百三十六章 濃得化不開 紅胭有孕了? 云菀沁怔然,只聽應大夫又道:“下官將洪氏情況知會了獄卒,獄卒估計通知了刑部官員?!绰衫?,洪氏死罪能免?!?/br> 大宣律法不殺懷孕女囚,若女囚身犯死罪,大半情況可減免一等,死罪變為長期監禁。 一旦緩了刑,以后再想法子讓她脫離大獄。 這胎兒,名正言順保住了紅胭的性命。 “真的?”云菀沁有些不敢相信。 應大夫笑道:“娘娘放心,打從許少離京后,三爺便囑咐下官,每隔幾日去刑部為紅胭把脈,隨時盯著脈象,一旦有異,就趕緊通知刑部。那紅胭姑娘如今孕相初萌,還不大顯,不過已經能確定,有一月的喜事了?!?/br> 夏侯世廷見她面露喜色,示意應大夫與施遙安退下。 他讓表哥和紅胭獄中成婚,果然并不僅僅是為滿足表哥心愿……云菀沁喜悅過后,忍不?。骸澳憔湍敲从行判?,紅胭一定能懷孕?”這個表哥,平日看著不著調,倒也還能干出件實事。 一晚上而已?行??! 他垂下頭頸,湊近她嬌嫩頸項邊,唇角噙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你太小瞧男人的爆發力了?!?/br> —— 不下數天,刑部朝專人給女囚室的犯人把脈確診之后,將情況上報,因特殊情況,女犯洪氏因有月余身孕,據法典重新量刑,暫改斬刑為獄中收監,待產下嬰孩,再另做刑責處理。 消息傳到香盈袖時,祝四嬸和阿朗驚喜地話都難得說出了,懸在喉嚨管的心總算放下來,只要不是死刑,其他再重的罰,哪怕是永久監禁又算得了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初夏從香盈袖回來,順便去刑部看了一下紅胭,回來后,直接風風火火回了主院,跟云菀沁說了官府的裁決。 云菀沁略一思慮:“初夏,你明天再去一趟刑部,好好打點一下,請人多關照些紅胭,再讓廚房燉些適宜孕婦的滋補品,到時候想法子送進去?!豹z里的條件能好到哪里,就算紅胭再能吃苦耐勞,如今身子不一樣,萬一有個閃失就前功盡棄了,上哪里再去弄個救命的胎? “娘娘別擔心,”初夏湊近,“奴婢剛去刑部大獄看過紅胭,看見與她同押一間牢房的是個中年婆子,干干凈凈,說話也穩妥,據說這婆子欠了債,還不起錢,才用刑罰抵債進來的,可奴婢私下一問,才知道竟是太子安排進來的,還特意安排與紅胭一個牢房,就是為了照料紅胭些月,防止出紕漏?!?/br> 云菀沁微微一訝,心中松了一些:“太子對表哥竟能有這個心,也不枉表哥投他門下一場?!?/br> 初夏看了她一眼,眼皮子一動,是對許少有心,還是對娘娘有心,誰又說得清。 云菀沁見她目光意味深長,轉移話題:“舅舅那邊,知道了嗎?” 初夏點點頭:“奴婢去香盈袖之前,就去許府通知了,舅老爺聽說了,臉色動了一動,也說不出是高興還是怎么,只說知道了?!?/br> 表哥如今流放嶺南,也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回來。紅胭腹中,到底是舅舅的第一個孫兒,也是獨生子留下的唯一血脈,他怎么會不高興?只怕是不好拉下臉。不過這孩子,也許能幫舅舅與紅胭打破堅冰,讓舅舅承認紅胭也說不定。 無論如何,紅胭事情暫時一了,她心頭大石也放下了。 —— 萃茗殿內,隨著蒙奴儲君抵達京城的日子越近,赫連氏這幾日越是有些魂不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