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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將門弱女在線閱讀 - 第246節

第246節

    有軍師再出聲反對,季文昭說道:“侯爺有令,諸位就不要再固持己見了。北戎若是起兵,大軍半數是騎兵,行動必是迅猛,現在軍務緊急,要立即調度……”正說著,有人匆忙跑進來,報道:“侯爺,沈將軍帶兵搶劫了燕城周邊百里的富裕商戶,派兵押糧入城?!?/br>
    鎮北侯一驚,就要發怒,季文昭拍手道:“好!”不等別人說什么,季文昭大聲對鎮北侯說:“沈將軍此舉雖然有些粗魯,但此時大敵壓境,該御敵為上!我城軍糧并不富裕,若是不及時儲備,恐日后北戎圍城,城內糧絕,必不攻自破!侯爺,我們多次給皇上寫去奏章,說明了北戎的動態,請求朝廷輸送軍需,可是所有奏章都如石沉大海,毫無作用。沈將軍此舉有利大局,請侯爺體諒。若是有人前來喊冤叫屈,侯爺就好好撫恤,盡可立案,等戰后妥善補償就是了。若無人,就先不追究,等日后再責罰沈將軍吧?!?/br>
    有人插嘴道:“可是如此擾民……”

    季文昭說:“現在何止是擾民,侯爺,請發令撤兵,但要晝伏夜出,同時堅壁清野,不可給北戎留下糧食,并明令沿境民眾盡快躲避!”

    鎮北侯咬了咬牙說道:“好,就如此傳令。對沈將軍先記下軍棍,等人來訴告,再依法受理!如果需要,就寫下欠條,承諾日后歸還?!?/br>
    季文昭心說還歸還什么?糧食早就存好了等著沈毅去取的,但口頭上說:“當然當然,應該歸還?!?/br>
    鎮北侯一臉沉重和無奈,可是終于點了點頭。

    沈毅這一“搶”可非同小可,竟然“搜刮”出了十幾萬石糧食和各種物資,兵士們用車馬人力,日夜不停地運入城內。

    次日開始,沿境沈家軍主力,面對行將發動的北戎大軍,竟然悄悄分批撤兵,趁著黑夜,往燕城行進。

    邊境的百姓現在聽到了北戎百萬大軍壓境的風聲,終于明白情形嚴峻,好在前一陣就被人提醒了,都做了準備,現在就紛紛攜家出逃,有些人加入了沈家軍。

    同時,燕城開始疏散人口,退伍軍人充任的里長們挨家挨戶地勸說居民南行避禍,以十家為一單位,有兵士護送著,往南方和東南方向去,至少要走五百里。而西南方向,則是有上萬退役的兵士如扇面分開,梳理過鄉鎮,要求百姓準備疏散,堅壁清野,進山躲藏,不能留下一粒糧食??梢哉f,大戰未起,已然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這些動作,因驛站不足,傳遞緩慢,日后等傳到京城時,是與北戎大舉進攻的消息同時到的,只有有心人才注意到了時間上一個月左右的誤差。

    鎮北侯雖然下令撤兵,但他作為武將,總覺得這么干真是沒臉,私下里與季文昭交談。

    鎮北侯問道:“你真的認為撤入燕城,就有勝利之機?”

    季文昭沉穩地說:“侯爺,城防工事都完成了,除了北門,其他城門都已換成了鑄鐵支架的城門,各種武器都已齊備,完全能抵抗大軍圍城?!彼^鑄鐵城門,是按照沈汶的圖樣打造的。門框是鐵的,與地面有三角支架,門板是鑄鐵的格子,中間留了只有一人能通過的空間。如果這門關上了,就根本不能用巨木徹底撞開,僅能撞掉鐵格子中間的厚木板,人還得一個個地從格子里進來,無法一起涌入。

    鎮北侯對季文昭點頭:“季軍師高瞻遠矚,能料敵先機建造工事,當是諸葛再生?!?/br>
    季文昭帶著狂傲說:“修明不敢自稱諸葛,但是北戎若是前來,修明絕不會讓他們奪下燕城!”

    鎮北侯稍微放了點心。想到如在廣闊的平原山地,與北戎幾十萬大軍交鋒,就是沈家軍全拼死了,也無法阻止北戎的入侵。真若是按照季文昭的安排,就算不能反敗為勝,能多堅持一段時間,就能讓內地有些準備,他終于完全認可了季文昭的思路。

    城里,嚴二官人手袖在袖子里抱著一大摞名冊剛進了院子,就聽后面有人喊著追過來:“嚴二官人!”

    嚴二官人回頭,是這片居民的里長,姓陳,嚴二官人和夫人還有季嚴氏才住下,陳里長就上門,問了家鄉背景,記錄了名姓。陳里長和嚴二官人差不年紀,一邊臂膀無力,看來原來受過傷,可是這并沒有妨礙他認真做事。后來嚴二官人倒成了他的上司,陳里長心里總有些不服氣——一個內地來的文人,怎么來管他們這些退伍的兵了?

    他進了門,對嚴二官人說:“嚴二官人,你是知道的,你們夫婦是外來走親戚的,現在該離城了?!?/br>
    嚴二官人搖頭說:“你別蒙我,干事的人不用走。我管著城里人的名單呢,我不用離開,而且,我……兒子是軍師!”

    陳里長心說要不你怎么走后門兒當了我們的頭兒!撇了下嘴說:“就是你不走,那你夫人也得離開呀!還有那位小娘子,明日往南邊去的‘十家隊’還可以多帶幾個人,她們該隨著啟程?!?/br>
    屋子里嚴二夫人聽了,忙出了屋,對陳里長行了一禮,帶著驕傲說:“我也不會走的,我可是在幫著建立城里的傷護給養中心呢,給軍士們護傷做飯,是我那大侄子季軍師指令讓城里留下的婦人們做的,我侄女和我一起,她可是季大軍師的夫人哦!”

    陳里長表情不快:“這時候就別弄裙帶關系啦!要打仗啦,不是鬧著玩的!戰火無情??!官人看著是個書生,夫人是女流,還是走吧?!?/br>
    嚴二官人心中打鼓,頭皮發麻,可還是說:“不,不能走,我……我親人在這里,你怎么不走?”

    陳里長說:“我把老婆孩子都送走了,我過去可是個兵士,一直在侯爺手下,一朝是兵,這輩子就是個兵,怎么也要參戰才是,和官人不一樣?!?/br>
    嚴二官人說:“怎么不一樣,我也是要參戰的!”

    陳里長搖頭說:“官人開玩笑,戰火一起,官人什么都做不了,走也走不了了,反會拖累他人?!?/br>
    嚴二官人不高興了:“我可不會拖累他人,大不了就是一死,這院子里就有樹有井的,怎么都能走……”

    嚴氏正騎馬到了門外,翻身下馬,聽到這話差點哭了,使勁咽下眼淚,把馬栓了,進了院門強笑著說:“您說什么呢?哪里會那么糟糕!”

    嚴二官人帶了些得意地說:“看,我……的兒子,嚴軍師!”

    嚴氏與陳里長行禮,陳里長有些為難地說:“嚴軍師,你也不勸勸你的父母?哦,還有,還有季夫人?!?/br>
    里屋季嚴氏大聲說:“多謝里長,我也是要出去做事的人,不走了?!?/br>
    里長對嚴氏說:“嚴軍師,你看看,這看怎么辦?我往上面一報,我這片兒留下了老人婦人,這可算是辦事不力??!”

    嚴二官人有些生氣:“我怎么是老人?!我大概比你還小呢!你這人真是,剛才說我是累贅,現在說我是老人,就沖你怎么說我,我也不走了!我可算是管戶籍的,要是對你吩咐個事兒,你還該聽我的呢……”

    陳里長看嚴氏,嚴氏對嚴二官人說:“父親……”

    嚴二官人一揮手:“大冬天的,我就煩走路!早就說好了事,我們就留在這里了!”

    嚴二夫人也點頭說:“就是呀,早就定的了?!?/br>
    嚴氏現在滿腦門子的官司,況且也實在需要人,只能對陳里長說:“你寫上是嚴軍師的父母和季軍師的夫人,上面就會通融的?!?/br>
    陳里長終于對嚴氏帶了些敬佩說:“看來季軍師和嚴軍師是覺得我們一定會勝的?!?/br>
    嚴氏笑了一下,對父親說:“我在找敲鑼吹嗩吶的,身體要好,當然,人可不能是jian細!爹可以對里長們說說……”

    陳里長馬上說:“我會吹嗩吶!”

    嚴二官人總算找到報復的機會了,對里長說:“你怎么能成?看看你的膀子,抬都抬不起來!”

    嚴氏也說:“可不是在城里吹吹,要去迎敵的,刀劍無情?!?/br>
    陳里長忙說:“我去我去,我過去跟侯爺上過戰場,絕對不會慌的!”

    嚴氏回身把院門關了,低聲對嚴二官人和陳里長說:“那這事請爹和里長幫我找人,五十到百人,人要很可靠,最好是燕城的原來的居民。定下了就到這宅子附近,要自備銅鑼嗩吶,不用鼓了,抬著麻煩。把銅器打到行李里面,帶上十天干糧,帶上幾只大鍋,也能煮飯吃上些熱的……”嚴氏交代得特別細致,陳里長聽得眼睛要發直……最后,嚴氏終于說:“你們隨叫隨到,說走就得走?!?/br>
    嚴二官人說:“好好,我把人給你準備好!”

    陳里長說:“難怪人說打架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啊?!?/br>
    嚴二官人一挺胸:“當然了!爹的是最靠得住的,是不是?……額……兒子?”

    嚴氏點頭說:“就托付給爹了,我得趕快走了?!毙辛硕Y,出了院門馬蹄聲遠去。

    陳里長與嚴二官人的關系立刻變成了合作關系,態度就不同了,陳里長說:“我認識幾個里長,都是過命的交情,肯定不是jian細,我可以去找他們?!?/br>
    嚴二官人手觸著胡須說:“真到戰場上去,還是要年輕些,你那些過命的朋友該和你一般大吧?不能都是老人呀,最后找年紀三十上下的,不然到時候誤事?!?/br>
    陳里長說:“我其實才三十五,只是看著老?!?/br>
    嚴二官人瞪他一眼:“騙誰?!”

    陳里長只好說:“好吧,也沒那么年輕……可也不能全是年輕的,萬一他們心慌了怎么辦?”

    嚴二官人說:“那這樣,四十多的不超十人,三十多的三十人,二十多的二十人……”

    陳里長連連點頭:“都聽你的!”

    嚴二官人叮囑:“哦,你是里長,你走后,這片兒的事情,要托付給合適的人。其他里長也是……”陳里長知道嚴氏那嘮叨勁兒是從哪里來的了。

    過了幾日,六十多青壯人員按照吩咐,帶著響鑼金鐃等物歇息在了嚴二官人的宅院附近,就等著傳喚了。

    嚴氏回到中軍院落外,卻見幫她做了山上機關的老木匠在等著她。嚴氏忙將老木匠帶到無人處,問道:“老丈有何事?是不是銀兩不夠了?”

    老木匠搖頭,說道:“我想帶著人去那邊山上?!?/br>
    嚴氏搖頭說:“不行,冰天雪地的,太冷,您年紀大了,那邊的木頭小屋不會太暖和?!?/br>
    老木匠堅持說:“我自己做的東西,我要親自去試試。我做了七處,就找了七個人,一個是我的大兒子,兩個是我的徒弟,還有三個親戚,該都是可靠的。我知道那些東西是干什么的,現在北戎來了,要用上了?!?/br>
    嚴氏鄭重起來:“老丈真的要如此?這可是生死攸關的事?!彼瓉頊蕚渥寚谰磿旱膶W生們帶著兵士去,他們知道地點,可老木匠也許更可靠。

    老木匠點頭:“當然!我小兒子舍不得他雕的那些東西,太多了,運不走。他要留在城里。他眼睛不好,跑不掉,我不能讓北戎過來?!?/br>
    老木匠說得淡淡的,可嚴氏差點哽住,她平靜了一下,才說道:“如果你們去,就一定帶好保暖的東西,還有吃的,等看到我放的煙花再動手?!?/br>
    老木匠點頭說:“我明白?!?/br>
    嚴氏說:“等到警訊起時再去,不要提早去挨凍?!?/br>
    老木匠搖頭說:“我們準備好了就會走,不能誤了事?!?/br>
    嚴氏又叮囑:“千萬別凍著!”

    老木匠點頭說:“多謝軍師惦記,我們有羊氈子,能御寒?!闭f完行禮離開。

    嚴氏看著特別嚴肅的老木匠走遠了,再扭頭,見施和霖抱著一大包東西腳步匆匆,嚴氏叫住他:“施郎中,你怎么還沒有離開?”

    施和霖站?。骸皣来缶税?,我真是想走啊,可就是走不了!每天都有一大堆要忙的事兒!我總做不完……”

    嚴氏說:“段郎中,別管了,段郎中在呢,你趕快離開吧?!?/br>
    施和霖眼睛里有了淚光:“我是想離開啊,這兒這么冷,我睡都睡不好,可真的走不了:我的腿腳不聽我使喚,總往軍營里跑……這不是,我得去做凍傷膏,今年冬天真太冷了……”他轉身走開了。

    嚴氏看著他的背影,握了下拳。

    半月后,有消息傳報說北戎軍隊過了東北邊境。?

    ☆、狼煙

    ?  初冬的空置宮房沒有火龍,冷得讓人哆嗦??墒钦诩で橹绣塾蔚奶雍脱F妃卻微微發汗,覺得寒涼的空氣是一種刺激。

    又是一次令雙方都很滿意的交流,兩個人躺在一張窄小的舊躺椅上,太子摟著薛貴妃,鼻子里聞著久不使用的房屋里發霉氣息,悄聲問薛貴妃:“玉蕊,那個……用了嗎?”

    薛貴妃點頭:“已經三次了……每次我沒敢放多……”

    太子長長地出了口氣,心中一片舒暢,笑著對薛貴妃說:“也許不久你我就能在寢宮歡度良宵了……”

    薛貴妃嬌羞地笑:“無論在哪兒,只要和殿下在一起,奴家都喜歡……”的確,如果不是因為對方是太子,金窩中長大,千嬌百媚的薛貴妃,怎么可能在這么個簡陋的屋子里,在鋪在塵土上的墊子上干這事!這是多大的委屈!若是其他的男子,薛貴妃肯定會覺得對方沒把自己放在眼里,猥褻而下作??蛇@是太子呀!他這么做,也是委屈了他自己!這么一看,兩個人就成了同甘共苦的伴侶了。

    太子摸著薛貴妃的頭發說:“玉蕊,你是本宮的心肝兒,本宮想天天和你廝守……”

    薛貴妃熱淚盈眶:“奴家也是,日夜思念殿下,不能自持……”

    兩個人互訴衷腸,特別熱烈,最后見夜色深了,才不得不分別把只脫了一半的太監宮女衣服穿好,不舍地告別。

    太子回到東宮,情緒高昂,無法入睡,讓人上了酒菜,在燈下自斟自飲。他仔細回想當初母親留下的有關只言片語,估算何時能在皇帝身上起效。雖然薛貴妃還沒全放,可無論她下得多么少量,那些東西進了體內就無法排出,如果全放了,頂多一個月,大約就該如當初先皇病倒時的情形……雖然母親從來沒有明說,可太子現在看,覺得先皇迅速地生病死去,透著可疑。如果父皇那時真下了手,有其父必有其子,如今自己這么干了,也是自然的……

    可說心里話,他并不相信什么因果報應,認為那些只是失敗者的自我安慰。他相信權力和暴力,把人干掉,一了百了,沒有更便捷的道路了。他沒去想日后有一天是不是也會有人對他如此下手,他只希望盡快登基,其他的,愛誰誰。

    至于薛貴妃,太子決定她下完了那包藥就要除去她。一個敢給自己丈夫下毒的女子,怎么能留著?更何況也該滅了這個活口。她和自己的母親不同,就是母親真用了相似的迷藥,也是為了幫助自己的丈夫,而薛貴妃則是對一直恩寵著自己的人下手。這樣的女子還有什么人不敢害?日后宮中的嬪妃皇子,還不都要遭她的毒手,簡直比太子妃都狠,至少太子妃還沒敢給自己下毒……

    皇帝最近總覺得上腹部不舒服,餓的時候隱隱胃疼,可吃了東西也會刺疼,真是吃不成,不吃也不成。茅道長很不解——前一段時期皇帝的面色明顯比過去紅潤了許多,怎么現在又顯得有些蒼白了?難道是冬天寒冷,元氣內斂所致?茅道長自然為皇帝加了些調動元氣的丹藥,并督促皇帝與自己更長時間地練習導引,調理經絡。

    皇帝發覺如果疼痛來時與茅道長做些導引動作就能稍緩,就聽了茅道長的話,每天用兩三個時辰做導引,運氣調息,就覺得不那么難受。

    沈汶現在也不好過。她開始睡不著覺了,只能打坐過夜。

    按照時間掐算,北戎的軍隊就要開始進攻了,而京城一切依舊,日子還像過去那樣過著。沈汶只能與蘇婉娘悄悄細語,說些自己的緊張情緒。她隔三差五地就去小院,一次次地讓杜鵑回府與平遠侯核實計劃中的各種安排,總怕有遺漏。她還告訴杜鵑,等開戰的消息傳來,平遠侯離京,她就會住到這個院子來,要給她配備做飯的人。

    杜鵑心中覺得沈二小姐婆婆mama的,一件事情要以不同的方式問三遍,侯爺竟然沒有不耐煩,真是對她很大度。

    平遠侯也很緊張,他的消息比朝廷快速,已經知道北戎幾十萬軍隊壓境,開戰只是這幾天的事了。他很后怕,如果沒有鎮北侯里那個高人早做準備,面對這么強大的敵人,別說沈家軍肯定完了,江山也必然不保,國破家亡,自己和家人的下場當然就如自己兩個兒子那時所說的那樣了。他現在對鎮北侯府里那個高人格外佩服,所以每次得到沈二小姐問詢,他都答復得細致,表示自己對她身后高人的尊重,雖然到現在他也想不出布滿眼線的鎮北侯府里那個高人到底是誰。

    大戰將臨之際,他最擔心的是張允錚。大兒子張允銘會和自己在一起,而這個二兒子卻要單獨行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平遠侯決定找人去通知他,早些與自己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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