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節
永安侯死了,蘇先生未曾半分動容,蘇澎歡天喜地,唯有蘇白,那模樣說不上如喪考妣,也似霜打了的茄子。 蘇澎于人情世故上向來不大精通,問蘇白,“你愁眉苦臉個啥?咱家大仇得報,正當高興。我又得了李翰林的好酒,晚上咱們爺兒倆喝一杯?!?/br> 蘇白“哦”了一聲,興致缺缺。蘇澎問蘇先生,“阿白這是怎么了?” 蘇先生道,“為永安侯傷心的吧?!?/br> 蘇澎去摸蘇白的腦門兒,疑惑道,“這孩子是不是傻了?”死個大仇人,正當放鞭炮慶賀,有啥可傷心的? 蘇先生實在不想看蘇白這個樣子,問蘇白,“你要不要去廟里給永安侯做個道場什么的?” 蘇白看他娘一眼,“娘,你說什么呢?!庇腊埠罨钪?,蘇白難受,永安侯死了,蘇白也沒多好受。世上怎么會有這種人,還偏生被他遇上了。 蘇先生打量著蘇白,問,“是不是永安侯找你說過些什么?” “也沒?!?/br> 聽這話蘇先生就知道永安侯肯定是找過蘇白的,蘇先生道,“永安侯的話,你一句都不必信。我認識他許多年,我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你以為那天我為什么會帶侍衛?” “還有,你自己多大你不知道么?長卿五歲的時候,咱們去的趙家,那會兒你比長卿矮一個頭,想想也不是真的,要我說多少遍?!?/br> 蘇白也不想叫他娘生氣,只是,不是滴血驗過的么。 蘇 先生道,“你真是寧可相信這種處處可以做手段的滴血驗親,也不相信自己,更不相信我?!闭f著吩咐丫環端來一碗清水再取來藥箱,打發其下去后,蘇先生自藥箱 中取出個瓷瓶在里面倒了一滴水色液體,用銀針在蘇白刺出一滴血。接著,又自蘇澎指間取了一滴血,兩滴血在清水中飄浮片刻,凝為一體。 蘇白都結巴了,“娘,這,這,這……” 蘇先生道,“以后別疑神疑鬼的?!?/br> 蘇白結巴半日才把舌頭捋順,他看著自己微外冒血的指尖兒,問,“難不成那天……” “我少時就在永安侯府長大,侯府那些世仆,我認識一兩個,恰好有人在永安侯身邊當差?!碧K先生道,“滴血驗親時可做手腳的地方太多,我早說了你不必信?!?/br> 蘇白抱怨,“娘,那你不早點告訴我?!彼睦锉飷灹撕镁媚?。 “我一早就跟你說過了?!?/br> 一想到永安侯不是他親爹,蘇白簡直精神煥發,到他娘身邊給他娘捏肩敲背巴結討好他娘,道,“你該原原本本的跟我說,有什么事交待我去做?!?/br> “你這種隨便就能給人騙到別院硬按著滴血認親的性子,有事也不敢交給你?!?/br> 蘇澎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口無遮攔的笑話蘇白,“原來阿白竟以為自己是……唉喲,虧你會想,你親爹要知道,得氣瘋了?!?/br> 蘇先生給了蘇澎一個閉嘴的眼神,蘇澎一捂嘴巴,“當我沒說,當我沒說?!敝蠼淮K白苦干晚上他要吃的菜,就回院子里寫他的醫書去了。 蘇白又守著他娘問,“娘,我爹到底是誰???” 蘇先生道,“這許多年了,早過逝的人,還提他做什么?!?/br> “起碼姓什么叫什么告訴我吧?!狈凑隙ú粫仗K吧。 蘇先生道,“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沒個漢名,就隨我姓了蘇,也不知后來有沒有改?!?/br> 蘇白大吃一驚,“難道我爹不是漢人?” 蘇先生沒啥興趣,懶懶道,“都死了的人了,還提他做什么,沒的晦氣?!?/br> 晦氣? 這可是親爹。 蘇白小心翼翼的問他娘,“娘,是不是我爹做過什么對不住你的事???” 蘇先生道,“我都忘了他長什么樣了?!毖酝庵?,以前的事都忘了。養孩子就這樣不好,總會唧唧瓜瓜的在你耳邊問個沒完。 蘇白依舊好奇的很,“娘,你是怎么遇到我爹的???” 蘇先生再次表達了不愿意談論此事的意思,“有點累了?!?/br> 蘇白郁悶:別人一生下來就知爹娘,就他,活了二十幾年,還險認錯了。 蘇白只得不再說他爹的事,轉而問,“娘,卿jiejie那里的紫玉青云是真的嗎?” “嗯?!?/br> “永安侯難道就為這么點事自盡了?他剛自蜀中回來,立了功勞,哪怕這事真捅出去,陛下也不見得會要他的命?!?/br> 蘇先生眼睛微闔,緩聲道,“做什么事都要選對時機。李老太太與夏家并不難對付,難的是永安侯。早在他獻上紫玉青云時,我就知道那管笛子是假的,為什么當時沒說出來。一個把柄,尤其是一個絕好的把柄,捏在手里的同時,還要尋一個絕好的機會才能一擊而中?!?/br> “難 道這個時機好?永安侯可是剛立了功勞回來,萬一他就是不死呢?!碧K白如今對永安侯自盡之事可是沒有半點心理負擔了。當初永安侯找他,想讓他代為轉寰,那會 兒蘇白還以為永安侯是他親爹呢,都義正言辭的回絕了,他對永安侯道,“不論當年還是如今,侯爺的處境我都理解。侯爺是有娘的人,我也是有娘的人。還請侯爺 以己心度我心?!彼筒恍?,帝都府三下五除二可以審出當年真相,而在當年,永安侯會審不出。蘇白想到就來火,之后永安侯自盡,蘇白便有些心里陰影。如今知 道自己誤會了與永安侯的關系,蘇白的心情方重新陽光燦爛起來,也有心思向他娘請教了。 蘇先生道,“立不立功只是小節,你要學著著眼于天下大勢,如今已不是先帝時的天下了?!?/br> 蘇白悚然一驚。 蘇先生接著道,“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個道理,擱什么時候都不會變的。再者,要謀大事,你就要把方方面面算清楚。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br> “天 時便是新帝登基,但凡新帝登基,必是先賞賜天下以施恩,接著三把火以立威,如蜀王,如彭相,此二人,一人宗室親王,一人朝之重臣,這就是太后娘娘在立威。 陛下年少,再天資不凡,如今他也掌不了權。先帝生前就十分信任太后,太后娘娘確有才干,只是也有不足。宋榮出身貧寒,再怎么才高八斗,宋家也無法與那些上 百年積淀的世族豪門相比,就是宋氏這一門,第一翹楚者當屬宋榮,可惜他是外戚,我朝素有外戚不可干政的鐵例,只這一條,就釘死了他。宋耀在福閩,接下來宋 家第二代,宋榮這一房里,宋嘉讓人品不差,但心機城府不成,注定走不了太遠。不過,他是陛下的親舅舅,這樣的性子,說不定還是福氣。宋嘉諾么,他是德妃的 同胞弟弟,只這一條,宋太后不會重用他。宋嘉謐年紀太小,資質難辯。余者宋耀諸子,宋榮倒不吝提攜侄子,但是,宋家缺少一個驚才絕艷之人,待他們能獨擋一 面時,還有的熬。宋太后當年能入主中宮,一則是自身才干,二則靠的就是母族姻親出力。宋榮自己妻族紀子爵府,宋嘉讓聯姻戚國公府,還有寧安侯夫人,這是宋 太后嫡親的大姨母。寧安侯長子亦是與侯府聯姻。正是這些姻親,促成宋太后當年入主鳳儀宮。先帝駕崩,宋太后第一道懿旨便是將寧安侯扶上禁位衛統領之位,余 者御林軍、九城兵馬里都有職位變動。她除蜀王、壓下彭相,一則監察司得力,二則借助這些姻親之力?!碧K先生道,“書上說,以此興之,必以此亡之。這話也不 是絕對,但,先時宋太后要借助姻親之力在鳳儀宮立足,如今她掌天下權柄,用他們之前,必然要先馴服這些公府侯門,讓他些人愿意為她所用,而不是任由他們坐 享從龍之功,以功脅主。再往遠里想,一個富有遠見卓識的掌權人,就不能只用親近的人。滿朝文武,哪個不是想‘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太后娘娘想走得更 遠,必然要看得更遠?!?/br> “這就是時機了。永安侯算不得宋太后的從龍之臣,但,永安侯府與寧安侯府上百年都十分親密。為什么永安侯 會得了去蜀中繅滅蜀王余孽的差使?難道這里頭沒有寧安侯的運作?”蘇先生淡淡道,“帝王最忌諱什么,莫過于結黨。當年,這些姻親豪門支撐著鳳儀宮的穩固, 如今,宋太后不見得愿意看到他們一條藤的干涉國事。這并不是說這些人對宋太后不忠心,不過,在任何時候,防微杜漸,都不是壞事。古來權臣,哪個不是自忠臣 過來的?君臣之間保持一個度,如此,臣為忠臣,君為明君,兩相安好?!?/br> “永安侯的事,他即使死皮賴臉的不死,于咱們又有什么關系呢?”蘇先生緩緩道,“哪怕要對付永安侯府,我也不會讓你去沖鋒陷陣。永安侯于朝中多年,難道沒有一二政敵?把紫玉青云之事告訴永安侯的政敵,包管永安侯吃不了兜著走?!?/br> “當 初,永安侯因生母之事被御史參奏,若非及時獻上家族傳承千年的至寶,先帝不會那么輕易放開此事,進而冊封永安侯長子。他因此獲益斐淺,何況,他欺的不是當 今陛下,若欺的是當今陛下,陛下寬大為懷,處罰輕重皆可運作。他欺的是先帝?!碧K先生道,“朝中之事,素來可大可小。這個時候,只需一句‘陛下身為人子, 若寬赦此等欺先帝以謀富貴之徒,將來史筆如刀,孝義何存?’,永安侯便吃不了兜著走?!碧K先生道,“何況,永安侯在朝中多年,難道就沒有見不得光的事?做 官的人,官帽在頭上時都是光鮮亮麗的,一旦帽子不穩,哪怕你清清白白,想踩下你的人也能潑一盆污水在頭上。何況,我還有另外的把柄沒用。若永安侯不死,當 年起火之事會繼續在你舅舅的要求下查下去。帝都府尹不過數日便可將三十年前之事查得大致清楚,永安侯此等才干,難道真對此事不知?我既可在他滴血驗親的水 里做手腳,這事又有什么難的呢?當年我既能在帝都脫身,手里難道沒有證據?” “我太了解他。別人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如永安侯的性子,向來是,寧可好死,絕不賴活?!碧K先生微微一笑,“其實,他也了解我,不然,死不了這么痛快。如今他一死,將府中產業盡數捐給朝廷,反能保全他的幾個兒女?!?/br> 蘇白聽得目瞪口呆,自己琢磨一會兒,問,“娘,永安侯府有爵位不會再落到李家人頭上吧?!?/br> “要是這樣,永安侯豈不是白死了?!碧K先生道,“人都有自己的原則,他不過想保住幾個兒子,若依舊妄想爵位,我是不會放開手的?!?/br> 蘇白仍有些不解,問他娘,“其實,哪怕當初滴血驗親不做手腳,也不會有什么影響?” 蘇 先生道,“人再聰明能干,一死百事消。從滴血驗親就能知道,事關生死,永安侯是不會抗拒用暴力手段的。如果他用你威脅我,我會陷入被動。就算滴血驗親的事 瞞過永安侯,那天在山上,莫非他知道我們去了老梅庵,他肯定會派人下手直接搶奪紫玉青云。他沒這樣做,不是因為不想,是因為我沒給他這個機會?!?/br> 以往,蘇白在人群中都是智商優越者的存在,如今聽他娘一席話,真是把他的智商給傷了一回。 蘇 白把他娘的話都記下來,準備一會兒回房繼續揣摩,蘇先生難得安慰兒子,道,“有一輩子的時間琢磨這個,不必急?!彼讜r隨父親游遍天下十之七八,少女時期 在侯府長大,受侯府女主人姑母的教導,難免知道的多一些。蘇白一路赤手空拳,何況這孩子心地不錯,遠不是宋榮那等賤人可比,在這上頭,進境自然慢一些。 蘇白給他娘安慰的更郁悶了,他心下一動,冷不防問,“我爹是哪兒的人?” 蘇先生不提防,脫口而出,“你爹……”剛說倆字,蘇先生的話嘎然而止,指了指站在門口的青衫男子,無可奈何道,“吶,這就是了?!?/br> 蘇白覺著,他娘完全是在糊弄他,隨便指個人敷衍他,蘇白有幾分生氣了,道,“娘,這不是吹笛子的侍衛么?”怎么胡亂指個人就說是他爹!他爹神圣的光環是可以隨便玷污的嗎! 蘇先生無奈,“有這樣的父親,又有什么好說的呢?我原是說讓他偷偷看你一眼便走就是,他死皮賴臉的不走,也只得告訴你了?!?/br> 青衣人大怒,舉步上前,大聲道,“我為何要偷偷摸摸看我兒子!還有!我干嘛走!這是我媳婦的家,我兒子的家,也就是我的家!不用死皮賴臉,我也不走!” 蘇先生以袖覆面,深覺不可思議:當年一時貪戀美色,我竟與這樣的人生了孩子。蘇白資質不夠出眾,絕對是父系原因所在哪。 ☆、第269章 前事 蘇白對己身智商所產生的懷疑,在見到這個據說是他親爹的男人時不藥而愈。這位青衣男簡直是冤比海深的跟蘇白控訴,“你娘,我就沒見過這樣以貌取人 的。當初貪圖我的美色,后來發現我不如她想的那般俊俏,立刻翻臉,還引外人來謀算我,自己悄悄跑路。我一找找了十來年,她還死不承認你是我兒子!要不是阿 澎心善,咱們父子,不知哪年哪月才能相認哪?!?/br> 蘇先生騰的坐直身子,問,“是我以貌取人?當初誰裝成一幅俊俏模樣出來,成親大半年我才知道我枕邊的男人的臉是假的?!?/br> “明明是你跟阿澎說,嫁就要嫁這世間最俊俏的。我這不是要討你喜歡,才做張俊俏臉!”當初也是費了老大力氣的,天天裝美男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蘇先生冷笑,“看來你當年也不是偶遇著才救了我跟阿澎的,早偷聽我們說話偷聽許久了吧。我就說,哪兒有那么巧,說不定當初我們掉那陷阱深坑,也是你挖的!” 青衣人臉上訕訕,不再提舊事,道,“我當初是不該換了容貌誑你,我不是道歉了嗎?” “哈哈!”蘇先生冷笑兩聲,隨手拈起兩樁未算舊賬,道,“我有嫌棄你這幅爛大街的臉嗎?是誰在外頭勾三搭四,還野心勃勃的想納??!你怎么不想上天哪!” “我 就算不是特俊俏,也不是爛大街的臉好不好。再說,我哪里有勾三搭四了,還不是你,先時嫌棄我沒文化,非要教我琴棋書畫、漢家經典,我們寨子原是一個男人娶 一個女人,都是你讓我看漢家那些書,我是看你跟寨子里的女人合不大來,才想在外頭給你尋個姐妹做伴。你不喜歡直接跟我說就是。你不喜歡直接跟我說就是?!?/br> “我沒跟你說過嗎?你聽了嗎?” “我也只是想你像書上說的那些女人一樣柔順一些,別動不動就用看笨蛋的眼光看我?!闭媸窃┧懒?,他那會兒剛學了孫子兵法,原是想著跟兵書學著欲擒故縱一下,結果惹火了媳婦。一下子媳婦沒了,還捎帶著肚子里的兒子。 蘇先生鄙視,“自己蠢的跟豬一樣,還嫌別人說?!?/br> 青衣人憤憤,“自己男人蠢成豬,你很有面子么?” 蘇先生上下打量此男一眼,挑眉道,“哦,原來,你今天是特意來讓我沒面子的?!?/br> 青衣男陡然想到初衷,立刻軟了三分,俯身看著坐在榻上的妻子,有些難為情,道,“那也不是。阿蘇,我是來跟我道歉的??傊际俏业牟皇?,你素來寬厚大度,就別與我計較了吧?!?/br> 蘇白看這位據說是他爹的男人瞬間便由噴火龍變成綿羊模樣,頗有些不適應。 蘇先生伸手撫摸他的臉,“你的事情都收拾清楚了?” “絕對清楚了?!?/br> “那就留下吧?!?/br> 青衣男喜上眉梢,就聽蘇先生道,“先把這身衣裳換了,我早跟你說過,別穿青色衣裳,看著跟人家門房似的?!?/br> “那啥,不是你說叫我低調點兒么?!彼黄ü勺伺赃?,握住人家的手,眨眨眼,“以后,你叫我穿啥,我就穿啥?!?/br> 蘇先生眼睛彎彎,青衣男愧疚,“當初,是我不好?!笔俏覜]盡到丈夫的責任。 蘇先生微笑,離開男人才知道一個女人的價值無需依附一個男人猶可實現。 親爹突如其來的死而復生,蘇白頗有幾分不適應,還得通知親朋好友,他親爹還活著的消息,又是一樁難事。戚如聽丈夫說這事都唇角抽了又抽,問個究竟吧,蘇白一聲長嘆,“真是說來話來?!钡扔跊]說。 戚如也不是特別想聽公爹八卦,她問丈夫,道,“那要跟親戚朋友們可怎么說?你在朝中做官,同僚們問起來,你又怎么說呢?” 蘇白道,“我再去跟爹娘商量商量?!?/br> 戚如拉住丈夫,問,“公爹姓什么,你是不是還要改姓?”婆婆丈夫都好,就是家庭奇葩。這可如何跟娘家解釋哪。 蘇白道,“父親也姓蘇,蘇俊山?!泵γθド塘刻旖涤H爹的事了。 對于這件事,蘇俊山早有準備,道,“過幾日再說吧。朝廷怎么著也要給我個官兒的,這樣阿白臉上也有面子?!鄙頌槿思矣H爹,落魄前來投靠讓兒子養老是一碼事,光鮮亮麗的有自己的身份是另一回事。做爹可是天底下最要臉面的一樁差使了。 蘇白見他爹身上已是藍色錦袍,心下頗有幾分無語,問,“親戚朋友那里要怎么說呢?” 蘇俊山也早想好了,“你就說我當年為了在蜀中臥底,不得不跟你們母子分離多年。為了你們的安危,才不得不詐死的?!?/br> 蘇先生含笑的睨蘇俊山一眼,蘇俊山不由老臉一紅,道,“也勉強算是事實了?!?/br> 蘇白腦袋比他娘是差一點,但這樣年紀輕輕便中了探花,素來是靈光的人,不禁問,“爹,你以前也在蜀中,那你認不認得楚侯爺,就是楚渝?!?/br> 蘇俊山含糊,“認得,怎么不認得,說來,咱們也不算外人?!?/br> 蘇先生道,“你爹用過的名字多了,土家名字叫什么來著?!?/br> 蘇俊山嘰哩咕嚕說了一串話,對蘇白道,“我這土家名字是青山上的天王的意思,在漢人這里用得不方便,我便隨你娘姓了蘇,蘇俊山這名字也是你娘取得,好聽吧?” 蘇白心說,看你對我娘那巴結勁兒,我也不能說不好聽啊。