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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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源心涼了半截,在趙渲挨打的街口抽了一地的煙頭,半夜風大,一陣風過來嗆得他直咳嗽,十幾歲的少年,咳起來的聲音跟破風箱似的,活像抽了半輩子的老煙鬼。 趙渲就從街頭跑過來,頂著那個包頭的網,手上還有扎完吊瓶的膠布,腳上還套著拖鞋,隔老遠都能聽到他那“啪嗒啪嗒”的跑步聲。 “媽說你不在家,”趙渲喘著粗氣停在他面前,一把搶下他手里的煙?!澳恪悴荒茉俪榱?,跟我回家?!?/br> 趙源說:“你自己回吧?!?/br> 趙渲當時就慌了神,一連串問他要去哪。 趙源自己又點上一根煙,吸了一口,跟著一連串的咳嗽,半天緩過來,才說:“去哪都一樣,除了回家?!蹦悄觐^還是個混混四處流竄的年代,有不少離了家四處闖蕩,給人當馬仔,當打手,賺多少吃多少,就一輩子沒回去過。 趙渲眼眶立馬紅了,煙熏霧燎的,趙源不記得當時他是什么表情了,就記得那雙跟自己特別像的眼睛紅通通的,盯著自己,一個勁喊著他。 “哥……” 趙源就妥協在這一聲里了,為了這一聲哥,到底沒走,在老趙家接著耗。 再后來,趙源留了一年級跟趙渲一起念了高中,趙渲在全市最好的高中排名第一,趙源在三流高中排倒數,又記了好幾次過,學校幾次勒令他,考試再不及格就不發畢業證。 結果有一次聯考數學是趙渲的班主任出題,趙渲干了最膽大一件事——他偷了班主任印的試卷,給了趙源。 那次趙源成績終于突破了倒數前十,又有家長求情,學校終于撤回了緩發畢業證的決定。 可趙渲的事東窗事發了——他偷試卷被人看見了,那人也是故意的,老早就看趙渲不順眼,等成績下來了,他把這事直接大字報貼公告欄上了。原本沒人信趙渲能干出這樣事的,可架不住嫉妒心作祟:憑什么這小子次次拿第一? 最后老師去查了監控錄像,那監控平時是擺設,關鍵出了事,一查就查出來了。 學校也知道趙渲平時成績是做不來假的,恐怕這次是偶一為之,正常來說為了保學苗,學校自己內部教育一下,把事情壓下去也就算了。奈何這次又是大字報又是流言蜚語,傳得有模有樣,學校也只能從嚴處理。 記過,成績清零,獎學金取消,評優取消。 趙家父母不知道這次是聯考,也不知道卷子是給趙源偷得,看著趙渲的目光,像是失去了所有希望。 趙渲在房間哭了一晚上,趙源說:“我跟爸媽說?!?,卻被趙渲攔住了。 他說,哥,你別去,求你了。 趙源又被他攔下了。 后來趙源混的更厲害了,誰攔著也沒用,,甚至進了好幾次少管所,學校也把他勸退了,所有人都放棄了他,除了趙渲。 趙源退學那天,趙渲第一次跟他吵了起來:“哥!你對得起我么?我當初是為誰偷得卷子?我這么勸你,為什么你一點都聽不進去,為什么你就不能學點好?你這樣以后怎么辦?你這樣混能混到多久?你不為別人想想也為我想想成么?我真不想哪天醒過來人家跟我說我哥讓人打死了!” 這么多年了,趙渲第一次重新提起當初偷卷子的事。 趙源聽他把話說完,才慢慢跟他說:“你別管我的事了,聽話,以后考個好大學,給爸媽養老?!?/br> 這么多年就換一句【別管我的事】,趙渲氣瘋了,摔門就跑了出去。 趙渲前腳跑了,趙源后腳就開始收拾行李,坐上了車,跟著趙父趙母一起來了自強學校。 三個月后,趙源知道了趙渲考上大學的消息,興奮得一晚上沒睡著,把被子卷成了個沙包,練了一晚上的拳,寢室里的都以為趙哥腦子抽了,直到第二天早上,趙源笑呵呵地對他們說:“我弟考上大學了,一本!重點!”這時所有人才恍然大悟。 后來呢? 后來就出了這樣的事。 趙源想起當初直到趙渲考上大學的興奮勁,再想想現在,整個人都陷入了極端的憤怒和愧疚。 趙源看著生死不知的男人,高高揚起拳頭—— 然后后頸一麻,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快把人關起來,艸,這都能出事!”最后一刻他聽見有人這樣說著。 ☆、第二十七章 病態 “哎,源哥,你腿怎么了?原來不是挺牛b么?現在老躺床上算怎么一回事???” “袁大頭說什么呢,你特么嘴賤活膩了是不是?” “本來就是,趙源都瘸了,你在還在這瞎jb裝什么哈巴狗?” 一早上八班的寢室就吵吵個沒完。 秦默洗完臉端著盆子經過八班門口,往里面瞟了一眼,就看見趙源還是在原來那個鋪位躺著,鋪前堵著一個身材健碩的男生。那男生秦默倒有幾分印象,是六班的一個不太招人待見的,外號袁大頭,慣會巴結教官坑同學,跟條瘋狗似的,見誰咬誰。以前趙源沒少給他摔臉子動拳頭,現下趙源落魄了,他隔三差五就來落井下石,八班人看了他就跟看了癩蛤蟆似的。 袁大頭這人也是窩囊,真說動手他還沒那膽色,白長那么大塊頭,也就一張嘴厲害,現下說的話也是難聽的要命,眼看這就要往趙源那寶貝弟弟身上扯。 秦默曲起食指“咚咚”敲了兩下門,淡淡地說了一聲:“你們小點聲,還有人沒起呢?!?/br> 袁大頭一看說話的是秦默,那張普通的毫無特點可言的臉愣是擠出一個猥瑣的神色來:“喲,我說誰呢,九班沈哥的姘頭啊?!?/br> 秦默在這里也呆了有一陣了,在學校也算是一號人物,活輕靠山硬,不攙和學校里的爛攤子,可為人也還算不錯,算是學?;斓暮玫牡湫痛?。 袁大頭看他眼紅挺長時間了,一開口就停不下來了:“哎呦人和人就是不一樣啊,長了張娘們臉賣屁股就能在學校里橫著走了,也是厲害啊……” “啪” 話音未落,秦默一臉盆就扣上去了,緊接著抄起門口的拖把就往他身上掄。 “秦默,你……”“啪” “我cao,你他媽……”“啪” “別給臉……”“啪” 秦默板著一張臉,拎著那拖把,一聲不吭全招呼在袁大頭身上了,袁大頭跟小丑似的,頂著那臉盆滿屋跑,剛想還手,被秦默一棍子又給捅肚子上了,疼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八班跟炸了鍋似的。 “哎呦我cao,挺猛啊?!薄按虻煤?,我也早想打了?!?/br> “光說算個屁,你倒是動手啊?!?/br> 八班人不是不想動手,他們跟新來的八班教官不熟,真要動了手,肯定倒霉的是他們不是袁大頭。 袁大頭連臉上都挨了幾棍子,一路被秦默抽出了八班的門,還沒忘了放狠話:“秦默你給我等著,我他媽遲早弄死你?!?/br> “啪” 拖把頭糊了他一臉。 “哎我去,厲害啊?!卑税嗟娜舜钪绨蚍Q兄道弟,秦默默默把拖把扔一邊去,撿起了臉盆,扭頭就回對門去了,就留給八班眾人一個瘦削的背影。 ================================================= “所以說,秦少今天是大發雄威啊?!苯B把早上的事繪聲繪色形容了一遍,說的跟他親眼所見一樣,心滿意足地做了個總結。 自從知道秦默的家庭背景之后,姜紹就堅持喊秦默“秦少”了——秦默還真是第一次被人這么喊,姜紹吹捧的意思幾乎是擺在明面上了。 “你這是賣趙源個人情?”沈卓云調侃他。 秦默搖了搖頭,其實本來就沒什么理由,單純看那個袁大頭不順眼而已,還有就是——趙源確實落魄的讓人看不下去。 趙源把八班教官打死了。 當然那教官不是立刻死掉的,而是打的還剩一口氣,弄去醫院重新手術了一次,住了沒幾天就一命歸西了。 學校剛出了小眼鏡自殺的事,自然不會愿意再出一樁命案,索性那教官也是個無親無故的,就干脆把這事遮下來了。 可這事也不能算了,趙源的一雙腿真的是徹底被廢了,現在根本下床都困難,天天躺在床上跟殘疾人一樣,任誰看了都覺得慘。 秦默在紙上又寫了兩句什么,字跡端正清瘦,轉角圓潤,看著就給人一種字如其人的感覺。 “能不能把趙源也帶上?”秦默停了停筆跡,忽然問。 雖然趙源的腿不好,但是如果是按照他們的計劃的話,說不定也是可以的…… “你可憐他?”沈卓云的眼神有點危險,湊近了秦默問道。 秦默點頭:“有點?!?/br> 沈卓云冷笑:“你看他現在慘,可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彼恢皇峙噬锨啬募珙^,側著臉在他耳邊說不出的諷刺:“你人這么好,為什么不可憐我一次呢?” 秦默瞪他:“你又哪根筋搭錯了?這是兩碼事?!?/br> 姜紹雖然沒聽到沈卓云話,卻直覺情況不對,悄無聲息地理他們遠了點——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沈卓云不舍得動秦默,揍他姜紹不跟玩似的? #身為小弟的看眼色能力# “我不喜歡你提起其他人,男的女的都一樣?!鄙蜃吭平z毫不為所動,下頜壓在秦默的肩頭,聲音輕飄飄的:“秦默,我想干你,想得快瘋了?!?/br> 臥槽! 秦默從脖子紅到頭頂,就差連頭發絲都燒熱了,看了早撤出10米開外的姜紹一眼,飛快扯下沈卓云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跟扯下一條盤踞在自己肩頭的毒蛇一樣。 “沈卓云,你……” “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我喜歡你,想親你,想抱你,想跟你上床?!鄙蜃吭埔琅f低聲說著,似笑非笑的神態看起來有些陰郁?!拔也幌肽阍谖颐媲疤崞饎e人,不想你眼里有別人,我甚至不喜歡你每天在江校醫那幫忙,我真希望他們把咱倆在倉庫里關一輩子里,這樣你就永遠都跟我在一起了?!?/br> 喜歡一個人很正常,可達到這種地步…… 沈卓云真的是正常的么? 這是一種病態吧? 秦默倒抽了一口冷氣,眼前這個神色冷淡,目光卻像是要把自己啃食殆盡的人,跟初見時那個言笑晏晏的桃花眼少年,真的是一個人么? 這一次,還有上次遇到莫念的那次,似乎只要一對外人表現出半點興趣,沈卓云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我不會帶上趙源的,”沈卓云拉著他的手,從指尖開始一寸一寸撫摸把玩,“他腿斷了也好,眼睛瞎了也好,哪怕死在這里都跟我無關?!?/br> 一股涼意從手指傳達到脊椎,蔓延至全身。 “秦默,你只能看著我?!?/br> “你跑不掉的,我絕不可能放手?!?/br> ☆、第二十八章 攤牌 “啪” 秦默拍開沈卓云的手,沉默了半晌,神色終于冷靜下來,終于在頭腦中一團亂麻里理清了一條出路。 看了一眼去旁邊跟其余人聊天打屁的姜紹,秦默做好了決定。 “沈卓云,你把之前的話再說一遍?!?/br> 秦默本來就不是逃避的人,沈卓云說喜歡他,他信了,還認認真真考慮考慮過對待沈卓云的態度,考慮過他倆到底有沒有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