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書迷正在閱讀:嶼海(1v1,親姐弟骨科)、都市之修仙直播、在他們身下承歡(np)、辣手仙醫、色氣可欺(1v1,高H,校園)、悟者天下、最強貴婿、傅少,離婚了解一下?、藥香小農女,王爺寵不停、打臉成神系統
??? 我納悶,心說怎么扯到夢上去了?但我有心拖延時間,便順著問下去:“夢見什么?” 他又沉默了片刻,說:“夢醒了,里面的內容就忘了?!?/br> 我一邊想著脫困的辦法,一邊道:“然后呢?” 守墓人說:“我聽見她在叫你的名字?!?/br>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有什么不對勁嗎?難道他是因為我的名字才救我? ☆、第八十六章 爺爺歸來 守墓人接著說:“然后在那一瞬間,我想起了夢里的內容,有一個人,他交給了我一樣東西……那個人的長相很清晰,就像真實存在的人一樣,但我從來沒有離開過這里?!蔽倚闹幸粍?,似乎抓住了什么,心中猛然冒出一個想法,立刻問道:“這個地宮里就只有你一個守墓人嗎?”他點頭。 我立刻知道了問題出在哪里,一個人又不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他如果真的一直生活在這里,那么他的父母呢? 我一問父母,守墓人暴躁的說不記得。霎時間,我心里那個念頭更加清晰了,聲音幾乎發抖,問道:“你還記不記得,那個人交給你的是什么東西?” 守墓人瞇了瞇眼,說:“面具?!?/br> “什么樣的面具?和你臉上的一樣嗎?” 守墓人說:“不一樣,那個面具像玉,在夢境中一直盯著我?!?/br> 我道:“所以你沒有殺我,是想回憶起更多的東西?”守墓人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我心里那個念頭也越來越強烈:卜辭曾說,有三個人會活下來,而在守墓人的口中,卻只活下來兩個,那么第三個人究竟存不存在?如果存在,那么會不會就是眼前的人? 緊接著,我又想起了査道人遺書中所說的話,那三個人,一個將得到地鬼王的祝福,一個將成為地鬼王的仆從,一個將平安離開。我眼前這個,會不會就是那第二個人?我心中轉過無數個念頭,又聯想到他說不認識爺爺,卻對我的名字有反應,而且還做了一些古怪的夢。 難道他是……他是…… 一個呼之欲出的人跳入我的腦海里,這種感覺別提多復雜了,最后我道:“你能不能把面具摘下來,或許我知道是怎么回事?!笔啬谷硕⒅铱戳丝?,將手緩緩移到了臉上,緊接著,揭開了青綠色的面具。 面具后面,出現一張枯瘦蠟黃,胡子拉碴的人,像個木乃伊,臉幾乎都變形了,但我還是認了出來,是爺爺! 是我消失了十四年的爺爺陳思遠! 他居然還活著? 我腦海里快速的算了一筆時間賬,十四年前,爺爺六十多歲,這會兒應該是八十多,接近九十歲了。難道這十四年來,他一直活在這個地宮里?他吃什么,喝什么?靠什么生活?他這旺盛的體力是怎么來的? 我想起了地鬼王,難道是由于地鬼王的原因? 我心里頭不激動,當巨大的喜悅和困惑同時涌過來時,將一切的情緒都給壓到了,甚至連激動也沒有。我一眨不眨的看著眼前的人,他的胡子遮蔽了大半張臉,渾濁的眼球靜靜的看著我,說:“你認識我?” “認識?!?/br> “你是誰?”他又問了這個問題。 我深深吸了口氣,咽了咽口水,用最平靜的聲音說:“我是你孫子,陳懸?!?/br> 守墓人瞪大了眼:“孫子?我哪兒來的孫子?” 我知道,他已經失憶了,更確切的來說,他是被某種力量洗腦,將自己的身份定位成一個守墓人。這種力量來自于哪里?地鬼王?或者又是那七盞燈?這樣看來,爺爺這批人,當初是近距離接觸過地鬼王的地宮的,也應該近距離的接觸過那七盞燈,不知道呂肅還有剩下的一個年輕人,有沒有得逞。 我看著他驚訝的表情,點頭,但他顯然不相信,搖了搖頭,聲音依舊暴躁,說:“我一直生活在這里,怎么可能有孫子?!?/br> “但你對我的名字有印象不是嗎?你從來沒有離開過這里,又為什么會做這些奇怪的夢?如果你一生下來就住在這里,那你的父母呢?你的父母在哪里?”這一連串問題逼過去,他皮包骨的蠟黃色臉上,顯露出遲疑,最后問道:“你真是我孫子?那我是誰?!?/br> “你是陳思遠,一個盜墓者,十四年前來地鬼王墓失蹤了,十四年的今天,我為了尋找你的線索而來,但沒有想到,你還活著……” 他沉默下來,須臾,忽然在墓道的地磚上按了一下,也不見有什么動作,周圍的幾塊地磚忽然轉了一下,露出一個缺口,缺口后方,出現了一個石質的人頭。人頭大眼方耳,舌頭很長的伸了出來,帶著詭異的笑看著我們。 他干瘦的手指非常靈活,也不知按了人頭的哪個部位,我忽然聽到,墓墻后面發出吱呀一聲,似乎是石門緩緩啟動的聲音。 緊接著,便聽爺爺說:“我不能完全相信你,但我可以先放你朋友一馬,在此之前,你們不能見面?!鳖D了頓,他骷髏似的臉疑惑的看著我,帶著些許渴求的神色,說:“還有呢?” 還有? 我先是一懵,緊接著反應過來,隨后將我所知道的信息一股腦兒的從頭到尾講給他聽,我們坐在死寂的墓道里,兩人盤腿而坐,一動不動,唯一動的只有嘴,說到口干舌燥之際,便摸出水,忍不住將留給豆腐等人的水喝了個精光。 這一番講述,時間便過去兩個鐘頭,爺爺一直靜靜的聽著,講完后,我小心翼翼的問:“爺爺,你有沒有想起什么?” 他看著我,搖了搖頭,說:“什么都沒有,你講的這些,好像和我毫無關系?!?/br> 我沉默了一下,說:“所以,你還是不相信自己的身份?” 他點了點頭,聲音雖然沒有那么暴躁,但態度收斂了一些,無奈,我只能使出殺手锏,說:“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證明你的身份?!彼麤]有說話,只是用目光看著我。于是我道:“我爺爺有滑骨病,全身的骨頭可以同時縮起來,鉆進比自己身體小一倍的盜洞?!?/br> 這話一出,對面的人終于露出駭然的神色,我知道,我說對了。我慢慢朝著他干瘦的身體靠近,他此刻一時難以接受,完全呆坐在當場,我看他沒有攻擊的打算,湊近后,忍不住用自己的雙臂,將只有皮包骨的人擁入懷中。 以前,我孤身一人,無牽無掛,如同漂浮在半空,但現在,我覺得有一股力量,將我從空中拉到了地下,腳踏實地了。 他沒有用自己巨大的力氣推開我,我喉嚨有些發堵,半晌說不出話,須臾才吐出幾個字:“爺爺,我想你?!?/br> “我要帶你離開這里?!?/br> 昏黃的光線中,千百年不見陽光的地宮里,漂浮著積聚的晦澀之氣,須臾,我感覺到他干枯的手在我背上拍了一下,用略顯暴躁的聲音說:“我不能離開這里?!?/br> 我放開他,道:“為什么?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爺爺搖了搖頭,目光復雜的看著我,說:“你跟我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蔽铱吹某?,他的目光帶著掙扎、懷疑和對未知的恐懼,我的到來,或許打破了他十四年來‘平靜’的生活,讓他一時難以接受。 我沒有多問,跟在他身后任由他帶著我在地宮中穿梭,途中,我問了他一些問題,將爺爺現在的狀況梳理了個大概。 用爺爺的話,他有記憶開始就在這個地方,他的目地是守護地宮最主要的地方,也就是地鬼王的槨室,槨室是他唯一沒有去過的地方。除此之外,這座地宮,事實上有一條非常隱晦的密道,連接著地下河與外界,他平時的吃食,主要就是通過地下河獲得,至于衣服,他收集了一些死人的衣服。 我不由得暗想,莫非那些裸尸的衣服,也是被爺爺扒走了?但這個問題我沒有問,因此這些對于我來說,根本不重要。我的目光緊緊盯著前方枯瘦如柴的人身上。即便接近九十歲的高齡,但他的身體沒有佝僂的跡象,只是非常瘦,皮膚緊貼著骨頭上,和我之前在電視上看到過的非洲被活活餓死的兒童一樣。 雖然我知道爺爺身手比我厲害,但下意識的,我還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生怕這只是我的一個夢,或者又是一個鬼遮眼,又害怕忽然出現什么變故,會要了爺爺的命。之前無牽無掛,行事大膽,現在反而極度的警惕起來。 走著走著,爺爺忽然轉過頭,胡子拉碴的臉抽動了一下,擠出一個古怪的笑容,說:“這里沒什么東西能害我,不用擔心?!惫烙嬍呛芫脹]笑過,所以他這個自認是安撫的笑容,其實非常古怪。我點了點頭,放松了自己緊繃的神經。 在這里的十四年,有兩個地方是爺爺不敢去的,那是深植于腦海的恐懼和敬畏,讓他一直不敢踏足。其中一個是槨室,而另一個,是連通槨室一個密閉的耳室。我不清楚爺爺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但可以想象,一定是某種強大的力量對他造成了影響,而這種力量在用一種無形的方式告訴他,這兩個地方不能去。 而爺爺此刻,正壓著心頭的恐懼,帶我走向地鬼王的槨室。 他說:“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我必須要弄清楚,我還有個非常優秀的兒子對嗎?” 我道:“非常優秀,你或許就是為了尋找尸燈救他的命?!?/br> 爺爺沒再說話,繼續往前走,但我可以看到,他僅剩下的薄薄的肌rou繃的很緊。 ☆、第八十七章 無形的恐懼 久別重逢,心中有千言萬語,無數疑問,但放到現在,卻只剩下緊張和沉默。我估摸著豆腐等人應該已經脫險了,但爺爺不愿意他們接觸到地宮的核心部分,八成是利用地宮里的機關在讓他們兜圈子。 此刻,真正朝著地宮核心而去的,只有我倆。 唯一的光源是我頭上的頭燈,這讓我疑惑,再此之前,爺爺是怎么視物的,莫非他有了夜視能力?在好奇中,我向他詢問,他不否認可以夜視,但夜視能力并不強,大部分時間還是需要掌燈的,對于這種能力是如何來的,卻也不得而知,似乎有記憶開始就沒有因為光線的問題煩惱過。 約摸半個小時后,穿過筆直的墓道,我們進入了一間石門敞開的墓室。 這里與其說是墓室,不如說是一個居住地。墓室靠左邊的位置,鋪了一堆平整的干草。干草前方不遠處有一個籃球大小的青銅簋,里面盛放著清水,角落處堆著一些骯臟的布料,仔細一看,應該是一些衣物。除此之外,周圍的其余地方,一些配件也很齊全,大約都是從墓室里拿的現成的冥器,比如三棱陶彩斗碗、鑲銀象牙箸、笙俑人戲燈等等。 爺爺沒有給我介紹他的居住地的意思,只是指著對面的一扇墓門,說:“到了?!本o接著,推開墓門,后面是一條筆直漆黑的墓道。這條墓道里鋪滿了墓磚,不似之前有些土洞墓道那么簡單,一眼望去,我只覺得毛骨悚然,因為墓道的左右,赫然密密麻麻站立著一個個白色的人影! “嘶……這是什么?”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只見那些白色的人影,外面赫然包裹著層層白布,如果殮入人形棺中的古埃及木乃伊似的,但他們并沒有棺材,而是直立著,如同護衛一樣,矗立在墓道的兩側,密密麻麻,一眼也望不到頭。 爺爺說:“這墓道的后面,就是耳室和主槨室,但我沒有去過?!?/br> 我道:“不,你去過,只是已經不記得了?!边@墓道后面的所在,使得爺爺變為了現在的樣子,使他獲得了強大的力量,使他成為了地鬼王的守墓人!我心知,若不解開這墓道后面的謎團,爺爺恐怕只能是現在的樣子,他還能活多少年?他能不能離開這里?這一切都是個未知數。 原本我是沒有恐懼的,對地鬼王也并沒有真正放在心上,但爺爺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就在我眼前,我看著眼前的墓道,心里不由來一陣沒底,總覺得在這墓道盡頭,似乎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散發著無窮無盡的壓迫,朝我劈頭蓋臉的罩過來。 爺爺走到此處,不由自主將面具往臉上帶,似乎想通過這個面具阻擋什么,緊接著,他說:“這里面的尸體,是地鬼王的子民遺體,你要想進去,必須要戴上面具?!?/br> 我道:“不戴會怎么樣?” 爺爺看了我一眼,聲音不再那么暴躁,說:“它們會活過來,將入侵者撕碎?!?/br> “可是我沒有面具?!?/br> 爺爺沒有說完,而是走到自己睡覺的干草堆前扒拉了幾下,片刻后,從干草堆里扒出了一個相同的面具遞給我,我不由好奇,道:“哪兒來的?” “外面有很多?!?/br> 外面?我先是一愣,緊接著反應過來,說:“是那個群葬的山壁上?”爺爺點了點頭,我不由得覺得惡心,心說這面具原來是戴在茲木國死人臉上的,但此刻也別無他法,只能將面具戴上。但我沒有急著進入墓道,而是先清點了一下自己的裝備,此刻豆腐等人幫不了我,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雖說爺爺的身手已經變得比傳說中的更為厲害,但我覺得爺爺是一個很不安定的因素,他受到了某種力量的影響,使他完全洗腦,變為了現在的模樣,甚至我不確定,一但進去,爺爺會不會又重新被洗腦一次,或者再發生什么不可預測的事。 其實,如果可惜,我不想讓爺爺去冒險,但爺爺重新戴上臉的面具告訴我,他也想去,或許在這十四年的時光中,他也曾經產生過懷疑,但一直沒有勇氣,而現在,我們的重逢,給了他一個去驗證的勇氣。 我定了定神,開始清點我的裝備。 倒斗的探鏟、撬子、紙筆、繩索、匕首兩把,飛刀十支,一袋子壓縮牛rou,水沒有了,但爺爺的青銅簋里有飲用清水。在武器方面有些薄弱,而且現在我的體力已經透支的差不多,便撕開包裝袋,把里面發黑的醬rou分成兩塊,大的那塊遞給爺爺。 其實,現在我們的相處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爺爺失憶了,記憶里精神抖擻,慈祥開朗的性格變得暴躁了,而我也已經長大了,除了最初那個不受控制的擁抱,我已經沒辦法用幼時的辦法重現溫馨。 氣氛依舊沉默,爺爺將rou抓在手里,咬了一口,緊接著便開始狼吞虎咽起來,我聽爺爺講過,在這里,過的幾乎是茹毛飲血的生活,片刻后,一大塊rou就被爺爺吃光了,他又盯著我手里沒吃完的rou,有些饞的咽著口水。 我鼻子發酸,將剩下的rou遞過去,他撇過頭,聲音略顯暴躁:“我吃飽了?!边@就是我爺爺,一個普通的農家少年出身,骨子里有著國人的勤勞、憨厚,即便誤入歧途,最后也改邪歸正,即便失去了記憶,對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孫子,依然下意識的照顧起來。 我沒再推辭,將剩下半塊給吃了,因為接下來還不知道要面對什么,我必須得有充足的體力。 進入墓道前,我讓爺爺走在我身后,因為我看的出來,他在極力壓制那種恐懼。我們二人帶上面具,進入了這條筆直幽暗的通道,兩旁裹著白布的尸體,如同兩列士兵,死人特有的陰氣在墓道中流轉,讓人覺得溫度下降了許多。 約摸三五分鐘,墓道走到了盡頭。盡頭處是一扇被炸開的石門,石門上雕刻著許多臉,用各種各樣的表情看著我們,有些伸長了脖子仿佛要從石門上鉆出來。石門前方的地面可以看到很多烏黑的血跡,但沒有看到尸體一類的東西。 被炸開的石門,顯然是爺爺那批人當年的杰作,我轉頭問爺爺:“有映像嗎?” 他蒼老嘶啞聲音有些不穩,說:“沒有?!?/br> 我又道:“現在還好嗎?能不能堅持???”這輩子我只對四個人這么有耐心,一是當年的肖靜,二是豆腐,然后是文敏,現在多了一個。 爺爺忽然抓住我的手,干瘦的手指力道無窮,在這一瞬間,我腦海里冒出個想法,心想:就沖這精神頭兒和力氣,至少還能活個十多二十年呢,沒準兒能向張三豐看齊,活個一百三四十歲的。這么想,心里覺得挺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